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小舞便說過,她這人若是敷衍,可以做得無懈可擊。就像大學時候的她們,小舞性子懶怠,對待不相熟的人,連最基本的敷衍都不樂意。長此以往,便成了安離站出來代替兩人外交。

安離也不喜歡這般,但自小的家教便是如此。即便是你不喜歡一個人,也沒必要擺在臉上,讓人家知道。敷衍,在多數時候都是必要的。

這一刻的安離,凝着鏡中的自己,緩緩微笑。她下颌尖尖的,一雙眼睛又是漆黑明亮,這樣唇角一勾,說不出的迷人。只是,終究是虛僞。

安離想起最初對葉榛的評價,苦澀一笑。誠然,她試過了坦白從寬,結果……還是相安無事吧!小舞出國,她都沒有哭。她又何必因了他哭泣,不值得。

安離出來的時候,葉榛已經在卧室的小浴室沖洗好,獨身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冷戰

這仿佛是他們相識以來,他第一次給她臉色。安離在葉榛身後幾步遠的位置站住,忽略掉他孤身獨坐的孤寂,淡然開口,“我先睡了。”說着,已是轉身。

“安離!”葉榛的聲音突兀的想起,低沉嘶啞。“車子長時間浸泡,容易出故障,我擔心你的安全。”

安離深吸一口氣,扯起嘴角,“謝謝!”

葉榛不必看,也知道安離的話,含着清晰地笑意。可入了耳,總有些清冷薄涼之意。他站起身,走至安離身後,伸手環住她。“我剛才太急了,你不要介意。”

“嗯。”安離抿抿唇,應下。唯有落入葉榛胸懷的身子,還是僵硬的。

葉榛将頭埋在安離頸窩裏,低低道,“今天設計稿出了點問題,所以……我心情一直不好,別生氣了好嗎?”

安離一指一指的掰開他的手指,轉過身微微垂着腦袋,語氣平淡無謂,“我沒有生氣。”

“真的?”葉榛嗓音一沉。

安離頓了頓,她極少說謊。葉榛這樣追問,她幾乎是避無可避。默了默。只得徑自離開,一邊佯作無謂緩緩開口,“葉榛,我不生氣,不是沒有不開心,只是覺得沒必要。”

“什麽意思?”葉榛倏然放大了聲貝,“是因為我,所以沒必要?”

Advertisement

安離驟然覺得,葉榛此般,頗有些無理取鬧的意味。可張了張嘴,仍舊是留他一個清冷的背影,不疾不徐着開口,“葉榛,我們已經結婚,我已經……是你的妻子。我們是要一輩子在一起的,我們……不要再為了這種小事争執了好嗎?這樣不好,更加不利于我們的婚姻和諧。”

“可是我希望你愛我!”葉榛倏然開口,嗓音低沉,卻又仿佛含了某種不可說的絕望。他問她,“你愛我嗎?”

他知他不該問,至少不該在這個時候這種情況下問,可終究沒能忍住。他太迫切的想要一個答案。

安離明顯怔了怔,她沒想過這個問題。甚至,安離以為,葉榛不會問。

安離遲疑的瞬間,葉榛已是開口,“算了,你還是早點睡吧!”

安離倉皇間轉過身,正好望見葉榛大步離去的背影。她從未發覺,他的背影如此凄涼,孤寂。她突然生出一絲內疚感,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默了默,只得祈禱,希望他不要走。

葉榛一路走到門口的時候,也沒等到想要的挽留。卻還是頓住步子,回轉過身。安離身子一軟,撐着力氣問他,“你怎麽……又回來了?”

葉榛向着她大步走來,一把将她打橫抱起,才又低沉道,“沒有我,你怎麽睡得着?”

安離一顆心頓時軟得一塌糊塗,滿心滿眼的委屈洶湧而出,咬着唇不甘不願的咕哝,“我沒想過,車子可能會出故障。當時大雨漫過半截輪胎,我擔心我也會被淹沒,所以跑到一旁避雨。”

葉榛心口一疼,溫柔地将她在大床上放下,自己也上去,将她抱在懷裏。“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等我那麽久。”

安離默了默,不得不提醒他,“你還是不要承諾了?”

