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疑了好幾次,終是不知該如何開口同葉榛道明。她今晚,大抵是要借宿在他那裏了。

安離正琢磨着如果她主動開口,葉榛會不會覺得她太過随便。葉榛已是發動了車子,“阿姨與我說過了,她今晚有事,希望我照顧你一晚。”

照顧你……一晚?

安離總覺得這話經由葉榛的口說出來,有些道不盡的暧昧。葉榛卻是頭也不回的淡定補充,“我帶你去個地方。”

安離輕輕“哦”了一聲,算是表示對他照顧她一晚和要去的地方,給予雙重肯定。

一小時前悶熱的夏風已是涼爽許多,葉榛扣着方向盤的手指略松了松,放低了車速。

到了地方,安離跳下車終于忍不住吐槽,說好的溫文爾雅呢?大晚上承包了人家的游樂園,這樣真的好嗎?

葉榛扣了她的手,自顧自的就往摩天輪走去。安離誠然覺得,摩天輪承載了太多小女生有關愛情的浪漫猜想。她卻是分毫無法體會,夜幕深沉,登高望遠會是種很好的體會。

直到葉榛緊扣着她的手指,直接上升到最高處。夜幕深沉,卻并不妨礙她透過月光,看清他漆黑如墨的雙眼,和嘴唇一張一合的形态。

在距離星空最近的位置,葉榛一眨不眨的凝着她,沉聲道,“安離,閉上眼。”

安離縱然未經□□,卻也明白,葉榛這是要吻她了。安離乖巧的閉上眼,耳邊只有一顆心撲通撲通亂跳的聲響。

他的右手仍緊握着安離的左手。葉榛幾乎能清澈感受到她所有的緊張,不由笑了笑,擡手撫上她的臉頰細細摩挲。安離的皮膚極好,正是年輕小姑娘的細嫩柔軟。葉榛身子前傾,微微俯下身,吻向她的額頭。而後,用空閑的左手,輕柔的将她收入懷中。

安離的腦袋停止轉動的後一秒,思維跳躍,沒來由的慶幸,幸而她沒有撅起嘴,不然……嗯,哪還有什麽不然?然後恢複轉動後的下一秒,安離又想,一天之內牽手,接吻,擁抱,難不成等會兒回去就要滾床單了?

安離心下一抽,正要推開身前的男人。葉榛已是放開她,擡頭望向頭頂的星空,“安離,你看這裏的星空多美!”

安離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輕輕點頭。

的确,這座游樂園地處S市偏遠的郊外。此時整個游樂園都處在一片黑暗之中,他們站在最高處,自然能夠望見耀眼的星空。安離轉而望向葉榛的眼睛,仿佛看到明媚的光點閃爍。可心底的小安離甚有骨氣的壓下所有洶湧澎湃,拈了一股憂傷嘆息,“可惜最美,也最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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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榛一笑,“那我們就在這裏多看一會兒。”

安離一頓,不由別開眼。若是之前所有的前提,都有他的造作在其中。那麽,這一眼,夾帶了鄭重其事的溫柔相對。安離弄不清心底煩亂的思緒,只覺得終有一日,她或許會懷念兩人相遇的最初。

星空下最緊的右手,和愛與不愛,都恰逢其時。

可惜,好景終究不長。安離被迫歪在葉榛肩膀上仰望星空不過半個小時,月亮公公就被烏雲遮住了臉。涼風陡然轉了疾風,豆大的雨滴啪啪的落了下來。

S市本就臨海,夏天多雨也是正常。只是他們前一刻還優哉游哉的看星星,心情都醞釀的差不多了,只等心事外洩。誰料,烏雲剛遮住月亮,大雨就來了。

葉榛啓動摩天輪,兩人一道走下來。葉榛松開緊握着她的手,利落的脫了西服撐在她的頭頂,安離甚至沒來得及抗拒,已經由葉榛護着跑向車子。

安離一邊跑,一邊任由小安離跑了個神。此等場景,落入電視劇裏,一定還算唯美。

可是一坐上車,安離就覺得怎麽都唯美不起來了。安離自覺,葉榛大概從未這般……狼狽過。雖不至于形象全失,但,他修剪好的短發經過暴雨摧殘,還是随着雨水一绺一绺的垂在額前。誠然葉榛額前是許多绺頭發,安離仍舊想起動畫片裏的三毛,嘴唇不由抿得緊緊地,忍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葉榛轉過臉,目光灼灼凝着她,倏爾又是從上到下細細的的打量着她。末了,才雲淡風輕着開口,“你穿的是……粉色的內衣?34C?嗯?”

