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憐心獨自回去了，甄思賢回了甄家，忙着安慰甄夫人。
冷眼瞧着銅境裏的自己，憐心用手摸着臉上不細看已經不顯的傷疤。公子會不會不回來了？在公子心裏還是甄家人比較重要。
唐岚很是激動，讓車夫快點兒，別讓七皇子等急了。七皇子來隴州城一個月了，一直對于四大家族不冷不熱，沒想到今天居然會約他到山神廟一敘。
天開始陰沉起來，青雅居周圍的人群早就散開了。大家都覺得今年冬天不吉利，尋思着趁暴雪沒來，上山神廟拜拜，求山神老爺保佑。
甄蕪莘下了馬車，靜靜的立在一旁：“謝謝公子，公子先回吧。”
七皇子笑着道別，眼裏有着對甄蕪莘的幾分輕視和勢在必得。甄蕪莘淺笑着看着馬車消失在視線裏。
她讨厭冬天，太冷了。甄蕪莘攏起袖子，慢悠悠的往岔路口走着。再等等吧，不用多久了。
“公子，前面有個姑娘家，不會是妖精吧？”車夫有些害怕。
“恩？”唐岚才不信什麽妖精，挑起簾子探出頭，還真有個姑娘正往這邊來。
越走越近，唐岚看直了眼睛，說不定真是妖精，哪有人長這麽漂亮的。甄蕪莘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唐岚連忙喊停車，下車太急，唐岚一個趔趄差點摔出去。
“姑娘，你沒事吧？”唐岚一把摟住甄蕪莘，近看這姑娘肌膚似白玉般無暇，唐岚伸手摸着甄蕪莘的臉，嘴裏不住的喊着：“姑娘，姑娘。”
甄蕪莘睜開眼睛，驚喜的抓住唐岚：“公子，求你，幫幫我。”
“姑娘，我先扶你起來。”唐岚扶起甄蕪莘：“姑娘你怎麽會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外？”
“公子，我和年邁的父母來隴州城投親，沒想到馬車在官道上出事了，就在前面不遠，公子，你能同我去幫幫忙嗎？”
“沒問題。”唐岚在甄蕪莘含淚的眼睛的注視下，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什麽七皇子，早忘到天邊去了。
一邊的車夫神色驚疑不定，指不定是巫山裏住的妖精呢，卻不敢說出來。一旁的小厮看直了眼神不說，嘴角還流下了口水。唐岚嫌丢人，更見甄蕪莘羞得拿袖子捂臉，便一腳踹了過去，狠罵了幾句，小厮又是認錯又是求饒，還是甄蕪莘勸了幾句，唐岚才歇了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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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往官道上走着，車夫伸長脖子眺望着，怎麽還不見出事的馬車？趕緊把這姑娘打發走才好，邪裏邪氣的。
車廂裏一問一答，聊得很是愉快，唐岚見甄蕪莘的臉色好多了，人越發嬌豔，不由想到自己的婚事，心裏對未過門的妻子又嫌惡一分。原先他瞧上的連蓮兒也是位美人，雖然比不得眼前這位，但在隴州城也算數一數二的了，可惜啊，唉。
“姑娘，您家那馬車停在哪兒了？”車夫忍不住詢問道。
車廂裏聲音一靜。
甄蕪莘掀開簾子，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傳了過來，車夫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把細刀就□□了脖子裏。坐在車夫旁邊的小厮發出慘厲的驚吓聲，馬車仍在前行着。
甄蕪莘饒有興致的看着不停嚎叫的小厮：“你叫什麽？”
“姑娘，不，女俠饒命，饒命啊……”
小厮似風中落葉，抖個不停，一股尿騷味從裆下傳了出來。
“我不女俠，我是山鬼。”甄蕪莘舔了舔唇，笑着說道。
沒人甩馬鞭的馬車慢慢的停了下來。甄蕪莘幹淨利落的将小厮推了下去，又将兩具屍體拖了下來。小厮想跑，可惜被吓得連站都站不起來。
甄蕪莘慢條斯理的開始解剖兩具屍體，一邊對小厮說：“好好看着，敢移開眼睛，就殺了你。”
小厮直愣愣的呆怔着，甄蕪莘的聲間像從地獄飄來般：“山鬼殺了唐家大公子，因為和污穢的甄家定親，被甄家二小姐克死了。”
甄蕪莘将刀在小厮的臉上蹭了蹭，冰涼的觸感讓小厮打了個機靈：“啊啊啊啊……山鬼來了……山鬼殺人了……公子被甄家二小姐克死了”小厮瘋了，狂奔而去。
混身是血的甄蕪莘走到一處農院，閃身推門進去。換了身衣服便歇下了，好累啊，娘。
陰沉的天空終下飄起了大雪，到傍晚，雪已經将農院裏的屍體蓋住了。四處都一片潔白，美得讓人心曠神怡。
