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二節下課

經過了十分鐘,連飛揚還在天馬行空。是不是她變漂亮了?居然有隔壁男生跑過來打聽她,他還看到那個被整個高中女生稱之為陽光少年的六班體育委員幾次對她展露笑顏。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魅力?眼下,班裏的女生們又在議論紛紛,說那個林寒喜歡白映,天天晚上送她回家。更有人跟連飛開玩笑,叫他看好自己的女人!以前連飛揚最讨厭別人把白映稱之為他的女人。每次聽完,他都會生氣,警告他們別把自己和她扯在一起。可最近聽到別人這樣說,他居然覺得很舒服。

算了,反正自己從來都不是執拗的人。順其自然吧。

幾天後。

宋友下課神神秘秘地蹭到白映旁邊。連飛揚八卦,非要知道宋友要跟白映說什麽。宋友着急起來,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出原因。原來是卓寧生日要到了。高中生甚少過情人節,心儀女生的生日就是自己的大節日。白映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看着宋友:“你真的喜歡卓寧?”連飛揚輕蔑地看着白映,“你不會才知道吧?”白映一臉無辜:“我以為都是大家瞎傳的呢?”然後馬上又八卦地問:“卓寧知道嗎?”宋友不停轉着一只圓珠筆,貌似心裏很亂的樣子,回道:“我想她是知道的。只是,她什麽想法我卻不了解。”白映很義氣地拍拍宋友的肩膀,安慰他道:“禮物,我陪你一起選好啦。”

那時候男孩子最常送女孩子的生日禮物,就是石頭記的手鏈。各種石頭編成的飾品,天然不浮誇,情真意切卻不奢華。白映挑了一款紫水晶拼成的葡萄狀手鏈,覺得很漂亮。宋友搖搖頭,我想送她別致一點的東西。白映表示理解。兩人又騎自行車去了文化用品城。在那裏挑了一個中午,直到發現了讓宋友一見傾心的禮物。那是一個全身鍍金的精致擺臺,做成了埃菲爾鐵塔的形狀,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發光。她的中間锲着一個精致的表盤,擺在桌子上既實用又有品位。白映一看價簽,四百多,一下子就蔫了,拉着宋友勸道:“這麽貴,還是算了吧。”

此刻的宋友兩眼發光,只覺得只有這件東西才配得上他送給卓寧的生日禮物。他為了她的生日已經攢了半年的零用錢,(宋友家條件一般,是班裏為數不多指标到校的學生。)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孩,他豁出去了。看着宋友的豪氣幹雲,白映忽然想,誰說金錢不是衡量感情的标準?有時候,也能看出一個人有多少真心呢!

晚上十來個好朋友放學後就齊齊越到卓寧家。卓寧家離學校很近,是市中心的老幹部離休公寓。大多數人還是第一次去卓寧家,剛進了大門就被眼前的氣勢說震撼。獨排的小別墅有兩層樓那麽高,中間是大旋轉樓梯。樓下客廳中央擺着的三角鋼琴高貴優雅。與屋內的奢華不同,小院裏卻是一派天然的氣息。雖然現在是寒冬,植物都已經凋謝,但依稀可以看到繁茂時的滿園碧綠。卓寧介紹着,這是辣椒,這是南瓜,這是葡萄架,這是葫蘆,這是兔子窩,這是狗窩……

說起來白映已經不知道來過卓寧家多少次了。平日裏也就算了,假期的時候幾乎是天天泡在卓寧家的。她喜歡卓寧家的鋼琴,卓寧告訴她可以随便彈;樓上還有一個倉儲間,放的是滿滿一屋子的珍藏漫畫,白映總是借來看。卓寧有高貴的出身,卻又是金子般的一顆心,對人熱情又親昵,女孩子們都很喜歡她。她更是白映最好的朋友。兩個人是無條件支持對方的關系。

正說着,樓下的周姐姐和李姐姐叫大家開飯。(周姐姐和李姐姐都是家傭)。滿滿一桌子的菜異常美味。沒有山珍海味,都是些家常菜,卻是做得比飯店還要好吃。吃晚飯大家紛紛獻禮,一時間小禮品堆滿了凳子。相較于其他人,連飛揚送的禮物顯得貴重了些,是一個音樂盒,鋼琴造型,精致異常,甚至鍵盤都是可以發出聲音的。衆人都起哄了起來。小雨笑得:“花心小色魔,難不成你喜歡上卓寧啦?”花心小色魔,就是最近一段時間連飛揚的代號。球球在一邊說,“小雨你可別亂說,人家正宮娘娘在這裏呢!”說完瞟了一眼白映。一時間衆人又開始打趣連飛揚和白映,紛紛問白映生日連飛揚要送什麽。