作者有話要說: 先前說過的孤男寡女,接下來~嗯,共處一室……唔~不要想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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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深坑

他的尾音拖得極長,卻又極妙。沉沉的,沙啞着,絲絲入扣的引誘。

安離聞言大驚,瞳孔驟然放大,随即又是蹙了眉收回視線。小腦袋垂下來,一眼就望見白色襯衫的布料軟軟的貼服着身體,粉色內衣的形狀暴露的極是徹底。

原本,現在就是極其炎熱的夏季,安離購買職業裝,自然不會白襯衣搭配黑色小西服。身上這款襯衣裙,雖不夠正式,但作為剛入職的小職員也算是不錯的選擇。純白色幹淨的款式,抽腰設計,A字擺裙,就連長度也是膝上三寸剛剛好。誰想到,一場雨下來,這裙子就完完全全的貼服着身子,曲線暴露無遺。

更緊要的,卻是葉榛竟然一語說中了她的尺碼。簡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然而,安離小臉憋地通紅,卻仍舊是憤憤的接過了葉榛終于找到的毛巾捂住上半身。安離埋着腦袋思想建設了好一會兒,才說服自己,只當是給未婚夫的福利了。可心裏雖這麽想,牙齒仍舊不甘不願的咬着下唇。

葉榛瞧着安離眸光複雜的轉了一個圈,明明又羞又惱,最後卻是咬住嘴唇,不發一言。不由身子猝然前傾,伸手勾了她的下巴,存心逗她,“怎麽?生氣了?”

安離凝着眼前突發放大的一張俊顏,咬咬牙,憤憤的別過腦袋,哼了哼,“要你管!”擺明了全身防禦系統雖然沒有全部啓動,卻也是鬧了脾氣。不可理喻到了一定地步。

葉榛愈發湊近了些,好笑的凝着她,“真沒有?”

他的呼吸熱熱的,直直的打在臉上。安離一張小臉甚沒骨氣的發燙,但仍舊憋着最後一口氣,恨恨地瞪他一眼,“葉榛!”

葉榛寵溺一笑,倏然垂下頭,鼻尖抵住她的鼻尖,微微眯了眼。“安離,我突然……想吃肉了。”說着,一邊還煞有介事的伸手攬住她的腰身。

安離心底警鈴大響,慌忙一把推開他,一邊急急道,“葉榛,你別亂來啊!雖然我答應了試試看,但是,但是……”

葉榛端正了身子,眸間并沒有半分迷蒙的模樣。只好整以暇的瞧着她,唇間含笑,“但是什麽?”

安離咬了咬牙,右手放在腿側,暗暗握了拳頭,狠下心特地言辭灼灼道,“那個事,要……要婚後才可以。”她是要借宿一晚,但不代表,她要以身相許啊!

“好!”葉榛爽朗一笑,倒是安離一臉怔忪的看着他,十分不确定他應得這般爽快,是否是真的答應了?

……

到了葉榛的住處後,安離還沒來得及打量一下他的房間布置,已經被他打發進主卧的浴室。“喂……”安離張了張口,正要問問他,她沒有換洗衣服啊,沒有啊!葉榛已是頭也不回地閃身進了這房子獨立的浴室,一邊擡手揮了揮,“你先洗,等下我給你放在門口。”

安離默了默,乖巧的進了浴室。

半小時後,安離伸出一只手,準确地在門口擺放的凳子上摸到白白軟軟的浴袍,慌忙扯進來就穿上了。是葉榛的浴袍,她穿上後,幾乎到了腳踝。

安離正琢磨着,她穿着葉榛的浴袍出現在他的面前,怎麽想都有些怪怪的?葉榛的手機鈴聲已是響了起來,安離貼着浴室的門仔細聽着,葉榛不知接了誰的電話,沒兩句,已是果決的應了別人。他說,“好!我馬上到!”

安離心下一急,顧不得形象糟糕,已是赤着一雙腳走到他面前去。葉榛早已換好了幹淨的衣服,正準備與她說一聲便出門。誰想,安離就這麽急急地奔了出來,小腳丫還局促的蜷縮着。

葉榛擡手将她濕漉漉的碎發往耳後攏了攏,柔聲問道,“怎麽了?”

