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氣的說道,任誰被突然從好夢之中吵醒都不會有什麽好心情的,更何況是一直都有着一點起床氣的柳雲裳。【既然不是什麽急事,又不是什麽近的地方,你就不能夠等到明天再跟我說?】

深知柳雲裳起床氣的可怕,系統很明智的裝死不說話。

沒有得到回應,柳雲裳也實在是沒有什麽生氣的精力,何況完成系統的指令本來便是她的責任,現在只不過是說話的時間不太對而已。是而在系統裝死的情況下,柳雲裳只是沉默了一下就又躺回去睡了。

然後第二天一大早的柳雲裳就拉着葉英走人了。

“雲裳,你離開之前有沒有和蕭姑娘說了?”對于柳雲裳的舉動,葉英完全沒有做任何的抵抗,只是在注意到柳雲裳拉着自己越走越遠并不像是要出去散步的時候這樣提醒了一句。

柳雲裳看了葉英一眼,那目光的含義極其的深刻複雜,葉英一時間竟然不能夠完全理解。只聽得那姑娘一聲低笑:“阿英如此言語,可是在擔心我?”

“我對雲裳你,自然是關心的。”葉英神色不變,從從容容的答道。

“阿英你居然沒反應!”見葉英這完全沒有被自己的表情變化驚到依舊是無比從容的樣子,柳雲裳有點控訴的說道。

葉英淡然道:“因為你是雲裳啊!”

該說習慣成自然,照顧柳雲裳這麽久,葉英已經很習慣柳雲裳的變(無)化(理)無(取)常(鬧)了。想當初柳雲裳在養傷的時候,那鬧騰的可是比這種不痛不癢的只是幾句話的事情大多了。

至少那時候葉英需要又是哄又是做保證的才能夠把人給安撫好,但是現在葉英只需要七個字就能夠把柳姑娘重新安撫成溫婉的大家閨秀。

果然所有的技能都是在不斷的磨練之中才能夠進步升級的。

然而葉英很快就發現自己放心的實在是太早了,他身邊的這個姑娘的确是個大家閨秀,只不過這個大家閨秀有點不走尋常路。

被一副大家閨秀的溫柔婉約姿态的柳雲裳直接拉上馬什麽的,你以為葉英會說出來?

“雲裳,慢點啊。”葉英即便是這個時候也是極為鎮定的,他甚至還有和柳雲裳說話,然後替柳雲裳擋去前方撲面而來的冰冷長風。

因為是并騎并且還是葉英在前面的這種姿勢,所以葉英可以很容易的就替柳雲裳當下風,但是這樣的姿勢也使得葉英的話被風吹的極為破碎。

如果不是近在咫尺的話,不用內力柳雲裳甚至沒有辦法聽清楚甚至說了什麽。

但是柳雲裳還是聽清楚了。

就算是其實并不怎麽需要,但是無疑被關心着還是一件很能夠讓人心中溫暖的事情,尤其是這樣細微而又不動聲色的溫柔關懷。

柳雲裳緊了緊手中的缰繩,她握着缰繩的雙手已經被另一雙修長好看的手附上,有融融的暖意從那一雙手上源源不絕的傳遞過來,溫暖了她手上略顯冰涼的溫度。

柳雲裳抿唇,露出一個溫柔到了極致的笑容:“不要擔心,阿英,我無事。”

聲音很溫柔,充滿了醉人的溫柔,讓人簡直想要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但是葉英卻并沒有回答。

南陽地處北方,本來便不是什麽氣候溫柔的地方,一到冬天就是冰天雪地寒風凜冽,北風吹在人身上和刮刀子一樣。現在正值隆冬,氣候寒冷自然不必多說,何況柳雲裳還在縱馬狂奔。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簡直是要凍掉一塊血肉來。

葉英有內力護體自然無礙,然而他卻不放心柳雲裳。雖然理智上知道柳雲裳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柳雲裳并不是他所以為的脆弱易碎的玻璃娃娃,但是在感情上葉英依舊沒有辦法放心,擔憂着柳雲裳是否會被這寒意凍傷。

葉英知道自己這樣的擔心很可笑,柳雲裳這般的境界,早就可以視四季變遷春去冬來為無物,又怎麽會被這寒意凍傷?可是,理智上的知道是一回事,但是感情上的擔憂便又是一回事。

