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山路上的風聲,車身在山壁的摩擦聲....

沈柏漓最後的記憶停留在一片夜色中,銀色的Cayman沖出過道,翻轉着摔下山崖。那一刻沈柏漓心裏想着的是。

“可惜了司崇爍新買的車了。”

沈柏漓已經醒了一天了,只是并不是在自己的身體裏醒來的。

“沈氏集團總裁沈柏漓,車禍身亡....”電視上的省內新聞一直在重複着這個消息。

坐在擁擠病房裏的沈柏漓也只得接受自己重生在別人身上的事實了。

“借屍還魂?”沈柏漓擡起手輕輕揉了揉被隔壁床位的小孩子吵得發疼的耳朵,自嘲的想着,老天是不是也太看得起自己了,這種狗血的事也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重點還是一個男人!

嘿嘿嘿,自己多年想成為一個男人的願望竟然就這樣實現了!?

“16號病床,黎梨。”四周太吵了,但說話那人的衣服實在是太顯眼了。沈柏漓轉頭看着進門一身白的護士長。

這個病房大概有30多平,但是平均兩平方就放了一張單人病床,小孩,大人,老人。那聲音那味道。要不是因為自己換了一個身體,沈柏漓都不知道自己土生土長的栎本市還有環境這麽差的醫院。

“16床,黎梨!”護士長站在沈柏漓的床尾用病歷本敲着床角,聲音又高了幾度。

“啊?啊!是,是我。”沈柏漓這才想起,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的名字就叫黎梨。

護士長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微胖女人,臉上沒有什麽表情,擡眼看了一下沈柏漓頭上包着的紗布就低頭在病歷本上寫寫畫畫。

“黎梨,三天前入院搶救,頭部重傷。”

“你現在感覺如何?”護士長大概的看了一遍病例,朝沈柏漓問道。

沈柏漓雖然已經蘇醒了一天了,但是還在有些迷糊,護士長開口問了兩遍他才反應過來。

“啊這個,好多了。”

“是嗎?”護士長滿眼的質疑,但也沒多說什麽“那你就拿着你的病歷本,出門左轉電梯上三樓第二個辦公室去找薛醫生。”護士長把手裏拿着的病例本遞給他。

黎梨是腦子受傷,二沈柏漓也不知道自己在車禍的時候是不是也傷到腦子了,只是下床而已沈柏漓都覺得自己快要靈魂出竅了。

拿着兩三張紙訂在一起的‘病例本’,沈柏漓扶着牆慢吞吞的移動到電梯口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這個醫院具體在那個位置沈柏漓并不知道,但看起來卻人滿為患,一路走來沈柏漓不禁在心裏感慨道,自己的那個‘十人間’真的已經很豪華了。整個病房裏都是五張床位以上,再加上家屬那黑壓壓的人頭啊。連走廊上也擺滿了病床。

外傷病患,傷口上包着幾層紗布就直接睡在那不知道有多久沒洗的床單上,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在狹窄的空間裏彌漫着讓人作嘔。

沈柏漓眉頭緊皺。這樣的環境下治療,別說痊愈了只要不感染就已經是命大了。

拖着自己半死的軀殼,沈柏漓終于擠進了電梯。本來就渾濁難聞的空氣又加上了電梯內的失重感,腦袋上纏滿繃帶的沈柏漓覺得自己下一秒可能就要跌坐在地。

也是電梯裏人擠人,根本沒有讓他倒下的機會就被人流推出了電梯。坐在電梯口對面的長椅上休息了幾分鐘沈柏漓才站起來去慢慢尋找那個第二辦公室裏的薛醫生。

進了辦公室,消毒水的味道更濃了。沈柏漓自認為自己是不抗拒醫院裏的任何味道的,可就是這兩天的時間讓他對醫院有了新的認識。

“黎梨?”

“是的。”沈柏漓坐在一張小木凳上。這種小凳子是什麽年代的東西了?現在還有買的嗎?

“看起來,你恢複的挺不錯的。”那位薛醫生帶着一副黑框眼鏡,厚重的鏡片壓在鼻梁上,又低着頭,沈柏漓除了能看見他那刮得一絲不茍的下巴,其他的五官都看不到。

“嗯,還好。”沈柏漓呵呵的幹笑着。黎梨能活下來只能說是命大。只是這個命是她沈柏漓的命了。

黎梨在三天前似乎是和人打架,被重物打中後腦,之後被送進這所醫院搶救,在腦死亡後一秒心髒奇跡的恢複了跳動,随後腦活動也跟着恢複。沈柏漓突然想着,要是自己沒有在黎梨身上複活,那這具身體是不是也就跟着黎梨一起死去了?

那這家醫院可真的就攤上事了啊。

“嗯,挺好的。你可以出院了。”薛醫生擡了一下自己的眼鏡頭也不擡的對沈柏漓說道。

“啊?”就這樣就出院了?不再觀察一下?我這個可是腦子受傷還差點死掉欸!

