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切。

“是,靖姑娘!”所有屬下齊齊下跪,領命。

簾子一動,阿靖閃電般的探身入內,轎簾随即放下。轎中的人沒有說話。

轎外的人各司其職,一時間,官道旁的林地上,靜的連風的聲音都聽得見。

風砂站在自己的軟轎前,怔怔的看着前方簾幕低垂的轎子。

裏面沒有聲息,然而她只注意到空氣中原來那種喘息和咳嗽漸漸低了下去,終歸于消失。

一盞茶的時間後,一只秀麗的手緩緩掀開了簾子的一角,面紗後,緋衣女子露出半邊的臉,淡淡吩咐左右:“可以啓程了……我和樓主同轎。風砂姑娘,請回轎中,上路。”

簾幕背後,她另一只手仍然被蕭憶情緊緊握着,仿佛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阿靖不動聲色的扣住他手腕上尺關穴,另一只手按住他胸口的神府穴,将內力透入他的奇經八脈,幫他将剛服下的藥力盡快化開。

倚着轎壁,蕭憶情駭人蒼白的臉色開始略微好轉,半閉着眼睛,呼吸也漸漸平定。

“是被方才火藥的餘力傷了罷?”轎子在平穩的前進,緋衣女子淡淡問。

頓了頓,又換了個問題:“不是不想帶葉風砂走麽,怎麽忽然又肯了?”

“因為……發現她挺有意思。既然你喜歡,帶回去,說不定可以陪你說說話。”聽雪樓主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清冽、冷徹,宛如映着冷月的寒泉。他就這樣靜靜地看着身邊的緋衣女子,看着她扣在自己全身大穴上的手指,眼睛裏,忽然有微弱的笑意。

“笑什麽?”淡漠的,緋衣女子問了一句,卻有掩飾不住的衰弱無力。

聽雪樓主沒有回答,許久許久,仿佛看着無盡的遠方,一句輕的幾乎聽不見的話從他唇邊滑落:“我在想……如果有一日我被人所殺,那末,一定是死在你的手上……”

//

Advertisement

---------------

荒原雪十三(3)

---------------

―――――――――――――――――――――――――――――――――――――――

//

---------------

荒原雪十四(1)

---------------

一入洛陽,便是直接被軟轎擡入了朱雀大街上的聽雪樓中,連外頭的景象也沒看到半分,就被軟禁在一間房中,不得出去一步。

“靖姑娘傷勢未愈,又要處理幫務,暫時無暇相見,還請葉姑娘見諒。”

碑女如是說。

雖然不大清楚舒靖容帶她來此的原因,然而即使是不問江湖如葉風砂、也心知已是到了天下武林的中樞之所在,恐怕平靜下掩蓋着遍地的機關陷阱,步步都需要小心。

便不多問,只是靜靜的等待。

半月之後的一天下午,突然有侍女前來傳話:“靖姑娘有令,請葉姑娘到密室一見。”

不等她回答,立時便有兩名少女上前,手捧黑巾讓她系上。蒙住眼睛後,引着她走出去,一乘小轎便載了她出去。

不知走了多久,轎子停下,兩旁有人扶她下轎,并解下了蒙眼黑巾,又立時退了下去。

“風砂,你來了?”她正驚訝自己來到了何處,卻驀聽阿靖的聲音響起。

她回頭,只見一身緋衣的阿靖坐在屋另一頭,放下了手中的筆,擡頭道。

這是一間三丈見方的房間,陳設極為華美高雅,地上均鋪白貂之皮,壁嵌寶石,懸着數把神兵利器。這應該是一個密室,卻有兩扇門,一左一右。

阿靖坐在一張矮幾之後,在一堆的文牒中,放下了手中朱筆。她身側擺了一片假山堆成的地貌。石為山,水銀為江河,竟是小小的山川圖。

“近來事多,讓你久等了。”或許密室裏面沒有別的屬下,她說話已不似日前那般冷淡而威嚴,而帶了一些女子的輕盈,“在樓中悶了你多日,不好意思。”

風砂也笑了笑,眼裏卻有壓抑了半個多月的疑問,終于開口問了出來:“不知靖姑娘帶我回聽雪樓,究竟是為了什麽?不會是真的要我這個無用之人歸順聽雪樓吧?”

阿靖淡淡一笑,看着窗外,道:“你…不想見小高麽?……”

一語未落,不等臉色大變的風砂答話,側耳傾聽,緋衣女子的目光忽然一變,不由分說,拉着風砂來到左邊那扇門前,一把把她推了進去:“進去,別出聲!”