就算是知道,但是也還是會擔心着的啊……

葉英不回答,柳雲裳也沒有詢問。并不需要什麽過多的什麽言語,就像是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在一起,空氣中便充滿着一種淡淡的溫馨之感。

就算是此時正是數九寒冬,但是在這個時候,仿佛連空氣也變的無比的溫柔。

兩人并騎,縱馬狂奔,長風吹動着他們的發絲飛揚然後糾纏在一處,就像是此後他們再解不開的一生。然而這個時候誰也不會知道以後的事情,現在柳雲裳心中挂念的事情只不過是系統所說的那一件事物。

三千裏的路程并不算近,又是這種糟糕的天氣,雖然柳雲裳和葉英兩人都是已經能夠不受天氣影響的高手,但是馬兒終究還是受不了的。而且半路上還下起了大雪,這也使得柳雲裳不得不在才趕了一上午的路的時候就停下來休整。

牽着馬進了城尋了住處,柳雲裳閑來無事,便坐在窗邊托着臉頰看着窗外,感嘆道:“檐流未滴梅花凍,一種清孤不等閑。”

“梅花都開了……”吟完了詩句做完了風雅,柳雲裳這樣嘆息道。

坐在柳雲裳身邊的葉英擡眸看她,只是道:“明日早晨,一株早梅,你可喜歡?”

“自然是喜歡的。”柳雲裳笑道,“阿英親口允諾的禮物,又怎麽會不喜歡?”

葉英為柳雲裳添了茶水,問道:“玉塵與寒梅,雲裳都喜歡嗎?”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豔。”柳雲裳曼聲吟道。

葉英學着柳雲裳的樣子将目光投向窗外,然後說道:“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果真美景。”

“然也。”柳雲裳贊同,然後卻是說道,“只是,景色雖美,終究惱人。”

就算是眼前的景色再美好,在柳雲裳看來,也只不過是,良辰美景奈何天。

作者有話要說: 良辰美景奈何天:這優美的景色美好的時光,讓我怎樣面對。

柳姑娘屬這句話的意思是 ,這景色來的實在是太不巧了——攔了她上路

新副本開啓,恭喜葉大公子和柳姑娘的好感再次提升。

秀恩愛專場第一發走起!至于為什麽要寫雪……我會說今天我和我弟弟打電話結果臭小子炫耀的給我背了十首和雪有關的古詩嗎?

☆、早梅

葉英果然說道做到,第二天柳雲裳起來的時候,便在自己的房門之前看到了一枝被插在了一個白頸瓷瓶之中的梅花。

梅以曲為美,直則無姿;以欹為美,正則無景;以疏為美,密則無态。

但是這只是一般的說法,事實上一般來說每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所以很少有人能夠剪出完全符合另一個人喜好的梅花。這麽多年來,雖然憶盈樓是個女孩子的集中地對于各種華美的技藝都有涉及插花當然也是其中之一,其中也不缺少各種的技巧出衆之人,但是柳雲裳卻從未見過一支完全的符合自己心意的花。

她原先以為是自己的喜好太過古怪,但是這一枝梅花……

柳雲裳露出一個淺淡而溫柔真實的美好笑意,彎腰将那一株梅花和花瓶一起抱進了房間裏。

正站在梅花樹下的葉英聽到了一段幽幽的歌聲。

那語聲婉轉,語調幽幽,曼麗動人。像是春日清晨的一滴露水,清新自然;像是盛夏坐在西湖邊時吹來的微風,溫柔細膩;像是金秋夜半的那一輪明月,清澈泠泠;又像是寒冬午時的那一縷陽光,妥帖輕薄。

葉英認真的聽着,聽出了那是在唱着一段詞。

舊時月色,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喚起玉人,不管清寒與攀摘。何遜而今漸老,都忘卻春風詞筆。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瑤席。江國,正寂寂。嘆寄與路遙,夜雪初積。翠尊易泣,紅萼無言耿相憶。長記曾攜手處,千樹壓西湖寒碧。又片片、吹盡也,幾時見得。

詞語典雅盈麗,音調節律悅耳婉轉。不惟清真,且又騷雅,如绛雲在霄,舒卷自如,又如琪樹玲珑,金芝布護,聽之使人神觀飛越。

葉英在心中暗自贊嘆,此詞以托喻遙深,自成馨逸;其暗香一解,凡三字句逗皆為夾協。夢窗墨守綦嚴,但近世知者蓋寡,用特着之。堪為千古詞人詠梅絕調。如果非要挑出什麽不足的話,大概便是貪用典故了。

這歌是在唱什麽呢?是相思一夜梅花發,忽到窗前疑是君?還是自作新詞韻最嬌,小紅低唱我吹簫?又或者是曲終過盡松陵路,回首煙波十四橋?

