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扶着他快點往山下走,一定不能讓人看出異樣來。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嘴角一滴滴滲出血來。我這才明白——原來剛才那杯酒是有毒的!師兄為了救我,才拼命忍住了。”風砂一邊述說,情緒漸漸激動,失聲痛哭出來。

牐牎昂眯∽櫻撕心裂肺的痛,難得他能忍這麽久!”任飛揚脫口贊道,眼神熾熱。

高歡卻沒有說一句話,嘴角掠過一絲令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風砂吸了一口氣,穩定了自己的情緒,低聲道:“快到山下的時候,我只覺得他在我肩上的身子越來越重。師兄讓我把他扶到地上坐下,反手就用劍刺了自己三劍!——我知道他是難受極了才這麽做的,只盼能替他身受這種罪,可……師兄還是這樣看着我,但我發現他的眼中已有了一種奇怪的死灰色。”

“我大哭起來,我真的怕極了!師兄卻還是那樣什麽都不在乎地笑嘻嘻,說:‘小葉子,以後可別再惹事了,師兄再也幫不了你啦!’我大哭着,說我一定會乖乖聽話不再鬧事,求他千萬別留下我一個人。師兄搖搖頭嘆了口氣,說他是想留下來,可老天爺不讓了……”

“我吓壞了,一直地哭,哭得令師兄心煩了,便罵我:‘死就是死,哭什麽?就當師兄出遠門去了。’我說師兄出遠門,無論去哪兒總有回來的一天,可若死了就一輩子也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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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雪五(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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牐牎笆π終獠耪了一下,嘆了口氣不再說話,只那樣子看着我。血從他嘴角、鼻下、耳中滲出,他很痛苦,一直要我快些殺了他,神智慢慢紊亂得幾乎發狂。我也快發瘋了!那時我的醫術還很差,手邊又沒有藥,只有眼睜睜地看他死!

“仿佛是回光返照,師兄清醒了一些,咬着牙,突然伸出手拉住我,低聲對我說:‘小葉子,我喜歡你。但你……還太小,我本想到了你十八歲,才告訴你的……可現在不成了。’他聲音抖得厲害,我的心也快跳出了嗓子——我以前從沒有想過啊!為什麽會這樣?”

“我只覺得師兄的手在一點點冷下去,我拼命地哭,說他如果不扔下我一個人,我一定長大嫁給他。師兄突然笑了,拔出了劍,回手一圈,把我逼出了七尺開外,大笑:‘很好,很好。我岳劍聲這一生也算來過、活過、愛過,總算沒留下什麽遺憾!’他反手把劍一橫,就、就……!”

牐牎叭結束了……師兄死了,我也死了,我再也沒回過雪山派,反正,師傅是早就不要我了。我帶了師兄的骨灰到處流浪,無論走到哪兒總把他帶在一起。師兄活着時我還不懂;等我真正懂了,卻又太遲了。”

話音漸漸低了下去,終于游絲般斷于風中。

風砂不再說什麽,背對着兩人坐在石上,雙肩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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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雪第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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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歡笑了笑,檢視着這把劍:“何止快了‘一點’?若不是此劍鋒利絕世,劍氣逼人眉睫,你方才也不能一劍截斷千年巨木。”他伸手一彈劍脊,一陣清越的龍吟:“此劍乃是一百年前的鑄劍大師邵空子所鑄,也是他生平三大利器之一,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夢想得到它——怎麽,令尊沒有提起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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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雪六(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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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海風吹拂過來,帶來那一邊漁民的喧嚣。

任飛揚似乎還沉浸在方才這驚心動魄的往事中,很久,才吐了一口氣,按劍而起,胸中熱血沸騰,再難抑制:“好男兒!好男兒!江湖中還有這樣的人——我久居于此,也該入江湖結識一下英雄,闖蕩出一番事業了。”

高歡似乎絲毫不為所動,倚在樹上,拈着幾片草葉,神色依舊平靜而冷淡。

只是他的目光,頻頻落在任飛揚的劍上,臉色極其複雜地變幻。

“任公子,能不能借你的寶劍一觀?”他突然開口問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任飛揚一時反應不上,怔了一怔,才随手将劍抛去:“你看就看吧,也沒什麽奇特的。”