葉榛一滞,他當真沒想到會因為那張手繪稿耽誤那麽久,更沒想到,大雨傾盆而下,幾乎将她淹沒。葉榛正要開口,安離已是無謂的自說自話,“葉榛,我信你承諾之時,是真心。可是,總會有不可預計的事情發生。”

葉榛頓了頓,終是無話可說。

安離扭了扭身子,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下。臨睡前仍舊忍不住哼哼,“葉榛,我們以後即便冷戰,你也不要丢下我,好嗎?”

葉榛只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卻還是忍住眼眸的潮濕,鄭重其事的開口,“好!”

“……”

“我們冷戰了嗎?”葉榛倏然反應過來,不由低聲問她。

安離哼了哼,“當然!”

臨睡前,安離想,葉榛以如此親密的姿勢抱着她入眠。那麽,他們和解了嗎?算了,還是睡吧!

……

安離耷拉着腦袋,暈暈乎乎的和葉榛一起慢跑在幾乎沒有人煙出沒的小路上。

葉榛一早到就把她拉了起來,安離倒是也醒了,就是純粹的想要賴床,起床起得十分不情願。結果,剛剛洗漱完,葉榛便提議,一起出去走走。因為,這度假酒店是在海邊,不足一公裏之外,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安離聽着距離就果斷抗議,小舞很早以前同她唠叨過,白天鍛煉練得都是肌肉,晚上鍛煉減掉的才是脂肪。葉榛是不以為意的捏了捏她的鼻尖,無謂一笑,“沒事,讓肉緊實一點年輕态不是更好嗎?”頓了一下,又特意補充,“反正……女為悅己者容。不管你變成什麽樣,我都喜歡就是了。”

安離歪着腦袋想了又想,葉榛見她仍有些猶豫,嗓音裏不免添了些請求的意味,“只當是陪我,好不好?”

安離悶了半晌,終于道了聲,“好吧!”

然而,梳洗過後,安離迅速想起另一件要緊的事,忙揪着葉榛追問。

葉榛笑得愈發燦爛,“放心,我都準備好了。”

安離拿過葉榛準備好的衣服,套上之後才發現,這個根本就是夫妻檔運動服。安離瞧着對面的葉榛,頓時有種“恩愛這麽秀真的好嗎”的節奏。

慢跑改為慢走,安離才緩緩地喘過氣來。此時,天朗氣清,藍天白雲,實在太适合探讨一下各種話題了。

于是,安離果斷拈了她平日裏不大關注的葉榛的工作,問他,“葉榛,你很喜歡設計嗎?”誠然,她知道這是廢話,但引入話題,總是需要一個引線的。

葉榛側過身凝她一眼,笑意深沉。直到到達海邊,兩人一道在沙灘上坐下來,葉榛攬住她的肩膀,凝着一望無際的遠方,才緩緩開口,“這要回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

“你小時候嗎?”

“嗯。”葉榛微微垂了垂下巴,“我記不清多大年紀了,只記得很小很小,好像剛剛懂事的時候!”

“那時候,爸媽還沒有離婚,只是整天吵架。爸爸是設計師,每天都很忙很忙,沒空陪我和媽媽,那時我就想,以後我也要成為像爸爸一樣的設計師,但是一定要好好陪伴媽媽。只可惜,後來他們離婚,我的夢想也一起終止。”

安離想,葉榛一定是想要像爸爸證明,即使成為一個很優秀的設計師,也可以有時間陪伴家人。

“那你後來……”她記得他說過,他的父母在他十八歲那年離婚。

葉榛一滞,滿眼柔情的望着懷中的女人。後來,他遇見一個小姑娘……只是,他現在還是不想告訴她,他到底還是希望,安離能夠愛上他。純粹的愛上他。

“你呢?”葉榛果斷轉了話題,“安離,你的夢想是什麽?”

安離一直歪着身子有些不大舒服,索性在将腦袋擱在葉榛腿上,整個人躺下來。這才悠悠開口,“我呀!我好像沒有夢想。”

“呃?”葉榛不确信的垂下頭。

安離閉着眼想了半晌,才想出個結果。“如果非要有的話,我說了你可不許不開心。”

“你說。”

“我希望我的親人,朋友,平安喜樂,我就很開心了。”

“你沒想過……你會有一個愛人?”葉榛遲疑地開口,他分明了解安離的生長經歷,可終究無法忽視心裏的盼望。他從未如此盼望過,讓一個人愛他,滿心滿眼都是他。

安離扁扁嘴,沒敢迎上葉榛的眸子,磨蹭了好一會兒,才誠實開口,“我總覺得,我不會有愛人。”說罷,又迅速個自己找了補,“反正,我們現在已經是親人了呀!”

