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節下課
相熟的朋友了,自然也就忽略了感官。就像李銘陽雖然帥,白映也知道,可不會時時對他的帥那麽敏感一樣。
“今天吃什麽?”白映問他。
“烤肉呗。你不就是喜歡吃烤肉嗎?”看到白映滿臉笑容地點頭,李銘陽寵溺道一句,“饞貓。”白映立刻反抗地、兇悍地吼了他一句,“喵!”
等吃完烤肉李銘陽哭了:“白映,我再也不跟你一起吃烤肉了……”白映笑成一朵花,“我剛想誇你選擇烤肉很有勇氣!”原來白映偏愛沒有熟透的牛肉,所以不管是白映烤的,或是李銘陽烤的,還沒等熟就統統進了白映的肚子。弄得李銘陽都來不及吃。
兩人正談笑着,李銘陽接了個電話。簡短聊了兩句便挂了。放下電話,李銘陽對白映說道,“有好戲,要不要去看?”白映心領神會,“必須地!”
☆、你以為我傻我天真所以騙我嗎?
原來正巧今天李軒叫了很多J大的朋友出來吃飯,順便把他和姜昕雨交往的事情公開。當然,金林因為義憤填膺,所以“好心”提醒了連飛揚的朋友,讓連飛揚有個心理準備,免得被人帶了綠帽子也不知道。
“你說,今天連飛揚回出現嗎?”白映心裏有點忐忑。
“你那麽了解他,你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李銘陽反問道,然後又說,“應該不會出現吧。畢竟他和李軒又不認識。不過反正他來不來都不要緊,只要這事一公布,連飛揚肯定很快就會知道,那他和姜昕雨就分定手了。你也知道他心氣兒那麽高,喜不喜歡是另說,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背叛呢?”白映聳聳肩。只要連飛揚不出現就好。以前說自己和李銘陽交往只是以此刺激連飛揚,現在他們的關系有了進展,這個節骨眼上,白映可不希望連飛揚看到她和李銘陽在一起。在這個需要人安慰的時間段,白映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默默陪在連飛揚身邊支持他,給他力量,想辦法把他挽回到自己身邊。
哎呀,一會兒姜昕雨見到自己的時候,會是怎樣的表情呢?白映有點幸災樂禍。不過,她很快就愧疚起來,忐忑問李銘陽,“銘陽,你說,我是不是有點缺德啊?”李銘陽瞪了她一眼,表示贊同“你才知道啊!我跟你說,你這事确實辦得挺龌龊。”白映又開始郁悶了,“李銘陽你說我會不會有報應啊!”李銘陽見白映是真的認真了,忙安慰道,“不會不會,缺德事都是我幫你做的,要報應也報應在我身上。”白映怔怔望着遠方的天空,心說,我或許真的做了很不道德的事情,報應就報應吧。只要能讓我回到連飛揚身邊,就算下地獄,也認了。
聚會就在J大附近的一個飯店裏。學校旁邊的飯店,最大的特點就是實在,物美價廉。以李軒的條件,錢他是不在乎的,就圖個熱鬧。這個叫海皮的烤肉館已經是J大附近環境最好的地方了,烤肉、火鍋、炒菜,什麽都有,二樓還有包廂。另外旁邊有一家叫“浪迪”的KTV,吃晚飯順便還可以唱歌。
李銘陽和白映到場的時候,聚會已經開始了一會兒。
之前只聽李銘陽說起過李軒這個人,為人放蕩不羁,不拘小節,好玩但是很講義氣。所以白映很自然在腦海裏勾勒出一個花花公子的形象。(李銘陽的畫外音:花花公子是什麽樣兒啊?白映看看李銘陽,裝傻笑着,那意思就是,和你差不多吧。)可真正見了,才覺得這想象和現實相差太過懸殊。
當李銘陽遠遠在門口将手指指向座位中間的那個人時,白映的眉毛明顯抽了一下。若不是那個人的手臂正打在姜昕雨的肩膀上,白映真以為李銘陽在開玩笑。很明顯,李軒剪了一個好好學生的平頭,略圓的臉上架着一個塑鋼眼睛,神色格子襯衫外加藍色羊毛馬甲,對了,臉上還挂着一臉癡傻的微笑。雖然沒有看到下身的裝扮,白映一下就給他定位好了,典型的主流人物,放在學生堆裏找不出來的那種。這,這,這感覺和連飛揚差太遠了吧?姜昕雨能喜歡這樣的?還真好騙啊。
