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沈梨妍穿戴整齊，準備去老沈府看看，哪知才出門就見沈父同樣神色匆匆的。
“爹，你幹什麽去。”沈梨妍上前。
自打上次辦了那事，沈父是能躲着沈梨妍就躲着，擡腳剛要跑，沈梨妍上前一把拉住沈父。
“你想去哪？”
沈父擡眸，面露嚴肅神色。
沈梨妍愣了愣，回來後頭一次見沈父神色緊張，這又不是上戰場，這麽緊張，怕是有什麽事。
“我去你叔祖父那裏，晚上會回來很晚，你自個兒在家好生待着。”
“去叔祖父那，巧了，我也要去那的。”
沈父眉頭深鎖，“你去做什麽，我有正事要辦。”
“我也有正事辦啊，大表姐要成親，說好了我去幫忙。”沈梨妍可不管沈父，說着便加快腳步，搶先一步上了馬車。
————
踏入沈府中，老父直接被迎了進去。
“大爺，老太爺在裏面。”
沈梨妍緊跟其身後。
一進入沈府正廳，屋內早已硝煙彌漫，沈梨妍進門後發現屋裏聚滿了人。
沈家老太爺坐在上首，手裏拄着拐杖，面色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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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大爺和沈大夫人坐在右邊沉默不語，面上看不出有多焦心。
相反沈家二爺，整個人臉紅脖子粗的，顯然剛剛發了很大的火才對。
當視線落在堂中，一陌生面孔，懷抱小孩子的老太太時不由愣了一下。
這倆人不是她當初在江南時所遇見的，目光看向堂首上的老爺子，心不由想到，這老爺子動作到迅速，剛在她這得知這祖孫倆人的存在，這麽快就把人給接回來了。
沈語瞧見沈梨妍，悄悄走到其身邊，挽住沈梨妍的手臂。
沈梨妍驚了一下，轉過頭，沈語伸出手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擺了擺手示意沈梨妍跟着出來。
走出門後，沈梨妍疑狐道，“怎麽了，二姐姐。”
“快別提了，都要吓死我了。”沈語一臉無奈。
“也不知道祖父到底在想什麽，這麽大年紀了，竟然還在外養了個外室，你說若是這外室長得好看也就罷了，偏得是做了祖奶奶的人，你沒看見大堂站着的那倆人，就是他們。”
果然。
“剛才屋裏還發生争吵呢，現在我可不想回去。”
屋內發出當的一聲巨響，
沈梨妍沈語愣了一下，下一刻快速跑回屋內。
“我不管，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趕他們離開。”沈二爺一聲暴怒，好似一刻都容不下那對祖孫倆人。
“你若真的想娶續弦，我們這做兒女的絕不插手，可是你要找也該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你找一個鄉下的老婦，這要是傳出去，你讓我們這些做晚輩的臉面往哪裏擺。”沈二爺惡狠狠的指着老太太。
吓的祖孫倆人縮了一下。
“你放肆。”沈老爺子終究被沈二爺的語氣氣的發了火。拐杖重重的摔在地上，發出劇烈響聲。
“爹你也別怪我家二爺發火，咱沈府馬上就要辦喜事了，你說若是這個時候傳出這樣不堪的事出去，到時芙兒成親後，你讓她在婆家怎麽擡起頭。”沈二夫人附和句。
“說到底，這事怪誰？”沈父突然開口道。
衆人愣了愣。
沈父穿着铠甲，威風凜凜，大步走到沈老爺子跟前，身板往那一站，猶如一座大山一般。
“二弟，老爺子本不打算将這祖孫倆人帶回來，在外買了個宅子安置着，倘若不是你今天私自帶人回來，這事想必誰都不會知道吧，說到底還得怪你才對。”
沈梨妍瞧見她爹，聽這話她爹似乎早就知道了一切似的。
沈二爺眉頭輕蹙，“我們家的事，與你何幹。”
沈父嘴角微微挑起，拉過旁邊的椅子直接坐下，那在軍營說一不二的氣勢往外一露，是個人想要對持都得掂量一番。
“要說這個家，我倒是忘了一件事，當初我因為想要去軍營，便把家主這一職責交給二叔，如今我這軍營已經沒了仗可以打，我想是時候收回家主的位子了。”
衆人吃驚的看向沈父，尤其是沈家二房兩口子。
就連沈梨妍也大吃一驚，她可是記得他爹說過，對于家中這些俗事，厭煩的很，從來沒想過接家主一職。
“你胡說什麽，這家主可是我爹，哪裏有你什麽位子，就算我爹不要了，那也是我大哥的。”
沈父毫不在意沈二爺的态度，一副任憑你把我怎樣的态度，“誰胡說，不信你回族裏問問老族長，這家主的位子，只要我張張嘴，即可馬上變成我。”
“你……。”這家主的位子原本是屬于沈父的，他知道，但過了這麽久，也不是他想要就能要的，可對面的人神色這般篤定，沈二爺一時無法确定，萬一他真的要回去怎麽辦。沈令與他們可不一樣，人家戰功顯赫，倘若他一開口，就算皇上都會考慮一下。