“哦,對了。別忘了你的醫藥費。”薛醫生終于擡起頭看着沈柏漓,就是那渾濁的眼睛讓沈柏漓怎麽看怎麽不舒服。

“一萬六千四百五十六。”

“咳!”沈柏漓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一個沒有一點存款的無業游民。

那啥,我覺得自己腦子可能是被打壞了,我什麽都聽不見,什麽都不知道。

該給的錢還是得給,但是呢黎梨既然是受傷的這一方,那打傷自己的那個人就得對自己負責了。

沈柏漓打電話給昨天來了解打架情況的民警,把事情給對方說了一遍。沒多久辦公室就是一片熱鬧啊,吵的吵,罵的罵。

要是沈柏漓真的是那個18歲的黎梨,說不定會在對方的咒罵下撸起袖子再和對方大一架。但是現在他是沈氏掌門....前掌門人沈柏漓。

幾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随你罵,罵夠了該給的錢還是得給。

由于對方也是真的沒錢,幾個參與打架的人打架拼拼湊湊,連沈柏漓也把黎梨僅有的一張銀行卡裏的全部積蓄也掏了出來,還好自己還留有黎梨的記憶,不然連銀行卡密碼都不知道了。

東拼西湊一共也才湊出了一萬三千八百九十二塊三毛。

看着桌子上零零碎碎的人民幣,沈柏漓心裏是五味雜陳的。從小就生在一個殷實的家庭裏,長大了更是嫁給了一個富三代的老公。到死29歲,都沒有為了幾千塊錢這麽發愁過。

“我幫你們墊點吧。”那位和藹的民警叔叔也把自己全身的零錢摸出來,跟着另外兩位一起來的民警也開始掏錢。

一萬六千零三塊八毛....

沈柏漓眼神複雜的看了眼三位民警,看來基層民警真的是困難啊。

也許是被沈柏漓看得害羞,那位民警抓抓後腦勺憨笑道“我只有零錢在身上,工資卡在老婆那,所以...”

聽完這句話,沈柏漓不由得肅然起敬。真是模範丈夫。

話說自己和司崇爍結婚七年,似乎都沒有談論過錢的問題。

也是,大家自己掙的錢自己花。協議婚姻,互不幹涉對方生活。

不知道為什麽沈柏漓這兩天總是會想起這個和自己結婚了七年的男人。

七年前沈柏漓受不了強壓同意相親,沒想到對方竟然也是被迫相親的。當即拍板結婚,第二天訂婚,兩人婚前就才見過三面然後稀裏糊塗的就這樣把婚給結了。

其實沈柏漓對司崇爍一直很愧疚,當初說好。只要有一方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就離婚成全對方。沈柏漓一心工作,七年來沒有對任何人動過心,任何人,也包括司崇爍。

而司崇爍可能是受此約束,也一直守着與自己的婚姻。

七年兩人在外是恩愛的夫妻,在家卻是互不幹涉的陌生人....

除了工作上的事需要交流外,他倆沒有其他的交集。

現在想想,自己死了,他也終于可以解脫了。

“怎麽辦?”耳邊着急的聲音打斷了沈柏漓的思緒。

看着眼前桌上的零錢,沈柏漓苦笑。自己追求了一輩子的經濟獨立,最後還是被錢給絆倒了啊。

“唉。”一聲嘆息在辦公室裏響起,大家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薛醫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嘆了口氣說道“我看看能不能給你申請一個社保,給你免去一些費用。”

“真的嗎?”

“謝謝醫生!”

周圍一片感激的聲音,沈柏漓才覺自己心胸狹隘,以貌取人了。這個醫生還是不錯的。

該填的表填完,衆人就被趕出了辦公室。看着薛醫生皺着眉嫌棄的揮着手說着自己這群人太吵,沈柏漓心裏卻十分動容。

“走吧,各回各家。”民警拍了拍沈柏漓的肩膀笑道。

看着民警手上的老繭和已經被洗掉色的衣袖,沈柏漓此刻才真的感覺到自己是真的新生了。

“謝謝您了,回頭我賺了錢會還給你們的。”

最先掏錢的那位民警擺擺手“嗐,沒事沒事。你沒收入,掙了錢自己好好留着別再來打架就是了。”

說罷三位民警給沈柏漓揮揮手,轉身走向警車。

“真是....”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沈柏漓感動道。

慢慢回憶着黎梨的住址。嗯,不是很遠坐公交車三站就能到。

以前沈柏漓出門不是自己開車就是有專門的司機。最近一次坐公交車還是讀大學的時候,那時候公交車才要一塊錢,現在就漲價漲到兩塊了....

兩塊錢?!!!

沈柏漓摸摸包,再看看手機錢包。

“我靠!”沈柏漓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他現在連一塊錢都湊不出來....

我沈柏漓竟然會有被兩塊錢難倒的一天?!!!

“诶,诶!嘿嘿,那啥。警察叔叔,順路不?載我一程呗?”

作者有話要說:  文裏寫沈柏漓的時候都是用他,因為她現在是黎梨的身份在世上了,已經是個男孩子啦~

其實原本設定沈柏漓的時候就是一個男孩子,但是又想給他們一個孩子,還有一些其他的各種原因最後定下了這個性別。

我知道就是這點讓大家有些抗拒,但是相信我,這個女人不會讓你們失望的!(閃亮亮的一口白牙)

笑笑的完結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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