李軒看到了李銘陽他們,趕緊招手。李銘陽和白映走了進去,李軒大方的給大家介紹。其實除了金林,李銘陽認識兩個。以前S市高校聯盟有活動的時候見過的。知道是李軒的好朋友,衆人特意竄了竄,把李軒周圍的位子讓給新來的兩個人。白映極其燦爛的微笑着跟姜昕雨點了頭,算是打個招呼,絲毫沒有遺漏姜昕雨那張略微蒼白的臉。餘光不經意撇到李軒,見他意味深長的偷偷打量自己,不知為何無端出了冷汗。
白映壓低聲音附在李銘陽身邊說:“能假戲真做麽。”
李銘陽剛開始沒明白白映的意思,直到白映使勁朝李軒的方向使了個眼神,李銘陽才明白,然後他果斷壓低聲音回答:“姜昕雨啊,沒戲。不是李軒的菜。”
唱歌相對于吃飯的時候,氣氛更HIGH了一些。昏暗的包廂裏,有男女在親熱,有低頭玩手機的,也有猛翻歌單和沉醉在自己聲音裏的執麥人。白映把李銘陽拉到一角,低聲問:“你不會把所有真相都告訴過李軒吧?”李銘陽捏捏白映的臉,“你做賊心虛啊?”白映一撅嘴,“做賊哪有不心虛的呀?”李銘陽忍不住笑出來:“不是吧?白映,你不是一直理直氣壯,理不直氣也壯嗎?”“切,還不是張菁瞎說的!”張菁總是說白映,有理講理,沒理耍賴。李銘陽拍拍白映的腦袋瓜:“你放心,男人沒有那麽無聊的。”白映一翻白眼,“反正李軒肯定也不是什麽好人。否則這麽沒有原則的事情,他會做?”說完,白映拉拉李銘陽的袖子,“你是怎麽跟他說的啊?”李銘陽刮了下白映的鼻子,看着白映凝望着他的亮晶晶的眼睛,神秘一笑,“我不告訴你!”
其實事情很簡單。他們是在一次高校之間的友誼籃球賽認識的。李銘陽一個人,單挑金林和李軒兩個,把兩人贏得心服口服,而打球前三個人是有約定的,不管誰贏了,另兩個人就要為那個人無條件做一件事,做不到就得在自己的學校裸奔三圈。
這次他要李軒和金林無條件追求姜昕雨的時候,倆人俱是面面相觑。金林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哥們別這麽玩我行嗎?這要是讓我家那個知道了我就沒命了。哥我錯了行不,我給你洗衣服做飯,不,我去裸奔還不成嗎?”李軒更是直接,“我告訴你李銘陽,沒門兒!我知道那妞兒,根本就不是我的菜!你居然把心思打到老子的節操上來了。告訴你,老子絕對不會為你賣身的!”李銘陽慢條斯理呷了口西湖龍井,“又沒讓你們來真的。三個月,不管成與不成,保證讓你們全身而退。
因為有期限做保障,二人這才看到了一點光明。也罷,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麽忍不了的。何況李銘陽說了,這次的重點是造聲勢,聲勢而已,這可是兩人的強項啊!就算是商場上,兩個人也準備将來呼風喚雨有番作為,何況是小小的J大,憑他們倆的能力,這還算事嗎?
于是不久,就傳出了J大法律系富貴公子李軒和商學院的校草金林同時狂熱追求平民女孩姜昕雨的傳言。
那天晚上,姜昕雨一直顯得坐立不安。李軒幾次體貼地問她怎麽了,她只是微微一笑帶過。這讓李軒有點心虛。畢竟他并不知道姜昕雨和李銘陽之間發生了什麽。以前他猜測兩人之間可能有感情糾葛,後來一打聽,這姜昕雨是有個男朋友,是她建築系的同班同學,這李軒可就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今天他把李銘陽叫來,也是為了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看看能不能從中獲得些蛛絲馬跡。為了這個“不可告人”的目的,他還特意把情場老手金林叫了來。金林過去到N大找李銘陽的時候,倒是與白映有過一面之緣。再看今晚李銘陽的表現,金林猜測姜昕雨和白映好像有點□□的味道。難道?兩人大驚。不會是?姜昕雨和白映?
