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又例行的練了半個時辰的劍法做完了每天的功課,便覺得有些無聊了。

“那便先睡吧,養足精神明早還要趕路。”聽了柳雲裳的煩惱之後葉英如是說道。

聞言,柳雲裳卻是有些不開心:“我不想躺着。”

這裏的草叢長得很密,雖然手壓上去的感覺十分柔軟,但是自小接受大家閨秀教育的柳雲裳無法說服自己躺着睡,就算确定不會有什麽擾人的蚊蟲也一樣。

這樣的樣子,小時候還好,如今的年紀,實在是太過不雅。

之前趕路,若是實在避不了要露宿野外的時候,柳雲裳都是直接打坐的。

武功到了柳雲裳這個水平,睡眠已經無關緊要,只需打坐便可恢複體力精力。只是今天柳雲裳實在過于疲憊,要見的又是子虛道人這種武林前輩,柳雲裳自然要更加的注意一些。

打坐雖然可以恢複精力,但是要說效果,自然還是睡眠更好。

畢竟打坐原本的作用并不是休息,而是修煉。

“既然不想躺着……”葉英掃視了一下四周,發現近處并沒有什麽可以倚靠的地方,不由得皺了皺眉。頓了一會兒,葉英道:“那便靠着我睡吧。”

“你不睡?”柳雲裳倒是沒有在意男女有別什麽的,或者說壓根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只是直起身子皺了眉看着葉英。

葉英道:“不是一直這樣的嗎?守夜本來就是我的事情啊。”

白天裏碰上挑釁,基本上都是柳雲裳出手解決的。是而一般來說,夜裏守夜是葉英的事情。

“可是前幾天也是你守的夜。”柳雲裳說道,臉上滿是不贊同,“這幾天都在忙着趕路,你也很累了。”柳雲裳道:“我不答應。”

見柳雲裳神色堅定,葉英無奈的改了口:“那便一人一半,如何?”

柳雲裳沉默着等了半刻鐘都沒有等到葉英的改口,心知葉英是不可能再退讓的了,便點了點頭。

“我守上半夜,雲裳你守下半夜。”葉英道。

柳雲裳應了聲好,便又靠回了葉英身上,閉了眼,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看來是真的累了……”葉英輕笑了一聲,小心的移了移柳雲裳的身子,讓柳雲裳能夠睡得更加舒服一點,醒來以後能不那麽難受。

被葉英如此動作,柳雲裳也沒有醒。只是抓了葉英的一片衣角,發出了聲意味不明的咕哝,側過臉便又睡了過去。

柳雲裳的強烈戒備之心,在面對着葉英的時候,完全沒有任何用處。

葉英任由柳雲裳靠着,在對着星空發了會兒呆之後有轉回了視線,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姑娘,然後伸手小心的為她理了理散亂的鬓發。

葉英一直知道柳雲裳生得很美,但是他本不是那種注重外表之人,平時雖然與柳雲裳相處甚多,但是除卻之前在杭州的那一次之外從未仔細看過柳雲裳的相貌。

柳雲裳相貌生得極好,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端的是一個世間難覓的美貌佳人,完全沒有辜負江湖上那些贊譽。現在柳雲裳正沉沉的睡着,這張臉便褪去了白日裏的溫柔意态,顯示出一種難言的韻味。

那是抹不去的淡遠寂寞,仿佛曠野煙樹,空谷幽蘭。

天姿靈秀,意氣殊高潔。

清冷的月光溫柔的照射在柳雲裳的身上,端的是清麗絕倫,秀雅出塵,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佳人如斯。

葉英心裏這樣想着,卻是有些憂愁。

容貌太盛,并非是什麽好事。

也是好在柳雲裳生在霸刀山莊,霸刀山莊有足夠的能力在柳雲裳自身尚未成長起來之前保護柳雲裳。若是生在平凡人家,柳雲裳這張臉定然會為她帶來禍事。

葉英心裏有的沒得想着,突然覺得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一下,然後肩上一沉。低頭一看,卻是柳雲裳無意識的側了側臉,将那只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放在了小腹上。

看着柳雲裳的睡顏,葉英突然笑了起來。

罷了,容貌乃父母所賜,又能如何?霸刀山莊還是能夠保護雲裳的,雲裳自己也可以保護自己,再說,不是還有他嗎?