葉英站在梅花樹下,折了一枝梅花在看着。

數萼初含雪,孤标畫本難。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

那一樹的梅花開的正好,不過于孤零可憐,也并不顯得太過于噪雜。正好的是那麽幾朵,婷婷的開着,迎着冰冷的風,散發着自己的芬芳。雖然并不是什麽名貴的品種,但是卻勝在開的姿态十分好看。

但是這一樹的梅花雖然好看,卻也抵不過那個站在梅花樹下的人。

《晉書?嵇康傳》有雲:康早孤,有奇才,遠邁不群。身長七尺八寸,美詞氣,有風儀,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飾,人以為龍章鳳姿,天質自然。但是柳雲裳覺得,這後面的幾句話用來形容葉英也是不錯的。

“阿英。”柳雲裳這麽的喊了葉英一聲。

葉英擡眸,于是便看見了那姑娘正站在窗邊推了窗看他。

美人倚窗,半探出身子來,正對着他笑。

此時屋外遍地白雪天地之間皆是一片茫茫的素白,但是葉英卻覺得,便是他手上這一枝白梅花上的那一點落雪,也及不上那姑娘的如玉肌骨。

她的容光宛然,便尚還是有些蒼白的臉色,但是嫣然一笑,便已經足夠動人心魂。

都說名花傾國兩相歡,只是像是這樣的美人,又何止是傾國?所謂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大約便也只是如此的風姿。

葉英看着柳雲裳對着他笑,心中的某個地方仿佛是被碰到了。他覺得自己的心裏似乎是明白了什麽,但是仔細一想,卻又覺得什麽都沒有明白。那種感覺十分的微妙,很微小,一不小心就會被忽視,但是也并不缺少存在感,至少葉英就沒有辦法忘記。

但是他卻并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葉英只是覺得,看着柳雲裳這樣笑着,他的心中也十分歡喜。

葉英并沒有思考太長的時間,因為柳雲裳喊他了。

“阿英。”柳雲裳這樣喊着葉英,語氣是親昵而又溫柔的。

葉英走近柳雲裳,然後在離着柳雲裳還有三步距離的時候把手裏拿着的那一枝梅花遞了過去。

“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葉英這樣說道,神色認真,卻是在贊嘆着柳雲裳方才在唱的曲子。

柳雲裳微笑不語,接過葉英遞來的那一枝既曲而疏的梅花,轉身将這一枝梅花與之前的那一枝一起放進花瓶裏的時候發現上還殘留着一點白雪的痕跡。

她想起方才接過梅花的時候那一瞬間指尖接觸帶來的短暫溫度,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懷念。

“你在外面待了多久?”柳雲裳轉過身來的時候這樣問道。

葉英不動聲色的收回了手在身後屈起成拳狀,讓指尖的那一點冰冷傳遞到掌心裏,臉上依舊是沉靜而又從容的樣子:“并沒有多久。”看着柳雲裳明顯就是不相信的樣子,葉英只能又補充道:“不過是一個時辰罷了。”

“一個時辰還不夠久嗎?”柳雲裳反問道。

知道自己理虧,葉英明智的選擇沉默不說話,免得柳雲裳更加不高興。

葉英不說話,柳雲裳也不好再說什麽,轉而便又換了一個問題。柳雲裳道:“方才我見你對着梅花沉思,可是又想到了什麽?”

葉英點頭,溫柔的琥珀色眼睛裏流露出明亮的光彩,那是名為信念與執着的光。柳雲裳聽到葉英這樣說:“方才觀賞梅花,突然有感。”

“可是冬之劍意?”知道葉英學的是葉家家傳的四季劍法,柳雲裳這樣問道。

葉英點頭,道:“樹動懸冰落,枝高出手寒。南北之景果然大有不同,若非此次大雪,我在江南怕是永遠也悟不出這樣的劍意。”

柳雲裳倒是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阿英可是喜歡折梅?”