“李軒,我想問你——”姜昕雨的神情高深莫測,“你真的相信有緣分或是巧合嗎?”
李軒的心咯噔一下,真相要呼之欲出了嗎?“當、當然啊!”李軒有點結巴,“你看,今天不就是嗎?你認識白映,我和他男朋友又是好友。怎麽,忽然這麽感慨?”
姜昕雨用清澈的眼神望着李軒,很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但是很顯然,那張略顯憨厚的臉上只有真誠,她搖搖頭,說:“沒什麽。只是覺得挺有意思。”
李軒忽然冷得打了個寒顫?
緣分?姜昕雨覺得真好笑。
☆、李軒出現
周末在圖書館上自習的時候,他就坐在她對面。她那時正在瘋狂地準備英語六級考試,耳朵裏塞着下載的聽力材料,右手飛快地在草紙上畫着自己都不認識的字符,這是就感到有人在旁邊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肘。她那時已陷入狂熱的題海裏,整個人混混沌沌的,眼神渙散地抽過去,只見身邊的男生看着她,嘴一張一合在說什麽。她撓撓頭,“你說什麽?”那個人又在焦急地說話,她皺了皺眉頭,重複道:“你大聲點。”可能這句話在靜悄悄的自習室
造成了巨大的反響,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沖姜昕雨飛了過來。那個男生急忙用手指指自己的耳朵,覺得她沒明白,又比比劃劃指指她的耳朵,她一下子反應過來,鬧了個滿臉通紅。
那個人,就是李軒。
那時的他一臉焦急,卻還是把聲音壓得很低,“同學,我有點急事,你能幫我看一下東西嗎?”他指着作為上那一大騾子的法律書,姜昕雨自然明白,東西拿開,地方就沒有了。那時正是期末,自習室的人多得很,姜昕雨的座位可是她早上七點鐘就在門口排隊排來的。她理解地點點頭,“沒問題。”
這就是他們初相識的場景。很簡單。
連飛揚是本地人,每個周末都會回家去。自從和連飛揚在一起後,姜昕雨覺得每個周末成為了自己最難過的日子。別的男女朋友都會在周末裏一起出去約會,游玩,逛街,看電影什麽,再不濟也是在一起上自習;可她的周末,只是一個人孤零零泡在圖書館,看一天的書,從天亮到天黑。不過想到第二天又能見到連飛揚,姜昕雨還是滿心的期待,如同古代後宮裏期待皇上寵幸的宮妃。
中午很多人都去食堂吃飯了。自己一個人也無聊,姜昕雨打了一杯投幣奶茶,拿出準備好的面包,簡單對付了兩口。當然她也不敢離開太久,萬一看仔細的老師把書收走就麻煩了。就這樣,如往常周末一般,很快一天過去。等她收拾東西的時候才想起來,那個男生,叫自己幫忙看東西的男生,居然沒有回來。這下怎麽辦啊?
姜昕雨想把他的書放在自己的書櫃裏,後來一轉念,他要是找不到自己,一定很着急。想到這,她開始翻他的書,果然在一本書的首頁上找到他的名字。那名字用黑色的中性筆工工整整寫在了扉頁的右下角,一筆一劃,方方正正。李軒。
媽媽說,看一個人的字,就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行。他的字方方正正,大氣十足,她想他的人也一定如此。
收拾好了東西,姜昕雨給一個法律系不太熟的同學打電話,想問李軒的聯系方式。那是女生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很驚訝地問:“你認識李軒?問他的聯系方式做什麽?”姜昕雨無奈嘆氣,把經過給她簡單說了一遍。那個女生這才把李軒的聯系方式給她。她又馬上給李軒打了電話,告訴他圖書館關閉,他的書都鎖在自己的書櫃裏。什麽時候方便過來取再聯系她。電話那邊的李軒再三感謝,說什麽也要請她吃個飯。大學男女之間幫忙請吃飯時再正常不過的事,姜昕雨推辭了兩句,拗不過李軒也就答應了。于是有了兩人的第二次見面。
第二次見面之前,兩個人約好了地點。是星期三晚上的七點半。連飛揚約姜昕雨吃飯的時候,姜昕雨只用一句有事一言帶過。連飛揚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問,這讓姜昕雨倍感失落。她心裏想着如果連飛揚多問她一句,她一定會跟他一五一十講出來。不過……反正連飛揚的反應早就在她意料之中的。
