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失态
“二姐姐，那個人是誰啊？”
沈語沈梨妍倆人躲在假山後，悄悄的窺探着。
剛剛三人本來聊的好好的，突然來了一位穿着華服的公子過來，哪知大姐沈芙見到那人後，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小女兒儀态盡顯。
大姐跟着便離開了，這邊沈語便拉着她偷偷的跟了過來。
沈語偷偷抿嘴笑，“還能有誰，咱們未來的大姐夫齊楚被。”
“齊楚。”
齊楚是兵部尚書長子，此人文武雙全可謂是難得一見的人才。
若不是沈老爺子與齊家老太爺早有先見之明立下子孫婚約，這位齊公子怕是早被皇上抓去迎娶公主了。
沈梨妍偷偷的打量着這位未來的姐夫，前世沈家唯有大姐沈芙沒有受牽連，就因為她提前嫁了出去，據說沈芙婚後過得特別順遂。
對面沈芙見到齊楚，臉上布滿了紅暈，可見是看見自己的未婚夫婿而害羞，想要擡頭又不敢，齊楚顯然也是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面對心儀的女子總是有那麽丁點拘謹。
假山後沈語偷偷的捂嘴笑，大姐平日裏總是一副什麽都懂的模樣，在她面前長姐的架子擺的高高的，這下可讓她抓住小辮子了。
沈梨妍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麽好看的，既然人家拉她過來了，她就別搪塞了，身子微微一動，不知道碰到了什麽，假山上的一處石頭被刮落在地，發出當當的響動聲。
起初自幼習武，耳力驚人，聽見聲音後立即吼了一嗓子，“誰？”
沈語驚呼，拉着拉着沈梨妍趕緊離開這裏，沈芙望着倆人的背影，嬌嗔的罵了句，“這兩個搗蛋丫頭。”
“兩個？”齊楚微楞，“不是你妹妹沈語一人，那個是誰？”
沈芙慢慢解釋道，“是我大伯家的小妹妹今天十四歲，那兩個丫頭湊在一塊指不定怎麽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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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語拉着沈梨妍跑出假山來到沈府後院小池塘，迎面撞上，正在尋她的沈二夫人身邊的丫頭。
“姑娘，夫人正在到處找您，讓您快些過去。”
沈語撇了撇嘴，這個時候找她無非是讓她見見那些個官家夫人罷了，她就知道大姐剛定了親，下一個就是她了。
“妍兒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沈梨妍搖了搖頭，拒絕道，“不了，我想在這走走，等會兒我自行回去。”
沈語沉吟，把沈梨妍一個人放在這裏心裏終歸是有些不放心，“那好吧，若是有什麽事就派人過來找我。”
沈梨妍點了點頭，沈語這才放心的離開。
在這沈府，沈梨妍似乎從來沒有認真的走過看過，因為每次來她都覺得自己與這裏格格不入。
站在這小池塘邊，沈梨妍環顧周圍發現一個人沒有時，突然俯下身，撿起地上的一塊石子，對着平靜的池塘上啪的打了出去，一連六個水上花瞬間泛起。
“漂亮。”瞧見自己打出的幾個水花，沈梨妍高興的一蹦老高，手還打出個指響，舉止動作十分粗俗，一點也不像一個大家閨秀該做的事。
随即又恢複了原樣，小心翼翼的探測周邊發現沒有一個人影，這才按下心來整理衣衫，好似剛剛一個石子打出幾個水花的人不是她一樣。
沈梨妍轉身回去，沒走幾步路竟然發現自己好似迷路了，站在後花園的十字路口，兩邊的石路是一模一樣，就連園子門口都是一樣的，這下可好，她該往哪邊走的好。
就在沈梨妍猶豫不決時，忽然察覺背後有微薄的呼吸聲，沈梨妍本能的跳起，騰空一躍，整個人閃到一邊，并且擺出一副防備的模樣。
“誰？”沈梨妍眯了眯眼，身後不知在哪裏冒出來一身着月牙白色長衫的公子。
這人有些面熟。
屋內嘈雜聲不斷，闵季本想出門走走，哪曉得無意間撞到齊楚那小子在約會嬌妻，為了不打擾人家故意走向另外一邊，沒想到人剛到這就看見一個貌似大家閨秀舉止卻輕浮的姑娘，拿着石頭動作幹淨利落的在池塘面上打了幾個水飄。
面容緊繃，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
見對方孤身一人，沈梨妍站起身，撇了撇嘴，這是什麽人啊，活像看見蒼蠅似的看着自己，那高傲的嘴臉，驕傲的跟個孔雀似的，他突然出現吓了自己一跳，自己沒找他，他還一副嫌棄自己的模樣。
闵季不願與人有過多接觸，淡淡的瞥了一眼沈梨妍後轉身直接離開。
“你……。”
“妍兒，在做什麽，宴會開始了。”沈語匆匆跑來，她在回去後許久都不見沈梨妍，擔心沈梨妍在府中迷路，于是偷偷跑出來尋。
沈語來的時候闵季已經離開，這邊沈梨妍前腳剛走後腳隐匿在假山後的闵季緩緩走出，手裏拿出那日在青樓拾到的玉佩。
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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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梨妍被沈語拉回宴會，宴會已經開始，沈芙不知何時先她們一步坐在桌子前，瞧見沈梨妍，便想到剛剛與齊楚見面被兩個妹妹看到的窘迫，整張臉都紅紅的。
沈家宴會可以說準備的十分熱鬧，兩年多了沈梨妍第一次可以這樣平靜的坐在這裏吃着茶點，看着表演，這種優哉游哉的感覺真好。
“偷笑什麽呢。”沈語手裏剝着瓜子皮，用手肘杵了杵沈梨妍的手臂。
沈梨妍收起笑意，抿了抿嘴，“沒什麽，就是覺得能來參加壽宴感覺好好啊。”
沈語不懂，一個宴會而已有什麽好的，這京城這麽大，隔三差五就會有人家舉辦宴會啊。