白映無奈看了一眼卓寧。卓寧回了白映很無辜的眼神,意思是,“誰叫你讓人家來的?”白映睜大眼睛一臉無辜,回個眼神給卓寧,意思是:“我真的只是客氣的說說而已。”球球也真是心理素質太良好了。她本來不是這個圈子的人,這裏面大部分的人她都不熟。可聽說大家要給卓寧慶生,硬生生非要加進來一起玩。都是同學,誰好意思反駁呢?沒想到果然上來一說話就讨人嫌啊。白映抑郁了。

其實令白映更抑郁的是,天蠍座的11月生日時,連飛揚沒有送過任何禮物給她。

本來白映是個很大度的人,人家對她滴水之恩,白映都願意湧泉相報。所以,剛開始沒收到連飛揚的禮物她雖然失落,但也不至于忿恨。不過現在想想,不論是周音,小雨,還是球球,卓寧,或者更遠的路人甲,連飛揚幾乎是逢生日必送禮物,好壞暫且不論,最起碼是有的。選這些禮物的時候,還有好多是讓白映幫着參謀的。看着自己幫他選的一個個禮物,白映的不平就上來了,我的生日你居然什麽都不送。

我幹嘛要送她?連飛揚嚷道!

誰稀罕他送的禮物?白映急忙道!

兩人同時說出上面的話,産生了絕妙的效果。

白映又開始摸自己左手的尾戒。每當自己難堪時,她就會想起,有那麽一個男孩子,如陽光般耀眼,卻獨獨對自己情有獨鐘。那枚尾戒,就是她的力量,是她自信的來源。她一仰頭,露出無限羞澀的摸樣,甜甜一笑,道出一句:“只要有林寒的禮物,其他人的禮物我不介意。”“哦!”大家紛紛起哄,這還是白映第一次主動提起林寒呢!大家紛紛問白映林寒送了什麽給她?

白映用手指指自己的右耳邊,衆人仔細看了老半天,才看到白映右耳後的碎發上,別着一枚黑色的蝴蝶狀發卡,鑲着一顆顆黑色水鑽,不張揚不顯眼,卻很耐看。連飛揚更加理直氣壯,“你們看到了吧?再也別說白映是我家的。別忘了,白映還帶着林寒送的戒指呢!”說完舉起白映的手腕給大家看。大家又被華麗麗的閃到,原來果然傳言是真的,林寒喜歡咱們家小映啊。

用現在的話說,白映絕對是屌絲逆襲;用那時候的話說,大家紛紛表示農村包圍城市。

這幾天白映一直和林寒一起放學回家。白映已經新買了自行車,藍色的公主車,很漂亮。再加上這幾天白映還是偷偷地很小心打扮了下自己。高中生不允許化妝,白映就偷着把自己的睫毛壓得翹翹的,點了透明的唇膏;那時s市剛出離子燙,白映便把自己的頭發燙得直直的。女為悅己者容是亘古不變的真理啊。

“球球,和你熟嗎?”剛見面,林寒就迫不及待地追問白映了。

“還算熟吧?”白映的眼睛卡巴卡巴,一臉的可愛樣。“怎麽了?”

看着白映忽閃忽閃的眼睛,林寒有一瞬間的失神,随後馬上回過神來,“今天她來我們班找我了……”

白映一下子從無數夢幻泡泡裏回過神來,“她找你,她找你做什麽?”雖然不知道怎麽回事,但預感讓白映覺得,準沒好事!

果然。林寒告訴白映球球說自己是白映的好朋友,幾次三番要白映介紹自己給她認識,白映都不答應,後來好容易答應了又遲遲沒有下文。林寒說,球球再問你,你告訴她讓她直接來找我。于是她就來了,她說她以為你已經跟我打了招呼。還問我我們是怎麽認識的,我是不是正在追你……

高中女生還真是瘋狂啊!