當她踏出寝室的大門,發現李軒就出現在她的面前,很讓她吃驚。她好奇,“不是定好了地方嗎?”李軒笑得很體貼,只簡單說了一句,“我覺得這樣比較禮貌。”姜昕雨也沒說什麽。兩個人就順着小路往校門外的飯店走。一路上姜昕雨看着周圍的女生好奇地看着他們倆怯怯私欲,奇怪地問李軒:“我今天有什麽不對嗎?”李軒一本正經搖頭,沒有,沒有啊。是嗎?姜昕雨有點不确定。一直到發現第n個露出詭異表情的女生是她的好姐妹,她這才抱歉對李軒笑笑,叫他稍等片刻,自己則把那個姐妹拉到一邊,“今天怎麽回事?為什麽你們看我的表情那麽不正常?”那個姐妹的反應比姜昕雨還驚訝,“你居然不知道,你身邊的那個男生,可是本校的校草呀。”姜昕雨用最快的時間聽那個姐妹主動幫自己惡補關于李軒的常識,才知道最開始連飛揚請自己和同學去吃飯的超豪華飯店麗都豪飲,就是他大伯家的産業,而他家則專門經營高檔度假村。最關鍵的是,他現在還沒有女朋友。就在兩天前,他被第28個女人甩了。
看來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啊。上天給了他一個得天獨厚的生長環境,卻沒有給他一條平坦的愛情之路,讓他的人生遍布荊棘,遍布傷痕。姜昕雨無限同情的想着,是不是應該寫一部關于他的愛情史詩,這得多悲慘一個人啊,被人甩了28次。等等,她豁然回過神來,兩天前,那不正是自己幫他看座位那天?
啊!好懸!
還好他是被甩。本來就那麽萬衆矚目的一個人,要真是他甩了人家,自己說不定就被人看成是“小三”了。剛和連飛揚交往的時候,她就已經被人傳過一次“小三”。她絕不想再有第二次。
“還是先去把書取回來吧?”姜昕雨建議。李軒聳聳肩,溫和言道:“以你方便為主。”兩人去了圖書館。打開箱門,裏面的書堆得滿滿登登的。看着有些窩角的法律書,姜昕雨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啊。因為原來的書就很多,所以只能把你的書勉強塞進去。”倒是李軒顯得很不好意思,急促道:“別跟我說對不起。是我跟你說謝謝才對。不過,你的書還真多,你很愛看書啊!”
姜昕雨不好意思搖搖頭,“這不全是我的,還有我男朋友的,我們租一個書櫃。”李軒哦了一聲。姜昕雨又說,“要不我們別去飯店了,就去食堂吃點就成。原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李軒眼睛笑眯眯的贊同了,兩人就去食堂單點了三個菜。
那天的姜昕雨很開心。她雖然是個比較外向的人,卻不是很喜歡出去玩鬧,不在學校擔任什麽工作,也沒有參加什麽社團活動,因此生活圈很窄。李軒是她上大學以來認識的為數不多的不是同班同學的朋友。再加上學法律的學生口才好,能言善道,幾句簡單的話就逗得姜昕雨笑不可支。
過程中不斷有人過來跟李軒打招呼,語氣真讓人覺得意味深重。姜昕雨起初并不在意。直到後來金林的出現。金林是個自來熟的性子,其實姜昕雨不是很喜歡。不過因為金林很熱情又不讓人覺得拘束,她也不那麽讨厭他。那天金林一見到李軒就不請自來地坐到了他們的位置上,連珠帶炮地一陣搶白:“你小子不是剛失戀嗎?這麽快又有新目标了?姑娘哪個系的啊,看起來眉清目秀很漂亮啊!姑娘我跟你說,李軒這個人什麽毛病都沒有,就是喜歡甜言蜜語。姑娘你千萬別着了他的道兒啊!姑娘我也單身,要不你先考慮我看看?”姜昕雨一臉茫然,“先生……您哪位啊?”金林立刻露出一排小白牙,滿臉堆笑,“你看我這記性,忘了向美女做自我介紹了。免貴姓金,金子的金,單名一個林,森林的林,希望此生掙得如森林一樣多的金子。”姜昕雨讪讪笑着,“希望你得償所願。”
從那天起的兩個星期內,這哥倆就向吃錯了藥似的,整天以各種理由出現在姜昕雨的面前。唬得姜昕雨一愣一愣的。傳言就這麽出現,直至放假。
姜昕雨的老家在離S市不遠的一個小城。放假前夕,相比于連飛揚的冷漠,李軒熱情得多。知道姜昕雨要收拾行李,還把自己家的車開過來親自載姜昕雨去火車站,到了火車站又殷勤幫姜昕雨提行李,前後忙個不停。距離車開的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姜昕雨覺得很不好意思,客氣道:“要不你先走吧。今天已經耽誤你太多時間了。”李軒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笑容,“沒關系,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姜昕雨覺得再這樣下去不太好。僅僅是認識一個月的朋友,他卻給了她太多關心,太多呵護,姜昕雨覺得有點過。這樣下去,連她自己也迷惑了,是否有人對自己好,自己就會動心呢?那自己豈不真成了別人口中的壞女人了?