安離默默咽了口口水,小腦袋垂得愈發的低,“你要出去?”頓了一下,又低聲補充,“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葉榛瞧着她局促的模樣,忍住逗她的沖動,擡手捏了捏她柔軟的臉蛋,寬慰道,“你放心,雨已經停了,應該也不會有雷聲。早些睡吧!”

佳人如玉,他雖不至這麽快就吃了她。可是眼巴巴的瞅着,總歸是誘惑。

葉榛轉身就要走,倏地被人拽了袖子,一回眸正對上安離倏然揚起的臉,一雙漆黑的眸子緊緊地盯着他,“很着急嗎?”

葉榛莞爾,“沒有,只是……你見過的,雲霆,他有些事找我。”

安離默了默,小心翼翼的開口,“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葉榛明顯一頓,“好!”

安離收回手,不安的攪着白色的浴袍,“可是,我沒有換洗的衣服。”

葉榛下意識莞爾一笑,倏地又是眉目一緊。但是很顯然,說出口的話,總不能一巴掌扇了自己的臉。只好走進卧室,在衣櫃的側門拿出僅有的那套女裝。

安離瞧着擺在床上的衣服,卻也不過一瞬的愣怔,便吹幹頭發,将衣服換好。純白色無袖連衣裙,和小舞先前在商場挑中的那件頗有些相像,只是更精致一些,面料也更柔滑一些。安離走進洗手間,凝着鏡中的自己,唇角一勾,扯起一個笑容來。

連衣裙,內衣,甚至搭配好的高跟涼鞋。葉榛有前任,并且他的前任和她的尺寸差不多。安離默了默,沒打算追究。或者說,沒心情也沒身份追究。

倒是葉榛凝見她出來的時候,眼眸倏然一亮。安離皮膚白皙,又是年輕女孩子特有的軟軟嫩嫩,手指撫上去,能掐出水來。尤其那一雙眸子亮閃閃的,葉榛心頭一動,差點脫口而出,讓她乖乖呆在家裏才是。

臨出門的時候,葉榛拎了另一件西服披在她的肩上。安離跟在葉榛身後,悄悄望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眼皮愈發不争氣的開始打架。她平日裏便睡得早,幸而大雨停了,雨勢來得急,去得也快,空氣清新的多,安離強打着精神,才沒有在車裏睡着。

葉榛很快帶她到一間酒吧,雲霆整個人身處在包廂內燈光的陰影裏,模模糊糊的,只看得清輪廓。安離自知打擾了他們兄弟談話,甚有自覺的先點頭問了好,便巴巴的跟在葉榛身後,也不管雲霆甩了她一個什麽臉色。

她困倦的厲害,也不管他們談了些什麽,沒一會兒就歪在葉榛肩上沉沉的睡了過去。

光束打在安離身上,愈發襯得白衣如雪,肌膚溫軟光滑。雲霆餘光凝見安離腰間垂下的流蘇,不由蹙了蹙眉,正要開口,倏地被葉榛一個眼神制止。葉榛輕柔的将安離抱起,放到裏面的小房間,這才放了心任由雲霆發問。

“你怎麽把她帶來了?”雲霆面色不悅的凝着葉榛,“還給她穿了這條裙子?”

葉榛無奈地攤開手,轉而問他,“找我什麽事?”

雲霆面色一沉,眉目間卻是松軟了許多。“現在沒事了。”

“沒事?”葉榛嘴角一抽,“什麽叫做現在沒事了?”你耽擱了老子的花好月圓,現在說沒事了。你說書呢?

雲霆眸光一閃,顧自咽了口口水,“我本想當面問問你,現在和安離相處的怎麽樣了。”頓了一下,又是哼了哼冷着臉補充,“沒想到你們進展這麽快,白瞎了我這麽操心。”

你這是操心嗎?是操心嗎?你一只大型藏獒學着哈士奇軟了臉蛋賣萌,真的好嗎?

小雲霆琢磨透了小葉榛的腹诽,暗暗回應,老子賣萌了嗎?老子這是關心你!

葉榛念頭一轉,正要開口發問,雲霆已是迅速而又利落的站起身,“你陪着她吧,我走了!”

走了?走了……

葉榛差點一拳捶了黑色的大理石桌面,大半夜的把人火急火燎的叫來,自個卻說走就走了,玩呢!

