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章
潤潤自然是贊同的,如意都陪着她無聊好一會兒了,她也想看如意快活些。
幾人就往樹林裏走了走,果然獵物多了許多。如意好不暢快,搭弓射箭,沒一會兒就獵了好幾支野雞和野兔。
獵夠了野雞,如意也對這些小獵物不滿足了,偶爾看到一兩頭鹿跑過,都會抖着缰繩快跑幾步跟上。但那些鹿都機敏非常,她這樣自然是趕不上的。
潤潤看着可惜,便道:“不然你帶些人去獵鹿吧,咱們人手足,你要不放心剩下幾個人給我就是,我也不會瞎跑,就在這兒附近等你。”
如意便只帶走了兩個會武功的丫鬟和一半侍衛,臨走前還特地叮囑:“我就往前頭去探探,最多一炷香的功夫我就回來。”
潤潤點頭應下,看着他們一行人駕馬而去。
福順一直是服侍太子的,但只能算是東宮裏的二把手,太子另外有貼身公公,處處壓他一頭。他見太子對潤潤十分上心,此時便想着要表現一番,對着潤潤道:“奴才也不是第一次跟殿下來圍場了,這兒前頭就有個小湖,風景宜人,縣主不如就去那兒等着吧。”
潤潤答應了如意不亂走,她也不會打獵,正覺得無聊,聽他這樣建議自然覺得好,便由他帶着往那小湖走去。
走了一小會兒,繞過一片灌木叢,眼前豁然開朗。
福順果然沒有作假,在那一片略顯蕭瑟的山景中,那小小的一片湖泊,怡然寧靜,偶爾還要水鳥在水面上起起落落。
走到此處,真是心頭都跟着寧靜下來了。
潤潤便下了馬。
如意的那兩個丫鬟也帶了一些布帛和茶水點心,正好在湖邊的草地上鋪開來,給潤潤作者小憩。
潤潤一邊欣賞着湖光山色,一邊吃着差點,時間不知不覺地就過去了。
如意一直沒有回來,她倒是不擔心什麽。每個人身上都配備了令箭,若是遇到危險,就朝天空放射令箭,圍場裏的侍衛就會上前營救。
坐了一會兒,風也吹夠了,景也賞夠了,潤潤其實心裏也有些想回去了。
不過既然跟如意說好在這裏等,她也就不好走開了。
正愣着神,忽然就聽到空中傳來連着好幾聲的響兒。
潤潤趕緊問福順:“這是怎麽了?有誰出事兒了嘛?”
福順也不知道,跟潤潤說了一聲,就一個人騎馬去探聽了。
潤潤心裏有些焦急,就怕是如意出了什麽事兒。
沒多久,福順就回來了,明明挺短的路程,他卻是出了一頭的汗,臉上也頗為驚慌。
潤潤趕緊問起來。
福順道:“如沁縣主沒事……”
潤潤長舒一口氣,又挺她道:“是太子殿下不見了!”她的一顆心便又懸了起來。
“太子表哥?這是怎麽回事?!”
福順擦着汗道:“奴才也不知道,是剛才碰着了侍衛,聽侍衛們說的。眼下林子裏都亂套了,得了消息的人都在四處尋找。”
他說話還算通順,但其實一個心都吊到嗓子眼兒了。他是東宮的人,雖然按着太子的吩咐來伺候如意和潤潤,可若是萬一太子有個好歹,他們這些随侍的人就別想活了!
潤潤一時也失了章法,“這……這怎麽好?回去通知禦林軍了嗎?”