姜昕雨想了想,果斷拒絕道:“李軒,就到這裏吧。我們只是萍水之交,我不想,欠你太多。”潛臺詞是,我不想和你有過多牽扯。李軒看着姜昕雨,眼神中帶着綿綿深意,試探地詢問,“只能到這裏嗎?”姜昕雨避過他的眼神。遠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此時正是假期學生返家的高峰期,有牽手依偎的戀人,更多的是別離的不舍。不舍,沒錯,她很不舍,讓她不舍得很多,可連飛揚呢?他是否和她一樣有不舍?姜昕雨的眼神落在進門處,那是一對年輕的戀人,和自己一般的年紀。那個男孩子提了很多東西,笨拙地在幫旁邊那個年輕女孩擦眼淚。可那眼淚,卻是怎麽擦也擦不完。男孩無奈,聊下行李,雙手撫上那個女孩的臉,将一個深吻輕印在那個女孩的額頭。
聽說,只有深愛中的男人,才喜歡吻女人的額頭。不是激情,而是親情。凝結在深愛之上的,親情。
連飛揚,他吻過自己的臉,吻過自己的唇,卻從沒吻過自己的額頭。她是見過的,以前連飛揚和白映告別時,連飛揚也會如剛才那對兒中的男孩一般,深吻白映的額頭。姜昕雨一直很羨慕,很想有一天這樣的吻也落在她的額頭上。
從來沒有。
不知為何,鼻子忽然覺得很酸,眼睛就跟着濕潤了。交往快兩年了,他居然不如一個剛認識的男生對自己體貼。
“你怎麽了?”細心地李軒看到姜昕雨的異常,慌張起來。她看着李軒的慌張,忽然想起金林,兩人都說要追她,可是差距這樣明顯。“沒什麽。”姜昕雨嘆口氣,看看手機,時間快要到了,“不管怎麽說,今天謝謝你。”
告別時,李軒試探着問道:“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姜昕雨點點頭,眼光變得深不可測。
☆、第二次又失戀了
剛放假的兩個星期裏,每一天每一天,他都給自己打電話。有時只是聊聊做了什麽,吃了什麽,或是聊聊學校的趣事,再或者聊聊電影,聊聊天氣。放了電話,看着窗外明媚的陽光,忽然就覺得,陽光那麽晴朗,世界那麽大,自己那麽年輕,為什麽不讓自己開心點兒呢?于是她頭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李軒,“李軒,我們交往吧。”
姜昕雨雖然是個很單純的人,但并不傻。李軒說喜歡她,那就順其自然吧。比如今天李軒說今天他和他的幾個好朋友要聚會,想要趁這個機會把她介紹給大家,她便早早起來打扮。她承認她和李軒的進展比較快,可一個男生願意把自己介紹給朋友,也算是誠心吧?何況他還要開車跑很遠的路只為親自接她,她更覺得心安。可當今晚看到李銘陽和白映同時出現的時候,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咯噔一下,覺得自己的猜測果然正确。不過那又如何?她已經決定抛棄上一段感情。未來會怎樣,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對李軒說屋裏有點悶,想出去走走。其實是K吧內太嘈雜。出門後,她迅速冷靜了一下頭腦,然後果斷給連飛揚打個電話,約他兩個小時之後在校門口見。姜昕雨決定和連飛揚說清楚。