“如果雲裳喜歡的話,我自然是樂意天天為雲裳折。”葉英這樣答道。

這本來是一個極為尋常的回答,但是不知道怎麽的,柳雲裳聽了,臉頰上卻是浮現出一抹淺淺的紅。

“下雪了。”柳雲裳很生硬的轉移了話題。“地白風色寒,雪花大入手。今年的天氣倒是冷得厲害。”

葉英也道:“的确。”

柳雲裳看了葉英一眼,見他已經是落了一身的雪,便道:“阿英你怎麽還在外面站着不進來?六出飛花入戶時,坐看青竹變瓊枝的景色雖然不錯,但是也不值得你這樣冒着雪不顧惜自己的身體的看。”

說到最後,柳雲裳已然是帶了一點的不滿。

葉英無言的微笑:“好——全聽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秀恩愛專場第二發~

作者在圖書館借了本詩集,于是這一張全程都在引用。

看樣子我的記性還是不錯的。

☆、番外·風花雪月

風花雪月,出處是宋·邵雍的《伊川擊壤集序》:“雖死生榮辱,轉戰于前,曾未入于胸中,則何異四時風花雪月一過乎眼也。”原指四時的自然美景“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後指內容空洞,辭藻華麗的詩文,也指愛情之事與花天酒地的生活。

而這個詞語在這裏的意思呢,是指葉英和柳雲裳在一起看到的那些四季美景。

淑節·讀書不覺已春深,一寸光陰一寸金。

暮春三月,又是煙雨紛飛的景色,難免的會觸動一點內心深處的愁緒。

柳雲裳這日正好空閑無事,于是便打了一把傘,出了七秀坊,漫無目的行走。

瘦西湖畔,柳雲裳站在柳樹下望着那一泓碧水感嘆道:“春去也,多謝洛城人。弱柳從風凝舉袂,叢蘭裛露似沾巾。獨坐亦含嚬。”

此時卻有一道溫和清潤的聲音傳來,接上了柳雲裳的感嘆。

“春未老,風細柳斜斜。試上超然臺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煙雨暗千家。”

柳雲裳帶了幾分訝然的回眸,于是便毫不意外的看見了那一道無比熟悉的身影。

俊秀的年輕公子分花拂柳而來,煙雨朦胧,卻掩不住他一身的風骨。

雖然是一身耀眼金衣,但是卻并不顯得奇怪。但見他衣帶琳琅風骨傾世,生來似乎就應該享受這些富貴錦繡,過着噎金咽玉的世家子的生活。如果是單看這外表的話,怕是沒人能夠想到這宛如世家公子一般的青年竟然會是江湖上有名的心劍。

“阿英。”柳雲裳對着來者笑了一下,秀麗的面容上出現溫和的親密。

葉英回以笑容,那一笑,是绫羅綢緞也遮掩不住的凜然風骨,金冠玉帶也留不住的淡泊寧遠。

仿佛初見。

朱律·荷風送香氣,竹露滴清響。

歌舞暫罷,游人多數都已經離去,繁華不見,只餘一地徒然。

對于這種繁華之後的落寞,柳雲裳早就已經看管,倒也并沒有什麽感觸。

她從表演的高臺上下來,手中的佩劍還沒有收回劍鞘,晶銀的劍身襯着上面的碧海丹心,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好看。

柳雲裳走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然後走到了一個裝飾雅致的亭子裏。長長的紗幔垂落下來,将這亭子紅柱之間的空隙遮得嚴嚴實實的,不僅讓這湖風沒有辦法吹進去,叫人也看不見其中的身影。

柳雲裳挑開簾子,其中的人物,赫然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此處的一人。

金衣,雪發,梅花印,那比之女子更要勝上三分的姣好面容,不是那此時本應該在藏劍山莊劍冢閉關的葉英又是何人?

“阿英。”柳雲裳喊了葉英一聲,刻意的放重了自己的腳步聲。

聽到柳雲裳的聲音,或者說是聽到了柳雲裳刻意的放重的腳步聲,葉英放下了手中的書本,然後“看”向柳雲裳。

被那一雙閉起的眼睛看着,柳雲裳心中一疼。

她上前,拉了葉英的手坐在一邊,慢慢地說道:“阿英,我今日也上了步蓮臺呢。”

“我知道。”葉英偏過頭,憑着感覺和柳雲裳面對面的說話。“我感覺到了你的劍氣,非常動人。雲裳的舞也一定很美。”葉英這樣說道,随即語氣之中卻是帶了一抹惋惜,“只可惜,那剩下的半支霓裳羽衣,我卻是再也看不到了。”

