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急趕路,記得治傷
蔣明心看着桌面上的碗筷,又是一個清晨,熱騰騰的白米粥被蔣明月擺上了桌,幾個饅頭盛在白瓷盤裏,散出誘人的香味,一切都是普通而又熟悉。
蔣明心早就餓了,伸手就去抓了饅頭,手指一碰到雪白的饅頭,忽然從掌心裏傳來一陣劇痛,眼睜睜看着手掌齊根而斷,血流滿地。
蔣明心大叫着驚醒,睜開眼睛一看,兩只手都是完好無損的,翻來覆去查看了數遍,只磨破了點皮,還不如腦袋上磕的疼。
蔣明心坐起身來,身上有傷,昨夜發生的事情不假,動了動兩只手,分明是被黑衣人給斬斷了的,睡了一覺,居然什麽事都沒有。
蔣沛如走進來房來,神色疲憊,見她低着頭看手心,走過去拉住了她的右手,緩緩渡了一道內力過去,“你是被劍氣所傷,真氣阻滞筋脈,過兩天就徹底好了。”
蔣明心手掌裏湧如陣陣暖流,剛才的僵硬感果真消失了許多,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昨夜,“明月呢?”
蔣沛如臉色慘白,沒有絲毫血色,緊緊抿着唇沒有說話。
正午時分,太陽高照,耀眼的陽光刺得蔣明月睜不開眼睛,在草地上躺了好一陣,這才勉強攢了力氣擡了一下手,睜開眼來,渾身發疼。
蔣明月休息了好一陣,手臂上的傷口已經止了血,被用來包紮的裙擺布條都已經染紅了,用沒有受傷的右手撐着地面坐起來。
蔣明月失血過多,視線實在恍惚,昨夜一天沒下直播,到現在還開着,觀衆一見她醒,紛紛冒泡:“還好還好,明月姐沒事。”
“吓死我了,沒事就好,明月快休息休息。”
蔣明月腦袋發沉,捂了一下額頭,四處看了一眼,白晃晃的陽光刺得她眼睛疼,“這是……哪兒?”她還記得昨夜蔣明心被人砍了一刀,愣了一愣,跌跌撞撞地想要爬起來。
蔣明月暈的厲害,軟綿綿邁了兩步路,腳下發軟,一頭往地上摔去,卻跌入了一個懷抱裏。
她睜不開眼,也看不清來人,彈幕卻已經炸了,“刺客!明月快跑!”
“這群人怎麽陰魂不散!”
“這下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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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明月艱難地扯了一下嘴角,她現在別說逃跑,走路都沒有力氣,哪裏還躲得過這群武功高強的刺客追殺,等着死吧。
黑衣人卻點了她身上的穴道,将人拎起,翻身上馬。
蔣明月其實能動,那兩下點穴過後一陣內力湧入體內,并不是傷她,而是救她,只是她現在身體虛弱得厲害,暖流行入四肢百骸,眯了一下眼,極為困倦,一點頭就睡着了。
一覺睡得很沉,蔣明月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日落,夕陽的餘晖照耀在大地上,她也一身狼狽地繼續躺在地上。
邊上有條河流,湍急的水流在岸邊的石頭上打出一陣陣水花,溪水叮叮咚咚的響。溪邊的岩石上坐着那個黑衣人,正在擦劍。
蔣明月渾身寒毛豎起,繼續裝睡。
沒想到那黑衣人忽然開口,聽出她呼吸亂了,冷聲說道:“醒了就起來吧。”
蔣明月被他一眼看穿,沒辦法繼續裝下去,假裝剛醒,虛弱地睜開眼,臉色慘白地看着他。
黑衣人用劍挑了一下身旁的火堆,從火堆裏飛出一個烤的焦糊糊的東西,滾到了蔣明月身前,“休息一晚,明天繼續趕路。”
蔣明月低頭一看,是只烤熟的鳥,外面一層都已經黑了,奈何自己肚子裏确實餓得厲害,抓起來吹了吹,剝掉外面一層焦糊,吃裏面的肉。
蔣明月心裏直打鼓,彈幕裏七嘴八舌,“這人有什麽企圖?”
“明月,昨夜就是他把你從竹林帶出來的。”
“絕對沒安好心。”
蔣明月皺了一下眉,昨夜她在竹林裏昏迷,一覺醒來後出現在了荒山草地上,原來是這人做的手腳。
蔣明月看着手裏的鳥,昨天的刺客絕對想殺她們,這人既然把她偷出來,說明他和刺客不是一夥人?
“恩……公?”蔣明月遲疑地叫了一聲,摸不清這人底細,橫豎他一時半刻應該不想要她的命,試探一下也不會死。
黑衣人果然轉頭看她,神色古怪,“你叫我恩公?”
蔣明月一見他神情,心裏涼了大半,八成也不是好心來救她的人,這個黑衣人甚至把蔣明心給砍了,虛與委蛇地道:“恩公……不是救了我嗎?”