誠然,她還不如不給自己找補,瞧着葉榛的臉色,正經成了雪上加霜。

葉榛不知在想些什麽,凝向她的時候眸光已經恢複柔軟。安離也不再多說什麽,只揪着葉榛工作的話題随意聊了幾句,然後便往回走。

唯一的特別大抵就是,葉榛提到一個小女孩,卻又沒有多說。可他那時的目光悠遠深長,要她記憶深刻。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仿佛大海般洶湧,卻又如日光般絢爛,将她整個人都籠罩進去。那一刻,安離幾乎相信,有他在,她的餘生都會幸福安逸。

走回酒店的時候,安離正經有些餓了,順便在一樓的西餐廳用了餐,這才上樓。

之前出門的時候,安離和葉榛不約而同的都沒有帶手機,就是想好好聊聊天。結果,一回到房間,兩人的手機一個比一個叫得歡快。

安離來不及換衣服,瞧見屏幕上的名字,便迅速接聽了電話。小舞必然是打了好一會兒電話,不然,也不會這麽巧,頭一個就被她接聽。

果然,才一接聽,小舞沉悶的嗓音便幽幽的傳了過來,“安離,你怎麽才接電話呀?現在你那裏不是白天嗎?”

作者有話要說: 打滾求包養求收藏~

親們不要大意的多多冒泡哦,麽麽噠

☆、失竊

是大清早好嗎?安離沒心思吐槽,直接問她,“你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小舞鮮少會連環炮似的給她打電話,除非是有什麽正經事。現在小舞在美國,安離自覺,随便什麽事都不容小觑。更何況,小舞人生地不熟的。安離愈想愈是擔心。

小舞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嗓音愈發悲切。“我見到他了。”

安離渾身一震,餘光望見葉榛已經挂了電話,正在看手機。她太清楚小舞此刻的狀态有多糟糕,可是話在嘴邊,又不知如何勸慰。

“你們……見面了?”安離小心翼翼的開口。

“沒有。”小舞又嘆一口氣,“是我見到他了。單方面,你懂的。”

安離拿起桌邊的杯子吞掉一大口水,默默翻了個白眼。她懂,她當然懂,她怎麽可能不懂?小舞高二高三那兩年算作是情窦初開,她們兩人也不曾相識。安離認識小舞的時候,這姑娘已經開啓了瘋癫偏執的狀态。

偏生她一根筋也就罷了,還心心念念着,不願徐長風受到打擾,或是傷害。于是乎,這姑娘就在徐長風身邊默默地,做了四年的隐形人。白瞎了一顆赤誠之心。

小舞在大學四年間,做夠了一個花癡女會做的所有事。宛若徐長風是她鐘愛的明星,有關徐長風的一切,小舞事無巨細全部一清二楚。只差學着狗仔隊偷拍了。因着小舞自己也說了,她是個非常有素質,有教養的粉絲。

安離不止一次的沖她吐槽,“粉絲大人,您能顯一次形嗎?”默默無聞,到死人家都不會曉得的。安離雖然從不曾心花亂顫過,但是經典理論絕對夠用,對着小舞說教,也不從手軟。可是,現在小舞在異國他鄉,安離想了想,實在沒法思想跳躍到不相幹的事情好。只好,直接問她,“他現在……很好?”

“嗯嗯!”小舞重重點頭。

安離果斷祈禱,徐長風趕緊受個什麽傷,或是生個病也是好的啊!趕緊的讓小舞有個表現機會,近水樓臺先得月。安離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就望見葉榛在與她打手勢。

安離将手機放低一些,問他,“怎麽了?”

葉榛這才急急開口,“公司出了事,我必須馬上回去。”

安離看他當真是着急,點了點頭表示沒意見,就又轉回身同小舞絮叨。“小舞,你實話告訴我,你現在是死心了,還是死心了?”

電話另一端的人沉默許久,方才一頓一頓的開口,“我看見她和藍眼睛的姑娘在一起。”

安離聞言,身子軟軟的靠在沙發椅背上,無語的凝着天花板,淡定的提醒她,“小舞,這是你至少第十次看見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安離說罷,頓了頓,又覺得哪裏不對。忙又坐直了身子,“不對!在一起?這算是什麽概念?”

