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吉兇難辨
“事情怎麽樣？”李宏偉在手機裏十分不滿的問。
這兩天他過的簡直郁悶極了。先是那天莫名其妙的拉肚子，結果蹲在廁所裏一整天都沒能出去。回去之後，他父親問他去了哪裏。李宏偉無論怎麽說，他父親也不肯相信他是在廁所裏蹲了整天。最後，他被臭罵了一頓，而且還在被罰在家裏呆了兩天。直到這天他才好不容易趁着李副市長心情好的時候，讓母親求了個人情從家裏偷跑出來。
“不行啊！李哥，不是我們不幫忙，實在是……”李宏偉一提起那件事情，幾個小混混馬上吓的渾身發抖。那天的雷一路追着他們足足劈了十幾分鐘，一直把他們劈出了小區才算罷休。幾個小混混全部屁滾尿流，跑的腿都軟了。
“什麽什麽？你再說一遍！”李宏偉聽到這麽匪夷所思的事情，馬上勃然大怒。
這些小混混的品性他還能不知道？那天他一走，就知道幾個小混混肯定過不了一會就都去花天酒地，現在竟然還敢拿什麽“雷劈”來搪塞，當他是傻子麽？
“李哥，我說的都是真的。千真萬确，我們幾個兄弟都在場，那雷真的是一道連一道的劈啊。我他媽都吓尿了。李哥，這麽出醜的事，我能騙你嗎？”那邊的小混混苦苦哀求着，死也不願意再去找齊雨滢的麻煩。
“算了算了！”李宏偉也怒了，“你們不肯幹就算了！我再找別人。”
“哎！謝謝李哥。之前我們收您的錢，過兩天一定還給你……”在李宏偉挂掉電話之前，幾個小混混拼命的說着。畢竟李宏偉是通過他們的老大找到他們的，現在他們不肯幫忙，要是李宏偉譯生氣，在老大那裏說點壞話，他們可就倒黴了。
李宏偉倒是沒興趣和幾個小混混糾纏，挂上電話，他也就是對着話筒罵了兩句：“什麽玩意！”拉倒了。不過想來想去，他始終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打電話給常哥！讓他找幾個能幹的來。李宏偉緊緊的捏着電話，惱火的想着。很快，他就按下了常哥的電話號碼。可意外的是，這天晚上常哥的電話竟然一直都關機。
怎麽搞的？平時找他喝酒的時候總是一找一個準，怎麽今天真的要用到他的時候，人就不見了？在第六次打電話給常哥，回複為“該用戶已關機”之後，李宏偉氣的簡直都想把手機給砸了。帶着一肚子的火氣，李宏偉憤憤然的回到了家裏。
一進家門，他便看到李副市長和副市長夫人正做在大客廳裏一邊看着電視一邊聊天。而兩人聊的話題正好是T市晚間新聞裏播的內容。
“T市公安局日前破獲一起特大走私盜竊團夥。該團夥重要頭目常定信、方寬等全部落網，有關該案件的調查正在進一步進行中……”
什麽？常定信被抓了？李宏偉簡直驚訝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常定信的後臺他可是知道的呀，K省公安廳廳長。論官銜，比他老爸還要大上半級吶！
那什麽公安廳長不會也進去了吧！媽的……李宏偉強忍着心裏不安的感覺，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他父親身邊，顧做驚訝的問：“呀？常定信給抓了？他不是有個什麽廳長當後臺嗎？”
“哼！那種人怎麽可能會好下場，前幾天就已經進去了！平時叫你多關心點時事，少出去花天酒地，你就是不聽！你記住……”李副市長嘆着氣，對兒子苦口婆心的教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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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市長開頭的那一句話讓李宏偉聽的是心驚膽戰。他突然想到，如果那個公安廳長也進去了，那常定信豈不是一點指望都沒有了？他幹的那些事情要是按正規法律判起來，死上十次都綽綽有餘了。他不會病急亂投醫，找到我這裏來吧！
一想到自己竟然把個把柄送進了常定信手裏，李宏偉立刻吓的渾身直冒冷汗。幸虧那幾個小子沒辦成事！老子就是抵死不承認，量他也不能把我怎麽樣。李宏偉心虛的想着。
“你想什麽呢？我在說話你聽見沒有？成天就知道鬼混！”看見李宏偉的眼睛在眼眶裏直打轉，明顯自己說的話他一句都沒聽進去，李副市長立刻勃然大怒，對兒子吼了起來。
可李副市長還沒吼完，電話鈴聲就突然響了起來。