白映聽得火冒三丈,這也太,太,太極品了。白映怕林寒誤會,急忙解釋:“她是來找過我的,可我知道你不喜歡這些東西,所以給推了。我沒有說讓她去找你啊,我怎麽會給你惹麻煩呢?”說着竟是心急得眼圈都紅了。林寒急忙安慰白映,“你別着急,我知道你是怎樣的人。我就奇怪嘛!那個球球長得就不順眼,一副心術不正的樣子。”喂喂,你說這個有點兒過了。白映腹诽,問林寒,“你不覺得她長得可愛嗎?好多男生都喜歡她的。”“可愛,得了吧?就她那樣?我覺得還是你比較順眼!”這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嗎?白映淚奔了。

林寒又說:“你不知道。她說了很多關于你的事。明着是為了讓我了解你,暗裏有不少諷刺,全都不是好話。”白映冷哼一聲,“寒寒乖,說給姐姐聽聽!”惹得林寒使勁彈了白映一個腦蹦兒。白映撅嘴。其實不外乎就是什麽白映的男生緣特別好,和同桌關系很暧昧,心機重,會讨老師喜歡啊什麽的。尤其是和連飛揚的暧昧傳聞,球球說得是繪聲繪色。白映心道,真沒有什麽新鮮的。可末了,林寒貌似不經意地問白映,你和那個叫連飛揚的,你們的關系真的那麽好嗎?

白映的心慌了一下,避重就輕道:“誰像你六親不認的。正常人和同桌關系能不好嗎?我和他只是普通同學而已。”林寒這才嘴角上揚,“怎麽樣,要不要我幫你氣氣她?”白映眯着眼笑了。

兩個人就推着自行車緩緩前行。偶爾有笑聲傳來,映在路人眼裏,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戀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不想更了。可為了我僅有的幾個真誠的讀者,努力更下去。我愛你們,謝謝你們的支持。作者很感動很感動!

☆、惹到林寒的下場

走了不一會兒,白映的餘光裏忽然映進兩個熟悉的身影。白映一瞟,但見角落裏鬼鬼祟祟的兩人怎麽那麽像卓寧和宋友呢?白映停住腳,只見遠處的兩人仿佛在争吵些什麽,男的先是去抱那個女生,卻被那個女生毫無猶豫的推開。再抱,再推開,反反複複,糾糾纏纏。後來那男生一跺腳,踩上自行車就走了,留下的那個女孩子,慢慢蹲在地上,雙手捂住了臉。此時天色很黯,燈光也模糊。林寒叫了兩聲白映,白映回過神來,對林寒不好意思笑笑,兩人便雙雙騎上自行車走了。

晚上九點鐘,白映怎麽都覺得不放心,便給卓寧家裏打了電話。還好卓寧已經到家了。白映沒說其他,只說明天卓寧早點到校,自己有事情找她。

第二天天剛剛亮,白映就上路了。到學校的時候,門還沒開。今天的天有點冷,還吹北風。白映一邊看表一邊哀怨,怎麽這麽晚還不開門的時候,一個單薄的身影就從暮霭裏逐漸透了出來。白映上前摟住卓寧,心疼道:“大冷天兒的,怎穿這麽少?也不怕冷着。”

卓寧的眼睛腫腫的。

白映見卓寧不說話,只好接着道:“坦白吧。你和宋友到底怎麽回事?”

卓寧低頭,好一會而才回答:“什麽怎麽回事。就那麽回事呗!”

白映急道:“你連我都不肯說嗎?昨晚我明明看到你們……”

“你都看到了?”卓寧一下抓住白映的手臂,這才顯得有些着急。

“是啊。其實我不太明白,我一直以為你也是喜歡他的。”白映的語氣略帶惋惜。

“是喜歡啊。可是,喜歡不一定就要在一起啊!”卓寧看着蒙蒙漸亮的天,很有深意滴說。

……

“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相互喜歡,卻不想在一起,這算什麽邏輯?”白映一臉不解,對着埋頭看雜志的連飛揚唠叨着,連飛揚眼皮也沒擡,只嗯了一聲。

“你這算什麽态度,問你話呢!你不號稱百事通嗎?”白映蠻橫把雜志從連飛揚手裏搶過來,“我就是想知道為什麽!我真的想不通啊!”

