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柔的将她抱起。安離多少還有些意識,整個人驟然騰空,不免哼唧了兩聲。但也不過哼唧了兩聲,随即便如一只小貓咪似的伏在他的胸口,說不出的乖巧。葉榛一顆心頓時軟的一塌糊塗。

安離心滿意足的醒來之時,已經是下午六點。葉榛正在廚房裏做飯,見她出來了,不等她問,已是笑着開口,“我幫你請過假了,放心!”

安離一頓,這會兒方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現在并非天色将将亮起的時辰。轉而又問,“你怎麽……”葉榛好像并沒有她公司同事的電話,難不成……

葉榛淺笑,招呼她在餐桌坐下,“我見你睡得沉,就去了一趟你們機構。那棟樓也就你們那一個教學機構,好找。”

“哦。”安離嘟了嘟嘴,應着光滑的桌面,倏然望見她頭發亂糟糟的,形象實在糟糕,慌忙站起身轉到洗手間洗漱。

葉榛凝着倉促轉身的背影,不由一笑,将做好的菜一一端上餐桌。

安離吃過飯,才想起另一件要緊的事來。不由拖了腮凝着在廚房收拾殘局的葉榛,緩緩開口,“葉榛,我們好像……還沒有坐下來好好地聊一聊。”

葉榛身子略錯開一些,餘光剛好能夠望見她的身形。“你想聊什麽。”

“嗯……”安離支吾了一聲,随即咬咬牙,果斷開口,“你對我好像什麽都了解。但是,我看不明白你,也不知道你說的,有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葉榛倏然扭過頭,遠遠地凝着她的眼睛,四目相對,說不出的認真凝重。“我喜歡你,這是真的。”

“啊?”安離下意識的驚嘆。她并非頭一回被人表白,但如此鄭重,卻還是頭一次。好在她淡定了二十多年,随即迅速找到突破口,思維果斷跳躍,“那什麽是假的?”

葉榛失笑,擦幹了手指走到她身旁坐下,一字一句道,“我不會騙你。”說着,還特地一眨不眨的凝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經道,“我,葉榛,三十三歲,性別男,愛好女。父母健在,有車有房,上市珠寶公司設計部總監,年薪百萬。”

安離瞧着他一板一眼的模樣,忍了好幾下,終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至于說得這麽仔細嗎?”誠然,這些原本就是她想要知道的。

“當然!”葉榛頗有些傲嬌的揚了揚腦袋,眉宇間說不出的孩子氣。“雖然我在各個方面都以絕對的優勢碾壓了……”

“嗯?”安離不解的望着他,不明所以。

“你那位男同事!”葉榛咬牙切齒,“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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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安離一怔,随即反應過來,“你去我們機構的時候遇見他了?”

葉榛不好客氣的燈安離一眼,倏然意味深長的一笑,将她攬入懷中。“以後離他遠點。”

安離默了默,淺聲解釋,“我們只是……同事。”而且,這幹醋吃得……這忒蠻不講理了吧!

安離這番正腹诽,葉榛的臉色已是換了換,一臉懊惱的把玩着她的長發,“安離,我實在拿不準你的審美,興許,你就愛他那個款型的長相呢!所以……”

“所以你就一一道來?”

“嗯!”葉榛得意地眯眯眼,“這樣,就徹底高低立現了。”

“好吧!”安離默默緩了一口氣,暗自琢磨,怎麽男人也會這麽敏感?她上班這才幾天啊,她自己都還沒發覺出什麽貓膩來。葉榛統共見了林正一次,就已經開始提醒她,要離人家遠一點了。安離百思不得其解。

事實上,當你心裏裝了一個人,有關她的一切,你的嗅覺都會變得十分敏銳。

安離後來上班的時候,特意注意了一下林正的行為,貌似是有那麽一些對她有意思。

後來,安離在等葉榛回家的時候,終于拎了小舞開了視頻,吐槽起這一次桃花盛開。小舞甚是不以為意,“你不是一向桃花泛濫嗎?”只是那些桃花從未入眼罷了。安離想了想,到底是轉移話題,順便追問,“小舞,你到底什麽時候回來?”這都已經三天了。

小舞瞧她一眼,小模樣甚是雲淡風輕,當下便四兩撥千斤無謂的給撥了回來,“就算我回去,也馬上就要出國了。最遲……兩個月。”說着,還透過鏡頭沖她晃了晃兩根手指,看得安離直想撲過去掐她。偏生小舞一點自覺都沒有,頓了頓,又是頗為淡定的補充,“你還是趕緊搞定你們家葉榛吧!”