小舞望見的前九次,真正意義上來說,不過是徐長風在校園裏,和某一個女生走在一起。小舞的飛醋亂噴,安離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可是這一回,小舞的措辭明顯有問題。

小舞的聲音愈發沉悶,“他們手牽手走在一起。”

“噢!”安離扁扁嘴巴,“這是第五次。”畢竟,手牽手基本上就意味着情侶身份。徐長風大學期間談過五個女友,安離記得還算準确。

“後來……他們擁抱了。”

安離一滞,仍舊果斷提醒她,“這是第三次。”

“……”

小舞許久沒吱聲,安離都有些擔心這丫頭是不是哭了?可是轉念一想,若是能徹底死了心才是好的。果斷問她,“你看見他們接吻了?”或者說,是擁吻。牽手,擁抱,頂多算是懷疑。若是擁吻,那麽便是坐實了關系親密。小舞卻是從未撞見過此等情景。

安離問出口那一刻,誠然有些擔心小舞的狀态,可還是隐隐期盼着,小舞能夠撞見更火熱的場面那才叫好呢!“等等!小舞,你跟蹤他?”安離終于發覺出不對勁來,手牽手行走,擁抱,接吻。這分明是一系列的動作,小舞若非一路跟着徐長風,怎麽可能什麽都入了眼?

小舞沉吟許久,都不曾回應。悶了半晌,才有聲音緩緩傳過來,“安離,我先睡了,回頭再聊。”

“好吧……”

安離挂掉電話,巡視房間的時候,早已沒了葉榛的影子。她顧自站起身,洗漱,換衣服,收拾簡單的行李。然後,打一輛出租車,獨自離開。

安離坐在出租車裏,鎮定着安慰自己。同齡的好多女孩子還在為了未來奮鬥呢,她已經安逸的做了別人的太太。有得有失,她該知足的。

……

葉榛在回程的路上,就接到了雲霆的電話。事情不大不小,雲霆琢磨着,本就是許了葉榛的假期,沒打算招他回來,結果還是傳到葉榛耳中。葉榛向來重視手上的設計産品,尤其這一季度的主推,又是與愛情相關。葉榛如此上心,雲霆也不再說什麽。

葉榛到達公司,了解過情況之後,才發現,事情到底有多糟糕。

他親自設計出的那款吊墜前幾日剛剛出來樣品,結果,突然間不翼而飛。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葉榛沉着臉,睨一眼站在辦公桌前的劉秘書。

劉秘書急的都要哭了,可……“葉總監,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就是上一個洗手間的時間,您的抽屜就被人打開了。”這事早已在公司傳開了,劉秘書只盼着到最後她的罪責能夠小一些。

誰都知道葉總監是個萬年不發怒的笑面虎,她來了兩年,這卻是頭一回撞在槍口中。劉秘書瞧都不敢瞧一眼葉榛的臉色,只一直垂着頭,生怕機關槍掃射傷了自己。

葉榛右手打在鼠标上,正要調出監控視頻。玻璃門便被人“啪”的一聲撞開,一個瘦小的身影便出現在眼前。

葉榛将電腦恢複到桌面狀态,瞧着屏幕上年輕女子的笑靥,斂下心底噴薄而出的怒意,沉靜的望着突然沖進來的女孩子。

“葉總監……”女孩子怯懦的嗓音,全然沒了前一秒的勇氣和果敢。

葉榛分辨着她實在沒有多少辨識度的臉蛋,最後才想起,前幾天招進來幾個應屆生,這女孩應該就是其中的一個。

“你叫小朵?”葉榛遲疑地開口,部門裏的人他多半認識。往日裏他亦是比較習慣性的去掉姓氏叫大家的名字,這會兒試探性的問一問她的名字,本也是平常。

不想,那女孩卻是突然揚起頭,滿臉的震驚,只一雙灰暗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劉秘書在一旁不可察覺的哼了哼,頗有些鄙夷之意。

葉榛頓時明了,經由電腦屏幕上的女孩子調節的心情,瞬時沉了幾分。“是你做的?”

那女孩仍舊一眨不眨的瞧着他,半晌才喃喃開口,“你記得我?”