“所以說你單純嘛!”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是在變相說我笨!”白映一撇嘴。

“有時候,單純也是一種可愛。我保證,這絕對是好話。”連飛揚一臉真誠。

“那你知道卓寧為什麽拒絕宋友嗎?”白映又問,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我問你,是不是如果你喜歡一個人,那個人又喜歡你,你就一定會跟他在一起呢?”連飛揚又問。

白映想了一會兒,很認真的回答:“我想我會。”

連飛揚笑了,“但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樣的。比如卓寧,你也知道她是什麽出身。她從一出生,就注定是走精品路線的。就算再喜歡宋友,理智也告訴她兩個人不合适。最終只能做朋友。”

白映若有所思。直到晚上放學,她才忽然怔怔地說,“如果我喜歡一個人,才不會計較對方是什麽家庭什麽出身。人這一輩子會遇到那麽那麽多人,可是能讓自己喜歡的,卻很少。如果對方還喜歡自己,這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兒啊。”

這一下午白映想了很多。她回憶了卓寧和宋友的點點滴滴,回憶了與連飛揚一路走來發生的事情,也頭一次對愛情做了很深入的思考。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絕非兒戲。雖然卓寧到頭來拒絕了宋友,可白映知道卓寧也很難過。而自己呢?林寒對自己的好,白映并非感覺不到。也曾想過,如果和林寒在一起,或許自己就可以馬上成為衆人羨慕的對象吧?何況林寒真的好帥。兩人在一起,白映也有觸電,有悸動,可感覺終歸差了那麽一點。心裏心心念念的人,卻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這一位吧?

白映嘆口氣,略帶哀傷,很輕、很輕地在連飛揚後面加了一句:“連飛揚,我好像,喜歡上你了。”她看到早就收拾好書包的那個小子,每天迫不及待等放學的那個小子已竄出五丈開外,便苦澀搖搖頭。他哪能聽到她的話呢?

如果當初沒有聽到白映的話就好了。連飛揚懊惱地想。曾經被人稱沒心沒肺沒肝沒胃沒頭沒腦沒臉沒皮什麽都不往心裏去什麽都不在意的連飛揚,連續幾天都處在失眠中。雖然那天他裝作沒有聽見的逃走,可腦海中閃現的,卻總是白映說那番話的樣子。她說,遇到一個自己喜歡和喜歡自己的人實在不容易。她說如果她喜歡了,就不會計較對方的任何條件。她說,她好像喜歡上他了……

傻丫頭,自己是那麽容易随便讓人喜歡上的嗎?難道你不知道,我們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嗎?連飛揚和卓寧一樣,對于不适合自己的感情,一向很理智。自己的心有多高,只有自己才知道。人前老師同學都覺得他是天才,所有的東西都學得很快,只有自己知道背地裏下了多少苦功;他明明裝作不在意,卻暗暗留心周遭的一切事情。他心懷高遠,一心想做人中之龍,将來所要找的另一半,也一定是人中之鳳,才貌俱佳的女子,比如周音。白映,離他的水平差太遠了。

不是沒有感覺到她對自己的依賴,也隐隐知道她可能喜歡上了自己。可一方面自己不想多往那方面想;另一方面,自己和周音也是心照不宣的。他以為白映的身邊有林寒,所以還勸自己說一切都是錯覺,白映喜歡的一定是林寒,雖然知道後心裏會有一些失落。

白映說自己靜如處子動如脫兔,他曾埋汰白映說她動如癫痫靜如癱瘓。但其實,自己也是喜歡她的吧。從一開始,他就被她吸引了。他極其喜歡白映的眼睛,不大,但卻很亮,很圓。笑得時候,會眯成彎彎的月牙;說話的時候,眼睛會凝視着你;所有的情感,高興的,悲傷的,都可以在她的眼神中淋漓盡致地體現。她有豐富的感染力,活得積極認真,什麽叫鮮活的生命,他在白映那裏可是深深地體會到了。再加上那張笑起來會咧開的嘴,并非傾國傾城的臉卻怎麽看怎麽讓人覺得舒服。

能被白映喜歡的人,應該能很幸福吧?