既然是知己,在遇到困難的時候自然要伸出援手。

葉英為柳雲裳擦去發上的露水,無限溫柔。

柳雲裳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便看見自己枕在了葉英的肩上,葉英望着天上的明月神色悠遠。束起的長發安靜的垂落下來,有一部分落在了背後,還有一部分被她壓住了。青色的衣裳迤逦在草地上,有着淺淺的水痕。

柳雲裳知道,那是露水。

葉英的頭發上也有露水,晶瑩的一片,在月光下看上去幾近于銀色。

柳雲裳伸出手,為葉英拂去發上的露水,指尖上沾了一點晶瑩。

“雲裳,你醒了?”葉英的聲音永遠是溫柔的。

柳雲裳看着葉英轉過臉來看着自己,那張比之女子更加秀麗的臉上是淡淡的笑,覺得自己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

指尖的那處冰涼依舊,但是卻有了一種別樣的灼燙。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不管是柳雲裳還是葉英都沒有什麽性別意識——或者換一種說法,這兩個都無視了彼此的性別。所以這兩個可以做互相喂這種親密的舉動但是完全不覺得有什麽不對。

還有這一張這兩個終于有進展了,雖然離修成正果還很遠就是了。

還有我把劍三玄幻了一點——主要是為了雲裳心經,跳個舞就能滿血什麽的,反正陰陽術都出來了我這麽一點算什麽。

☆、子虛

要在群山大川之中找一個人無疑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就算範圍已經縮小到了一片山脈也不會簡單到哪裏去,尤其那片山脈中還并無人煙。

就算是出門之前被柳風骨指點過一遭,柳雲裳也足足花了半個月方才找到子虛道人的住處。

然後他們就被陣法攔在了山谷外面。

柳雲裳運起內力,高聲道:“晚輩柳雲裳,得家父柳風骨之命,前來拜訪前輩。”

片刻之後,一道蒼老的聲音遙遙傳來:“你若能破這陣,便同你身邊的後生一起進來吧。”

柳雲裳臉上的神色更加鄭重了一些。

那聲音似乎離得極遠,又仿佛在耳邊,子虛道人功力之高,由此可見一斑。

柳雲裳偏頭看着葉英,說道:“阿英,你在這裏等我好不好?”

葉英握了握柳雲裳的手,然後放開,輕聲道:“不要硬撐,小心為上,一切以保全自身為前。”

柳雲裳笑了起來:“好啦,我知道的阿英,你不用這麽不放心我的。”

“因為你總是不讓人放心。”葉英說道。

柳雲裳擡步走去,道:“阿英你相信我就好啦。”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葉英道,站在了原地,長身玉立,端的是芝蘭玉樹,人間佳公子。

他道:“我在這裏等你。”

“嗯。”柳雲裳低低的應了一聲,神色鄭重。

葉英目送柳雲裳踏進了劍陣之中,然後他感覺到了四處縱橫的劍意。

一股劍意飄忽不定難尋蹤跡仿佛與這自然融為一體,那是屬于子虛道人的;一股劍意冰寒徹骨而又飄渺絕世,但是細細感受之下又有着別樣的溫柔,那是屬于柳雲裳的。

兩股劍意在互相的碰撞,然後彼此吞噬抵消。

葉英閉上了眼,沉下心來,細細感應着其中的情況,等待柳雲裳出來。

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

他們找到這個山谷的時候還是晨曦,但是等到柳雲裳從其中出來的時候,明月已然落下,朝陽第二次懸挂在空中。

在其中劍意止歇的時候,葉英睜開了眼睛。

然後便看見紫衣的姑娘一腳踏出,雖然形容有些狼狽,但是并沒有什麽傷勢。

柳雲裳對着葉英揚起了笑容:“阿英,你看,我就說沒事的。”

“嗯。”葉英低低的應了一聲,回了柳雲裳一個笑容,無限溫柔。

柳雲裳走到了葉英身前,剛想說什麽,卻是被葉英打斷。

柳雲裳有些疑惑的看着葉英,然後便見葉英伸手為她扶了扶發上的玉簪,道:“雲裳,你的發髻亂了。”

“哦。”柳雲裳應了一聲,也不避諱葉英,直接便拆了發髻将用以固定長發的玉簪放在葉英手中拜托葉英拿一下重新盤了長發。然後問道:“沒問題吧?”