身為集團總裁的雲霆,走得潇灑利落,顯然是一時間忘卻了,最新一季的主打設計還握在葉榛的手裏。

……

安離睡得沉,卻也未必半點知覺都沒有。譬如說,葉榛溫柔的将她打橫抱起,她是有所察覺的。只是困極了,眼睛怎麽都睜不開。譬如說,他們兩人在外面的談話,她隐約間也是知道的,只是聽得不大清楚。再譬如說,她知道葉榛始終都在外面,她一顆心亦是安定的不像話,迷迷糊糊着,當真毫無戒備的睡了過去。

只是臨睡前倏然想起,她對葉榛了解甚少。他今年多大了?是做什麽的?哪一天生日?喜歡吃什麽?最喜歡的運動是什麽?她統統一無所知。

而葉榛對她,仿佛已經什麽都知道了。

第二天安離依着生物鐘醒來的時候,正打算伸手去摸床頭櫃上的手機。迷迷糊糊的半睜着眼,手指就僵在半空中,一動不動。良久,方才默默咽了口口水,努力消化掉兩人已經同床共枕的事實。

安離小心翼翼的跳下床之後,反複确認了她自個衣着完整,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氣。只是……

大抵是大雨過後的夜晚都會比較清涼,她一人緊緊地裹了被子,葉榛靠在床邊,颀長的身形微微蜷縮着。安離心口一頓,脫掉鞋輕手輕腳的轉到他那一邊,為他将被子蓋上,留了一張便條,這才放下心上班去了。全然不知,在包廂的門關上那一刻,床上的男人便豁然睜開了雙眼,眸間清明,哪有半分剛睡醒的模樣。

葉榛其實醒的也不早,他睡得晚一些,夜裏又涼,偏生他又不想叫了服務員添一床被子過來,如此折騰,怕吵醒了安離。只好一直忍着,知道清晨才迷蒙着睡過去。安離起身的時候,他便又醒了,只是惦念着若他一同醒來,只怕這小姑娘非得尖叫不可。如此,只得假寐。

葉榛裹了被子,拿過安離放在床頭櫃上的紙條。簡單地三個字,卻看得他笑逐顏開。

她說,“謝謝你!”

安離照常上班,漸漸上手了教授的工作,學生的年齡雖然幅度較大,但這間機構還算高端,并沒有太難搞定的學生,工作量也不算太大。

安離中午抽了個空正打算慰問一下把她抛棄的母上大人,老安的電話便準确地打了進來。

“小離呀!昨晚過得還好嗎?”老安的聲音還算和藹,可安離聽着,總有那麽些不情不願的因子在被壓抑着。不及多想,電話已經換了人,母上大人愉悅的嗓音迅速傳了過來,“小離,你和葉榛相處的還好嗎?”

安離默了默,誠實回答,“嗯,還好。”

母上大人滿意的笑了笑,“那就行。”說話間,卻是畫風陡然一轉,“小離呀!有個事我和你爸爸想和你商量一下。”

縱然安離及時察覺到了深深地陰謀的味道,也還是乖乖地問了句,“您說。”

母上大人果斷利落出口,“你看啊,我和你爸爸結婚這麽多年,都沒有好好地出去玩一圈,這幾天正好你爸爸休假,你看……”

老爸有個小公司,常年事務繁忙,安離是知道的。母上大人做了多年的家庭主婦,的确沒有好好地享受過生活。安離深感,若她敢說一個“不”字,那絕對是妥妥的不孝子孫。

安離正醞釀着怎樣婉轉拒絕的時候,母上大人頗是為難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小離,我們都已經在機場了,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安離沉吟許久,忍着小宇宙要爆發的沖動,咬牙切齒的笑了笑,“沒問題,你們好好玩!”

安離挂掉電話那一刻,周身仍舊散發着深重的怨念。母上大人這豈止是給她挖了一個坑,簡直是萬年深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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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

安離滿心滿眼的怨念,殊不知,老安的情形并不比她好多少。

林萍同志美其名曰的為閨蜜接風,其實不過是她和老安兩人找了一間酒店,湊合着住了一晚。偏生林萍同志覺得,僅此而已還不夠,硬是拉着老安做了一整晚的思想工作。于是乎,第二天,天空晴朗,雲朵飄飄,老安頂着一雙黑眼圈站在林萍同志身旁,瞧着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蔫蔫的,連據理力争的力氣都沒剩多少。

老安怎麽也想不透林萍同志這思想轉換的速度?林萍同志做家庭主婦之前,是一位人民教師,思想那是板板正正。縱然葉榛的确是個不錯的女婿人選,可……怎麽也犯不着上趕着往上湊啊?他的女兒,多得是人排隊等着娶!