安離小腦袋耷拉下來,蔫蔫的。微頓,又仰起頭來據理力争,“就因為你馬上就要出國了,才要快點回來多陪我幾天啊!”言辭間,頗有些怨念。

小舞只當做看不見,再度給輕飄飄的撥了回來,語重心長道,“你的人生大事定下來,我才好安心出國呀!”

安離瞬間有一股想要掐死小舞的沖動,她向來有這個本事。但是鑒于隔着屏幕,安離只好翻了個碩大的白眼,冷飕飕的問她,“我不定下來,你就不走了?”

小舞果斷嘿嘿一笑,只差谄媚着搖晃尾巴了。末了,只打了一排字丢過去,便關了視頻,要她又氣又笑,無奈至極。

她道,“請不要說我見色忘友。”安離哼了哼,有自知!

誠然,小舞戀戀不忘的那個人,始終……不!是自始至終都不曾是小舞的男友。她一腔熱血揮灑的滿世界都是,也不曉得徐長風是否看見過。真正是白瞎了小舞一棵樹吊死的性子。

接下來的幾天,安離工作順利,晚上與葉榛的相處,倒也相安無事。安離自覺,這是最好的狀态。葉榛每晚按時回家,偶爾晚一些,她都會等他。她廚藝一般,但也将就。直到……老安帶着林萍同志,終于姍姍回來。

安離一早接了電話,中午過去接機,連假也請好了。可心裏頭總有股不祥的預感往外冒啊冒,好像打地鼠似的,沒完沒了。

臨近中午的時候,安離瞧着外面的天色,仿佛是要下雨的樣子。終于長長地舒了口氣,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借口,拿出手機便撥給了葉榛。

“你中午有空嗎?”安離小心翼翼的開口。老安和林萍同志回來的事,也不知道葉榛是否知道。

“有事嗎?”葉榛正忙着審視手頭的手繪稿,略分出些心思回話。

“我……”安離略遲疑了一下,透過落地窗凝見外面烏雲壓頂的架勢,到底是緩緩開口,“我爸媽今天回來,我中午要去接機,你看……你有沒有空?”頓了頓,又生怕葉榛覺得她唐突,趕忙補充道,“外面要下雨了,所以……你可以開車送我過去嗎?”

☆、冰塊男

手繪稿上是新來的小姑娘交上來的作品,被招聘進來時,據說是個設計天才。他本是不屑于此,但瞧着手上的圖像,到底是有些出神。

圖像上是一個年輕的小女孩,穿一件連衣裙,大眼睛微微眯着,長長的睫毛逼了真,仿佛會顫動一般。然而,那樣眉眼低垂的模樣,卻是說不出的乖巧。葉榛将目光所在小女孩脖子上的項鏈上,頓覺這位新來的小姑娘的确想法獨特。但深究後,又有些有些經不起考究。

葉榛清澈的聽見安離的話,終于放下手稿,正正經經的回答,“好!”

葉榛載着安離到達機場的時候,正好大雨傾盆而下。老安和林萍同志瞧見寶貝女兒和未來女婿一起來接機,臉色十分精彩。可是走近後,林萍立時狠狠地掐了一把老安,兩人便是一道扯了嘴角笑起來。

葉榛心裏玲珑百轉,曉得男人嫁女兒會有那麽些情結,随即立即走到未來岳父跟前,主動接過老安手中的行李車。老安雖有些不願,但瞧着女兒的臉色,終究是撒了手。倒是林萍,許是一路颠簸,臉色尤其蒼白。

安離走過去親昵的挽了母上大人的胳膊,一把觸到母上大人的骨頭,不由心疼道,“媽,你出去玩幾天,怎麽都瘦了?”說着,還頗有些怨念的瞧了在一旁糾結于未來女婿的老安。

老安終于收了神,卻也沒應。只林萍接過話,無謂的笑笑,“好幾年沒出去玩,可能是累着了,歇一歇就好了。”