福順道:“肯定已經有人傳話出去了。眼下兵荒馬亂的,縣主不如先回看臺那兒吧。”
潤潤點點頭,“你跟侍衛們也幫着去找找吧,我這兒還有兩個丫鬟,都是會武的,出不了什麽岔子,這就沿原路回去。”
她有條不紊地安排着,但心口确實撲通撲通地狂跳着。
到底是生死攸關的大事,福順跟潤潤告了罪,利落地帶着人就加入了搜尋太子的隊伍。
潤潤心裏急得很,有心想在這裏多等一等,便又待了片刻。
大約過了一刻鐘,天空中的令箭越響越多,顯然情勢越來越緊急。
潤潤心裏沒底,越來越心慌,也就沒再原地繼續待下去,上了馬帶着兩個丫鬟往原路返回。
出了湖泊旁那一片濕地,潤潤胯下的白馬忽然朝着某個方向長嘶了一聲。然後就在原地打着轉,不肯再往前了。
那兩個丫鬟擔心有變,便下了馬,一左一右地将潤潤護在中間。
潤潤輕柔地緩緩地撫摸着馬的鬃毛,很快白馬就安靜了下來。
兩個丫鬟也就回到一邊上了自己的馬。
也就是在這時候,那白馬忽然發力,掉頭就往某個方向跑去……
兩個丫鬟縱然會武,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一個晃神,白馬已經載着潤潤絕塵而去……
兩個丫鬟一勒缰繩,趕緊往前追去。但她們二人騎的只是普通的馬,跟那關外混血的白馬的根本不能相提并論,沒多會兒就沒了白馬的蹤影。
潤潤從最初的驚慌,很快就變得鎮定下來。
白馬不像幾年前那樣受了驚的樣子,而是十分有目的性地往某個方向不緊不慢地跑着。剛才兩個丫鬟在後頭追趕,它就發了一陣子的力,眼下甩開了後頭的人,它也就慢了下來。
潤潤心裏隐隐有個想法,這白馬一直是太子在照顧,動物的感官又比人強大的多,它這是不是感知到了什麽?
大約跑了有一盞茶的功夫,白馬在樹林中七繞八繞地,跑到了一塊略顯空曠的空地上,背後挨着一個山洞。
潤潤定了定心神,定睛一看,就見那山洞口不遠處卧着一個人。正是樹林中衆人遍尋不着蹤跡的太子!
潤潤心頭一喜,還來不及互換,就見太子正神情嚴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黑皴皴的洞口。
潤潤再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
那洞口裏頭竟然蹲着一只身心魁梧的黑熊,正跟太子對峙着!
潤潤大氣也不敢出了。
太子也注意到了他,轉過頭對她做了個‘快跑’的口型。
他沒有發出聲,顯然是怕驚動到那黑熊。
那黑熊自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又往洞外移動了幾步……
潤潤不懷疑,如果自己扭頭就跑,那黑熊就會上前撕碎太子。
潤潤慢慢地下了馬,放了缰繩,自己則更加緩慢地往太子身邊走去。
太子急了眼,忙輕喝道:“別過來!快回去!”
潤潤的心簡直要從喉嚨裏吐出來了,她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表現地鎮定。
“沒事的,表哥。”
怎麽可能沒事呢?!太子心道。
他本是追一直受傷的獐子,才陰差陽錯地到了此處。因為追的盡興,他身下寶馬的腳程就快,一個沒注意就把跟随着的侍衛落在了後頭,等他回頭去看的時候,那些侍衛已經不見了。太子自覺記得回去的路,便繼續追了過來,誰知道那獐子慌不擇路,跑進了山洞,驚動了将要這将要蘇醒的黑熊……
那黑熊從裏頭撲出來的時候,太子的馬跟他搏鬥一番,踩傷了它,它便又縮回去了。不過太子那馬也受了驚吓,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潤潤只管咕咚咕咚咽口水,能開口了,才對着太子耳邊道:“我舅舅說,這些冬眠剛蘇醒的熊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體力很差,所以不敢冒然傷人。”
太子也不管她有什麽理論,那黑熊方才的胸悶他可是看在眼裏的,他之前雖然感嘆自己居然就要不明不白地交代在此處,但眼下想的卻是如何将潤潤趕走。
他一個人葬身此處就夠了,難道還要再搭上潤潤嘛?
這邊多了個人,那黑熊自然就更忌憚了,一時間也沒有動作。
僵持的這會兒功夫,潤潤再回頭去看的時候,那有靈性的白馬已經不見了。
想來應該是回去報信了吧。這麽想着,她的心倒是有定了幾分。
他們就這麽兩人一胸,大眼瞪小眼地足有一盞茶的功夫,那黑熊竟轉頭往洞裏走去了。
潤潤趕緊扶着太子站起身。雖說黑熊暫時不管他們了,可誰能保證下一刻它會不會改變主意呢?!
太子适才驚了馬,從馬上滾了下來,腿腳有些不便。
潤潤又拖又拽的,将太子半邊身子都架着在了自己身上,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就這麽架着太子往樹林裏走,一直到她完全走不動了,那住着黑熊的山洞也完全看不見了,她才力有不逮地癱坐在地上。
太子蹙着眉,一臉怒容,“讓你跑你怎麽就這麽不聽話?”
潤潤雖然精疲力盡,臉上卻挂着劫後餘生的信息笑容,此時聽了他這話,她卻忽然哭出聲來:“我跑了你怎麽辦?你怎麽辦?你要死了怎麽辦?”
三個‘怎麽辦’,把太子問的眼眶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