沒有銅鏡,柳雲裳也不知道自己盤的怎麽樣,便問了葉英。

“很好。”葉英抿了抿唇,溫聲答道。

柳雲裳這才放了心,對葉英說道:“方才前輩已經允許我們進去了,我們進去吧。”

“好。”葉英道。

子虛道人的住處在山谷之中,而劍陣卻是擺在山谷前一部分的,是而要進子虛道人的住處就必須經過柳雲裳破的那處劍陣。

走過現在只能稱之為殘骸的劍陣,葉英看見四處縱橫的劍痕,其上都有着不弱的劍意殘存,看上去很有幾分驚心動魄的意味。

葉英想,親眼看見的感覺,和憑感知感受到的,終究是不一樣的。

就像是他的劍法,憑借與自己推演出來的敵手的應對方式然後思索自己應該怎樣應對,也終究是和真正與人交手得到的感受不同。

山谷在外面看着大,但是走進去卻發現其實并不是這樣的。

子虛道人的住處在這山谷的最深處,但是他們只走了半刻鐘就到了。

與葉英想象中的樣子不同,子虛道人看上去就像是一哥普普通通的慈祥老人,白發白須,身形拘偻,看上去就和這世間的一切年老之人沒什麽不同。如果非要找出一點的話,那便是子虛道人一身道士的打扮,看上去很像是一個老道士。

氣度溫和的一點也不像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也不像是堪稱這天下間最頂尖高手的初唐四傑之一。

——就算是再孤陋寡聞,“純陽子虛,翠玉白衣”這初唐四傑的名聲還是會知道的。

“晚輩柳雲裳,見過子虛前輩。”柳雲裳彎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葉英同樣行禮:“晚輩葉英,見過子虛前輩。”

“倒是兩個好苗子。”子虛道人原本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見柳雲裳和葉英進來之後方才轉了注意力,目光掃過兩人,撫須笑道。

“前輩過獎了。”柳雲裳道。

葉英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于是幹脆閉嘴。

“何來過獎?這世上能破我這劍陣的人不多,能在你這個年紀便做得到更少。給你二十年,你必然悟道。”子虛道人笑道。

“前輩可是太高看晚輩了。”因着柳風骨和子虛道人的交情又對柳雲裳說過子虛道人的性格,柳雲裳也不害怕子虛道人發怒,說話也帶了幾分嬌嗔,宛如和自家長輩說話一般說道,“要說天賦,阿英可是比雲裳要高許多,也必定比雲裳更早悟道。”

“嗯?”聽得柳雲裳的話,子虛道人這才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下站在一邊存在感低得可憐的葉英并感覺了一下葉英的劍道,口中發出了略帶驚訝的聲音。

子虛道人問道:“你修的是什麽劍法?”

葉英道:“葉家四季劍法。”

“四季?”子虛道人有些奇怪,但是片刻之後看着葉英的目光卻是越來越亮。

許多人只知道子虛道人是初唐四傑之一武功高強,卻少有人知道子虛道人真正高強的是他的劍術。子虛道人的劍術獨辟蹊徑,自成一路,與天地自然融為一體,修的乃是自然之道,旁人難有破解的空隙。

凡是高手宗師,都不願意自己的一身所學失傳有着将自己的所學傳承下去的希望,只是這世上的道何其之多,多年之前子虛道人曾經看遍天下劍術高手卻沒有一個和他修的道相近,想要指點道途也是無法。想要收一個小弟子從小培養,子虛道人又嫌麻煩,再說了,劍術天才那裏是那麽的好找的?