安離這才放下心,和葉榛一道将老爸老媽送回家,便轉回葉榛的住處,去收拾她的衣物。

安離在葉榛這裏住了不過一個多星期,也沒多少衣服,沒一會兒就收拾妥當。臨出門的時候,葉榛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門把手上,安離一頓,随即明了了他的意思,趕忙攔住他,“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她已經耽擱了他的時間,怎麽好耽擱他這麽久?葉榛公司裏事務繁忙,她還是知道的。尤其最近,他那位頂頭上司兼好友,總是神出鬼沒,連累的葉榛特別忙。

同一時刻的雲霆果然出現在一座小城,一身剪裁得體的西服,與當下混亂的環境,格格不入。

小城裏的小酒吧,檔次也夠不上所謂的高端大氣。迷亂的煙酒氣入了鼻腔,令人微微有些窒息。雲霆強忍着,自顧自的接過身旁美女遞來的酒,放在唇邊微微一頓,便擰着眉頭喝了下去。

然而,不過三杯下肚,雲霆便瞧見一道身影出現在酒吧門口,随即準确地與他四目相對。雲霆眸間一喜,随即濃眉緊鎖,暗暗琢磨,身上酒氣太淡,裝醉會不會有些難度?可惜,他還沒琢磨好,來人已經好整以暇的跳在他眼前。

“找我什麽事?”小舞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只差雙手叉腰,做潑婦狀。

“啊?”雲霆一愣,出現短暫的空白。随即收拾起所有的冷靜自制,揣着明白裝糊塗,“你……我找你了嗎?”

“什麽?”小舞瞳孔擴大,直直的盯着他,随即轉手就走,“無聊!”

不料,這步子還沒邁開,就被人緊緊地握住手腕,“可能是我打錯了。”說罷,雲霆又是恨不得抽自己幾個耳光。設定好的劇情明明不是這樣的,他本意醉了,然後借口酒吧裏的服務員用他的手機打得電話,況且小舞到這裏來也需要一點時間,他就提前讓人用他的手機打了電話。誰知道,他這番還沒來得及醉,她就來了。

借口太拙劣,意圖便會太過明顯。小舞唇角一勾,便無謂的轉過頭,眉眼低垂,一眨不眨的瞧着他緊握着自己的手,不由莞爾一笑,“不好意思,我也有潔癖。”說着,便甩開他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冰塊男這幾日,頻繁的出現在她的生活圈,實在讓人不厭其煩。偏生,她還是個記仇的主,自此,待他自然沒什麽好臉色。

……

安離到底是推拒了葉榛的好意,讓他去上班就好,她在路邊打車就行。只是,安離怎麽都沒想到,會在跳下出租車的時候,一眼望見最惡心的那個人。且是,直直的迎面走來,要人躲無可躲。

中年男人挺一個大大的啤酒肚,脖子上帶了金黃金黃的項鏈,手肘處還有一個性感的美女親昵的挽着他的手臂。安離一陣惡寒,微微垂了頭,不料,還是被人認出。

“呦!這不是安老師嗎?”中年男人停下步子,依仗着碩大的體積擋住安離的去路。

安離微微後退一些,仍是禮貌開口,“你有什麽事?”

“什麽事?”中年男人猥瑣一笑,“安老師說,我能有什麽事?”頓了一下,又是伸出一根手指晃晃,“安老師陪我一夜,我給安老師這個數怎麽樣?”

安離抽了心思默默吐槽,一個手指,誰知道是多少錢?一萬和一元差距可是大了。誰料,中年男人身旁的女人已是不樂意的白了安離一眼,晃着男人的手臂撒嬌,“Honey……”

中年男人安撫的捏了捏女人的手,“你先去車裏等我。”

女人跺跺腳,白了安離一眼,這才哼哼着離開。安離瞧着女人扭着腰身離開的背影,自覺整個過程,惡心得她都要将頭一天的飯給吐了。轉眼瞧見男人無所顧忌的神情,才陡然發覺一絲涼意。轉念一想,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能将她如何,這便挺直了脊背。

然而,不過三秒鐘,安離便錯過身,落荒而逃。

只因中年男人,含着唇邊猥瑣的笑意,仍是一眨不眨的瞧着她的胸口,淡淡然的說了一句話。他道,“你也住在這裏嗎?”

這簡直是比狹路相逢更讓人驚悚!