葉榛揮揮手,讓劉秘書先出去。這才起身走到那女孩面前,靠着辦公桌斜斜的站着。“你喜歡我?”

葉榛對她的印象,出自于她名字的純淨樸實,和她一身的氣質截然相反。若他記得不錯,她的全名應該是:雲小朵。可是眼前這個姑娘,怎麽看都不襯不上這麽好聽的一個名字?灰白的牛仔褲,白色襯衣,連帶着馬尾都是紮的低低地,實在讓人覺不出半分好感。

雲小朵徹底怔住了,直到葉榛不耐的揮手在她眼前晃晃,她才晃了晃神,慌忙垂下頭,不安的攪着手指,語無倫次的開口,“是是……是我,葉總監,對不起,是我,我……”

“盜竊商業機密,是犯法的,你知道嗎?”葉榛沉聲問她,側過臉透過高大的落地窗,望見藍色的天空萬裏無雲。他居然又一次放了安離的鴿子,也不知道她現在心情可還好。

雲小朵完全慌了,突然上前一步,扯住葉榛的袖子,低低哀求,“葉總監,我……我不能坐牢,求求您了!我知道錯了,您随便怎麽處罰我都行,我……只求求您,不要送我坐牢,求求您了!”

葉榛臉色一沉,他雖沒有如雲霆一般的潔癖,可也素來不喜歡別人的觸碰。不由冷着臉睨向雲小朵的手指,雲小朵接受到葉榛的視線,慌忙放開手。

葉榛凝着她,“東西,你拿去給誰了?”

“沒,我沒有給誰。”雲小朵驚慌失措的擺手,“我只是想要看一看,沒想到,沒想到會弄丢它。”

“丢到哪了?”葉榛臉色一沉。

“洗……洗手間。”雲小朵不敢看葉榛的臉色,只怕解釋的不夠清楚,慌忙補充,“掉下水道了。”

良久,身前的人都沒有回應。雲小朵剛要悄悄擡起頭,一道冷冷的聲音便響起,“出去吧!”

雲小朵愣了愣,忙不失疊的開口,“是是是!我這就去寫辭職信。”

葉榛瞧一眼小姑娘劫後餘生的模樣,心道,其實在他來之前,部門裏的人多半也是曉得真相了,卻還是将他招來,要他做一個決斷。不想,小姑娘走至門口的時候,倏然回過頭來,直直的沖他鞠了個躬,并朗聲道,“對不起!”說罷,便又如沖進門那一刻,毅然決然的離開。

雲小朵才來沒幾天,雖然專業對口,但沒有像樣的設計能夠拿得出手。所以,到目前為止仍舊是個打雜的。

葉榛凝着雲小朵離開時的模樣,突然有些疑惑,依着她那樣的性子,怎麽能做得出偷竊這種事來?

☆、哄一哄

葉榛正微微垂着頭,便有敲門聲響起,連帶着将他的思緒一同打斷。好在,本就是可大可小的事,他也就不曾多想。只轉回座位,瞧一眼來人,無謂開口,“什麽事?”

進來的是另一位小姑娘,形容間雖有些小心翼翼,但天真明媚的多,明顯沒有雲小朵那股子怯懦。

淩小小瞧一眼葉榛的神色,似是緩和了許多,這才問他,“總監,小朵她……您是怎麽處理的?”方才小朵來不及同她們幾個要好的道別,就哭着跑出去了。

葉榛點開電腦上的文件,随口道,“辭退了。”

“什麽?”淩小小下意識反問,小臉上是明媚的糾結。下一瞬,卻又撐着一絲勇氣替小朵辯解,“可總監,小朵她……她畢竟是因為喜歡您。”頓了頓,又頗是怨念的咕哝,“罪不至死啊!”

葉榛沒空理會她,只想忙完了手頭的事便趕緊回家。嗓音不由沉了幾分,“不然呢?你想去監獄探望她。”

淩小小終是無話可說,垂着腦袋徑自離開。

處理完雲小朵的事,葉榛專心處理手上積壓的文件,只想着,趕快回家。誰想到,在他将将舒一口氣的時候,手機嗡嗡的震了起來。

葉榛劃開雲霆的信息,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我要去美國。”葉榛迅速的拉出雲霆的電話,就要抗議,他的另一條信息已經迅速的跳了進來。“我已經在機場!”

