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愛如飲鸩止渴
秦臻也不是故意躲着誰，只是恰好遇到有個單子需要出國兩個星期。沒有情愛煩惱的公狐貍在商場上所向披靡，只是，那些個本該習慣的應酬卻突然有些意興闌珊。他端着一杯香槟晃蕩，趁着人聲鼎沸一個人躲到角落。
“Hi~怎麽一個人？”
難得的清靜被打擾，秦臻有點不悅地轉過頭，入眼是一張豔麗的混血面龐。
嗯……清純不比顧曉曉，美貌不及高熙白。
秦臻抿了一口酒，不禁嘲笑自己現在眼光還真夠高的，這樣的尤物已經難得，竟然連一夜情都看不上。
混血美人感覺到對方對自己沒興趣，于是越發好奇，嬉笑着用柔軟靠近男人道：“唔，大家都在跳舞了，不如一起？”
秦臻笑笑，好似被誘惑般暧昧地耳語：“這麽流利的中文到底是誰教你的？”
美人一愣，還想裝傻，卻不知對方已經抛開他向幕後主使走去。
“Aaron，□□這種事下次還是打聽清楚對方喜好再來。”
秦臻拍拍扭頭想逃的金發男子，聲音裏盡是冷冰冰的戲谑。
“額……我照着最近與你打得火熱的那個女明星找的，不至于差那麽多吧？”
金發男子回頭，一張輪廓深刻的俊臉皺成了委屈的包子，他明顯一副白種人長相，脫口而出的卻是極其标準的普通話，實在違和得很。
秦臻擺擺手，沒有否認。他不經意地帶着Aaron遠離舞池，等到一個相對僻靜的地方才悠悠問道：“說吧，找我什麽事？”
Aaron愣了愣，嘟嘟嘴翻了個白眼。
阿臻越來越不好玩了，每次都這麽直白。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秦叔叔最近在美國那邊看上一塊地，只可惜那地方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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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那邊JU沒有業務，老頭子想要自己去活動，找我沒用。”
“可是，那塊地的主人是高起湳。”
“誰？”
“高熙白的哥哥高起湳。”
沒想到這個世界還真小，他之前雖然知道些高美人的背景卻沒去聯想。那個高起湳主業雖然是個畫家，其實在商場上也頗有名氣。高家在美國的華人圈裏是富了好幾代的貴族，遠不是這幾年暴富的新貴可比。看來，之前在國內查到的關于高熙白的背景大多是僞造，雖然也挂了個名門貴族的名媛頭銜，可深挖下去卻沒多少談資。
秦臻默然，過了好久才啞然失笑道：“老頭子是有多閑？就算再想為JU拓展美國市場鋪路也不必把主意打到高家吧？那可是藝術世家，也不怕人家笑他唐突風雅？”
“秦叔叔也不想跟高家争，只是前些日子得了些政府消息，高家占着作用不大但如果拿給JU就不同了……”
“既然如此，那就拿錢去拼呗~他高家難道就不想賺錢？”
“就是因為高家想賺錢這事兒才難辦，高起湳的消息也靈通，故意放了點風出去引來了好幾家競争者來搶，我們要拼實在不占優勢……”
這話已經說到這份兒上，其他的自然不言而喻。看來高起湳真的很疼這個妹妹，否則老頭子也不會派了Aaron來專門找自己談。他從來不管秦臻的私事，一是覺得自己當初虧欠對方沒有資格幹涉，二是他本身對情愛就抱着無所謂的态度，只要兒子不出格，最後能弄個繼承人出來就行。
今天既然厚着臉皮提起，恐怕也是無可奈何了……
“你回去告訴老頭子，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秦臻終于将杯中的香槟一飲而盡，“還有，以後有什麽事讓他直接跟我說，別搞得跟間諜似的，我雖然是他的下屬卻也是他的兒子……”
Aaron愣愣地點點頭，他似乎看到了這對不尋常父子的曙光。畢竟血濃于水，秦老先生當初的過錯與這些年的補償阿臻雖然不曾提及，心裏恐怕也是明白的。
秦臻最終還是提早離開了酒會，他一路面無表情，直到将自己鎖進房間才露出一絲煩躁。拉松脖子上箍緊的束縛，Aaron的話不斷重複在耳邊。
難道說真的要利用高熙白到這種地步？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自己又與年輕時的父親有什麽區別？秦臻揉揉眉心，下意識地從懷中拿出自己的皮夾，打開就是一張女人的相片。
相片上的女人娴靜端莊，一身素雅的連衣裙襯着肌膚雪白，她清澈的眸子裏倒映着愛人的影子，唇邊勾着羞澀的笑意。