白映今天晚上顯然特別開心,就算不認識的人也看得出來。她誇張的大笑,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KTV內的包房雖然有冷氣,但他們一會唱歌,一會放high曲蹦迪,不一會兒白映就沁出了一身的汗。看到李銘陽目不轉睛看着自己,白映也不覺得尴尬,只是奇怪問,“怎麽,我臉上有東西嗎?”李銘陽開心地笑,告訴她,“不是,是你的臉很紅。”“什麽,你大聲點!”白映喊道。“我說,你的臉很紅!”白映用手背摸摸自己的臉,果然熱得仿佛冒了氣。“我一熱就這樣!”白映說完,小幅度抖抖自己的衣服,從場中下來,坐到小吧臺,拿起一瓶水,咕咚咕咚的喝着。李銘陽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很難看吧?”白映可以想象到自己現在的樣子,頭發粘膩膩地貼在臉龐,眼妝怕是已經被汗水津花了,臉蛋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唇彩也在剛才喝水的時候擦了下去。她翻着包,“鏡子呢?我的鏡子怎麽沒帶啊!”她一下子洩氣,拿出紙巾胡亂在眼下擦着。忽然李銘陽握住她的手腕,她還沒反應過來,李銘陽已經輕輕把她手中的紙巾接過,沾些純淨水,小心翼翼幫她在眼下擦拭着。
“真好看。”李銘陽說。
“你笑我!”白映佯怒。
“沒有,我是真心的。”李銘陽認真道。一時間,暧昧的情愫在兩人之間迅速發酵。忽覺得有點尴尬的白映發現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她迅速地閃了一下臉,等李銘陽反應過來,白映的身子已經往後挪了兩尺。
近距離看,李銘陽還是那麽帥啊。
皮膚又白又細,就像瑞士蛋糕上的奶油;鼻子又直又挺,如同怪坡的滑雪道;眼睛又黑又亮,像盛夏剛采摘的黑葡萄;還有那兩道硬挺的劍眉……他怎麽可以長得這麽完美。想着想着白映的口水都流了下來,色女!她默默罵自己。好想,咬他一口。
“喂,你幹嘛喝我的水?”就在白映充滿粉紅的夢呓時,那個童話故事裏的王子卻伸出一只貪婪的手,理所當然拿過白映的水,連瓶口都沒擦一擦,就對着嘴咕咚咕咚喝下去。“我渴了,我的水喝光了。”李銘陽回應得理直氣壯。
白映忽然覺得,他是不是喜歡上自己了呀?這個年頭剛冒上來,白映就連連搖頭否定掉,李銘陽才不會看上這麽普通的自己。
酒足飯飽又玩了那麽久,白映着實有點累了。才剛出浪迪的大門,她就已經走得歪歪扭扭的。還好沒有穿高跟鞋,否則白映估計連鞋跟都會被她扭下來。“車就停在前面,忍一忍就到了。”李銘陽他們把車停在J大的西門,離這裏有點距離。“李銘陽,你讓我靠一下好不好?”白映耍賴道。“不好!”李銘陽直截了當回答。“為什麽不好?”白映不解。“男女授受不親。”李銘陽一本正經回答。
“授受不親?”看着李銘陽的正經樣兒,白映忍不住樂了,“我們之間不是好朋友嗎?你放心,我都說過對你不敢興趣。我還想和你友誼天長地久呢!放心吧,不會吃了你!靠一下,靠一下嘛!”白映死皮賴臉非要貼上去。
“不行!”李銘陽堅持,“我的身邊,只有我的女朋友可以靠!”李銘陽義正辭嚴。
“那你就當我是你女朋友好了。反正我不就是你女朋友嗎?”白映看李銘陽的樣子特別有趣,來了興致,就像逗逗他,越發往他手臂上貼。
李銘陽心裏簡直要把白映罵上一千遍一萬遍了。她自己自然不知道現在的她有多麽的誘人。她的渾身散發着熱氣,眼神慵懶,眉梢處盡顯風韻,那濃濃的笑意,似乎有意無意地在引誘着,一張一合的嘴唇紅得像櫻桃,訴說着呼之欲出的情愫。她那麽不知死活靠過來,真以為他李銘陽是吃素的嗎?