被莫名其妙的推了進去,風砂在門重新合上之前,聽到了另一扇門外的腳步聲。

“你又在看文書了?”那個進來的人問,有些關切,有些氣惱。

原來……是那個人的聲音。從門縫中看出去,那個輕裘緩帶的白衣公子一進來,就皺眉問,目光落在案上那一堆文牒上,“你傷才好了一點,怎可如此事必躬親。這些,讓下屬們去處理就行了。”

阿靖看了他一眼,卻不接口,只淡淡道:“你今天的氣色倒還好些……藥吃了麽?”

//

---------------

荒原雪十四(2)

---------------

待他在屋中那張鋪着白虎皮的卧椅上坐下,她便起身撥旺了紫金手爐,用貂皮包着、放在他鋪着波斯大氅的膝上。

風砂透過門縫看見這般舉動,心下沉吟:“是了,蕭公子大病之人,血氣太弱,勢必怕冷懼寒,故密室中雖極為保暖,仍須生火。只是……如今正當初秋,天氣尚熱,只苦了靖姑娘。”

蕭憶情臉色極為蒼白,不住地咳嗽。

“面色蒼白,雙目暗隐青色。咳聲空洞而輕淺,必是在肺腑之間,而且已到了膏肓的地步。”聽着樓主的咳嗽,風砂又暗想,內心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蕭憶情坐在軟榻上,左手捧着紫金手爐,右手輕輕轉動一杯淺碧色的美酒,淡淡道:“甘肅那邊有消息傳來,天龍寨已被攻破。許攀龍已擒,其餘皆殺或降。”

“天龍寨不過是一方霸主而已,如何跟聽雪樓比?這也是必然之事,”阿靖坐于他身側榻上,同樣淡淡地回答着,又問,“不知洞庭水幫那邊有無消息?”

“十二水寨既已攻破八寨,餘下也只在指日之間。”蕭憶情道,不知想起了什麽,突然輕輕咳了幾聲,将目光由緋衣女子身上、轉投向窗外的天空。

沉默了片刻,終于緩緩道:“此去洞庭一趟,我倒遇見了一個人。”

“誰?”阿靖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心中卻想着風砂便在門外,被蕭憶情發覺必然不妥,須及早結束今日的談話,讓他離開密室才好。

她正想着,卻不曾看見蕭憶情正注視着她,目光變幻不定。

許久,才嘆息般的、一字字回答:“秋護玉。”

“什麽?”阿靖不由自主輕呼一聲,擡起頭來,卻正看見蕭憶情莫測喜怒的眼睛。

她随即平靜如初,淡淡道:“風雨組織也是一大勢力,如今只怕還動不得。”

“我知道——就算能動得,我也得三思而後行。”蕭憶情嘆息了一聲,淺淺啜了一口酒,凝視着手中的酒杯,輕輕握緊,漠然道,“我若殺了他,你…你豈肯跟我甘休?”

他一向無喜無怒的語聲中,驀地流露出一絲顫抖。

在這一瞬間,門外的風砂只覺這個高高在上的蕭公子、竟有幾分可憐。

阿靖沒有說話,良久,才道:“你也該回去歇歇了。”

蕭憶情仿佛也有點倦了,點點頭,站起身走了幾步,忽然回頭,似乎下了什麽決心,對緋衣女子道:“我這次來,是要告訴你,我已決定:下個月起,将考慮收服神水宮。”

“什麽?”阿靖這才一驚,擡頭看他,“這麽快?……為什麽?”

她實在是不明白這個年輕霸主的心思——以他的脾氣,定然不會因為神水宮的霸道暴虐而去為民除害。莫非,是因為樓中平靜太久,怕子弟們安逸得忘了刀兵功夫,才拿了一個幫派來練兵?

//

---------------

荒原雪十四(3)

---------------

“你和我有多久沒受過傷了?怕快有一年沒有人能傷到我們了罷?”似乎在回憶着不相關的過去,蕭憶情聲音是冷漠的,然而凝視阿靖血痂猶存的雙手,目光已在瞬間冷得可怕,“神水宮……神水宮。真是好大的膽子!”

只是……因為這個理由麽?

阿靖的手輕輕握緊,過了半晌才問:“神水宮背靠大巴山,前臨水鏡湖,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代價必然不會小。你若非有足夠把握,不要輕易派人手出去。”

“我并不是一時意氣,阿靖……我心裏已然有了把握。”笑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