安離一邊走,一邊發覺後背的涼意愈甚,直到前腳就要邁進電梯的時候,倏然就退了出來。在小區公園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撥電話給小舞。這事,她想起來就是一陣陣的後怕。偏生,連着撥了好幾個,都是無人接聽。

小舞被人硬生生的欺壓在牆上,聽着口袋裏的手機一遍遍的響,亦是萬分惱怒的瞪着眼前的男人,不可自已的沖他吼,“你到底要做什麽?”

偏生眼前的人半分自覺都沒有,只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兩人的鼻尖都要碰在一起了。半晌,方才冷冷開口,“你知道。”

靠!小舞忍不住暗罵,我不知道!誰愛知道誰知道去!

雲霆眼見着小舞離他這麽近,都能如此淡定的沖他翻白眼,不由收了收手上的力氣,愈發摟緊她的腰身。小舞不得已愈發貼緊他,正要發火,他低沉嘶啞的聲音便在耳邊想起,“你知道的,我喜歡你。”

小舞這回連罵人都不想罵了,心思百轉千回,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平靜的開口,“你先放開我。”

雲霆果然放開她,小舞後撤一步,确然自己在可逃跑的安全距離。這才盤算清了心裏的道道,一指一指的掰開同他絮叨,“首先,我不喜歡你。其次,我有喜歡的人。最後,我沒打算多吊幾棵樹。”說罷,轉身就走。或者,是倉促而逃。

雲霆愣怔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小舞話中的意思。

他并不曾特意調查她,所得信息也不過是小舞身份證上的名字并不叫小舞罷了。他知曉她的基本信息,年齡,基本愛好,畢業院校。卻是從不曾想過,小舞竟然有自己喜歡的人。

仿佛才是前幾日,小舞氣急敗壞的沖他吼,“你換口味也不能換到我這種類型啊?”

她向來一針見血,他确然是想要換一換口味。吃慣了葷腥,想要吃點素食。誠然,第一次相見,他便知曉她身材不錯。可是,吸引他的卻是,那樣有趣的性子。

昨天,小舞閑來無事去高中時的母校轉悠,正好碰見那時的同學,雲霆不遠不近的跟着,剛好就聽見那女人對小舞的稱謂。她叫她“高陽”。

雲霆後來略花了些心思,才知曉,小舞并不叫小舞。她身份證上的名字,叫做高陽。甚至,她好像并不喜歡“高陽”那個名字。

他問她,“你叫高陽?”

小舞沒好氣的白他一眼,“和你有關嗎?”

雲霆終于後知後覺的想起,小舞對他的态度一直不好。那麽,她對她喜歡的那個人呢?

……

安離後來接到小舞的電話,随意吐槽了兩句,便挂了。只是,那一晚,許是受了那猥瑣中年男人的刺激,她亮着燈,依然滿身汗被驚醒。

安離醒來那一刻,胸口撲通撲通亂跳,隔了好一會兒,才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夢中的情景排山倒海而來,安離幾乎分辨不清醒來的當下,究竟是真的,還是另一場夢。

夢中女孩的模樣十分清晰,臉部輪廓,五官,甚至于一颦一笑,都清晰入骨。安離愈想愈是害怕,仿佛睜着眼都能望見她笑着推門進來。安離倘或夢見別的人,別的事,夢境總是模糊不清,許多時候,她一早醒來都不大記得做過夢。可是夢見她,安離甚至會懷疑,她是否真的來過。

安離睜着眼一直等到天色大亮,這才關了燈,手指撫上脖頸上的紅色布包,閉上眼睡覺。幾年前,她将這件事講給奶奶聽,奶奶便做了這個小小的紅色布包送給她。裏面包了朱砂,按照老家的傳統,朱砂辟邪。安離原本是不迷信的,只是被噩夢驚醒的次數太多,神經極度脆弱,便安心戴着,一戴就是好多年。

安離再次被驚醒的時候,是兩個小時後,還有一個小時就要起床時間。安離不停地喘氣,喘了好一會兒,才摸過遙控,将空調的溫度調的更低一些。可是身上的冷汗仍舊不停地往外冒,安離摸過手機,打定了主意,響三下,如果沒人接,她便挂掉。

“喂……”葉榛的聲音有些迷糊,安離深吸一口氣,抽出紙巾擦掉額頭上的汗漬,還是緩緩開口,“葉榛,我們……可以盡快結婚嗎?”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包養~

☆、盡快結婚

安離幾是在說出口的那一刻就後悔了,不論她是因為什麽原因,這樣做,都會太過唐突。況且,她清澈的知道,她自個的語氣裏,有着明顯請求的意味。也不知,葉榛是否聽清。

“啊?”葉榛明顯一愣,但整個人也陡然清醒過來。顧自坐起身,腦子兜兜轉轉,盤桓了好幾圈。他雖是看重安離的性子,安穩,踏實,平靜。他亦是到了想要安定下來的年紀,他更加願意寵她。可是,葉榛當真沒有想過,要這麽快!