相反身後坐着的沈芙，卻下意識認為沈梨妍常年與大伯在外住，這宴會什麽的可以說去的少之又少，沈梨妍年紀又小，喜歡湊熱鬧也無可厚非，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心下決定，日後再有聚會宴會等活動定會帶着沈梨妍一起。
“三姑娘。”
一聲低沉的聲音傳來，沈梨妍回眸，眨了眨眼，沈府的管家是在叫她。
“沈管家。”
“三姑娘，老爺請您過去。”
沈芙沈語之下，沈梨妍排行三，自然被稱呼為三姑娘。
沈府管家親自來找，沈梨妍不用問也知道沈老爺子找她要做什麽。
“現在就過去嗎。”沈管家微微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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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季回到宴會坐下，淩苑松開送茶水點心丫頭的小手，半點都沒有發覺旁人對自己指指點點的樣子，那慵懶的樣子，把纨绔放蕩不羁的模樣展現的淋漓盡致。
“去哪了，等你半天了。”
這半天的時間，淩苑看到了許多漂亮的美人，沒想到這沈府竟養了這麽多好看的丫頭。
“出去走走。”面前的酒杯被丫頭斟滿，闵季順勢端起酒杯一飲而下。
放下酒杯目光不經意間在賓客中掃了一圈。
闵季蘇林，倆人都是這種沉悶的性子，不過蘇林對比闵季，性子能外向一點，可能是因為對方是教書先生的關系，經常開口說話，說久了也就變得不那麽沉默了。
而闵季，真不曉得跟他在一起的人是怎麽與他生活的，性子沉悶不說，還不喜多言，身為好友的他早已習以為常，本以為回到丞相府後就會被闵丞相給關起來，哪知才兩天的功夫人就出來參加壽宴。
有些事果然說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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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姑娘，這邊請。”
沈梨妍被帶到沈老爺子的住處。
沈管家推開門帶領沈梨妍進入房內，屋內沈老爺子早早的等候着。
沈梨妍見人，嘴角微揚，甜甜一笑，“叔祖父，您找我。”
沈老爺子擺了擺手，沈管家識相的默默退了出去。
“丫頭，你過來。”
沈老爺子把她剛送的畫軸拿了出來，沈梨妍一見心下了然，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的，這幅畫對叔祖父很重要，就算是前世他被關在大獄的時候，還費盡心力的找人把畫送到他的手裏。
“丫頭，這幅畫叔祖父很喜歡，你能仔細的跟祖父講，這畫的由來嗎？”
“好。”沈梨妍慢慢回想了一下，“回叔祖父，這幅畫是妍兒跟爹路過江南的時候，在一位年約五六旬的老婦人手中買下的。”
年約五六旬，聽了沈梨妍口中的五六旬老婦人，沈老爺子身子僵了一下，握着椅子兩邊扶手的手都不由的僵硬了許多。
“妍兒記得當時路過那的時候，見那老婦人穿的衣衫褴褛，身邊還牽着一個面黃肌瘦的小男孩，第一感覺，就得她們好可憐，鬼使神差的就過去了，據妍兒詢問才得知，那孩子是她的孫子，那孩子的爹娘，也就是她的兒子兒媳因病雙雙過世，家裏又無多餘錢財來安葬他們，所以那老婦人想要拿這幅畫賣點錢，來安葬她的兒子和兒媳，妍兒覺得她實在可憐，就給了她五十兩，只是那老婦人非常有骨氣，并未接受妍兒的幫助，只言明自己賣畫，最後妍兒只用了五兩買下了這幅畫，也不知這畫到底有什麽來歷，當時妍兒把畫拿走時，那婦人特別的不舍得，妍兒本不想要這幅畫的，實在是拗不過她，只好把畫收回來了。”
沈梨妍剛剛講述完，便發覺沈老爺子雙眼通紅，神色略微激動，好似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就要爆發一般。
“你告訴叔祖父，那婦人在江南的哪裏。”
沈老爺子激動的抓住沈梨妍的手。
沈梨妍驚了一下，“叔祖父……。”
察覺自己太過激動，沈老爺子收斂情緒，語氣略微平和道，“孩子，這幅畫其實是我親手所畫，當年送給了一個故人，那時江南發生瘟疫，我與那故人失去了聯系，一直以為她已經過世了，沒想到……沒想到……。”這幅畫竟會出現。
“叔祖父，您別激動，你讓妍兒好好想一想。”
沈梨妍從沈老爺子的房間出來，深呼一口氣，叔爺爺年輕時發生過什麽事她并不知道，可見他見那畫那麽激動，心裏該是非常惦念着賣畫的那個人，要不然過了這麽久他不會這麽失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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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沈府的馬車，沈父雖然飲了酒，卻沒有一丁點醉意，看着那臉上的神情，今天似乎格外的高興。
“撿到金子了，這麽高興，嘴若是在咧大一點，就直接咧到耳丫子了。”
沈父佯怒，“混賬，說什麽呢，你爹我今天逃過一劫，還不得高興高興。”
“逃過一劫，你做什麽了。”
“你沒看見，沈老頭今天可能是高興的過了頭，竟然沒有罵我。”哈哈，沈父偷笑的舉動，仿佛是一個孩子去了書院，沒有被夫子提問，問一些他根本不曉得答案的題目，而僥幸逃過一劫似的。
沈梨妍默默轉過頭不語，心裏想着，她爹也就這麽大出息了，今天要不是她送了那幅畫給叔祖父，勾起了他某些回憶，估計她爹的這頓罵還是少不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