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好事近

旁邊站的諸人都倒吸一口氣,有新來的膽小的宮女,甚至緊緊拽着胸口的衣裳,險些吓得向後暈過去。

這隴山公主是當今皇帝唯一的至親,在宮中何人敢惹,據說她當年還是小姑娘的時候,就生生的用鞭子把一個不聽話的小宮女抽的遍體鱗傷。再之後,凡是有宮人惹了她不快,都逃不脫被鞭子抽一頓的下場。

她這般驕橫任性為所欲為的性子,這宮中除了太後和皇帝,其他人見了她猶如見了瘟神一般避之不及。宮人們本以為她嫁人了,出了宮,就能喘口氣了。

不想如今這蘇副使一來。兩人見了面三句話還沒說,就已經是這般劍拔弩張的場面了。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諸人心中已經是苦不堪憂。

而隴山見蘇贏暗戳戳的譏諷自己,也氣極了。兩個人鬥了多年,這撕破臉在衆人面前吵起來的次數,其實并不多。

蘇贏本來也是抱着一個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兩個人本來大眼瞪小眼,擰着脖子誰也不服氣,這時候隴山突然雙唇一抖,眼圈瞬間就紅了。

看着面前這人眼淚就如同掉了線的珠子一樣,蘇贏一下子慌了手腳,“別哭啊,幹嘛哭啊……”

隴山聽她語氣慌張,哭的更傷心了。“我不識良人,自己挑的驸馬背着我做出這樣的事情。現在整個京城都等着看我的笑話,嗚嗚……這才大婚多久他就……我一定是特別糟糕的女人……”

這情況蘇贏和她相識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看她哭的傷心,也沒了鬥的心思,上前替她摸了摸眼淚,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她嘆了口氣:“你若是不喜歡他,自然有很多法子去處理這事兒,你現在這樣,又是何苦。”

“你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我要是不喜歡他,能嫁他嗎?”隴山邊哭邊不忘記損她:“蘇贏,你到底有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男人啊?”

蘇贏:“……”

見她表情尴尬,隴山抹了抹眼淚,心情似乎變好了許多:“也難怪,你頂着那些個臭名聲,怕是沒有哪家男子敢娶你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蘇贏甩甩袖子:“得,就你這态度,我也不安慰你了。告辭!”

隴山見她要走,急忙把她的胳膊拉到自己胸前按住,“別走啊,我今兒個心情不好,求了老祖宗說是想要與你和好。老祖宗心疼你我,就同意了。這不,好容易才把你拐來,你若走了,老祖宗一番好意,豈不是辜負了。”

蘇贏撇撇嘴,她一猜就是這種情況。老祖宗人老心不老,年輕人的事兒,還是一如既往的愛摻和。

她攤了攤手:“那也成,我單方面表示和你和解了。之前驸馬的事情是我查案無心之舉,鬧得滿城風雨亦不是我的本意。你若仍舊介意,想要什麽我都給你。若要賠禮道歉,我也願意。”

隴山臉上浮現出笑意:“什麽賠禮道歉送東西,咱們不提那個啊,我們兩個說起來還從沒有這麽開心的說過話呢。來,我有許多話要和你說。”她邊說邊拉着蘇贏往椅子上一坐。

“我也有錯兒,劈頭蓋臉說你一頓,是誰也不開心。我知道當年揚州那檔子事兒你不願意提起,我這裏給你賠禮道歉!”

她說着倒了一杯茶放到蘇贏面前,接着左右看看,湊近蘇贏小聲道:“妹妹,不過也巧了,我今兒來本來指望着和你大鬧一場的,不想卻聽老祖宗說起來一件事兒,想來你不知道,我這裏呀,提前給你道喜了!”她說着拿起茶盞,“以茶代酒,敬你!”

蘇贏怔了怔:“我?我何喜之有?”

隴山把茶盞塞到她手中,神秘地說:“祝你好事近啊!”

蘇贏更糊塗了,“什麽好事近?”

隴山吞下了口中的茶水,笑道:“你還不知道麽,你那個未婚夫,馬上就要歸京了呢!”

什麽!?

蘇贏剛剛咽下的茶水差點嗆了出來。見她咳嗽,隴山示意丫鬟上前替她捶捶背。

不過蘇贏有更關心的問題。那就是,她活了快二十年。還從未見過自己這個未婚夫一面。

事實是,關于這件事兒,蘇贏回憶起來她很小時候的一件頗為蹊跷的事情。

那時候她的祖母抱着她,一臉忿色的瞧着她的父親母親:

“讓我的寶貝兒去那老崔家?哼,老身可不管這是誰的主意。今天就一句話,不管你們誰,也都休想挪了我寶貝兒鳳凰的金窩!”

父母唉聲嘆氣的,蘇贏也記不清楚了。這事兒本來已經過去很久了,最近一次提起來,還是年前和隴山吵架的時候,隴山譏諷她這麽大了都沒人敢娶,又說她是有了婚約者所以沒人敢要。蘇贏想着就旁敲側擊的問了自家父母,那個傳說中的婚約者現在何處。

當時記得父親神情嚴肅,而母親常山公主卻滿不在乎:

“虞城候的世子,聽說現在依舊是個病秧子,那孩子從小就是個身子骨不利索的。贏兒無需多慮,再說了,這婚約,那是特殊時期沒辦法才定下的。當時也就是個口頭說說而,如今有的是辦法推了。”

想着母親當初的态度,此刻蘇贏面子上的紅暈也一下子退了一大半,她啜了一小口茶,茶香清幽淡雅,撲鼻而來。她美目舒展,随後看向隴山:“回來就回來呗。”

隴山笑了笑,亦不說話。

也就是在時候蘇贏才察覺到不對勁。她的頭突然暈了起來,手腳也軟了下來。

不會是……

她用盡全力擡頭,卻看到隴山,依舊是之前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她。

這丫頭,居然下了迷藥!