可老安被林萍折騰了一夜,除了心下不甘,也沒剩多少精神了,只盼着上了飛機,她能讓他好生睡一覺。

林萍心滿意足的挂掉電話,始終沒同老安道明,她巴不得女兒趕緊奉子成婚才好。

……

安離壓着心裏的一股氣上完一節課,便有小哥上門,送她一大捧玫瑰,附帶一個精致的盒子。

安離正耐着性子瞅盒子裏的東西,辦公桌已經被人團團圍了好幾圈。

“安離,這玫瑰花好漂亮啊!是你男朋友送的吧!”

“你男朋友好貼心啊!”

一衆豔羨的聲音中,安離清澈的聽見小雅冷冷的哼了一聲,好在她素來不大在意別人的看法,心思便只放在了盒中的鑰匙上。人群散去時,安離拿出盒底的小紙片,葉榛蒼勁有力的筆跡映入眼簾。“XX小區A棟四單元六樓東戶,歡迎女主人随時入住!”

安離一肚子氣,頃刻發洩完畢,到最後,竟是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她幾乎可以想象,葉榛難得一本正經埋頭寫字的模樣。殊不知,葉榛寫這句話時,唇邊的笑意完整的綻放開來,分明一副春天來了的光景。

安離将鑰匙和紙條一并收進包包裏,斂下心思準備下一節課。

機構的校長照顧她是個新人,給她安排的班級亦是素來妥帖的,幾乎全是成年人。若是不巧教授了四五歲的孩童,可就夠她折騰了。

可安離怎麽都沒想到,接下來這節課,可謂是意義非凡。

慣常的一整節課的時間,全程英語。遇到有疑問的同學,安離亦是耐着性子解釋。可安離到底是忘了,她早晨趕時間,就直接穿了葉榛要她穿得這件連衣裙。誰想到,這身衣裳,實在容易招惹。

純白色簡約的款式,偏又是貼身設計,曲線簡直完美的無可挑剔。若是正人君子,別開眼不看就是了。倘或遇見略摸有些歪心思的,眼巴巴的瞅着那一雙大白腿,口水都不夠咽的。安離自覺行為正常,未有任何勾引人的意思,可她一板一眼,才是正經的要人按耐不住。

一下課,安離就被人生生的攔住了步子。“安老師,我有個問題不是很清楚,想請教請教你。”來人挺着一個大肚子,看來至少能做安離的父親了。

安離禮貌一笑,“您請說。”

那人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胸口,半晌才噙着笑,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問她,“不知安老師一個月工資多少?”

安離自知被人觊觎,壓着心頭的一股火和緩緩蔓延而來的恐懼,不動聲色的将懷抱着的文件夾往上提了提,強裝鎮定道,“不好意思,這是我的隐私。”

“不如換一個工作吧!”那人的鹹豬手果斷伸了上來,“我公司裏正好缺一個秘書……”

安離眼見着他的手搭在自個手上,慌忙後撤一步,偏又無路可退,這一退,生生的就被人逼到了牆上。

安離心思百轉千回,眸中的驚懼不受控制的擴散開來。她自小便被父母保護的極好,上學期間,亦是規矩妥帖,何曾被人如此欺侮。當下,眉目緊蹙,眼見得那人毫無顧忌的撲上來,她正要伸了腿,想要一腳踢上去,便望見當日帶她的那位男同事湊巧經過,慌忙叫了一聲,“林老師!”

林正聽見她的叫聲,慌忙走過來,那中年男人不屑地睨了一眼安離,便邁着小碎步緩緩離去。

林正望過來的時候,中年男人距離安離還有幾步的距離,但瞧着安離的神情,瞬息明了了狀況。不由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還好吧?”

安離晃了晃神,手指緊握成拳,到底是緩緩錯開了身子,鄭重其事的道謝,“沒事!方才謝謝你了,林老師。”

林正微微一笑,“沒關系!”