“哼！”他憤憤的丢下不争氣的兒子，走到沙發邊拿起了電話，“喂，請問找哪位？”
“是李副市長嗎？”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李副市長很熟悉的T市警察局長的聲音。
“啊，我是啊。什麽事情？”李副市長臉色一沉。公安局長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肯定不會是好事情。
“啊，是這麽回事情。我們今天才抓到的那個常定信，他……”警察局長在電話裏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李副市長越聽臉色就越陰沉。到最後，已經只能用“臉色鐵青”來形容他的臉色了。
事實上，在電話鈴響起的時候，李宏偉就有種不祥的預感。看到父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心裏馬上暗暗叫苦。就算是有壞消息，怎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老爸正在火頭上的時候來？
喀嚓！李副市長聽完局長的報告，立刻鐵青着臉一言不發的把電話挂了。見到李市長的面容動作，李宏偉只覺得兩條腿的腿肚子一陣發抖。李副市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鼻子裏發出一個重重的“哼”聲，便憤怒的走回了房間。
難道齊雨滢還真的有什麽妖法魔法的不成？晚上睡覺的時候，心神不寧的李宏偉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着。可越想他就越覺得不安心。
先是他自己莫名其妙的在路上拉了将近二十個小時的肚子，弄的他幾乎脫水；然後就是那幾個小混混說他們被雷一路追着劈了幾十分鐘；現在常定信也進去了……不對啊！要是齊雨滢她有這麽大本事，那天見到我跟王若惜在一起的時候還不就拿雷把我給劈了？
那是怎麽回事？難不成是她身邊的那個小子……李宏偉突然又睜開眼，從床上一個機靈就坐了起來。
對啊！肯定是那小子。上次齊雨滢自殺，是那小子救的。齊雨滢還說他被時速幾十公裏的車撞了個正着，結果卻一點事情都沒有。那次跟王若惜在一起的時候也有他，不過他好像一直都在遠處看熱鬧，應該是跟齊雨滢還不熟。
現在……萬一齊雨滢讓他把我幹掉怎麽辦？李宏偉想着想着就害怕起來。他記起了自己那天拉肚子拉到最後時的感覺：渾身乏力，頭暈眼花，幾乎連方向盤都抓不穩。要不是旁邊正好有一輛的士經過帶着他進了醫院，恐怕他得在那個荒郊野外的地方脫水而死。
不行不行！李宏偉在心底對自己大叫起來。明天一定要去找個道士做做法，避避邪……
以李宏偉市長秘書的身份，在T市這麽一個三教九流無所不包的大都市裏，找一個道士還是極其容易的。他只是随便在幾個下屬面前一提，第二天中午就有人給他介紹了一個據說“十分有功力”的老道士。
還沒等到中午下班，心急火燎的李宏偉就跟着那個拍馬屁的下屬一起坐車跑了三十多公裏來到T市郊區一個名叫“白雲觀”的小道觀前。
走進道觀，裏面也像其他所有的道觀一樣，供着三清的塑像。旁邊有一張香案，香爐裏還插着幾根飄着清煙的檀香。
一個全身道裝的老道士很快就從旁邊的小房間裏轉了出來，面色嚴肅的對李宏偉微一稽首：“施主請坐。”
“啊，好。”李宏偉還是有些緊張。他慌亂了一陣，然後才在後面的椅子上坐下。
“施主到我白雲觀來有何貴幹？”
當着下屬的面，李宏偉怎麽好意思說那些希奇古怪的靈異事件？于是他趕緊咳嗽了兩聲：“咳哼！咳哼！”
“哦，我想起來了，我晚上還有事情。先走了，先走了。”李宏偉的下屬哪還能不明白上司的意思，立刻站起身來，點頭哈腰了一陣之後就溜了出去。
等那個下屬跑的影子都沒了，李宏偉才露出一副苦惱的模樣看着老道士：“道長，我最近遇到很多怪事。”
“哦？”老道士在李宏偉身邊坐下，似乎十分高深的微一眯眼。
“就說前兩天吧，我不知道怎麽了，竟然拉肚子拉了一整天。整整二十四個小時啊！還有，我幾個朋友在幫我做件事情的時候，竟然會被雷追着劈了幾十分鐘。”李宏偉激動的說着，“道長，你說我是不是撞邪了？”
“哦？”聽李宏偉說完，老道士也有些驚訝的睜開了眼睛，“施主說……你有朋友遭雷劈？”
“沒被劈中，而是那雷就像長了眼睛似的追着他的屁股劈，可每一下都沒真劈着他。”李宏偉直接就把電話裏幾個小混混的話引用過來了，也不管自己的語言有多麽不文雅。