是而,這麽多年過去了,子虛道人也沒有找到一個能夠将他的劍術——或者說是劍理劍道傳承下去的人。

只是天無絕人之路,本來子虛道人都要絕望了,葉英卻在這時候送上了門來。

葉英修的是四季之道,雖然和子虛道人專攻的劍道方向不一樣,但是總的來說都是自然之道,在劍理上并無差別。更加難得的是,葉英在劍道上的天賦絕無僅有。

這并不僅僅體現在葉英對劍的領悟上,更加的體現在葉英對劍道的态度上。

子虛道人覺得自己找到了傳人。

就算葉英學的是藏劍劍法,也不會拜他為師。

作者有話要說: ,《劍網3》官網早就定位,武功最高的乃是初唐四傑——“純陽子虛,翠玉白衣”。四傑之首,純陽為尊,指的便是純陽派的創始人——呂洞賓。其餘三位分別是:子虛道人、唐老太太梁翠玉、白衣僧渡會。

子虛的介紹不少,但是這裏最主要的只有這些:他的劍術非常了得,他看開世俗,與自然融為一體,旁人難有破解的空隙。

是不是覺得和莊花的心劍有共同點?

于是這就是我給莊花開的挂拉,初唐四傑指點武功。

這裏我要聲明一下,莊花并沒有學子虛道人的武功劍法,他跟子虛道人學的僅僅是道

☆、教導

在山谷中的日子過得很充實,不論是柳雲裳還是葉英。

葉英自然是不必多說,就是不因為所修劍道與子虛道人有着許多異曲同工之處從而使得子虛道人動了讓葉英當自己劍道傳人的心思,只看葉英在劍道上展現出來的高絕的天賦,只要是一個願意指點後輩的前輩,就絕不會放着葉英不管。

而柳雲裳,因着子虛道人與柳風骨的交情,本來子虛道人便不會不管柳雲裳,更何況柳雲裳嘴甜做事又讨喜,天賦也很高,最主要的是下得了苦功沉得下心去學,雖然柳雲裳的劍道與子虛道人并不相符,但是子虛道人也一樣樂的教。

——就算教導不了劍道,但是還有其他的很多東西可以教嘛!

——以學識而聞名天下的霜秀啊,你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呢!

——就算是有着好用的系統外挂在手,姑娘你也不能偷懶啊!

柳雲裳練完了一套劍法,做完了今天的功課便去了小廚房做飯。

本來子虛道人一個人住在這裏,做法自然是子虛道人自己來,但是自從柳雲裳來了之後,這件事情便交到了柳雲裳的手上。

柳雲裳做這些并不是為了讨好子虛道人或者是刻意的做一些什麽來讓他人對自己有一個好映像,而只是因為柳雲裳本身的教養讓柳雲裳無法心安理得的放着這件事情不管。

柳雲裳的想法很簡單:既然身為後輩,又怎能夠坐看長輩操勞?更何況子虛道人指點她與葉英武學,此等大恩尚還未報,又怎麽可以看着子虛道人為他們做這些小事?葉英是男子,君子遠庖廚自然是不會做飯的,那麽自然便只有柳雲裳來了。

這處山谷雖然是在深山老林之中,但是食材卻是不少。且先不說子虛道人自己也栽種了不少,便是林中的各種野味便已經是琳琅滿目了。柳雲裳在此處已經住了三天做了九頓飯三十二個菜,但是直到現在,用的食材還沒有一次是重複的。

做好飯菜,又在桌上擺好,柳雲裳洗淨了手,這才去找另外兩個人去了。

柳雲裳來到附近的一處空地,毫不意外的看到子虛道人正在指點葉英,或者說,是在單方面的對葉英施虐。

子虛道人雖然看上去十分慈祥,但是在劍道上的要求十分嚴格。柳雲裳這種僅僅只為提高的都被嚴格要求,更別說是葉英了。

葉英既然入了子虛道人的眼讓子虛道人動了将自己的劍道傳給葉英的念頭,要求自然更高。

道這種東西,說白了就是每個人自己的感悟,完全沒辦法用語言來說出來。子虛道人也沒這心情,他一直堅信只有實踐才能得到收獲,理論對于子虛道人來說太不現實。

以柳雲裳為例,每天子虛道人都會和柳雲裳打上一場,然後挑出柳雲裳劍法中的漏洞和不足讓柳雲裳自己彌補,從來不說什麽多餘的,然後下午再打一次,說出柳雲裳哪裏進步了哪裏還是老樣子,留下柳雲裳自己體悟,然後做飯。