所以,自己的文曲星忽然設了密碼,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所養的寵物貓,早就換成了白映的名字。每天開開心心的喂食、喂水、訓練、愛撫、玩耍,一天不落。還有《英雄壇說》,注冊名也叫做白映小白癡。要是讓那個小蹄子知道了,還不知道自己被揍成什麽樣呢--只是,終于聽到那樣的話,以後自己要以怎樣的心态面對朝夕相對的她?自己現在已經舍不下心傷她了……

一個星期後。

“他家的鐵板燒飯真是太好吃了。”白映心滿意足擦擦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飲料。這幾天中午她都和卓寧一起去一家新開的旺旺鐵板燒。他們點的那款叫做福星燒飯,是用雞肉、牛肉、火腿、鱿魚加上蘿蔔丁、青椒丁、圓蔥和豆芽一塊在鐵板上燒熟而成,混合了肉、菜、調料和鐵板的味道,是學生們特別喜歡的一種午餐。

“哪頓飯你說不好吃了!”卓寧白了她一眼。

兩人吃得心滿意足地回到教室時,已經比平常晚了許多,平常這個時候大部分的學生都已回來上自習。今天教室裏卻是有點空。兩個女孩子略微往教室旁邊張望,就看到拐角處圍着一大群的人,全是自己班同學,就走了過去。小雨一見白映,急忙說:“你怎麽才回來?”還沖着人群裏使了個眼色。

白映往人群裏一看,原來是林寒和球球。林寒見到白映,和她對了眼神兒,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笑。白映想起來了,球球上午還興高采烈說中午林寒約了自己,(她還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跟別人說的時候也是得意洋洋的)所以很早就回到教室了。想是剛才林寒來找球球。大家一聽都八卦起來,叽叽喳喳想跟着看看。結果待白映一到場,林寒就華麗麗地一摞子情書面無表情砸到球球臉上,還說了好多難聽的話,什麽別再纏着他,什麽也不照照鏡子之類的。還說她做人太差勁,在背後說白映的壞話,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和他交往,更說她連白映的萬分之一也抵不上。說完這些,帥哥閃亮退場,不卑不亢。衆人一看情況不妙,也都一言不發回到教室。只剩下呆呆地球球。很顯然,她有點一時接受不了。

白映想起林寒說那句“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的樣子,忽然心裏感覺酸酸的。

球球一向心高氣高,極好面子。今天本來是她最得意的一天,結果卻出了這天大的醜,不出三天,定然會成為全校的話題。是啊,誰都知道林寒不喜歡女生接近她,可她偏偏不自量力背道而馳,結果是自取其辱。可是,球球恨的是,明明是林寒說的,只要寫滿了一百情書,他就給自己一個機會的。他對她笑,笑得那般柔和無害,讓她真以為,他對自己是與衆不同的……現在她明白了,原來一切,都是他設計好的,僅僅是為了讓自己難堪,幫白映出氣。

只是為了這個啊,他居然就這麽輕易去毀掉一個女孩兒的聲譽,他真夠狠!

白映也沒想到林寒會這般過火,這讓她有點意外。不過瞬間她也能夠想通。本來林寒就不是善解人意的謙謙君子。他一向冷酷,只是對她才比較溫柔而已。看着球球忽然捂着臉瘋跑下樓,白映本能就要去追。連飛揚一把拉住她,怒道:“這下你滿意了吧?”白映很無辜,也很氣憤:“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連飛揚說:“這一切不都是你造成的嗎?”白映懶得和他解釋,只想離開,甩了幾次胳膊都沒甩開。再一用力,可能是用力過猛,沒有掌握好平衡,居然一下子從樓梯上直直滾了下去。

☆、絕不原諒

剛才發生了什麽嗎,眼前怎麽全是五顏六色的小星星啊?白映的思緒完全陷入混亂中。連飛揚在旁邊很焦急的樣子,他在對她說什麽嗎?自己怎麽會坐在地上的?啊!自己居然滾樓梯啦!白映忽然覺得渾身上下哪都痛起來。天啊,自己不會摔殘吧?

額前凸起一塊包,但好在傷口不大;站起來試一試,好痛,腳好像扭到了,但還沒到骨折的程度。剛剛有點暈,不過現在好了,應該沒有腦震蕩。看來一切還好。連飛揚一臉焦急:“白映你怎麽樣?有沒有事?我這就去請假,帶你去醫院。”

白映笑笑:“我腳好像動不了了。”

連飛揚二話不說就要蹲了下去,對白映命令道:“到我背上,我背你。”“這,這樣不好吧?”白映裝作遲疑的樣子。“管不了那麽多了。你不能有事!”