安離回了辦公室就與校長打了招呼,提前下班。一直坐上出租車的時候,司機問她目的地,安離這才徹底回過神來,愣怔半晌,這才摸着包包裏葉榛給她的鑰匙,報了葉榛的地址。

安離到達葉榛的住處,瞧着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才五點半,不知給他打電話會不會不妥。她正猶豫着,葉榛的電話便打了進來。

“在忙嗎?”葉榛的聲音一如既往,深沉儒雅,卻又充滿磁性。只是這一刻入了安離的耳,分明溫暖異常。她這委屈一股腦的就要噴湧而出,仿佛是終于找到發洩口一般,連帶着眼睛都紅了幾分。葉榛已是徐徐補充,“今晚公司要加班,回去的……可能會晚一些。”

安離聞言,倏然咬住唇,眼睛睜得大大的,抑住嗓音裏冒出的哭腔,特意鎮定如常着開口,“嗯,我等你……到十點。”

我等你。合該是最動人的情話,入了葉榛的耳,自然也不例外。可安離後面緩慢地補充,終究是要他心下一緊,卻又不及多想,便被秘書的敲門聲攪擾。雲霆不知跑到哪裏去了,他一個設計部門總監,生生的就要幫他處理整個公司的事,委實是委屈。

轉念間,只得寬慰自己。安離作息規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安離盯着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愣怔了好一會兒,果斷拾起手機打給小舞。才一接通,不等小舞開口,便一遍遍疊聲道,“小舞,我被調戲了,被調戲了,被調戲了!”頓了一下,又是蔫蔫的補充,“小舞,我居然被人調戲了!”

小舞揉了揉耳朵,果斷覺得,安離只怕只差扯着嗓子吼了。能讓始終安穩如泰山的安離如此焦躁不安,小舞自覺,此人真有本事。可開了口,仍是站了安離的角度沉着臉義憤填膺,“怎麽了?被哪個不長眼的調戲了?拉出去砍了!”

安離心情略好一些,仍是咬牙切齒道,“不認識,一中年猥瑣男。”

小舞張了張嘴,正要出聲抨擊,倏地就僵住,呆呆的瞧着眼前的冰塊男。半晌才順利地望見那人嘴唇一張一合,聲音冷冽,“結賬!”

小舞一滞,終于想起她站在這裏的本分了。原說,她回老家住也是無所事事,偏巧鄰居羅阿姨今天有事,便讓她幫忙看一天超市,她便在這收銀臺的位置站了整整一天了。誰成想,眼前這男人……實在是面熟的緊。

然她雖然一時半刻沒想起來,但還是壓低了嗓音先與安離報備,“等一下。”轉臉就接過冰塊男的東西,安離只聽得滴滴幾聲響,小舞便報了一個數字,好一會兒才算顧得上與安離說話。

小舞拎了凳子坐下來咕哝,“方才見了一個大帥哥,好像在哪裏見過。”

安離忍不住翹了翹唇,“你沒犯花癡?”

小舞默默翻一個大白眼,“這不是忙着安慰你嘛!沒顧得上。”頓了一下,又是瞟一眼那人離去的背影,信口道,“不過就是一個路人甲……”

小舞甚是無謂的轉過臉,瞧着超市裏的監控視頻,完全不曾發覺,那人聽罷她的話,身形猛地一僵。高大的背影,落入空曠的街道,竟有一絲形影相吊的孤寂感。

“對了……”小舞念頭一轉,“你那位未婚夫呢?你受這麽大委屈,他也不表示表示。”

安離象征性的嘆一口氣,“他公司裏有事要忙。”

小舞得意地哼了哼,“看吧,單身有單身的好處。”

安離慣性吐槽,“您老人家是單身嗎?”

“當然!”小舞揚了揚腦袋,“生理上是,心理上更是。”

“也對,”安離不動聲色的點撥,“您老人家的臆想和夢境都不作數。”

小舞心底的小小舞默默反抗,那是二次元!但面上仍舊嬉笑了兩聲。

安離與小舞聊了将近半個小時,才依依不舍的挂了電話。

安離凝着外面依舊明亮的天色,跑到廚房随便做了點吃的,便窩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葉榛回家。順帶着,一遍一遍的勸誡自己,他工作忙,不可能保證每晚都準時回家,結了婚也是一樣的,她必須要趕快适應。

