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拿刀剁肉的屠夫
蔣明心看着五福身旁的黑馬,目光炯炯,顯然興趣盎然。
荀熙笑了一聲,看得出蔣明心有武功底子,自然也安心讓她去試,“五福,把馬給小姐騎吧。”
蔣明心掏掏耳朵,乍聽一個“小姐”,還沒回過神來,手中已經被塞了缰繩,藍衣仆人請她上馬。
“蔣小姐,請上馬。”
蔣明月心裏直嘀咕,生怕她摔下來,好在蔣明月動作幹淨利落,腳踩着馬镫一翻身,穩穩坐在了馬背上。
身下的馬匹轉了兩圈,由五福牽着繩子,蔣明心悟性高,近乎無師自通,甩了一下缰繩,讓馬跟上幾人。
荀熙笑道:“月兒妹妹要去狩獵,我亦閑着無聊,不如帶我一個,只當蹭妹妹的一頓飯了。”
李顏林翻了個白眼,心裏不爽這個忽然而來橫插一腳的男人,沒好氣地說道:“我家的小廚娘,我每天花銀子供着呢,輪得到你使喚。”
荀熙看了他一眼,李小公子年不過十五,自小錦衣玉食,難免有些小孩子心性,不爽的神色寫在了臉上。笑了笑,說道:“箭術我也不差,不如我陪小公子試試手,不枉舍妹一手好廚藝。”
李顏林挑眉說道:“你妹妹?”
荀熙點了一下頭,懷中的蔣明月第一次騎馬,有些放不開手腳,在他懷裏戰戰兢兢地牽着缰繩,忍不住笑了一下,“月兒妹妹別怕,我護着你呢。”
蔣明月摸了摸黑馬的脖子上的鬃毛,如絲綢一般光潔亮麗,不愧是一匹寶馬,點頭說道:“謝謝荀熙哥。”
蔣明心在馬鞍上一翻身,倒騎着黑馬,随即又翻了回來,愛不釋手地玩了兩圈,才對着蔣明月說道:“我來帶你騎。”
蔣明月保住自己小命要緊,才不信她的鬼話,穩妥起見,那兩人都不靠譜,反倒是荀熙好一點,也沒颠着她,“去,玩你的去。”
荀熙輕笑,從袖中抖了兩個草螞蚱出來,抛了一個給蔣明心,餘下的送給蔣明月,惹得一旁的李顏林又暗戳戳送了他兩個白眼。
四人到了獵場正是辰時,豔陽高照,李家山頭一片連着一片,秋豐時節,滿山果樹上都挂了沉甸甸的果實,層層疊疊的五彩秋葉将山峰渲染出一片絢麗如畫幕般的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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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月從馬背上跳下來,李家早已守在此處伺候的仆人給幾人送來了弓箭。
蔣明月吐了吐舌頭,她連弓弦都拉不開,對着蔣明心比了個大拇指,“明心加油。”
荀熙回頭看了一眼,即便他額上有傷,纏了紗布,絲毫不影響他溫潤如玉的形象,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心兒妹妹跟上我。”
蔣明月正躲在角落裏開了個直播,荀熙的聲音正好被錄進了直播裏,在蹲守的觀衆立馬冒了出來,“咦?不做菜了,這回是什麽?”
“誰在哪裏叫我明心妹妹,聲音還挺好聽。”
“這不是重點,是個男人?怎麽回事?”
蔣明月調試着畫面,這群假粉沒少氣她,“今天來打獵,待會兒做野味給你們瞧。”一邊說着,跑去了李家仆人打掃出來的營地,偷偷從虛拟儲物櫃裏把調料拿出來。
蔣明月捧着兩個小瓷瓶,“好不容易調出的燒烤粉,正好派上了用場。”
彈幕裏一群求配方,“求燒烤粉配方。”
“求火鍋蘸料配方。”
“求辣椒醬配方。”
馬蹄聲逼近,蔣明月一擡起頭,人影停到身前,荀熙去轉了一圈,不過片刻就回來接她,微微笑道:“月兒妹妹也上來吧。”
彈幕裏頓時出現一堆問號,“這是誰?”
“剛才叫明心的男人,聲音一模一樣,我敢保證!”
“那什麽……好帥!”
“媽媽呀,笑起來好好看,好暖,哪裏來的神仙哥哥。”
蔣明月草草掃了一眼,被他們說得都快臉紅,四處看了看,蔣明心都不見了人影,“明心去哪兒了?”
荀熙氣餒地吐出一口氣,有些無奈地攤手,“心兒妹妹天資聰慧,才摸索會了馬術,騎着馬兒跑去狩獵了。”
荀熙彎了眼看蔣明月,還是小廚娘性子溫柔,蔣明心就像是撒了歡的猴子似的,一不注意就把他甩了。
荀熙将她拉上馬,往她手中塞了長弓,一邊說道:“我讓五福去找她了,不會有事。”
蔣明月臉色通紅,“我不會射獵。”
荀熙笑了笑,帶她沖入山間,馬蹄踏碎了地面上無數枯黃落葉,就見驚起了林間休憩的大雁,撲棱棱飛上高空。
荀熙帶着她挽了弓,極緊的弓弦在他手中輕而易舉地被拉滿,瞄準了頭頂飛過的雁鳥,乍然一箭射出,“嗖”的一聲響,大雁身上濺起一道血花,直直栽倒在樹林裏。
蔣明月被驚得目瞪口呆,一箭就中,轉過頭開心地說道:“中了!”