高歡神色肅穆,反手緩緩抽出劍,一眼看到了劍脊上那兩個字——“問情”。一絲奇怪的神色在他眼中閃過。他放好劍,淡淡道:“任公子,這劍不是凡物,你可要好好珍惜。”

任飛揚奇道:“是麽?這是父親留給我的,我從小用到大——除了比別的劍快一點,也沒發現有什麽特別。”

高歡笑了笑,檢視着這把劍:“何止快了‘一點’?若不是此劍鋒利絕世,劍氣逼人眉睫,你方才也不能一劍截斷千年巨木。”他伸手一彈劍脊,一陣清越的龍吟:“此劍乃是一百年前的鑄劍大師邵空子所鑄,也是他生平三大利器之一,武林中不知有多少人夢想得到它——怎麽,令尊沒有提起過麽?”

任飛揚撇撇嘴:“我爹在我三四歲時就死了,從小他什麽也不教我。”

“那你的劍法……”高歡試探着問。

“簡單,照劍譜練呗!反正都一樣。”任飛揚不以為意,“我娘剛開始還不許我練,說什麽武功啊官職啊,都是沒用的東西,不如安心的生活——後來她也死了,就沒有人再管着我啦。”

高歡點頭,又問:“那令堂……也沒說起過麽?”他神色有些奇怪。

任飛揚靠在樹上,抱着胳膊冷笑:“我娘眼裏只有我爹,根本顧不上我。我爹一死,她不出一個月就跟着去了。那些人欺負我年少無知,個個想踩到我頭上去……哼哼,他們兇,我比他們更兇!從小到大,在這太平府內我就是老大,誰敢再欺負我?”

紅衣少年臉上有漾出了邪邪的笑意,可眸間卻閃着一絲落寞孤寂之色:“人家都罵我是惡少……也沒什麽,反正我從小就沒娘教。”

高歡仿佛沒聽他說,低頭反複弄着手中的草,突然擡頭又問了一句:“這麽說,令尊令堂都已仙逝了?這些年來你們一直隐姓埋名的生活在這裏?”

牐牎安淮怼!比畏裳锘卮穑忽然覺得奇怪,“你今天怎麽話這麽多?問這個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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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雪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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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歡笑笑,不再說什麽。

牐牎耙蹋叔叔,快中午了,咱們回天女祠吃飯麽?”驀然間,小琪他們奔了過來,畢竟是孩子,雖然方才受了很大驚吓,此刻卻把吃飯當成了比天還大的事情,拉着風砂撒嬌,“姨,我們的肚子餓了!”

“好,我們回去做飯。”眼看漁民們越來越多,開始修補那道破裂的堤岸,生怕被百姓們發現,風砂拉起了孩子們,準備回去,“兩位也辛苦多時,不妨一起來寒舍休息一下吧。”

然而,一進天女祠,大家全愣住了。

院內一片狼籍,大門破了,所有的花木都被連根拔起,支離破碎。牆邊橫七豎八地躺了好幾具屍體,想是強行闖入時被毒死的。可院中也已被破壞殆盡。

牐牎澳棠痰模±鮮滄由袼宮,可真夠霸道的!簡直是逼人太甚。”任飛揚劍眉一揚,怒道,“高歡,咱們聯手去把它鏟平!你敢不敢去?”

他回頭,目光驚電般落在高歡身上,發出了邀約。

高歡似乎早已料到這兒的情景,只淡淡看了一眼,不說什麽。

見他沉默,任飛揚很是不滿,再次問:“你去不去?不去我一個人也去幹了!”

高歡這才回過神來,淡淡問:“哦,去神水宮?這可不是玩的。”他沉吟許久,目光中突然閃過一絲殘酷而冷漠的光,斷然道:“好,明天我就跟你去!”

任飛揚大喜,一下子跳過來用力拍着他的肩:“我就知道你會去的,你這家夥雖然一副冷冰冰愛理不理的樣子,可也是一條好漢子!一起出生入死,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對了,這個……是不是結義都要有信物?”

向往着江湖,自然也處處摹仿着江湖規矩,任飛揚抓了抓頭,實在想不出什麽東西可以相贈,幹脆解下佩劍,送了過去:“你不是挺喜歡這劍麽?就送給你好了!”

劍到了眼底,高歡驀然擡頭,目光閃過一絲震驚:“送給我?這怎麽可以!”

任飛揚以為他不好意思收,便勸解似地拍拍他的肩,笑嘻嘻:“你要是過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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