“大哥，你是家中老大，這事你看怎麽辦。”
沈大爺性子本來就面，更不願意争搶什麽，不管老爺子是養外室，還是沈令跑來要回家主，他都不太在意。
“爹的事，本來就是他的私事，我這做兒子的斷不會參與，至于這家主的位子，不是随便說說，就是誰的，那得需要所有族人同意才行，若是族裏同意，我沒意見。”
“你就不能有些出息，怪不得你一輩子窩囊。”聽沈大爺那妥協的話，沈二氣不打一處來。
“好了二弟，怎麽說他也是你大哥，你這樣罵他，不應該吧。”
沈大爺不注重名利，沈大夫人早知曉，她也不指望這個男人日後能有多大出息，他的回答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這沈二真是……看似聰明的一個人，實際是一點腦子都不長，明知道老爺子在外養了人，非要跟抓奸似的把人帶回來，本來可以悄無聲息的解決這件事，現在好了弄得沸沸揚揚的。
“大嫂，二爺也是為了咱府中好，芙兒馬上就要成親了府中鬧出這樣一件事，多丢人啊。”沈二夫人真心看不慣自家老爺被人斥責。
“若是真為了府中好，這件事根本不需要這般勞師動衆的。”
沈大夫人最看不慣老二兩口子的做派，有點事就到處宣揚，好像自己多能似的。
老太太懷裏抱着孩子，被人圍觀，對她指指點點，心生不願，眼中含淚，看了一眼沈老爺子.
沈老爺子瞧見心中一疼，頓了頓拐杖，大聲斥責道，“這是我的事，誰也管不着，若是不想在我沈府待着，就除名離開沈家，至于這個家主，令兒，你也回來的夠久了，有些事也該上手了，回頭去見見族長，好好的聊一聊。”沈老爺子一句話，似乎證實了沈令的話一般。
沈父聽聞立即站起身，“知道了叔。”
沈老爺子起身，走到那祖孫倆人跟前，伸出手。
“走吧。”老太太點了點頭。
老爺子雖然離開，屋內的人還有很多，沈大夫人看着衆人，突然開口道，“都給我聽着，今日的事你們若敢傳出去一個字，小心你們的舌頭。”
下人聽完，立即垂下頭。
沈二夫人抿了抿嘴，總覺得大房有意在指他。
沈梨妍跟在沈父身後追問，“爹，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啊，你要接掌家主之位。”
“誰說的。”
“你呀，你剛才不是這個意思。”
“傻丫頭，我那是故意的，當初我好不容易把這家主的位子甩了出去，怎麽會那麽傻在接回來，不過是吓吓他們罷了，真當我那麽傻。”
“吓……。”沈梨妍無語，她就知道會這樣。
沈梨妍跟着沈父，在花園中閑逛，這時那個孩子突然跑了過來。
“姐姐。”
沈梨妍楞了楞，小孩跑到她腿邊，一張小臉揚起笑意，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完全沒有在江南時，第一眼看見雙眼無神，面黃肌瘦。
沈梨妍俯下身，伸手捏着孩子的小臉。
“小家夥，你還記得我啊。”
小孩點了點頭。
“虎子，你慢點跑。”
本該離開的沈老爺子帶着那老太太緩緩的走過來。
瞧見沈梨妍父女，沈老爺子的臉色算是緩和了些。
老太太瞧見沈梨妍笑容可掬道，“呀，是你那丫頭，我們好久沒見了。”
沈梨妍淡淡一笑，“是啊，沒想到過了這麽久，您還記得我。”
老太太瞧見沈梨妍，好似想起曾經的事一般，眼淚不自主的流了出來，“你救了我孫兒的命，我怎麽會忘了你。”老太太轉身對着沈老爺子道，“當初虎子身體不好，要不是這丫頭慷慨解囊給了我銀子，恐怕你再也見不到虎子了。”
這件事沈老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侄孫女救了自己的親孫子。
“哭什麽，事情都過去了，要不是這丫頭，恐怕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還活着。”
老太太擦了擦眼淚，嬌嗔的白了沈老爺子一眼。
沈梨妍一旁看着，竟然好奇起來倆人之間的事。
“我看老二那小子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安分的，外面那宅子怕是住不了了，這家中就算有你在，也安生不了，不如讓嬸娘帶着虎子去我那，去了那後，不論是誰都不敢對她們做什麽。”他将軍府，可不是誰都敢進去的。
沈老爺子擺了擺手，“罷了，哪也不去，就在這府中待着，倘若他們真容不下金貞，那就分家。”這個家主的位子，他早就厭倦了。
沈梨妍不懂，這老爺子到底是有多喜歡這對祖孫，連分家的話都說出來了
坐在回府的馬車上，發出一聲驚呼，“爹，你說的可是真的。”原來這老太太得知沈老爺子的身份後，不願意沈老爺子與家分心，特意告訴他自己要成親了，其不然。老太太竟然一生未嫁，獨自懷着沈老爺子的孩子過了一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