“竟然會有這樣的事？”老道士已經從那位介紹李宏偉來的人那裏知道了李宏偉的身份，他倒沒認為李宏偉是在說謊。
“對！而且我肯定這是人為的！”李宏偉信誓旦旦的說着，“就是一個叫楊華的家夥。道長，你得救救我。”
“這個……”老道士自己也被李宏偉說的事情吓了一跳。
說起來，他也不過就是個學了點皮毛下山來騙人的江湖小道。雖然說他的的确确是師從道玄宗的道門正宗，可他在山上的時候也不過是個外家弟子，學到手的最高深的東西也就是個蔔卦問簽，而且那玩意到底準不準，連老道士自己心理都沒底。
控制天雷劈人？老道士想了想。他年輕的時候好象聽哪個曾經混進過內家修煉的師兄說過，那不是內家裏最高深的道法“五雷轟頂”嗎？
不對不對，五雷轟頂是肯定會劈到挨劈的人身上。那人還能控制着雷不劈着人……難道他的道法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程度？老道士想着想着，臉色就有點發白。
他現在可真的是進退兩難。進，憑他的那點本事肯定對付不了那個竟然能掌握了五雷轟頂這種高級道法的牛人；退，要是他承認自己對付不了一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豈不是把臉全都丢光了？以後還有什麽臉面在T市混下去？
而且事情要是傳了出去，那些長期到白雲觀來上香的什麽明星藝人恐怕也都要跑到別的地方去了。老道士越想就越懊悔，他怎麽會不打聽清楚就接了這麽個燙手的熱山芋呢？
“道長？道長？”看到老道士突然又眯着眼睛發起了呆，着急的李宏偉趕緊用力的推了他幾下。
“咳！”老道士咳嗽一聲，看了眼李宏偉。雖然他心裏發虛，可也不敢直接告訴李宏偉自己不行。眼珠一轉，他又想到了一個鬼主意。
“李施主，你有沒有那位楊華楊道友的生辰八字？”老道士顧做高深的問。
“有，有。”李宏偉趕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楊華資料。
“嗯……待我蔔上一卦。”老道士看清了楊華的資料，立刻拿出幾枚銅錢在桌子上來回的丢了起來。
雖然老道士感覺自己不是楊華的對手，可測他的生辰八字老道士卻覺得是沒有問題的。因為測八字和下咒不一樣，無論什麽樣的高手，也不能阻止一個人觀察他的命理。這就好比一個武林高手，無論他功夫再高，也不能阻止別人躲在暗處觀察他。可如果有人想放暗器打他，那就是找死了。
丢了幾次銅錢，老道士便又閉上眼睛，滿臉高深的掐指算了起來。旁邊的李宏偉大氣也不敢出，只是看着老道士在那裏不停的移動着手指。
算着算着，老道士原本顧做高深的臉色漸漸變的驚訝起來。這倒不是老道士自己裝的，而是他以前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麽奇怪的命相。
對于算卦，老道士極有心得。他在道玄宗修煉了二十年，就只練出了這麽一項本事，當然是純熟無比。可這一次，他卻發現自己怎麽也測不出楊華到底是個什麽命。
以前，就算他沒辦法算清人家問的事情到底是兇是吉，最起碼也能算出那人的一輩子是有福還是無福。可楊華的命卻算的老道士是一頭霧水。他的卦相竟然在兩個極端之間跳來跳去。一下似乎是吉星高照，一生都興旺發達，桃花漫天的大吉之相，可回過頭再仔細一算，卻又發現竟然是黴運重重，受盡折磨的大兇之相。
老道士足足算了二十分鐘，可那卦相愣是沒算出結果，始終在大吉和大兇之間來回跳。“這……這怎麽可能？”老道士滿頭大汗，不自覺的自言自語起來。
這世界上難道還有人能修煉到二十幾歲就能逆天改命的程度？這……他該不會發現了我在算他的命格吧！突然想到這個問題，老道士吓的肝膽俱裂。他趕緊收起手指，然後又像生怕慢上一點手就沒有了似的把手縮進了袖子裏。
“這個……李施主，貧道道基淺薄，實在無力對付此人。”滿頭大汗的老道士給李宏偉深深鞠了一個躬，對他一伸手，“恕貧道無能為力。”
看着老道士一腦門的汗水，李宏偉也被吓的夠戗。難道那小子真這麽厲害？那我不是完蛋了？“道長！你得救我，出多少錢都行啊。道長！”李宏偉哭喪着臉，對老道士哀求起來。
“這個……貧道……貧道……”老道士雖然心裏害怕，可想到李宏偉副市長公子的身份，卻又不舍得就此放過這樣一個大靠山。
由于T市是個歷史名城，所以周圍的道觀數目很是不少。雖說那些明星藝人信這個的不少，捐起錢來也十分大方，但是競争依然很激烈。如果能抓住李宏偉這麽個靠山，他以後的日子一定會好過很多。
