第7章 章節
支勁弩一起發射,如雨般向半空中的小琪射去——只怕這個孩子再次落到水面時,已萬箭穿心!
“不要!”風砂脫口驚呼,閃電般擡頭,卻看見紅衣如火般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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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雪四(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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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一放一收,紅色的披風如席般卷到,幾十支勁弩悉數被包住。任飛揚!那個少年心性的家夥終于玩夠返回了!高歡……人雖在水下,卻已然算準了任飛揚返回的時間?
與此同時,水面碎裂,高歡已如騰蛟般躍起!
“別看!”他厲聲喝道,拔劍在手。
任飛揚右臂輕舒,抱住小琪落了下來。聽得高歡厲叱,他人未着地,左手便是一揚,巨大的紅披風已罩住了孩子們的臉。
轉瞬高歡已到了對岸。劍光閃出!
雷霆炸開在大堤上,風雷之聲裏夾着慘叫,令人心顫;而沖天而起的血柱和殘手斷足更構成了觸目驚心的圖案!劍光只閃了一下,對岸已沒有了人聲。
殺氣好重的一劍!仿佛來自于地獄!
連任飛揚都有些呆住了,剛才連殺多名江湖人而來的那一點飛揚自诩也消失了,只是怔怔地回味着剛才看到的那一劍。這樣淩厲而血腥的一劍,連他自問也使不出來!
“好厲害,好厲害……”他喃喃道,有點出神地看着對岸白衣執劍的高歡,額上冒出一滴冷汗,“想不到這家夥殺起人來可真不含糊……難怪不讓孩子們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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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所有孩子轉過身去不要看,風砂咬着牙将所有的屍體翻入水中,打掃完了那些血跡。
任飛揚在一邊幫着忙,一邊看着對岸的高歡。在使出那樣雷霆一擊後,高歡的動作也有些凝滞緩慢,涉水回到山坡上時,面色已極其蒼白,連向來筆直的腰身,也有些彎了下來。
牐牎拔梗剛才那一劍叫什麽?好霸道呀!”任飛揚不服氣地問,倚樹而坐閉目養神的高歡。
高歡仍閉着眼,淡淡道:“叫地獄雷霆。”
牐牎肮然恰當!”任飛揚嘴角扯了扯,“什麽時候我也想領教領教。”
這時,一個怯怯的小女孩聲音傳來:“任叔叔,你的披風。”
任飛揚低頭,只見小琪捧着折得方方正正的披風,踮着腳捧上來。經過了方才一事,她看着他時,目光中已少了以往的不信任與防備,只是把他當成了朋友,用帶着欽佩而天真的眼神,定定的看着他。
任飛揚被這一聲“叔叔”叫得渾身不自在,一手抓過披風,順手拍拍她的頭:“小丫頭,叫我任飛揚好了,別叔叔長叔叔短的。”
牐牎翺曬黴萌夢頤欽饷唇小—她說你們兩個救了大家,要對叔叔恭敬一點!”小琪眨着眼睛,天真地問,“可好好的,為什麽發了大水呢?還有人在水裏打架麽?”
“這個……這個,”任飛揚抓了抓頭,想找一個答案,最終只能撇撇嘴:“我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麽啊!看這場仗打的……當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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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雪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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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問高歡:“喂,你知不知道這到底怎麽回事?”
然而,高歡倚樹而坐,只搖了搖頭。
“原來你也不知道。”任飛揚翻了翻白眼,用詢問的目光投向葉風砂。
這時,一直跟在小琪後面的男孩子終于鼓足了勇氣,怯怯喚了聲:“任叔叔。”
又被刺激了一下,任飛揚沒好氣道:“別叫什麽叔叔,行不行?我可不想變得那麽老!怎麽啦,又有什麽事?”
那個男孩子卻比小姑娘還扭捏,忸怩了半天,低頭道:“對、對不起,任叔叔。”
任飛揚奇道:“有什麽對不起?”
“昨、昨天晚上是我……我和阿誠,把你、把你……”那孩子低下了頭,不安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臉色通紅,“姑姑本來說送你出去就行了,可你白天…白天欺負了小琪,我和阿誠覺得要替她出氣,就把你吊在尚書坊……”
任飛揚怔了一下,回想起被人倒吊了一天一夜,在太平府算是丢足了人,不由火氣往上沖,反手忍不住就往這孩子臉上抽去。
那孩子吓了一跳。可以任飛揚出手之快,又怎是他可以躲得了的?