何其簡單粗暴的做法,但是不能否認,這很有用。

不過是三天的時間,柳雲裳的劍法進步卻比得上之前的半年。

對于柳雲裳子虛道人還算是好的——當然這其中也有柳雲裳和子虛道人的劍道不符的原因在何況漏洞也是需要時間去彌補的——一天只打兩次,但是對于和自己劍道殊途同歸的葉英子虛道人就沒有這麽客氣了,一天何止兩次。

柳雲裳曾經旁觀了一會兒,然後發現子虛道人真的對她十分照顧。

不僅在力氣上要輕很多,至少子虛道人沒有兇殘到隔半個時辰打一次然後留半個時辰感悟雙方劍道不同。

真是天知道葉英身上有多少無傷大雅的傷,柳雲裳身上帶的那些活血化瘀的藥都快被葉英用完了好嗎?

如果說子虛道人對于柳雲裳的知道僅僅只是劍招上的話,那麽子虛道人對于葉英的指導便是劍道上的。

柳雲裳今天來的有點早,子虛道人還沒有和葉英切磋完畢。于是柳雲裳就站在一邊,圍觀了一場一面倒的比試。

這場比試最後以子虛道人打落了葉英的劍并将自己的木劍橫在葉英的頸上作為結果。

葉英坦然收劍,神色清淡的沒有半點煙火氣息。

“不錯。”子虛道人難得的誇獎了一句。

見比試結束,柳雲裳走上前去,嗔道:“道人可不公平,誇了阿英卻不誇獎我。”

“哈哈,你自然也是極出色的,只是比不上大郎。”子虛道人也不介意柳雲裳進似于埋怨的話,

只是一笑。

子虛道人和柳風骨當年也是有幾分交情在的,要不然柳風骨也不會讓柳雲裳來找子虛道人指點武功。柳雲裳是柳風骨的女兒,子虛道人自然願意對柳雲裳照顧幾分,何況柳雲裳還是一個極為讨人喜歡的女孩子,尤其是讨子虛道人這種老人家的喜歡。而且子虛道人為人貪嘴,極好美食,對此道甚有心得。柳雲裳的手藝又很是不錯,做的飯菜又常常是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兩相疊加之下,子虛道人對于柳雲裳的好感極高。

如果單看他們的相處的話,所有人都會覺得這是一對關系極好的祖孫。

“這很正常啊!”對于自己技不如人這件事情,柳雲裳接受的很坦然,就算被子虛道人如此直白的點出來臉上也不見半分的不悅。柳雲裳輕快的說道:“阿英的天賦本來就比我好,您又對阿英精心教導,不比我厲害才奇怪呢!”

“雲裳也很好。”葉英突然道。

柳雲裳偏過臉頰對着葉英笑道:“阿英最厲害——以後我遇到打不過的人就要麻煩阿英來保護我啦!”

“這是自然。”葉英語氣清淡,但是任誰也無法忽視其中的認真,“你我本就是知己,知己有難,某自然應當全力相助!”

“好嚴肅!”柳雲裳輕笑道,“好啦,不說拉,晚飯已經備好了,我是來喊阿英你和道人去吃晚飯的。”

“雲裳的手藝,老道自然不能錯過。”子虛道人撫摸着自己的長須笑道。

柳雲裳道:“那便先回去吧,再不回去菜都要涼了。”

“這是自然。”子虛道人道,葉英也沉默着點頭。

三個人,子虛道人走在最前面,柳雲裳和葉英跟在離子虛道人三步遠的地方慢慢地走着。葉英看着走在自己身邊并肩而行的姑娘,一時間竟有了一種地老天荒的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子虛道人簡單粗暴的教學方式——那個一身是傷的莊花

莊花終于開竅拉,雖然他自己還沒有感覺。

——那個多才多藝的姑娘

——論霜秀要學的東西有多少

——論葉莊花的身上到底有多少傷

☆、離谷

在山谷中的日子過得很充實,除了練劍之外柳雲裳幾乎都不需要考慮別的什麽,只要按時打掃一下房子再把飯做好就沒有事情了,有着大把大把的時間來感悟自己的劍道彌補不足,如果要印證自己的想法,身邊不僅有着子虛道人可以作為指導,更有葉英可以幫忙。

雖然葉英和柳雲裳的境界相差不多,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柳雲裳和葉英對練的時候往往能夠發現一些和子虛道人交手時發現不了的破綻。

轉眼間,三月即過。

這天,在結束了上午的事情之後三個人正一起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柳雲裳突然看着子虛道人問道:“道人,我下午能出去一趟嗎?”