安離的自我安慰在天黑前一直有效,眼見着黑幕沉沉的撲下來,安離趕忙開了電視機,所有安慰頃刻如洪水決堤一般,沒了一絲效果。

安離窩在沙發上,看着黃金檔的電視劇。男主正和女配糾纏不清,女主在一旁默默流淚,十足的中國式好女人。安離雖嗤之以鼻,萬分不屑這種報複來報複去的狗血劇情,還是漸漸地被劇情吸引。直到将近十點鐘的時候,憂傷婉轉的片尾曲響起,安離的手機仍舊沒有一絲動靜。

安離并非頭一回察覺深夜漫漫,每一分每一秒都萬分煎熬。可還是蜷縮在溫軟的沙發裏,縮成小小一團,倔強的怎麽都不肯閉上眼。電視的聲音她調的低了些,卻還是知道這檔收視王牌的節目,明星真人秀,子夜時分,放得正是前幾日的那期。

安離一直熬到将近五點的時候,眼睛酸澀難忍,但好在天色終于亮起。她設好鬧鈴,動也懶怠得動了,直接歪在沙發上就睡着了。

三個小時後,雖然身子倦乏的緊,但生物鐘準時的不像話。安離仍舊利落的起身,收拾幹淨便準備出門上班。葉榛的住處距離她上班的地方并不遠,乘坐公交也不過幾站的距離,就算交通擁擠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

然而,安離怎麽也沒想到,她離開,正趕上葉榛回來。

安離下樓,拐彎的時候,一眼就望見葉榛的車子。葉榛推開車門正準備下車,就望見安離與他的車子,隔着兩米遠的距離擦肩而過。

她的黑眼圈實在明媚的晃人眼,葉榛心下一緊,到底是沒來得及叫她。轉念又是勾了唇角,笑得極是恣意。她不會……等了他一夜吧?

作者有話要說: 姑娘們,你們說是無知者無罪呢,還是把葉先生拖出去暴打一頓呢?

麽麽噠,姑娘們不要大意的多多冒泡吧~

☆、戀戀不忘

安離強撐着力氣,才上完了上午的兩節課。正準備偷個懶,伏在桌上休息一會兒。然而,她這手臂還沒放上去,林正就來了。

“中午一起吃個飯吧!”他含笑看着她,一手扶着桌子,一手負在身後,竟有些局促的光影。

安離一頓,正準備尋摸個理由拒絕。葉榛的電話就适時地打了進來,安離沖林正一笑,便接了電話,“中午一起吃飯,我在你們機構樓下等你。”

“嗯,好!”安離應下,葉榛便挂了電話。安離轉而對林正不好意思的笑笑,林正瞬間了然,“男朋友?”

安離抿抿唇,算是應了。縱然,她或許可以告訴他,不只是男朋友,是未婚夫。不過想想還是算了,未曾木已成舟,這般宣揚終歸是不好。

安離伏在桌上休息了不到半個小時,手機便嗡嗡的震了起來。是葉榛的信息。“我到了。”

安離閉着眼睛拿起清涼噴霧照着臉上噴了好幾下,才算清醒一點。

外面陽光刺眼,安離沒想到,葉榛仍舊會站在車外面等她。他就站在副駕駛的外面,待她走過去,便為她打開車門。安離心口一滞,頭一晚的委屈,仿佛也消散不少。

“昨晚沒睡好?”

“嗯。”安離撐着眼皮應了一聲,實在沒力氣吐槽。何止是沒睡好,根本就是沒睡。

然而她實在困倦的緊了,還沒應葉榛幾句話,便歪在椅背上,将将是要睡過去。葉榛手指一緊,便将車子打了個轉,在附近的飯店停下。末了,伸手揉揉她的頭,“乖,先吃飯,吃過飯再睡。”

安離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便機械的走下車,全然沒注意到葉榛話裏的寵溺意味有多濃。她不止眼睛酸澀疼痛,整個人也是一陣一陣的發蒙。葉榛攬住她的肩膀走進飯店,迅速點了幾樣菜,又要了兩晚米飯。

安離全程歪在葉榛的肩膀上,所有力氣都用來強撐着,以免就這麽睡了過去。眼見着菜式一道道上來,也不挑食了,埋頭扒了幾口飯,便扯扯葉榛的袖子,“我吃好了。”

“嗯。”葉榛擡手撫上她的眼睛,“等我,我去結賬。”

安離眨眨眼,差點沒能再睜開。

葉榛起身去櫃臺結賬,順便打電話将事先訂好的那家餐廳取消。不想,回身的時候,一眼就望見安離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嘴巴還微微嘟着,小模樣極是嬌憨。

葉榛走過去,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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