“別動,就靠一下。”她把眼咪了起來,頭惬意的靠在李銘陽的肩上,嘴裏輕快地哼着小曲。“我今天有點醉,你讓着我點。”真是,一口酒沒喝的人居然說她醉了?白映可真有意思。不過,自己滴酒未沾,怎麽也有種醉了的感覺。原來真有那個詞,酒不醉人人自醉。這麽想來,空氣都飄着酒香了。
連拖再拽,總算将白映弄上了車。李銘陽想要發動車,白映猛烈地搖起頭來。她睜開眼睛,神秘兮兮道,“先躺會兒!”李銘陽道:“別鬧了。早點回去你好休息!”“不嘛!”白映撒起嬌來,“先躺會兒好不好,就一會兒。這天兒多好啊!”李銘陽沒轍,只好也放了座位,和白映一起躺在車裏。
“李銘陽。”
“恩?”
“沒事。”白映笑笑。
過了一會兒。
“李銘陽?”
“恩?”
“我怎麽感覺,你變了呢?”閉着眼睛的白映,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
“哪裏變了?”李銘陽不解。
“感覺我不怕你了。”白映回道。
“你以前怕我?”李銘陽感覺詫異,他有那麽可怕嗎?
“不是。李銘陽,你那麽優秀,我覺得和你做朋友很榮幸。可是以前,表面上大家都覺得我們是好朋友,可是我卻覺得你很疏遠。我在你面前其實很小心翼翼的你知道嗎?總是怕做什麽惹你不開心,你就不和我做朋友了。”白映解釋道。
“你也很優秀的。”李銘陽真心誇贊。
白映不理會他的誇贊,自顧自說下去,“可我怎麽感覺忽然就變了呢?你對我好像親近了許多。你會摸我的腦袋,捏我的臉,會讓我撒嬌讓我依靠,還喝我喝過的水……以前我一直覺得你是很一本正經的人。每次都和人保持很遠的距離,我也是,張菁也是,還有你身邊的其他女生,你好像總是帶着疏離。”
“是嗎?那我以後改改。”
“別改!”白映急忙道,李銘陽不解,白映笑着望着他,“其實這樣也挺好。”這樣,是不是意味着我是你的特別存在呢?
又過了一會兒,白映喃喃道:“李銘陽,你對我真好。”李銘陽沒有回應,似是睡着了。誰也不知道李銘陽此刻的心情又多麽複雜,白映,什麽時候你才能發覺到我對你的心意呢?
兩個人就在狹窄的小車裏并排躺着,看昏暗的天空,享受片刻的惬意,完全不知道就在附近,連飛揚和姜昕雨正在上演一場平靜的風暴。
看到連飛揚的那一剎那,她更緊張了。她反複踱着步子,就是沒有勇氣上前。
連飛揚正在擺弄手機,好像是發短信,又好像是在看小說。他的眉頭輕輕皺着,臉抽成一團。好久沒有見過連飛揚沒有負擔的笑了。姜昕雨知道,其實他過得一直不開心。這種不開心是紮根在心底的,說不出的苦悶。姜昕雨還記得白映和李銘陽交往的消息傳過來那會兒,當時連飛正在為完成期末作業埋頭苦幹。為了高質量的完成作業,他已經連續畫了一個星期的圖,整個人都處于極端的疲勞和麻木中。可聽到宋友打來的電話時,他的手還是很厲害的顫抖了一下,手裏的筆直直地跌落在地上。那時她就知道,他還沒有辦法放下過去的事。姜昕雨無法适應那麽複雜的情感,她不懂。她不懂他一面表露出的恨和另一面表露出的毫不在乎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亦不懂那恨意下、不在乎下藏着的,是深深的眷戀還是不甘。她只知道,那是屬于她的第一段感情,注定開了花不能結果。
不管連飛揚是不是真如他說說,已經不愛白映,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了。都結束了吧。
“連飛揚!”姜昕雨喊他的名字。她盈盈走到他面前,玉唇輕吐,“連飛揚,我們分手吧。”
☆、錯過
意料之中啊。
連飛揚這些日子早就感到了一些不對勁。這是他第二次感情上的失敗,和上次不同,好像,并不那麽痛,不那麽不甘心,就是有種又被人背叛的氣氛。連飛狠狠握住了拳頭,咄咄逼問道:“怎麽?變心了?你不是說願意在我身邊嗎?不是說會等我嗎?這麽快就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了?”
姜昕雨平靜道:“我并不想騙你。和你在一起,很開心,也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