“我沒有跳霓裳羽衣。”柳雲裳說道,“以後也不會跳。”

霓裳羽衣,我只跳給你一個人看。

就像是西湖的十裏荷花,我也只和你看。

白藏·紅藕香殘玉簟秋

“可惜姨母您來的時間不對,不然就可以看到西湖的荷花了。”最後,一身金衣的小姑娘用這樣的一句話做了結尾。

“無妨。”依舊一身風華的女子笑靥溫柔,眼睛裏是醉人的笑意,“見不到西湖的十裏荷花,但是這一池殘荷也算是別有風情。”說着,她仿佛是想起了什麽一般,目光越發的溫柔動人,叫人看的心醉不已:“更何況,我同一人說好了啊。”

“我只會同他一起看這西湖的十裏荷花。”

玄冬·綠蟻醅新酒,紅泥小火爐。

葉英走進天澤樓後方的花園的時候便已經聞到了一陣馥郁的酒香。

于是他又走了幾步,毫不意外的看見了園中的小亭裏,柳雲裳正斜倚着飲酒,身邊放置着一應的用具。但見她長發如雲,神色空茫,衣擺和水袖都不如平時一般齊整而是帶了幾分淩亂,看上去竟然是十二分的悠閑。

葉英看見那姑娘遙遙的對他舉杯,聲音輕緩而又低柔,道:“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于是葉英便答:“一杯便能罷?”

雖然在這種天氣和溫酒并不是什麽壞事,但是喝多了,卻也不是什麽好事。

葉英接過柳雲裳手中的酒杯,道:“我帶你回去。”

幽蘭·琴中古曲是幽蘭,為我殷勤更弄看。

柳雲裳自己的琴藝很不錯,但是她卻更加的喜歡聽別人彈琴。葉英知道柳雲裳的這個習慣,也樂得在柳雲裳在藏劍小住的時候為他的姑娘撫上一曲。

然而葉琦菲卻對葉英的這個習慣很不理解。

她去問自己的父親:“爹爹,為什麽大伯最近每天都在彈琴?大伯不是最不喜歡彈琴了嗎?”

葉炜抱起自己的女兒,循循善誘:“菲兒,你可知道最近藏劍山莊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不知道。”冥思苦想了很久,最後小小的女孩子這樣回答自己的父親。

葉炜這樣和葉琦菲解釋着:“是你的姨母來了——當年你大伯偶爾也會操琴,但是自從有一年開始,除了你姨母來的時候,他就再也不會碰琴了。”

“為什麽呢 ?”葉琦菲天真的問道。

這個葉炜還真不知道。

于是後來葉琦菲就去問了葉英。

為什麽呢?

那藏劍山莊最為驚才絕豔的大莊主這樣回答着自己的小侄女:因為一個人。

她喜歡聽琴,于是我就彈給她聽。而她不在這裏,我也就沒有必要彈。

因為從那一天開始,我的琴音就只是為了她。

紅绡·從風回绮袖,映日轉花钿。同情依促柱,共影赴危弦。

七秀坊之中總有那麽幾個人是不會上臺表演的,柳雲裳雖然不是這樣但是隔着兩三年也有那麽一兩次的也會上步蓮臺表演,只是卻從來都不會跳霓裳羽衣。

這個事情對于一般人來說并不明顯,畢竟柳雲裳上臺的次數不多,這種事情也就不那麽的明顯。但是對于葉芷青和蕭白胭這種和柳雲裳朝夕相處的親密同門來說,就顯得有些奇怪了。

于是有一天,葉芷青直接向柳雲裳表示了自己的疑問。

她雖然有“讀心術”,卻并不願意用在自己的師妹身上。

“為什麽不跳霓裳羽衣了啊……”柳雲裳慢慢的重複了一遍葉芷青的問題,然後露出一個笑容。

那個笑容極其美好,無比的溫柔,但是卻也無比的哀傷,是在盛開到極致的那一瞬間瞬息凋零的花朵,讓人看的心中憂傷。

“因為我和一個人說好了啊。”柳雲裳這樣回答着葉芷青,“我還欠着他半支霓裳羽衣呢,在他看見之前,我是不會再跳了。”

作者有話要說: 風花雪月的風雅我寫的好艱難,而然我還是寫完了。估計好久我都不會寫番外了……這一已經把我榨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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