直播彈幕比她還激動,“啊啊啊!這是我關注明月姐三年來最最好看的一次直播!”
“好帥!”
“這個帥哥太厲害了!明月是你男票嗎?!是你男票嗎?!”
“古代男人不靠譜,三妻四妾,剛才他還在叫明心呢,明月謹慎啊。”
蔣明月臉色黑了一圈,果然是群假粉,唯恐天下不亂,輕輕嘆了一聲,“是哥哥。”
“哦?哥哥?哪門子哥哥?”
“明月還有表兄弟?也沒聽姑姑提起。”
蔣明月愁的也是此事,這個哥哥來歷不明,總讓她放不下心,但若是個假哥哥,圖的又是什麽。
荀熙笑道:“月兒,父親也是擅武擅射之人,你可不比父親差,準頭奇佳。”
兩人找到了被打落的雁鳥,蔣明月從馬背上跳下去,踩到地上層層軟綿綿的枯樹葉,去撿了大雁,膘肥體壯,适合一個燒烤架。
蔣明月重新爬回荀熙的馬,大雁就挂在馬鞍上。
蔣明月擡頭看着他,荀熙長得俊朗,眉目溫柔和善,若真能有這麽一個好哥哥,多少人都求不來的事,忍不住笑了一聲,“哥哥這些年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荀熙搖頭感嘆道:“不好找,可不好找,姑姑這一走,帶着你們倆一走就是十多年。”
荀熙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還好我養父家裏有點閑錢,供着我讀書認字,年前也不辱養父的教導,在朝廷裏考取了個小官吏,調了各地戶籍,這才找到點眉目。”
蔣明月欽佩地看他,“哥哥在京城做官?”
荀熙笑了一下,“上不得臺面的小吏,每日忙的都是瑣事。”
蔣明月說道:“可惜姑姑這兩天還沒回來,要不然哥哥也能早點見到姑姑。”
兩人一邊閑聊,騎着馬往林子裏走,樹叢裏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有野鼠穿過,灰白色的野兔“嗖”的一下跑沒了影子。
蔣明心早已騎着馬踱步到了深處,背上背着箭筒,手中執着長弓,眼神寧靜,三指搭弦,一箭射出,射中了一只小花兔。
蔣明心正及下馬,林中忽然有風聲襲來,一道黑色人影從樹後飛出,猛然斬出一劍寒光,直刺蔣明心的面門。
蔣明心一愣,身體卻快速反應過來,就地滾落下馬,躲開一劍,卻見刺客出招狠厲,只劍尖一晃,緊接着又朝她刺來。
蔣明心來不及起身,用弓擋了一下,可惜只是木頭,直接被劍劈成了兩斷,弓弦彈開,把她的手背彈出了一道血痕。
蔣明心一腳将地上的枯葉掃起,遮住刺客的視線,借機爬起來逃跑。她習武是一回事,真刀真槍地打架又是一回事,危急關頭,毫不遲疑地逃跑喊救命,“救命!”
黑馬受驚,早已逃跑,地上積葉太多,摸不清底下深淺。蔣明心一腳踩空,毫無形象地摔了個狗吃屎,習武習慣倒地連忙翻身躲避,果然又躲開刺來的一劍。
蔣明心臉色都白了,她這三腳貓功夫充其量就只能周旋這半刻鐘,已經被刺客逼到了樹根底下,四周草叢又矮又密,無處可躲。
又是一劍刺過來,蔣明心連忙閉眼,卻聽耳旁“叮”的一聲響,清脆的嗡鳴聲震得她耳朵發麻,一塊石頭砸在了她腳上。
荀熙身邊的藍衣仆人及時趕來,一發暗器助蔣明心躲過這一擊。
蔣明心又一次得了逃跑的機會,一腳往刺客兩腿之間踹去,絲毫不留情面,兩手一撐地,翻身跳起,轉身就跑。
刺客格擋了她那陰險的一腿,卻躲不過五福緊接而來的一掌,手掌正拍中胸口,頓時吐出一口鮮血,狼狽地落荒而逃。
蔣明心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回跑,身上全是樹林裏的粘上的碎屑,腳上一崴,又摔了一個跟頭。沒好氣地爬起來撣了衣袖上的灰,“摔死我了。”
荀熙帶着蔣明月策馬而來,翻身下了地,順手接蔣明月下來,“心兒,你怎麽樣了?”
蔣明月連忙跑來蹲下身,脫了她的鞋子,腳踝腫的跟個紅燒豬蹄似的,替她揉了揉,心疼地道:“忍着點。”一邊說着,迅速将她的腳一掰,把骨正回去。
蔣明心哀嚎一聲,顫抖着手指着她的鼻子,“拿刀剁肉的屠夫,你下手不會輕一點?”
荀熙松了一口氣,點頭說道:“中氣十足,看來沒有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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