……

蘇贏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後半夜。聽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她費力的睜開了雙眼,頭疼的厲害,低頭,卻看到自己躺在一張紅木雕花的繡床上。

“你醒了……”身旁傳來懶洋洋的聲音,“我還以為你要明兒個才醒來呢,這睡相有夠難看的。”

蘇贏沒理會她,而是咬了咬牙,握了握拳,卻發現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她認命的睜着眼睛看着屋頂。想着被隴山下藥後,似乎模模糊糊的聽到她下令,把她塞到轎子裏,假扮侍女帶出了宮。

“這裏是哪裏。”蘇贏聲音淡淡的,也不和她多廢話。心中暗自責怪她自己太大意,表哥都囑咐了多次了,她卻還是栽了跟頭,恨鐵不成鋼啊真是。

“這裏是我家呀……”隴山慢慢撐起身子來,蘇贏這才發現,她只穿着一件堪堪兜住豐盈的裏衣。發髻也都被解開了,一旁的隴山,也是這樣。

“你……你要幹什麽”對面不按常理出牌,蘇贏心中不由得發了慌。

隴山撐着胳膊,看着她,調笑道:“你我好姐妹,一起睡有何害怕的。怕我吃了你啊!”

蘇贏見她這樣态度,心中卻有了一些把握,她接着雙眸微合,“想問什麽就直接問。”

隴山幹笑一聲,認同了她的看法:“據說,你那日在裏屋躲着?他們做什麽了,你聽到了麽?”

額……蘇贏忍住沒翻個白眼。這兄妹,問的問題居然也是一模一樣。

她現在這個情況渾身動彈不了,受制于人,也沒了讨價還價的資本。但是說出來,她還是覺得耳根有些熱:

“做什麽,自然是……做夫妻才會做的事情。”

隴山一聽,也急了,坐起來低頭盯着蘇贏,眼神空洞卻帶着一種詭異的狂熱:

“他們是怎麽行房的!”

這叫什麽話!

蘇贏沒有料到她會這麽直勾勾的問,急着就想起身:“你問這個做什麽!你冷靜點!”

隴山可不管這個,她雙手掐着蘇贏的雙肩,語調都變了:“陳酉他快活麽!和那個女人,他是怎麽做的,做了多久,他快活麽!!”

瘋子!蘇贏雙肩被她掐的生疼,也顧不得別的,忙着哄她說:“我聽的他稱贊你的身姿好!真的,真的!”

這招果然有效,聽到這句話,隴山這才漸漸恢複了正常的表情。又過了半晌,才聽到她輕聲笑道:“我還以為我在他心裏一無是處呢。”

蘇贏急忙搖搖頭。見她表情痛苦,隴山這才意識到她的手指原來還一直掐着蘇贏的肩膀。

一松手,卻看到身下的女子此刻面色潮紅(疼的),烏發鋪在繡床上,而她本來白皙的皮膚上滲透出微微的汗水,而纖弱的肩膀上,卻是紅腫着一大塊,白若乳脂的肌膚配上這斑斑駁駁的紅腫,她就算是一個女人,都看的身子發了熱。

隴山表情變了變,随即調笑她:“我總算是知道我輸在哪兒了。”她摸了摸蘇贏肩膀的紅腫處,神色柔和:“等你那未婚夫回來,你們成了親,你變成小婦人了,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她說罷,看着面前人氣的通紅的臉,咯咯直笑。

蘇贏感覺她一輩子的耐性已經全部被用光,真是老馬失蹄啊!

其實今朝她落在這女人手上,本來就沒打算好過,但是如今受到這樣的恥辱,她也顧不上肩膀上火辣辣的痛感,怒火中燒叱道:“顏敏!你有完沒完!”

隴山見她久違的叫了自己的全名,心頭卻覺得熱熱的,她遲疑了下,随後繼續躺回蘇贏旁邊,語氣依舊懶洋洋的,若有似無:“一會兒你就能動彈了。到時候你自己走吧。不過你抓點兒緊,說不準我明兒早醒來就反悔了哈哈”

語畢,蘇贏就聽到身側沉沉的呼吸聲。

蘇贏就這樣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覺得四肢酥酥麻麻,卻能動了。于是急忙起身,悄悄的穿好了挂在屏風上的衣服。強忍着肩膀火辣辣的痛楚,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的逃出了公主府。

不過溜到門口的時候,卻有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生生的擋住了她的去路。

此刻是四月,還是晚上,春雨淅淅瀝瀝的依舊在下,蘇贏本來走的急,沒帶雨傘,如今被他攔住,肩膀上的傷口觸碰到淋了雨的冰冷的布料,更是疼的她呲牙咧嘴。

不過聽到那人聲音的時候,蘇贏心卻涼了半截。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今天話題的主人公,那日抱着她小腿痛哭流涕的驸馬——陳酉。

作者有話要說: 蘇贏:(語重心長狀)老崔,聽說你身子從小就發虛,我給你的這方藥,千萬別停,這可是大補啊!

崔珵:(沉默)

蘇贏:美人,為何不說話?

崔珵:(臉黑)這藥方上面好像寫着“補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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