蔣明月眨着眼睛,眼裏純粹無比,要多認真就有多認真。
彈幕飄過:“那什麽……明月姐不錯嘛。”
“演技确實不錯……”
“看這水汪汪的眼睛,我都被這一聲“恩公”給叫得心軟了。”
“請把今年的奧斯卡頒獎給她。”
黑衣人眯了一下眼睛,狹長的細眼裏迸射出一絲危險的光芒,轉瞬即逝,随即平靜地打量着她,“吃東西吧。”
彈幕裏一片罵聲,“靠,這人太不要臉了!”
“他居然承認了!他什麽時候救明月了?!我真想打死他。”
“明月別信他,他把你劫走,不是救你,我看他就是和那群刺客是一夥的。”
彈幕火冒三丈,但蔣明月不氣,這種時候她跟黑衣人作對就是傻子,按捺下心裏的情緒,怯生生地說道:“這裏是哪兒?恩公,我們要去哪兒?”
黑衣人收回了劍,“跟我去京城。”
蔣明月愣了一下,黑衣人性格果斷冷酷,絲毫不跟她周旋,直接抛出了目的,“我姑姑她們……”她現在迫切地想知道她們兩人還好嗎。
黑衣人瞥了她一眼,勾了一下嘴角,“她們也會上京。”
蔣明月長長吐出一口氣,人還活着,這就好了,眼皮顫了一下,打量着坐在河邊的黑衣人,身形挺拔修長,五官雖長得不錯,神态太過冷淡,顯得有些不近人情的模樣。
蔣明月身上帶傷,雖然休息了一整天,身體還是吃不消,蜷縮在一塊山石後面小憩。
夜風陣陣,入了秋的夜晚降溫極快,蔣明月迷迷糊糊地睡着,身體沉得像灌了鉛。
恍惚間聽見有飛鳥撲扇着翅膀飛落下來的聲音,眼神迷離地看過去,看見坐在火堆旁的黑衣人接了一只信鴿。
黑衣人從信鴿上取下紙條,看了一眼,随即就丢進火堆裏燒了,冷笑道:“姓荀的,事管得真寬。”
蔣明月蹙眉,這個黑衣人跟她那個便宜哥哥有關系,喃喃道:“你是什麽人?”
黑衣人聽見聲響,轉頭看過來,蔣明月燒得臉色通紅,想來已經神志不清了,走過來停在她身旁,伸手試了一下她的額頭,果然滾燙無比。
蔣明月一個哆嗦,只覺得黑衣人的手太涼,凍得她渾身發抖,“冷……”
黑衣人“啧”了一聲,遲疑片刻,随即将她抱起,牽了馬上去,連夜趕去最近的城裏。
劍傷沒有及時處理,又受了一天凍,不可抑制地發起了高燒。
蔣明月眼睛都快燒糊了,又酸又脹,喉嚨裏渴得難受,像被火燒着一般,習慣性地伸手去夠床頭,“哐”的一聲摔了一個燭臺。
黑衣人将她扶起,給她喂了水,等小二将藥煎好端上來,又掐着蔣明月的嘴巴給她喂藥。
蔣明月雖然神智迷糊,一口苦藥下來也察覺得出,立馬吐了出來,藥都沒晾涼,要把她嘴給燙起泡,“你真不會照顧人……”
甘黎讓她靠在懷裏,免得亂動,被她吐了一身才察覺藥太燙,聽着蔣明月因為發燒後軟綿綿如蚊子似的聲音,冷笑一聲,“你自己喝。”
蔣明月哪裏有力氣,耳朵嗡嗡響,渾身發涼,喃喃地說道:“等我好了……給你做飯……讓我休息……一會兒……”
甘黎低頭看她,懷裏的人身上滾燙,小巧的臉龐已經一片緋紅,難掩她虛弱的神色,遲疑了一會兒,把藥稍稍晾涼,這才給她喂下。
蔣明月是個慫包,其實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使喚這個差點要了她的命的刺客,奈何昨夜真的燒迷糊了,拿出了使喚蔣明心的态度來支使他,好在這個刺客沒壞脾氣地一劍把她砍了。
早晨的陽光從窗戶外落進來,她住的是一家客棧,房間不算太好,被褥上有股潮氣,但對于疲憊了幾日的蔣明月來說已經是個舒适的地方了。
蔣明月睜眼看着直播畫面,她一直沒敢關了直播,一是能通過直播鑽空子,獲取一個三百米範圍的上帝視角,二是有觀衆一直陪着她,讓她在發生這麽大的變故之後好歹能稍稍安心。
彈幕裏安慰的話語不斷,“明月姐醒了就好,燒得臉都紅了。”
“多喝點熱水。”
蔣明月看着不斷跳動的彈幕,扯出了一個笑臉,只可惜比哭好看不了幾分,“謝謝你們。”
“哈哈,謝什麽,明月姐保重自己身體才是正事。”
“嗯嗯,大家都會沒事的。”
“為什麽那些刺客要追殺你們?”
“明月要不去報官,古代殺人不犯法不成?這群人太嚣張了。”
蔣明月笑笑,她現在脫不了身,哪裏有機會去報官。
彈幕滾動,跳出一條有用的消息,“昨夜我替明月姐你看着呢,我截了屏,把黑衣人手上的紙條放大後看見了上面的字。”
“寫的是:不急趕路,記得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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