“怎麽了?你受傷了?”子虛道人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是。”柳雲裳有些嘆息的的答道。

“那是怎麽了突然要出去?”子虛道人問道。

柳雲裳早就知道子虛道人是個生活殘廢,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子虛道人能廢到這種地步,連自己家裏的生活用品要用完了都沒有發現。

柳雲裳道:“今日我做飯時把米用完了。我去市集上買些米來,再買一些生活用具。”

“家裏沒米了?”子虛道人顯得很驚訝,“可是家裏的米我四個月前才買來啊,平常都可以吃兩年的。”

“之前您是一個人住,而且您其實并不怎麽會做飯吧道人?”柳雲裳淡定的反問道。

子虛道人是個生活廢,這點無可置疑。別說是做飯洗衣服了,就是擇菜子虛道人也能把好好的青菜給毀得慘不忍睹,就算柳雲裳就在一邊看着并且親身做指導也一樣。所以柳雲裳有理由相信,在之前子虛道人一個人住的時候,子虛道人一定不怎麽做飯。

反正像子虛道人這種入道級的大宗師,早就可以吸取天地精華來充作身體活動所需要的能量而不是從食物中攝取,吃飯這種事情對于子虛道人來說早就無關緊要。之所以會吃,也決不是因為需要,而是因為習慣。當然,柳雲裳更傾向于認為是子虛道人嘴饞。

否則就子虛道人那手藝,柳雲裳實在很懷疑,子虛道人吃了自己做的飯之後會不會食物中毒。

而且就憑着子虛道人對于食物的挑剔程度,柳雲裳覺得子虛道人對于自己做出來的東西能不能咽下去還是個問題。

既然不怎麽做飯,那麽米這一類的東西自然就會用的很少,每一次買來一定的量就可以用很久的時間。但是那是在柳雲裳和葉英來之前。

加了柳雲裳和葉英兩個人就代表多了兩個吃飯的人,葉英食量小但是因為這段時間子虛道人苛刻的教導也變得大了一些,柳雲裳更不用說,身體消耗的能量多了自然進食的量也就大了。子虛道人雖然不用吃飯,但是架不住柳雲裳的手藝實在好。

多了兩個吃飯的人,一天三餐也是頓頓不落,米自然也用的快了。

子虛道人一個人能吃兩年的量在三個多月中就被用完,其實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這些事情子虛道人自然也明白,他道:“二娘,你不用去買那些東西了。”

“咦?”正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葉英碗裏的柳雲裳聞言輕咦了一聲,下意識的便擡頭看着子虛道人,“為什麽?您是不準備在這裏住了嗎?”

看着柳雲裳的模樣,子虛道人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這姑娘怕是還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筷子還在那葉家大郎的碗裏吧!

以子虛道人的眼力和閱歷,當然可以看的出柳雲裳和葉英兩個人之間的暗湧。雖然兩個人都完全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尚還以為對于彼此過度的關心和在意僅僅只是對于好友知己的情感,但事實上上絕非如此。

他們的感情已經變質了,但是當事人卻并沒有發現。

不過雖然看出來了,但是子虛道人并沒有點出這一點讓兩人知道的打算。

子虛道人早已深悟道家靜虛之理,故從不發怒,也不曾大喜過,無論好事壞事,在他看來都是極平常而已。而子虛道人的為人就像是他的劍道一樣,與自然相合。做事也是一直奉行順其自然的想法,極少願意加以幹涉。

對于葉英和柳雲裳的關系,子虛道人并沒有插手的想法。

這份感情,如果可以生根發芽自然是好,若是這樣這一對在日後必然是極為令人稱羨的眷侶,如果不能長成,那麽至少這兩人還會是知己好友。

兩種後果都是很好的,就算子虛道人将柳雲裳當成親密的晚輩照顧柳雲裳也有這個分量讓子虛道人出手,但是子虛道人找不出自己插手的理由。

何況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情,他一個局外人看得清楚,但是如果要是插手,只不過會是讓事情變亂而已。

