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為難
很快她臉上的笑容就凝結住了,她“咣”的一聲,用力把門關上,可使了半天勁,也沒關上,她急了,低頭一看,卻是趙錦淩的腳抵在門上,只見他腳一擡就邁進門來,沈清蓮忙往裏頭跑,離得遠遠的,一臉警惕驚慌的瞪着他,顫聲道:“你想幹什麽,我可告訴你,這可是我家,你可別想着亂來。”
趙錦淩瞧着她仿若豎着毛的小貓般,繃着個小臉,不由嘲諷的一笑,轉頭對着門外的小厮吩咐道:“你們在院子外守着,別讓人進來。”又反手把門關上。
沈清蓮“嗖”的一下,蹦得更快了,又随手抓了根棒子在手裏,雙眼驚慌失措的望着他,臉上則強自鎮定着,有些結結巴巴道:“你...想幹什麽...我..可告訴你,我娘很快就回來了。”
趙錦淩輕嗤了一聲,睥睨着她,蹙了蹙眉頭,一臉嫌棄的啧啧道:“才多少日子不見,你怎麽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沈清臉見他嫌棄的斜睨了自已一眼,就忙忙移開的眼神,不由摸了把自己疙疙瘩瘩的臉,心裏不由暗自偷笑,瞬時一顆慌亂的心也定下來了。
索性也不躲着了,揚着長滿紅疙瘩的臉,促狹湊到他跟前,故意惡心他道:“我現在就是這副醜八怪的模樣,你要嫌礙眼,就趕緊離開,否則吓着了可別怨我。”心裏洋洋得意道,看你還敢不敢占我的便宜了。
趙錦淩瞅着沈清蓮這副有恃無恐的表情,心裏不由暗自好笑,不由故意板着臉,逗弄她道:“嗯,你這副模樣,确實在是挺礙爺的眼,若是以往爺早把你打出去了,省得污了爺的眼,可最近嘛,爺的口味有些怪,好像就喜愛你這樣的醜八怪。”
嘴裏調侃着,眸子卻瞟着沈清蓮臉上的表情,見她聽着就白了一張臉,拔腿又想跑,趙錦淩長臂一伸,就把她拎到跟前來,又把她手裏緊拽着的棒子給摔了,唇角微微勾起,戲谑的說着:“你拿着棒子,還指望着打爺不成,就瞅着你這小胳膊小腿的,你還想跟爺對着幹,還想跑,爺在這,你覺着你能跑到哪裏去呢?”
沈清蓮只覺他握着自己的手滾燙滾燙的,仿佛燙到了心裏去,她莫名的就心慌,緊張的絞着衣角,垂眸道:“您上次不是說了,您不會再勉強我,放過我了嗎?”
趙錦淩只仔細盯着沈清蓮的臉打量,半晌方斂目皺眉,又拽過她的手,強行把她的袖了往上一捋,就見雪白的肌膚上面也長滿了紅疙瘩,顯得愈加的可怖,不由沉聲道:“別再弄這些個來糟踐自己了,那縣令兒子求親的事,我會幫你解決。”
沈清蓮不由詫異的睜大一雙眸子,半晌方垂下眼睑,輕聲道:“不敢勞煩爺,此事蓮娘自會處理。”心裏卻越發戒備,自己的事他這麽清楚,莫不是嘴上說得好聽,放了自己,實際上卻令人盯着自己的一舉一動。
趙錦淩的臉唰的沉下來了,眼眸幽深的望着她那布滿紅絲的雙眸,心裏隐隐的怒氣翻湧,他自是清楚,沈清蓮是為了那林春生才如此,思及,自己喜歡的女人為着別的男子,徹夜難眠,心裏就不是滋味。
他強忍怒氣的道:“你會處理,把自己弄成這副醜八怪樣,就是你想出的好法子,爺早就說過,以你的容貌,想過安生的日子,那是不可能的,你瞧這次是縣令公子,難保就沒有下一個,就算能給你僥幸糊弄過去這一次,你又能否保證下次還能這麽好運,莫不是你準備以後都這副模樣示人。”
沈甭蓮聽着這番責備裏又隐含關切的話,心裏卻越發別扭防備,趙錦淩不是個善茬,自己不想再與他有何糾葛,更不想再欠此人的人情,到時跟他糾纏不清的。自己只想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可這人卻總是陰魂不散般,出現自己眼前,她心裏不由來氣,就賭氣道:“就這副醜樣子挺好的,至少再不會惹來哪些好色之徒的觊觎。”
趙錦淩聽着此話,面上不由氣怒,可擡眼一瞧卻見沈清蓮嘟着小嘴,氣鼓鼓的,雖是一臉紅疙瘩還帶着浮腫,但他瞧着莫名就覺着她這使性子的模樣,極是可愛,心裏不由又愛又氣,擡起她的下巴,磨牙道:“蓮娘口中的好色之徒指得可是爺?”