葉榛還沒回過神,安離已是迅速給自己找了補,“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太快了,你……就當我沒說,拜!”

安離說罷就要挂電話,葉榛忙叫住她,“等等!”頓了下,又含笑問她,“我只是在想,你什麽時候帶我正式見一見伯父伯母?”他雖然要娶她,也不知安離為何主動提出盡快結婚,但總要一步步來。

安離周末還要上班,便挑了她休息的時間,葉榛來家裏拜訪。

葉榛一早就接了安離出門,兩人一道逛商場。葉榛牽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掌心,“伯父好像不喜歡我。”

安離默了默,心道,岳父不喜歡女婿,和婆婆不喜歡兒媳婦大概是同一個道理。

“伯父最喜歡什麽?”

安離嘟了嘟嘴,“不好說。”

“什麽?”葉榛瞧着安離蹙眉為難的樣子,不由驚異開口。

安離晃晃腦袋,“不是!”頓了一下才又補充,“我爸喜歡我媽,喜歡我,還喜歡……”

“嗯?”

“沒……”安離搖了搖頭,幹澀一笑,“沒別的了,你随便買點什麽就行。他們知道你對我好,就放心了。”

“好!”葉榛抿了抿唇,眸間閃過複雜的光。他心知安離必定有所隐瞞,但也不必挑破。時日長久,他願意等她自己說出來。

沒幾天,葉榛便迅速挑了時間上門拜訪。安離瞧着他大包小包的往家裏拎,偷偷瞥了眼老安和林萍同志的神色,這才悄然放下心來。

林萍同志對待葉榛,是一如既往的親切和善。不知是否是安離的錯覺,老安對葉榛的态度仿佛轉了個彎,竟也有些友好的模樣。

林萍同志做了一桌子的菜,四人一塊吃過飯,安離正準備坐下來聽老安和林萍同志的教導,便被打發出去打醬油。

安離捏着手上的零錢,暗暗琢磨,林萍同志其實可以選一個更靠譜的理由。審視未來女婿,又不願她在場,安離表示理解,可這理由還能再俗一點嗎?

安離在樓下轉了好一會兒,才見葉榛下來,忙走上去問他,“他們和你說什麽了?”

葉榛一頓,眼眸裏的潮濕在夜色下并不明顯。他擡手撫上她的臉頰,“伯父伯母說,讓我今晚帶你走。”

“啊?”安離一驚,不明所以。

葉榛寵溺一笑,将她收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頸窩低低道,“他們希望我好好照顧你,一輩子。”

安離頓時紅了臉,葉榛又淡淡補充,“婚期定下了,一個月後。”安離一頓,自他懷中掙脫出來,“怎麽……不用和叔叔阿姨一起商量嗎?”

葉榛臉色一暗,牽了安離的手上了車,才沉聲道,“我們回去再說。”

安離素未見過葉榛這般模樣,氣息低沉,臉色也繃得緊緊地,不由也乖乖地噤聲不言。一直回到葉榛的住處,安離跟在葉榛身後,還未有所知覺,便被他一把握住手腕,反手拉進門內,下一秒便被他抵在門上,動彈不得。

專屬于葉榛的氣息撲面而來,安離下意識地閉上眼,半晌卻都不曾發生親昵的觸碰。安離小心翼翼的睜開眼,一眼就望見他的臉幾乎貼着她的。一雙眸子緊緊地閉着,睫毛長長的。

安離這腦子還沒轉過彎來,手便環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兩人緊緊相擁。葉榛渾身一顫,愈發用力的抱着她。

“安離……”他的嗓音低沉沙啞,悶悶的,卻又充滿了隐藏的哀傷。“我十八歲那年,他們離婚,兩年後先後各自成家。我與他們兩個,都不相幹。安離……我想有個家,屬于我自己的家,嫁給我,好嗎?”

