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枝蘆葦
翌日顧良生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衣裳完好,他揉着頭從床上坐起,腦袋有些暈暈的,昨晚他應該是……
顧良生心裏兀的一慌,翻身下床,就見書桌一角放着一枝蘆葦,顧良生一愣,拿起那枝蘆葦,關于昨夜的記憶全部想了起來,一位青杉公子深夜前來拜訪,還和他做了…那種事。
顧良生不由想起一些志怪小說中有人被妖物所纏,最後喪命的故事。他不禁起了冷汗,看着手裏的蘆葦不知如何是好,自己現在這樣子并沒有被傷害的痕跡,那青杉公子若是…妖物…的話,自己估計已經沒有性命了吧?
顧良生輕嘆一聲,将那蘆葦小心收好。
誰知自那日過後,每隔幾晚,那位叫七草的青杉公子都會出現在顧良生房中,而顧良生每次都好像着了魔,與他糾纏一夜,次日醒來,衣裳完好的躺在床上,好似夢般,然後就見書桌一角放着一枝蘆葦。
那顧良生不知七草的意欲何為,若要取他性命,定可早早下手,為什麽每次深夜而來只和他做雲`雨之事,其他一概不提。有時候做到情動,他竟能在七草眼裏看出隐隐的情意和思念,那不是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分明就像是認識了很多年一般。
顧良生很多次都想開口詢問,可每次張口沒多久便會昏睡過去,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這樣的日子已過了一月有餘,潛河的水利也開始修築起來,顧良生每日會去潛河實地監督,按照繪畫好的圖紙進行施工,日後潛河的防洪能力将變得極強,就算是遭遇到像這次的洪水也能抵擋得住。
一日清晨,顧良生照舊在潛河邊監督指揮施工,隐隐約約的聽到鑼鼓鎖吶的聲音,不多時聲音漸漸清晰,只見潛河的河岸兩邊出現兩支披紅挂綠的迎親隊伍,靠着顧良生這邊的看起來是男方,而河對岸的擡着花轎是女方,兩只隊伍吹着鑼打着鼓,緩緩朝這邊走來。
很多工人聽到響動紛紛停下手裏的活擡頭看,有人喊道,"咱們泸州好久沒看到喜事啦!"
"是啊!自從發了大水,就再也沒碰到這樣的好事了,今一大早看到這事便是沾了喜氣啊!"
顧良生看到工人們精神大振,嘴角也不由泛起一絲笑意,不過他卻沒見過這樣的迎親方式,轉身詢問身邊的一位監工,"不知為何要分成兩隊,隔着河岸走?"
監工拱手道,"顧大人不是泸州人可能有所不知,在我們泸州城,凡是男女嫁娶,都要分成兩隊,男方走南岸,女方走北岸,隔着潛河,一路走到城南橋,最後合成一隊,意為兩人歷經萬難,終成眷屬的意思。"
看着那騎在駿馬上的男子遙望對岸花轎裏的愛人,顧良生忽然有些愣神,視線定在河岸邊那些蘆葦上,看着風中紛飛的蘆葦絮,他恍然記起了什麽,記憶裏他仿佛也如新郎官這般,在河的一邊凝視那頭的人……
[你是誰?為什麽在這裏?]
[我姓顧,名良生,字衍之,你可以喊我顧衍之,我是為了幫娘親采粽葉來的。]
Advertisement
[哦,這裏水很深,別在這裏待了,快回家吧…]
[那你怎麽辦?你不回家嗎?]
[這裏就是我的家,我哪裏也不去…]
[你的家?你怎麽住在水裏啊?]
[呵呵,因為我是蘆葦精啊!]
[那,那你是,妖怪嗎?]
[是啊,怎麽,你害怕了吧?]
[才沒有,你讓我回家,說這裏水深,說明你是個好妖怪!]
[呆子……]
[我要回家了,下次再來找你玩!]
原來,原來早就……
又是深夜,顧良生在桌前伏案寫字,門外輕敲三聲,有人進了屋子。
顧良生停筆,擡頭望向那人,手指抓緊衣擺,故作鎮定地說,"你來了。"
"……"
"我十三歲就已經見過你了,對不對?我全部都想起來了,那時我們曾經…"
"所以…?"
"我,我只是一介凡人,壽命不過幾十載,你若願意,可否容我陪你一程……"
"……"
沉默良久,那人嘆了口氣。“真是個呆子……”
一陣風過,油燈被吹滅,屋內變得昏暗,情意卻越發的明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