沈清蓮垂着眼眸,長長的眼睫不停的顫動着,仿若蝴蝶振翅,小小聲道:“我又沒說是誰,你自個硬要往自己身上套,怪誰?”
趙錦淩倒是被她氣笑了,勾了勾唇角,眼眸深深的望着沈清蓮道,“可不是都是爺自找的嗎?你不愛惜自己,可爺卻見不得你把自個弄成這副死樣子,這世間有那個女子不愛惜自已容貌的,可你倒好,死命的往醜裏糟踐自己,真是可惜了爹娘給你的好容貌。”
沈清蓮不屑的撇撇嘴,心道,說得倒是官冕堂皇的,怎麽不說是為滿足你那顆蠢蠢欲動的色心的......
趙錦淩瞧着沈清蓮一臉的不以為然,知道她性子有些倔,也懶得再多說什麽。只望着沈清蓮,斂容正色的道:“聽說你那小白臉污辱人家府裏的通房丫鬟,被關進了牢房,你正在想法子救他。”
沈清蓮倏的睜大雙眼,一臉狐疑的瞧着趙錦淩,半晌,方期期艾艾的問道:“這事不會是你幹的吧?”
趙錦淩瞬間眼眸微眯,目光幽深,臉上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沈清蓮被那仿若深不見底的眼眸瞧得一個哆嗦,忙垂下頭,低不可聞的道:“不是你做的最好,否則我是會恨你的...”
趙錦淩怒極反笑,冷飕飕的道:“你就那麽在底這個窮書生?”“我只是不想因我的事,牽累無辜之人,更何況春生哥一家人對我們家都有恩,若是因為我令他蒙受這樣的冤屈,我也不會原諒自已的,你懂嗎?”沈清蓮一臉慎重的對趙錦淩說道。
趙錦淩眸光閃爍,擡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香了一口,頓時沈清蓮又羞又惱,暈紅了臉頰,仿若塗了胭脂般,美目怒瞪着,趙錦淩眼裏帶着惋惜,若是沒有這些礙眼的紅疙瘩,此時該是美人薄怒,宜嗔宜喜的。
沈清蓮心裏則暗暗罵道,真是改不了色胚的德性,對着這樣的自己,也能下得去口,立馬離他遠遠的。
趙錦淩見沈清蓮被吓跑了,忙招招手,看沈清蓮只一臉警惕的看着他,倒是離得越發遠了,他揚着眉,一臉肅然的問道:“你很想救那小白臉出來嗎?”
沈清蓮還在生氣,遠遠的對着他翻了個白眼,沖他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趙錦淩就神秘莫測的笑笑。
沈清蓮瞧着,雙眼不由一亮,半晌又垂下頭,有氣無力的問道:“難道你願意幫我們把春生哥救出來?”趙錦淩聽着她叫春生哥,心裏就莫名的不爽,不悅的蹙着眉道:“春生哥,春生哥,你倒是叫得親熱,以後不準這麽叫。”
沈清蓮牽挂着春生的事,對他這些話也都不置可否,心裏只琢磨着趙錦淩的心思,此人可不是好相與的,他又一向對林春生有着敵意,春生出了這事,他不拍手稱快,就是好的了,他會這麽好心救他,自己恰才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趙錦淩瞧沈清蓮情緒低落,半晌垂頭不語,他不聲不響的走到她身旁,一把就箍住她的腰,意味深長的說道:“想要我救他,也不是不可能的...”沈清蓮正拳打腳踢的捶打他,聽着此話,不由凝神聽着,可他卻不再說下去了。
沈清蓮心裏有些猶豫,既想追問,他如何才願意救春生哥出來,又怕這色胚趁機提無禮的要求,她雖想救林春生,可卻不想把自已搭上,可若是不求這厮救,自己和林家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老百姓,只怕要救,難了。
她望着趙錦淩欲言又止,左右為難,趙錦淩見此,也并不追問,只摸了摸她的秀發,道:“我該走了,這事你可以考慮一下,若是需要我的幫忙,就去繡鋪找我,這兩天我都在那等你。”說完,趁着沈清蓮走神的當口,又親了她一口,就迅速的開門走了。
沈清蓮只氣得漲紅了個臉...因此等李芸娘進門的時候,就見着沈清蓮紅着個臉站在院子裏,她關好院子門,走過來的問道:“蓮娘,家裏來人了嗎?”“沒有人來。”沈清蓮有些慌亂的應道。
“那門怎麽是開着的。”李芸娘一臉疑惑。“是我看娘這半天還沒回來,就打開門張望了一下。”沈清蓮有些心虛的垂睑撒謊道。
“哦,對了,林嬸哪邊怎麽樣了?”沈清蓮怕李芸娘再細問下去,忙岔開話問道。
李芸娘果然無心再問這些,滿臉憂慮的嘆了口氣,語氣黯然的道:“我把銀錢給他們送去,你林叔林嬸擔心春生在牢裏的情形,就又去縣衙打點去了。”
沈清蓮聽着這些,也不由幽幽嘆了口氣,心情複雜,只要自己張口,趙錦淩肯定能救林春生,可趙錦淩這厮本就對自己不安好心,自己費了那麽多心思才擺脫此人,難道現在倒又自個送上門去嗎?他可不就等着自己去求他嗎?