大抵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一個男人的求婚。有錢有顏有能力,偏偏還沒有日後可能的婆媳矛盾。誠然,安離有自己的小九九,卻還是應了聲“好”。

葉榛在安離說好那一刻,眼眸腥紅,差一點就落下淚來。他将她放開一些,額頭抵着她的額頭,良久方才放開她。

安離一擡眼便望見葉榛亮閃閃的眼睛,不由伸手抵上他的唇畔,果斷思想跳躍,嬉笑道,“我還是覺得……你和小舞最是般配。只不過,她不是父母離異,是從小便無父無母。”

“傻丫頭!”葉榛寵溺的捏了捏安離的鼻尖,重又将她攬入懷中,“她會幸福的,我們也會。”

“嗯。”安離重重的點頭,那一瞬間,幾乎相信了童話。

餘下的一個月時間,過得極快。工作照常上,亦是依舊住在葉榛的住處。安離略摸能猜到爸媽和葉榛說了什麽,只是葉榛從不提起,她亦不會自個去挑自個的傷口。

這一個月以來,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林正的追求攻勢,愈發熱烈,幾是到了她招架不住的地步。

葉榛偶爾來接送她下班,對林正的事情并不知情。好在,小舞很快就回來了,他們又要準備拍婚紗照,安離也沒空去管旁人的感受,只忙着準備婚前的一切事宜。

婚紗是葉榛親自選的,拍攝那天,葉榛來得極晚。安離在影樓裏坐着,都有些不耐煩了,才見到葉榛姍姍來遲。安離只盼着趕緊拍完,這麽厚的妝糊在臉上,實在是不舒服。

然而,卻是小舞凝着葉榛匆忙的步子,将将是要發作了。安離不計較這些,她卻不能這麽生生看着。正要發作,便見葉榛身後跟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手上還拎着葉榛的公文包。

小舞頓時覺得,是可忍孰不可忍,站起身就要指責葉榛。都要結婚的人了,能不能上點心?然而她這番還沒站起來,便被安離拉住,小聲阻止她,“小舞,沒事,他工作忙,我是知道的。”

小舞一口氣悶住,憤憤的別過眼。沒一會兒,葉榛便換好了衣服,剪裁得體的白色禮服,襯得他愈發身形颀長,轉過身來,一張臉亦是柔柔的映在光暈裏。安離只覺得,頃刻間所有的小埋怨都不見了蹤影。不由扯了扯小舞的袖子,“哎,小舞,你看好不好看?”

小舞不屑地別過眼,瞅着葉榛完美無可挑剔的模樣,冷冷的哼了哼,“再好看,也沒我們家阿風好看。”再說,就算沒有阿風,葉榛那張臉也抵不過那個冰塊臉。她還是比較喜歡棱角分明的臉蛋。

“好吧!”安離默了默,自覺無話可說。

鑒于男士也要上一層薄妝,小舞便拉了跟着葉榛一道來的那個小姑娘瞎扯,沒一會兒,就知曉了人家小姑娘的基本信息。

據說,那小姑娘是葉榛他們設計部新招上來的設計師助理。叫做淩小小,今年十八歲。淩小小沒說,小舞也明白,能被葉榛帶在身邊,必然是位設計天才,況且,年紀這般小,前途無可限量。

淩小小不大愛說話,整個過程只是翻閱着手上的文件,小舞也不好一直拉着她絮叨,便坐回安離身邊,揪着安離自拍了好多兩人的合照。她很快就要出國,當然要多存一些安離的照片了。

婚紗照拍好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小舞正幫着安離換掉婚紗,便聽見葉榛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安離,我公司裏還有些事,晚上可能回去的晚。”

小舞一跺腳,幾是忍無可忍,合着讓你拍婚紗照還是你日理萬機抽出來的那麽一丢丢時間了?安離眼眸一黯,忙拉住小舞的手,盡量平淡開口,“好,你去忙吧!”轉而一邊脫掉婚紗,一邊準備安撫小舞,不料小舞已經迅速替她開了口,冷飕飕道,“我知道,他工作忙!”