現在不論是柳雲裳還是葉英都還尚青澀遠遠沒有成熟,如果這時候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尴尬是一定的。如果沒有順勢成為戀人,這份友情基本上也就毀了,就算日後再見,這兩人也絕不會是現在這樣親密的自然模樣,只會僵硬的隔開距離。

兩種做法,不一樣的結果,怎麽選擇,顯而易見。

作為長輩,總是希望晚輩可以過得好。

心中想了許多,但是子虛道人卻是一點都沒有說出來,只是道:“你們已經在我這裏待了有一段時間了,不論是大郎還是二娘,我都沒有什麽可以教給你們的了。你們出來是為了歷練的,在這裏呆的也夠久了,應該接着走下去了。”

子虛道人的話很有道理,他們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

“那麽道人您呢?您也要離開這裏嗎?”柳雲裳問道。

子虛道人道:“這是自然。我在這裏呆的也夠久的了,自然要去外面走走看看,再換一個地方隐居。”

“那我和阿英以後還能夠見到您嗎?”柳雲裳問道,同時也沒有忘記帶上葉英。

“若是有緣,我們自然會再相見。”子虛道人的回答很有道家的玄機。他滿含笑意的看了坐在對面的柳雲裳和葉英,又說道:“二娘你與大郎兩人都是少有的武學奇才,最難能可貴的是你們都願意付出努力并且有着極佳的悟性,未來的江湖中,你們必然名滿天下。”

“您可別哄我。”本來傷感的氣氛因為這一句話而變得輕松起來,柳雲裳抿唇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我現在就已經是名滿天下了呢。”

“那只能證明二娘實在太優秀啊。”子虛道人笑道。

玩笑過後,子虛道人又對兩人淳淳教導。

最後,子虛道人對葉英道:“大郎你的劍道方面我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指導你了,接下來的路必須要你自己一個走,只要你找到了自己的路并踏進那扇門,天下間便再無幾人可堪敵手。”

說完之後,子虛道人又對柳雲裳說道:“二娘,你的劍道與我不同,關于這方面我沒有什麽可以教給你的,你可以問你的師父,但是也不能全部采納,需要仔細考慮是否适合你。當年我見過公孫大娘的劍舞,的确是人間少有,但是我觀你的劍法,雖然是一樣的招式,氣韻卻是與她極為不同。你要走的路,需要你自己去感悟。”

這一番叮囑,可謂是苦口婆心。

柳雲裳乖巧的點頭,道:“我都聽道人的。”

葉英亦道:“多謝道人教導。”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說,姑娘和莊花還有的磨呢!

透露一下,先明白的是莊花,不過他看柳雲裳沒有明白也沒有成親的意思就沒有說出來。那時候其實柳雲裳也喜歡莊花,但是因為基本上完全沒有情商這玩意更加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什麽叫做喜歡還以為那是友情。

嗯,就這樣

☆、信任

離開了子虛道人所住的山谷,柳雲裳和葉英一路前行。

在這裏生活了一段時間,雖然還不能完全适應把山路走的和官道一樣順暢,但是好歹柳雲裳的平衡掌握變得好了不少,不會再動不動就被絆倒了,自然也就不需要葉英抱着走,兩人的腳程比之剛剛進入這片山脈的時候快了不少。

最明顯的表現就是,最初葉英與柳雲裳進來的時候就算有柳風骨的指點也是花了十天才找到子虛道人的住處,但是出來的時候只花了一個下午。

——雖然其中也有之前進去的時候不認識路的問題。

——那個路癡還非要帶路的柳姑娘。

——那個在目的地邊上轉了好幾天還是沒有找到地方的路癡。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幸好沒有其他人知道。柳雲裳回憶了一下之前,又想了一下現在,這樣想着。

不,柳姑娘你忘記了葉大公子一直都在你身邊全程看着你犯蠢嗎?

知道為什麽那麽多的名人高士在功成名就之後最想殺掉的不是自己的敵人而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的小夥伴嗎?因為你所有的恨不得永遠的埋在地裏絕對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的黑歷史,他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雖然葉英算不上是柳雲裳的青梅竹馬,但是事實上葉英比柳雲裳的那些所謂的青梅竹馬要更加的了解柳雲裳,甚至于,連柳雲裳的各種黑歷史也知道的要更多一些。

不說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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