這厮肯定一直都有派人盯着自己,要不然怎麽這邊林春生一出事,他就來了,他可是在江洲府,消息那能那麽靈通。
沈清蓮還在猶豫糾結着,就聽得外面急促的拍門聲,沈清蓮聽得心裏不由一驚,她忙隔着門問道:“誰啊?”“蓮娘,是我。”是春巧帶着哭音的聲間。
沈清蓮忙打開門,春巧撲進來,已是哭成了個淚人,沈清蓮心裏就“咯噔”一聲,莫不是林春生...她忙焦灼的問道:“春巧姐,你先別哭,說說到底是怎麽了,可是春生哥他...”春巧滿臉是淚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拉着蓮娘的手往門外拽。
李芸娘聽到聲響也出來了,忙上前摟着春巧關切的詢問:“是啊!春巧咋回事,你着急拉着蓮娘上哪兒去,你先別哭,有什麽話跟我們好好說。”
春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我哥眼看着就要被他們折騰死了,他說,想見蓮娘一面,我娘讓我接蓮娘去見見我哥,他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見蓮娘一面。”
沈清蓮和李芸娘聽着心裏都是倏然一驚,李芸娘不由眼圈泛紅的道:“蓮娘,那你就快跟春巧去吧!”沈清蓮也顧不得再多問什麽,回屋把幕帷戴上,就急匆匆的随着春巧往外跑,兩人一口氣跑到了縣衙門口,顧不得喘口氣,就被在門口等着的林嬸,拽着往府衙裏的大牢裏走去。
沈清蓮與春巧都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只覺這個地方,陰森森的,時不時的能聽到一二聲的慘叫聲,聽得人毛骨悚然的,她不敢多看,只低着頭随林嬸匆匆往裏走。
走到一鐵栅門口方停下,一個小卒正在那等着,給她們把門開了,林嬸就塞了錠銀子給他,他笑呵呵的小聲叮囑道:“快着點,否則上面來人,到葉就不好說了。”林嬸忙陪着笑點頭。
遠遠的沈清蓮就瞧見林春生一動不動的躺在哪,身上血跡斑斑的,看着就滲人的很,心裏驀然一酸,頓時淚水盈盈的,春巧則捂着嘴嗚咽的哭着。
林嬸走上前,抱着林春生的頭,柔聲喚道:“春生,春生快醒醒,你看是誰來,是蓮娘來了,你不是念叨着要見蓮娘嗎?她來看你了...”林嬸臉上淚珠滾滾而下,頃刻間就打濕了衣襟。
林春生緩緩睜開眼睛,呆滞的眼神在見到沈清蓮時,就亮了起來,他望着沈清蓮氣息微弱的道:“蓮妹妹,你身子可好些了,真是對不住,讓蓮妹到這種腌臜之地...”
沈清蓮心裏酸澀的不行,淚如雨下,不由側過頭拭着淚水,林春生見此,還笑着寬慰道:“蓮娘、春巧,你們別難過。”又轉着對着林嬸她們道:“娘,我想跟蓮娘單獨說幾句話行嗎?”
到了此時,林嬸還有什麽不答應的,她輕柔的把林春生放在地上,又理了理他的頭發和身上的衣裳,對着蓮娘點了點頭,這才拉着春巧走到外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