想到這裏，老道士一咬牙，對李宏偉說：“貧道雖然道法微末，但貧道的師門卻有不少精通道法的師兄弟。若是李施主能……”
“行！你要多少錢都行！”李宏偉現在只求保命，哪還顧得上其他。一聽老道士說有門，馬上就拉住了他的袖子大叫起來。
現在，道玄宗這樣的道門正宗也逐漸式微，不但香客大減，入不敷出，而且名聲也是一天天落了下去。
雖然那些修煉了有年頭的老道士們還堅持着不肯插手普通人的事情，那些年輕的內家子弟可沒有那麽“清淨無為”。這幾年老道士回去拜祖師的時候，沒少聽那些內家的年輕人抱怨他們的生活有多麽清苦。
所以只要那幫老家夥默許，他還是有很大把握請到一兩位真正精通道法的年輕內家弟子下山幫忙的。老道士想了一會，覺得憑着自己這幾十年來給道玄宗獻上的香資，那些老頭子大概也不能太薄自己的面子。
“錢財身外物……不過既然李施主有如此危難，我等修道之人自然不能袖手旁觀。”聽見李宏偉這麽上路，想通了的老道士也就只是虛僞的客套了小半句便咬牙答應下來。
千恩萬謝的李宏偉剛剛轉身出門，老道士便立刻又轉到後臺，一邊收拾着一只大箱子，一邊從道袍底下拿出一只手機，大聲的喊叫着定下了一張下午飛往道玄宗山門所在地的機票。
就在老道士開始收拾他出門的箱子時，楊華也拖着行李來到了他自己的新住處。那是一間他幾天前才找到的小房子。房東是一位五十幾歲的老太太，因為前不久得到了一個孫子，所以喜滋滋得到兒子家裏幫他帶孩子，房子便空了出來。
因為她并不是專門靠出租房子賺錢的那種人，所以房租與一般中介介紹的房子比起來要便宜不少。楊華也是碰巧了才正好找到這麽一個好地方。看到廣告上寫着的房租價錢，楊華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拿出自己在酒吧裏領到的第一個月工資交掉了前三個月的房租。
因為事先已經知道了楊華會在這天搬進來，所以房東一直都在家裏等他。一見楊華進門，老太太立刻和氣的笑着迎了上來：“啊！你來了！”
“麻煩你了。”楊華一樣對這個一直都很和藹的老太太笑了笑，然後便把箱子随便拖進了一個房間裏。
老太太的房子是與齊雨滢家的構造幾乎相同的兩室一廳。只不過她的兩個房間都比齊雨滢住的地方要大一些，而客廳則要稍微小一些。也正因為這是間兩室的屋子，所以老太太在楊華住進來之前也就已經跟他說好了，如果有人想租房子的話，她可以再讓一個住戶住進來。
“房子大門的鑰匙和你房間的鑰匙我都放在桌子上了。”楊華一進房間，就聽到門外傳來老太太的聲音，“要是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
“嗯，好的。”楊華答應了一句，然後就聽到一聲清脆的關門聲。
呼！這就算安頓下來了！把自己的衣服全部都整理好放在衣櫥裏，又把床鋪整理好之後，有點疲勞的楊華舒服的往床上一躺，閉着眼睛滿意的對自己說。
下午兩點，芳華酒吧就像往常一樣打開了大門。不過當然，剛剛開門的時候酒吧裏依然是空蕩蕩的一片。中午的時候顧客們也一般都不會到來。
第一天上班的楊華提前十分鐘到達了達芳華酒吧。他一進門，便見到了上次見到的那個總是在吧臺後面站着的女孩子和那位硬漢。
“嘿，你來了。”女孩子一見到楊華，立刻笑着與他打了個招呼，顯然是已經從硬漢那裏知道了楊華即将要成為她同事的消息。
“你好。”楊華也尴尬的笑着與女孩子打了個招呼。他還是沒辦法控制自己，一見到陌生的女孩子對他笑，楊華就感覺到臉上立刻發燙起來。
“嘻嘻！”楊華的臉一紅，女孩子馬上對硬漢眉開眼笑的搓了搓手指。硬漢則長長的嘆了口氣，無奈的從口袋裏拿出幾張錢塞到女孩子手裏。從他臉上那可笑的苦惱表情看起來，這樣的情況肯定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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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西風”E書作品2006年8月17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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