“小臻，我從不曾恨他……兩個人互相喜愛本來就是一件奢侈的事，因為責任而勉強在一起本來就是強求……”
所以，媽媽，我沒必要內疚對嗎？
愛與不愛都是出于雙方自願，他從不曾強求對方，所以這一次也不過一場正常的合作交易。
何況，高起湳坐地起價本來就不算厚道，JU一開始就沒打算打壓價格，只是誠心想要做成這筆生意而已，所以這中間誰都不會有損失不是麽？
秦臻終于說服了自己，突然有些好笑自己的優柔寡斷。“不吃虧”的公狐貍在女人的問題上什麽時候這麽糾結過？且不說他确定自己愛的是顧曉曉，就算沒有心上人，與高熙白的關系也不應該多複雜。
不過，各取所需罷了。
愛如飲鸩止渴，從一開始他就已經講明。
今天是秦臻回國的日子，高熙白起了個大早，特地穿了一身白色連衣裙，頭發自然放下不做修飾，不施粉黛，俨然一副清純學生模樣。
“喲喲喲~寶貝兒呀~你這麽一打扮，我突然覺得自己給你接的戲路太窄了！”
阿荒啃着面包在高熙白身邊轉了好幾圈，感嘆着風塵女也有從良的一天。
高美人得意地一笑，道：“都說了姐的戲路寬到沒有戲路，誰叫咱天生麗質呢？穿什麽都好看~”
阿荒果斷送了個白眼給她，忍不住腹诽：不開口還好，一開口還是那個自戀又惡俗的女明星。
于是，在衆人的意料之中，秦臻一下飛機很自然地就把突變形象的高美人給忽略了。
“喂！秦臻！你瞎呀？！本小姐在這兒！”
聽後氣急敗壞的熟悉感讓某位還在倒時差的精英呆愣愣地回過頭。
“高熙白？”
“對！是我！”高熙白火大地答應了一聲，突然想起自己今天的戲路，趕緊收斂了脾氣，微笑着挽救道：“秦大哥，坐了這麽久一定累了吧？來，我幫你拎行李~”
秦臻被高熙白那一聲“秦大哥”惡心得嘴角一抽，全然不知道對方又在發什麽神經，只好看她繼續發揮。
“哎呀！好重……秦大哥，對不起……人家真的好沒用，這點事情都做不好……”
額……分明只是一個小手提好吧？
還有，這個咬唇，這個含淚，這個矯情……到底是什麽意思？太過了吧？
“呃……那個……這是演的哪一出？”
高熙白聞言垂頭，雙手絞着裙邊，緊張又無辜。
“為什麽會覺得人家在演呢？秦大哥，其實這才是人家本來的樣子嘛……”
看到馬上就要悲傷逆流成河的高熙白，秦臻終于崩潰，他上前扯扯對方明顯第一次穿的白色連衣裙，苦笑道：“你這是再模仿顧曉曉麽？”
“我模仿她！我會模仿她？！”高熙白不屑地甩開對方拉扯的手，嘴上仍是狡辯，“我不過聽人家說男人都追求新鮮感，所以扮來試試，誰知道你這種人根本不懂情趣。”
“啊……”秦臻裝作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只可惜你新鮮過頭了……有點酸。”
高熙白頓時氣急，于是也沒興趣演了，一撩頭發把手裏的小手提扔回給秦臻，小百花的打扮生生HOLD住了女王範兒。
秦臻看着她故作潇灑的背影，終于收起了笑容，他上前幾步跟上故意拖沓的步子，溫柔地說：“高熙白……”
“嗯？”
“你很美。”
“廢話！”
“所以，用不着模仿任何人……”
“都說了我沒有……唔！！！”
“不過，還是謝謝你……”
“你吃瘋牛肉了？突然謝什麽謝……”
“哈哈，還是這樣子可愛……”
“唔！！！混蛋！這是機場！”
所以說，這是放縱？
秦臻看着自家那些被高熙白一點一點搬來的陌生物品，忍不住嘆息一聲。
看來，他完全不必想如何與對方再自然地拉進一些關系，對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滲透了自己的生活。
“高熙白，我很好奇，方澤大老板抱着你這棵搖錢樹只做欣賞麽？”
“嗯？什麽意思？”
“我是說你好歹也算是天後，一線人氣女星，為什麽別人忙翻天，你卻天天有空往我這兒跑？”
“這個就不用秦老板操心了，我現在順風順水，星途坦蕩，耽誤這一時半會兒的沒多大影響。話說，你不餓麽？菜我已經買好了就在冰箱裏，快去做！”
“高熙白！你還有人性嗎？沒看見我剛回來啊！”
“可是，秦老板，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醫生已經對我的腸胃下了最後的判決書，如果再不挽救一下，你将徹底失去一位可愛無敵的傾慕者了~”
說着，高熙白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她反正夠賤了，完全不介意多不要臉一下下。
秦臻嘆了口氣，又好氣又好笑，他好像才是被追求者吧？什麽時候開始淪為全職煮夫了？高熙白，你其實只是想找個長期飯票并不是真的喜歡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