葉榛瞧着最後的感嘆號,直想一拳捶到雲霆臉上。末了,只得捶打到桌面上,整個人說不出的挫敗。

……

葉榛回到家的時候,發現安離不在,打了電話才知道安離回家探望父母了。葉榛将手機貼近耳朵,“怎麽沒提前告訴我?”

安離正在廚房洗水果,就着身邊男人拿手機的手,聽電話十分不方便。葉榛偏還問如此弱智的問題,安離默默翻了白眼,就要頂回去。想想身邊還有人,終究是拈了還算柔軟的語氣,“我想你可能回來的晚一點,再說,等會我就回去了。”

“嗯。”葉榛應下,随即挂了電話。這才察覺,是他讓安離養成的習慣性猜想。他往常回家便比較晚,這會兒天色還早,她何必與他事事報備?

才挂了電話,林萍同志的聲音便熱切的傳了過來,“懷遠哪!你過來坐吧!小離都不上班了,能有什麽要緊的事?”

安離深吸一口氣,沖身側的宋懷遠微微一笑,頗有些無奈。

她回來時,便望見宋懷遠與林萍同志坐在一起聊天。老安明顯心情不大好,見她來了,才勉強露一個笑臉。安離也大致清楚了,宋懷遠依仗着和林萍同志住一個小區,有事沒事便來串門。宋懷遠的心思,差不多算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老安與林萍同志也委婉的提醒過他,自家的女人畢竟已經嫁人了,不曉得的,還以為安離多麽招惹是非呢!

可是呢?可是,宋懷遠年紀不大,心态極好。人家自稱與安離情同兄妹,況且工作清閑,沒事多走動一下,也沒什麽壞處。

宋懷遠心裏的小九九,林萍同志和老安身為過來人自然看得清清楚楚。可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們總不能将人轟出去,只盼着時日長久,宋懷遠慢慢死了心才是。

确然,宋懷遠自然想過直接去找安離。可是生硬的相邀,安離十有八九不會同意。倒不如,這樣的巧合來得完美。他常常來,總有遇見的時候。結果,還真給他撞見了。

門鈴響起的時候,安離自發的走過去開門,結果……安離瞧着對面的那人,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大腦飛速旋轉,末了,還是将他領進門。

葉榛換了鞋便望見這樣一幕,不知名的男人和自個的岳父岳母相談甚歡。

宋懷遠瞧見葉榛,立馬拿出主人的姿态,笑着走上前招呼,“葉榛來啦,坐吧!”

安離一時間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真真的是賓主立顯啊!葉榛自然有所察覺,好在心頭澎湃暗湧,面上仍是保持着禮貌的微笑,側過身便與老安和林萍同志道,“爸,媽,我是來接安離回去的。”

“好好,回去吧,天色也晚了。”林萍同志笑笑,趕緊的打發女兒女婿走。一旁的宋懷遠甚有自覺地開口,“沒事小離,你先走吧,我陪着叔叔阿姨就是。”

安離默默吞咽了口口水,拎了包包就和葉榛離去。

一直走下樓,葉榛的臉色依然沉靜的可怕。安離自覺,按照常理,葉榛不該發飙嗎?還是說,這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

“青梅竹馬?”葉榛終于沉着臉斂了個合适的詞,緩緩開口

“不……”安離咬咬唇猶豫了一下,“好吧,他是竹馬,我不是青梅。”

葉榛一時沒轉過這個圈來,只定定的瞧着安離。安離頓了頓,只得說得更仔細一點,“據他說,他高三時喜歡過我。”

“現在呢?”葉榛一雙眸子沉靜而複雜,臉色卻是好看的緊。他微微一笑,眸間清冷,“念念不忘?”

安離含糊其辭的開口,“算是吧!”

“你的态度呢?”

“我的态度重要嗎?”安離下意識反駁,頓了頓,又覺得終究是她不小心讓葉榛生了誤會,合該她好好解釋。于是,便又耐心道,“他就住在這個小區,我也沒有辦法。嗯,你……”安離沉吟許久,也不知該如何繼續。

“你從未哄過人?”葉榛突然側過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安離一僵,誠實道,“只哄過小舞。”頓了下,又補充,“但是通常也不用哄。”

“嗯?”