“連飛揚,這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內疚!”白映一瘸一拐地向旁邊走了兩步,扶住樓梯扶手,想要自己上樓。“你這是幹什麽?”連飛揚制止。“當然是回去上課啦。你放心,我沒事。”連飛揚還要白映上醫院,白映再三保證自己一切正常,連飛揚才作罷。

還好教室沒有人注意到兩人的異常。

晚上放學的時候,連飛揚對白映說了一句,等我,便留下不解的白映自己跑出去。白映等了能有十分鐘,看到身邊所有的同學都已陸續離校,心就忐忑起來。過一會兒,連飛揚終于回來了,教室裏就只剩下了這兩人。連飛揚小心翼翼拿出創可貼,充滿歉意地說:“今天下午問了一圈兒,誰都沒帶這個,只好放了學再給你買。”原來他急急忙忙是去買創可貼了。想到今天下午他能一圈圈地幫自己問,白映覺得一陣暖流在心中流淌。

“我幫你貼吧。”連飛揚自告奮勇。白映默默點點頭。于是連飛揚揭開膠紙,小心翼翼将創可貼貼在白映額頭受傷的位置。連飛揚的動作很輕柔,因為兩人的近距離接觸,白映的臉紅得跟你大番茄。“是不是很醜?”白映問。“恩。是有點醜。疼嗎?”連飛揚關心道。“怎麽不疼!”說完這句,白映覺得自己怎麽好像帶着撒嬌的意味。不過連飛揚似乎更過分。他居然将嘴湊上白映的額頭,輕輕吹了兩口,像小孩子似的哄着她:“怎麽樣?不疼了吧?”……白映覺得周身發熱,氣氛極其不對,趕快岔開話題,“我告訴你,如果我臉上留疤,破了相,你要負責的!”“恩,我一定負責!我絕對努力賺錢,然後請你到韓國做整容!所以,千萬別沒事才好!”末了,連飛揚看看白映頭上的傷,又安慰道:“不醜不醜,很有特色!你今天因為我受傷,不過這樣算是扯平啦!”誰讓白映沒事就拿圓珠筆劃他的胳膊,給他的胳膊畫得一道一道全是血條,他也會痛的!接着連飛揚貌似又開了一句無傷大雅的玩笑:“要是留了疤,你可就一輩子忘不掉我啦!”

有時候男生真可惡啊,尤其是想連飛揚這樣的男生。

他們很帥,他們說不喜歡便不喜歡。他們總把友情和戀情分得一清二楚,不去回避,卻不斷制造對你很好、對你很體貼、對你情有獨鐘的錯覺,讓你不忍離開。而女生呢?多數心軟易動情,明明知道最後會受傷,但仍會掉進溫柔的陷阱,對他越來越依賴。

伏在連飛揚背上的時候,白映悲哀地發現,自己越陷越深了。

從那天晚上不經意地将真話說出口後,白映就很小心謹慎不再洩露自己的真實情感。可是,她卻不再約束自己的心。既然無法忘懷,那喜歡就喜歡吧。一個人默默喜歡另一個人,也挺美好的。連飛揚因為白映的腳扭到,便堅持要把白映背下樓,還要用自行車帶她回家。她拗不過,只得把自己的自行車放在學校的車庫裏,坐了連飛揚的車。對于連飛揚而言,送女生回家,用自行車帶她們,都已經是很平常的事情,可只有今天,卻是說不出的心甜。他聽到白映在他背後輕聲說:“連飛揚,謝謝你。一直以來。”典型的白映式倒裝句。他并沒有如回應別人一般客氣道聲不用謝,只是也輕聲回應了一句,“我們之間還分誰跟誰嗎?”兩人都很小心地避過了中午發生的那件事。

好心情還沒維持一天,球球事件後遺症爆發。其實發生那件事後,白映對球球是有愧疚的。只是事件短暫,她還沒來得及找林寒。就在第二天,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球球一向個性,經常上學遲到。盡管老孔吓人,可只有球球我行我素,從來不懼。孫平,那可是标準的乖學生,沒想到第二天居然也遲到了,還是和球球一塊兒到的。不過他顯得狼狽了些。聽大家說,他是早晨被車撞了,所幸沒有什麽大問題,只是腿上腫了兩個大包,胳膊和手都有些嚴重的擦傷。到學校時,他已經去醫院上過藥,所以才會晚來了兩節課。