任飛揚一掌到了他面頰寸許之處,突地手腕翻轉,輕輕撫了撫他的頭頂,大笑:“這小家夥,可真該死!——不過我可不打小孩子和女人。這是我們任家的家訓!”
那孩子怔了半晌,突然撲過來抱住了任飛揚的腿,歡叫:“任叔叔,你不生我的氣了?”
“嗯,嗯。”任飛揚被小孩弄得有點尴尬,敷衍。
然而那個孩子卻不依不饒,反而更加親密地蹭了上來,貼到了他腿上,開始纏人:“那麽,叔叔教我武功!任叔叔這麽高的本事,教教我嘛!我想學武功想的發瘋了!”
“這個、這個……啊,你先放開!”任飛揚被他纏得無計可施,急切想脫身。
正在他被一個孩子逼得手忙腳亂之時,只聽旁邊一個沉靜柔和的語聲道:“小飛,別鬧,回來。別打擾任叔叔高叔叔休息,啊?”
小飛似乎很聽風砂的話,立刻放開了手,十二萬分不情願地走了開去。
風砂坐在水邊,攬着一群驚魂方定的孩子,不讓他們去打擾休息的兩個人。
她一身湖藍衫子,長發水般披了下來,幾绺已拂到了水面。經過方才一番驚心動魄的搏殺,她的臉色略有些蒼白,單薄的身子還在微微發抖,從小琪手裏結果那個青瓷壇子,抱在懷裏輕輕撫摩着,仿佛尋求着某種安慰。
然而對着那一群依賴她的孩子們,她卻将那一絲恐懼和不安強自按捺下去,不敢表現出來絲毫。
此刻,旭日東升,她一身藍衫,坐在碧水之旁,長長的秀發在風中翻飛,在水面輕拂。色彩之明麗和諧,靜中有動,簡直如塵世外的仙境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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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雪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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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罷狻…真的如傳言裏說的那麽好看啊。”任飛揚忍不住贊嘆了一聲,“而且也是個有膽色的女人!”
高歡倚着樹,亦已睜開了眼睛,往這邊看了一眼。
可他死水一般沉寂的眼中,卻閃動着複雜而讓人費解的神色。
正如他的人,高深莫測、正邪難辨。
他看着風砂那邊。不過他的目光沒有停留在風砂身邊,卻凝視着仍在漸漸上漲的水面。雖然被任飛揚一劍截斷巨木堵住了絕口,可外面的水仍然急速湧入,不斷上漲,“嘩嘩”地沖撞着,卷起一個個漩渦。
對面大堤上已經有漁村的百姓趕到,開始搶修。
高歡只是靜靜地觀察着什麽。突然目光一變,大呼:“小心水裏!”
喊聲中水面突然破裂,一只蒼白的手閃電般從水中伸出,一把抓住風砂垂落水面的長發,把她拉下水去!
葉風砂被拉得一個踉跄,但她身側的孩子們及時驚呼着扯住了她,不讓她落入水中。
然而,就是這麽一個踉跄,她手中的青瓷壇子卻跌落水中。風砂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呼,居然順着那只抓着她頭發的手,向着水中俯身下去!
只是一瞬,她的上身已然被拉入水中。
“小心!”來不及多想,高歡低喝一聲,手一揮,佩劍化作一道白光,箭般射出。
只聽“唰”地一聲輕響,白光過處,風砂那一绺長發已被齊齊截斷!高歡與任飛揚已同時飛身掠出。在佩劍墜入水面一剎間,高歡反手一抄,握住了他的劍。同時手往下一沉,水下立刻有一股血冒出。
與此同時,任飛揚的劍亦已殺了兩位已沉入水中的殺手。
高歡躍出岸邊一丈,撈起了在水中沉浮掙紮的風砂。正欲挾着她掠回,但突覺真氣不繼,一口氣提到胸臆便已衰竭,再也無法用提縱,轉瞬手中一沉、半身已沒入水中。
水下殺機重重,不知還有多少殘餘的殺手在虎視眈眈。
他心知方才體力消耗太多,便立刻把風砂推入任飛揚懷中,叱道:“快回岸上去,我斷後!”
任飛揚也隐隐感覺到了水下殺機的逼近,此刻也不再多言,一把接過風砂,沖天而起。
就在他發力的瞬間,突然水下伸出一圈黑索,套住他右足往水下急拉!
高歡一眼瞥見,右手反削過去,黑索齊斷,任飛揚沖天而起,挾着風砂掠向岸邊。
一劍削斷了黑索,高歡正待前掠,卻突然發覺水流有異。憑着本能,他想也不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