“她心情有一點點不好的時候,我破財請她吃點好的,她就會抱着肚子操心減肥的事。若是因為特定的人不開心,我除了陪着她,其實是什麽也做不了的。”

“哦……”葉榛長長地“哦”了一聲,便淡定總結,“你這便是投其所好。”

安離歪着腦袋看着葉榛,“那我該怎麽投你所好呢?”安離心知,她必然是要哄一哄葉榛的。倘或換做是她,在葉榛的家裏看見別的女人,只怕連一個解釋都不會想聽。這會兒葉榛還能這麽平靜的站在他身旁,做得已是足夠的好。

然而,安離瞧着葉榛意味深長的笑意,和忽然下垂的目光,不由咧開嘴,笑着問他,“怎麽?難不成你要我洗白白,躺倒床上,等着你享用?”

葉榛垂了垂下巴,抿抿唇,看來十分贊同。心底裏卻是糾結的很。她明明是願意的,那麽,他到底是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小葉榛果斷跳出來嚷嚷,為什麽不要?現在天時地利人和,你糾結個什麽勁啊?先吃幹抹淨了再說。整天就這麽眼巴巴的瞧着,你累不累啊?

末了,葉榛仍舊是将心底歡快卻又不忿的小葉榛給果斷一掌拍下,微微彎了身子,雙手捧住安離的小臉,沉聲道,“安離,你這是在補償我嗎?”

我欠你的嗎?小安離下意識反駁。

安離下一秒,卻是抿了抿唇,頗有些做賊心虛的感覺。

“你不愛我,所以就想用別的方式來補償我。”葉榛直起身,側過臉寧靜的望向別處。“安離,遇到你之前,不……應該說是,在那次母校聚會,我遇見你之前,我從不缺女人,你明白嗎?”

這麽說,你是缺愛了?安離凝着他的側臉,萬分不明白,心裏頭咕嘟咕嘟往外冒的那些個酸澀是什麽鬼。他有女人不是很正常嗎?沒有才奇怪吧!轉念一想,學生時代看過的那些愛情箴言不是一早說過了嗎?誰還能沒有個過去?她這醋吃得忒沒道理。

然而,葉榛想要的,她當真沒有。末了,安離只得牽了葉榛的手一路跑起來,直到停在小區附近的一家火鍋店,才氣喘籲籲的停下步子。

葉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安離無謂一笑,“我實在不懂怎樣哄人,但是,這家店是我和小舞經常來的,麻辣小龍蝦做鍋底,算我請你,好不好?”

葉榛幾乎陷在她的笑容裏,醒過神的時候,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滿眼都是寵溺的笑意。“傻丫頭!”

……

翻滾的湯水很快激烈的冒了泡泡,安離看着那些紅色的泡泡,愈發想念,當初小舞吃火鍋時的酣暢淋漓。她今天穿得簡單随意,松垮的白色襯衫,牛仔短褲,十分休閑。倒是葉榛……

安離歪着腦袋想了想,便坐到他身邊去,“葉榛,你把西服脫掉吧!”

葉榛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安離已經上手幫他脫掉西服,甚至幫他解了領帶,順便解開襯衣的另可紐扣。葉榛喉頭一緊,反手握住安離的手,嗓音低啞,“安離……”

“啊?”安離一驚,這才驚覺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太過親昵,暧昧的緊。眼見得葉榛的臉在眼前愈發放大,不由慌忙撤回手,笑着打哈哈,“我就是……怕你弄髒了衣服。而且,小舞常說,吃這麽勁爆的小龍蝦,一定要放開了吃,反正不會撐着。”

葉榛一笑,安離已然逃離事發地,坐回他對面的位子。

作者有話要說: 好吧,如果我說,一夜過後,安離在某人懷中醒來,你們會不會打我~

麽麽噠,打滾求包養,求收藏求冒泡哦……

☆、說你愛我

“安離。”葉榛隔着氤氲的霧氣看着她,“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安離夾了青菜頭也不擡道,“壞消息。”

“從明天開始,我便要開始上班,每天都會回來很晚。”

安離眨眨眼,并沒太多吃驚。“沒事,只要你回來就行。好消息呢?”

“雲霆去美國了。”

“呃?”安離下意識一滞,沒意會過來,随即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瞧着他,“真的?”

葉榛微笑着點點頭,滿眼的寵溺。

這一頓飯吃得十分盡興,安離辣的不行,喝了好大一杯水,才緩過勁來。入夜後,天色漸漸涼爽起來,街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