安離自覺,她已經是慢條斯理的換好衣服,卸掉厚厚的妝容,和小舞手牽手離開。不想,還是撞見足以刺傷眼睛的那一幕。

她一只腳還沒邁出影樓的玻璃門,就慌亂的撤身回來。不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此刻正将淩小小打橫抱着,一路走向他停車的位子。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包養,求撒花~

☆、情深緣淺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安離徹底回過神的時候,是在和小舞住的兩室一廳裏。

她琢磨了半晌,終于緩緩開了口,“小舞,我覺得這婚……可能結不成。”她中間頓了一下,勾得人腸子都直了,半晌才理清其中的彎彎繞繞來。

小舞搖晃安離的胳膊,晃了許久,終于讓她開口說句話,沒成想,是這麽一句。大學時期,兩人聊到愛情觀,小舞便知道,安離是最容不得眼睛裏有沙子的人。這會兒安離這麽一說,小舞立時轉移了陣地,決定暫時和葉榛統一占線。

“安離,眼見也不一定為實。也許是那個淩小小不小心摔着了呢!回頭你問一問葉榛,看看他怎麽說,不能一時沖動。”況且,這婚事好不容易定下來,小舞可不想回頭安離後悔。她雖然心裏眼裏都只有徐長風,卻還是清楚地知道,葉榛當真是個不錯的老公人選。若非今天的事,他絕對是不容置疑的滿分。

安離愣了愣,轉而道,“小舞,還有一個人,大概也願意娶我?”

“誰?”小舞立時警醒道,轉而試探着問她,“林正?”安離那個男同事,她有所耳聞。

“嗯。”安離點點頭,“只是,他家境不好。”

小舞心下大駭,她雖無數次想過這種可能,但真相逼到眼前來,仍舊是不可置信的盯着安離,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她。安離從未說過,她喜歡葉榛。甚至她們兩人聊天,安離都甚少主動提及。

“這樣看着我幹什麽?”安離攤開手,苦澀一笑。“一個有房有車,一個什麽都沒有,這不是很明顯嗎?”這場婚姻,本就是合适與不合适。

“安離……”

“小舞,我想合法同居。”安離淡淡開口。

小舞一怔,凝着安離淡然的神色,小心翼翼問她,“安離,你又做惡夢了?”頓了一下,又是淺聲補充,“不如,你去……”

“小舞!”安離慌忙打斷她,“你知道,我既不是手控,也不是顏控。只是……搭伴過日子而已。婚還是照結吧!只要,他別再讓我撞見就好。”

“你不問一問他嗎?”小舞心疼的握緊安離的手。

“不了。”安離搖搖頭,“我與他,相安無事,應該就是最好的狀态。”只要葉榛每晚按時回家,她也不必糾結,他這一天都去了哪裏。

安離很快調節好心情,只是婚前的日子一直住在小舞那裏。安離自以為相安無事的狀況,一直維持到婚禮前一天。

小舞一切準備妥當,只等安離婚禮結束,便出國。這一天閑來無事便拉了安離為她拍照。她選了一處不錯的景色,要安離抓拍她跳起來的瞬間。正巧葉榛來看安離,小舞正玩得高興,撚着心裏殘留的那麽一絲不悅,白了葉榛一眼,“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默契,你有嗎?”

葉榛一頭撞在槍口上,也不惱,只顧自坐在另一邊的長椅上,耐心的看着她們蹦蹦跳跳的。

小舞終于跳累的時候,歪在安離的肩上,低低呢喃,“安離,我還是很可愛的是不是?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不能做自己。你說,如果見過真正的我,會不會喜歡呢?”

小舞的語氣裏,滿滿憂傷的調子。安離給她撥拉出剛才拍的照片,笑着開口,“當然!”她的小舞是最好最可愛的姑娘,值得最好的對待。誠然,在安離的心底,一點也不覺得徐長風會是最恰當的選擇。

人有時真是奇怪,兩個人相處時,總是拘謹,扭捏,更甚者,心跳如雷,總找不到自己最好的狀态。反而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可愛的不像話。

小舞歪在安離肩膀,沒一會兒就被一個電話叫走,神色間仿佛有些倉皇。安離沒有多想,顧自轉身尋找葉榛。不想,沒瞅見葉榛,倒是被另一個男人橫沖直撞的姿态,吓了一跳。

林正急急走來,滿身的酒氣,遮都遮不住。安離極少見到有人青天白日的,還能如此大醉酩酊。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還是被他緊緊地握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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