七皇子一回隴州城就被睿王爺給截住，睿王爺令手下将人給看住了，隴州城有危險人物潛在附近，雖看着不像是沖他們來的，還是小心為上。
鐘廷帶人急急趕到官道，掃掉覆在屍體上的雪花，入眼的畫面簡直慘不忍睹，四下響起嘔吐聲。鐘廷忍得辛苦，還是‘哇’的一聲跟着吐出來了。
隴州城亂套了，一大早城門口就排起去山神廟的長隊。有相識的就閑聊着。
“唉，王家的女兒當年克死了唐家人，如今王家女兒的女兒又克死了唐家人，不是命裏帶煞，傳給了自己的女兒，就說明他們兩家天生犯沖啊。”
“可不是，你是沒聽到那瘋掉的小厮喊，真是瘆得慌，說不定這甄家暗地裏真幹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把那位，那，山神老爺的使者給引出來了。”
甄思詩哭得像死了爹娘。甄靜婉倒是很高興，哭吧哭吧，多哭些，當年她的親姐姐可比這慘多了呢。
甄夫人猶如驚弓之鳥，難道山神老爺真的知道她做的事了？甄老爺已經遠遠避着甄夫人了，好像這樣厄運就輪不到他頭上。甄老夫人的院子裏已經挂了鎖，冬天倒是不擔心什麽，甄夫人原先的計劃因為這一連串的打擊而暫停了。甄老太爺入冬就纏綿病榻，倒是不足為慮。
王琇瑩嘴角含笑，慢條斯理的繡着嫁衣，活該。她的婚期是來年深秋，夫家是陳家二房的公子。原先還不滿她比甄思詩大，婚期卻在甄思詩之後，現在看來，有些人就算有百般手段，沒有那個命，用盡心機也是枉然。
甄蕪莘随着人流回到隴州城，隐身于黑暗，伺機而動。
憐心不耐煩的看着門外，睿王爺口中所說的那個世界太遙遠，他不想與之有一星半點的牽扯。
睿王爺的手指輕撫着玉扳指，既是他的侄子又是他的外甥的憐心，在調查之後，居然雌伏在一個男人的身下，和他那肮髒的父親有什麽區別。有區別，一個愛不該愛的女人，一個是愛不該愛的男人，真是可笑。
思緒不經意回到玉公主，也就是他的胞妹去世的那一天，已經糊塗的玉公主斷斷續續的說了很多話，皇帝在一旁陪着，傷心欲絕。直到說了不該說的話——她的孩子，和那個她恨之入骨的男人的孩子，被她抛棄在千裏之外。
皇帝瘋了一樣命睿王爺找到那個不該存在的孩子。如今找着了。睿王爺擡眼再次打量着憐心，初看長得和玉公主一模一樣，細看肖似皇帝的地方也很多，也是，本來他們就是一家人。睿王爺莫名的扯了扯嘴角，沒笑出來，他是臣，反抗不了君，這孩子再不願意也得跟他回去，那之後的事情就不歸他管了，他也不想管，髒。但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個叫甄思賢的，留不得。
“你說什麽？！”甄夫人驚得臉色煞白，跌倒在地。
“二、二、二公子、他、他暴斃了！”來的是甄思賢的小厮，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五官都皺在了一起，看在甄夫人眼裏，鬼怪的很。
甄府閉門謝客，除非必要，誰也不準出，不讓進。甄老爺愁得白了大半的頭發，甄家三個嫡子，如今就死了兩個，其中一個還是不明不白的死在家裏。心裏怨恨着甄夫人，要不是這女人，甄家哪裏會發生這麽多事？！如今甄家再也不能出事了，甄思賢的屍身如今也停在甄老夫人的院子裏，可怎麽辦好？
雪越下越大，老一輩記事起，就從來沒有過的。但隴州城卻越來越熱鬧，隔三差五的，來來回回去山神廟的隴州人多得很，如今京城的貴客也失了吸引力，比不上山神老爺。
踩在雪地裏‘沙沙’的聲音在清晨格外的清晰，許媽開了門，拿着掃帚準備清掃積雪，如今這裏就她一個人住，但說不準什麽時候公子就回來了呢。
“打擾了，請問我二哥在嗎？”
許媽出來就注意到了甄蕪莘，但沒上心，聽甄蕪莘問起，才正眼看了看甄蕪莘，這姑娘不讨喜的很：“我不認識你二哥。”
“我二哥甄思賢，就住這裏呀？”甄蕪莘側了側頭。
許媽有些拿不準，公子的妹子，不是大家小姐嗎？怎麽一個人大清早的跑來了？說也沒什麽：“公子早些天就回家了，你要真是公子的妹子，不在甄家跑到這來問？”
“謝謝。”甄蕪莘笑着道了謝。
真是奇怪了，甄家到底發生了什麽呢？她的耐心所剩無幾，甄家一直閉門不出，她就一直找不到可以下手沒有機會，那些人還好好的活着，讓她想到就痛苦的無法呼吸，還不夠，遠遠不夠。
“唐姑娘！”
七皇子的聲音，甄蕪莘擡頭，她裹的這般嚴嚴實實的，居然還能被認出來。
“真是的是你啊。”
原來是瞎猜的。
七皇子高興的探出身子：“上來喝杯茶暖暖身子吧。”被睿王爺困在驿站裏，他快閑出病了，瑩瑩姑娘他也玩膩了，心裏惦記着‘唐姑娘’，時時跟貓撓了似的，難受的很。
甄蕪莘給了個笑臉，又繼續往甄府的方向的走着，甄府的人不出來，她就只好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