下課後,大家紛紛圍到孫平旁邊慰問,孫平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白映也擠過去,拉過孫平的手看了一眼,關切道:“沒事吧?”孫平見是白映,神色很不自然怔了一下,然後不着痕跡地把手拿開,不冷不熱道:“男女授受不親。”白映以為是玩笑,畢竟和孫平關系還不錯,便笑道:“哪那麽多說頭?我們不是朋友嗎?”這一下就觸動了孫平的筋,一向好脾氣的孫平居然陰陽怪氣回道:“朋友?做你朋友我可不敢。球球也是你朋友,可你是怎樣對她的?”白映一聽這話,就知道又是球球跟孫平說了什麽了。白映連忙解釋道:“孫平,我想有些事你一定是誤會了。有時間我們需要談談。”孫平擺手,“不必了。我很忙。”白映待要說什麽,卓寧拉住她搖搖頭,在耳邊小聲說道:“解鈴還須系鈴人。”白映心說,這系鈴人啊,有點難以挑戰。

收到白映紙條那一刻,球球真真覺得好笑。紙條上只寫了一句:“對不起。”,球球心裏吐了一口,“呸,白映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虛僞啊!我要是看不透你那點伎倆我怎麽配稱為你的朋友?”大家都以為白映一直以來是直性子,真實、坦率不做作,其實大家都看錯她了。真正真實坦率的人,明明是她啊。就拿這件事來說,若是球球和白映互換身份,球球絕對不會做出白映這種行為,故作姿态的道歉,卻帶着居高臨下的優越感。

的确,她沒有白映那般世故,所有的動機都能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仿如瑪麗蘇一般。

球球還記得高一時,孫平很喜歡自己。那時候白映就坐在孫平前邊。是白映走到球球身邊,跟球球說:“我們做姐妹吧?”球球頭一次遇到這般爽直的女孩,甚至是帶着佩服的驚訝:“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跑過來跟我說做姐妹!”那時大家剛入校,成群結隊在一起的女孩子不少,不過白映和球球之前卻并沒有多熟,僅僅是打過招呼而已。可那時起,球球就把白映當成姐妹,唯一的姐妹。

球球不喜歡孫平,以球球的性格,不喜歡就斬釘截鐵的拒絕。比如兩個人都走到教室門口時,球球就說:“要不你走,要不我走。”所有孫平的邀請一律以“沒時間”拒絕。所有孫平送的禮物一律拒收。白映便勸她,“好歹三年的同學呢!弄得太僵不好。何況好像也沒什麽效果。既然有人喜歡你,你何不跟他交個朋友,既不弗了他的面子,對自己也好啊!”那時球球完全以為白映是真心為了她好。可最後的結果卻是,白映和孫平成了好朋友,并獲得了相當大的收益。甚至幾次,孫平為了白映還數落球球的不是。

後來球球才明白,對于自己以為的姐妹的“唯一”,在白映那裏就如狗屁。對于白映,真正的姐妹應該是卓寧吧?看着白映一點點和卓寧接近,她不願低聲下氣去挽留,卻無法如原來那般和她交心,也就漸漸疏遠。她以為白映會在乎,沒想到白映居然一點也不在意。她過得很好,很開心。尤其是和連飛揚一座以後。想起高一時白映別有用心的接近,一股不甘心從心底升上來。你搶走孫平,我就搶走連飛揚好了!她故意接近連飛揚,以為自己達到了目的,能夠氣到白映。事實上也的确起到了一定效果,她看得出當連飛揚對自己說“讨厭白映”的時候,白映難過了很久。球球帶了些得意,又不忍心,想想便在心裏默默原諒了白映。

可林寒--那是她的夢啊。在剛入學的時候,球球就注意到了那個帥而酷的男生。球球私心總覺得是自己發現了林寒,她和周圍的女生分享他的消息,他的一切。她知道林寒不與女生接近,便抱着靜靜守護的心裏,默默喜歡那個男生。可是,球球實在不明白,像這樣一個男生,不僅對白映情有獨鐘,甚至為了她如此傷害了自己!她,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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