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對錯

從陸府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陣陣晚風,,徐徐地拂送來一陣陣清涼。而通往公主府的路上,已經行走着很多的車駕。

看樣子來的人不少。蘇贏有些無奈,因為上一次在公主府吃了苦頭,她這次雖然帶着陸澤,但是卻不敢再次以身犯險。此行除了桂心之外,她還帶了兩個按察司中的護衛。

蘇贏悄悄的看了眼旁邊安安靜靜走着的陸澤,蘇府那樣式老套的仆服穿在他身上,一點粗鄙的感覺都沒有,反而更加襯托他楚楚可憐,有一種出塵之感。蘇贏頓時覺得包括她在內的所有人都變成了一片片平凡的綠葉,為的就是襯托陸澤這朵脫俗的嬌花。

真是個妖孽!

蘇贏壓住心頭的思緒,看向前方。不愧是隴山的生辰夜宴,雖然還沒有進到府內,但是絲竹管弦的樂聲已經越過牆壁陣陣傳來。

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愛講究排場啊……蘇贏想着看了眼陸澤,對方依舊低頭垂手走着,一點表情都沒有。

蘇贏安頓好其他人,就帶着桂心和陸澤向夜宴的大廳走去。不過還沒到門口,兩側人群中就走出了一個妝容精致,錦衣華服的女子,不偏不倚的正好擋住她們去路。

——是隴山。

“蘇贏,你果真來了!”隴山顯然對于她的到來頗感意外,連着上上下下的看了她好幾眼。

蘇贏不動聲色的擋在了陸澤身前,緩聲道:“今兒是你的生辰,我肯定來嘛。”

說假話都不打草稿啊,隴山顯然也不相信蘇贏這個說法,她唇角牽出一絲譏諷的笑意,“你來了就好,瞧着那邊沒有,景姐姐,她呀早來了。”

蘇贏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蘇景今天穿的甚是華貴豔麗,此時正在一群貴女中間,舉止優雅,談笑風生。她今天那麽早出門,應該是就為了提前來公主府吧。

和她不同,蘇景和隴山的關系則頗為密切。

隴山輕輕點了點蘇贏的肩膀,笑的頗為神秘,“你猜,我今兒個還邀請了誰來?”

蘇贏迷茫的搖搖頭。

“我邀請了虞城候世子,崔珵來了呢!他是誰你不會不知道吧!呵……”

這瘋丫頭還真是多管閑事!!

一想到那個花心蘿蔔短命相的崔世子,蘇贏就氣不打一一處來。

看到蘇贏惡狠狠地目光,隴山有些驚訝,她搖搖團扇,繼續道:

“你知道那個徐晴兒吧,她爹在兵部的那個丫頭……她當時雖然也是早有婚約,但是直到嫁過去之後,才第一次見到她的夫君。最近聽說正鬧騰的雞飛狗跳呢!”

蘇贏沒說話,斜了隴山一眼。

不過對方好像沒有看懂她的眼神,繼續說着,“所以說,蒙着眼,你如何知道他是不是良人。唉,你我姐妹一場,我叫他來,就是為了讓你今晚提前看看眼緣。不過我覺着,你應該不會不滿意的……我只瞧了那崔珵一眼,就覺得心跳的厲害!”

哼哼,蘇贏冷笑一聲。那個面黃肌瘦的花心鬼,隴山居然說她瞧着她面紅耳赤,當真是被陳酉氣糊塗了吧。

“公主好意我心領了。”蘇贏含糊的答了她一句。畢竟被這麽拉着在門廳前攀談,她已經吸引了很多人注意力了。蘇贏今晚的目的就是低調再低調。

隴山見她不領情,急了,“蘇贏,你如今沒人敢要,我反正覺着那崔珵挺不錯的。”

被戳到了軟肋,蘇贏臉紅了大一半,急忙拉了拉她,“你的前半句完全沒必要說好麽!”隴山再這麽口無遮攔,她有些困擾了。

隴山見對面已經急的開始抹了汗,神色更加滿足。她搖了搖扇子,示意她可以進了正廳入席了。

好不容易拜托她的糾纏,蘇贏剛剛走了幾步,就聽到隴山略帶驚訝的聲音,

“蘇贏,這是誰呀?”

大事不妙!蘇贏一回頭,果然,隴山正站在陸澤的前面。雙眉緊鎖一臉疑惑。

再看陸澤,則依舊低着頭。

“他是我的屬下。”

隴山笑意更濃了,“原來是你的屬下呀,來,擡起頭讓我瞧瞧。”

蘇贏急了,擋在了陸澤前面,“公主,到了開席的時間了!”

隴山面色的笑意也轉眼消失:“蘇贏,你帶這按察司的人來我這裏做什麽!還有那邊站着的那兩個獐頭鼠目的人,也是你的人吧。”

蘇贏沒料到她平時稀裏糊塗的,這時候反而精明了起來。她本來打算着先去找人,現在計劃看來要變化了。

她勸道,“公主,我有話要單獨同你說。等你生辰宴開了之後,我來找你。”

隴山冷笑了聲:“身正不怕影子斜,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麽話,當着大家說不好麽。”

啧!蘇贏左右看看,湊近她小聲說“陳酉呢?躲哪兒去了?”

隴山後撤了一步,撅起嘴,“不知道。”

這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蘇贏搖搖頭,上前一步靠的她更近了。

“你把人關到哪裏去了?”

隴山面上怔了怔,顯然沒料到蘇贏知道了內情。不過她想了想,臉色一變,低聲道:“這麽快就知道消息了,你今兒個是來挑事兒的?”

蘇贏搖搖頭,苦笑道:“倘若真要挑事兒,我今兒個就不會穿着這身衣服來了。”

隴山頓了頓,沒說話。而是徑直走進了大廳宣布夜宴開始。

諸人尚且在第一輪觥籌交錯之間,她就快速走到了門口。看向等着的蘇贏。

“随我來吧。”

宴會依舊在進行着,不過隴山卻帶着蘇贏來到了上次她囚着蘇贏的休息內間。

這地方看來是個極其私密的地方。

隴山緩緩倚在了狐皮軟榻上,蘇贏這才能仔細的瞧着她。雖然穿着皇家貴胄的華貴服飾,但是她眉眼浮腫,厚厚的妝容下,依舊可以看得清楚臉色疲憊。

蘇贏輕聲道:“我來找你,就是求你放人的。”

隴山神色平淡,目光卻并不看向蘇贏,她幽幽的說:“蘇副使消息真夠靈通的啊。”

這……蘇贏彎腰低頭,“公主,切莫一錯再錯。”

隴山臉色白了幾分,眸色漸暗:“一步錯,步步錯。”

“事到如今,公主該做的不是遷怒他人啊。我說過,你若是對陳酉有怒,解決這事兒的法子多了去了……”

隴山看向蘇贏的身後,神色卻頹了幾分。“法子啊……可是……”她說着一只輕輕覆在了小腹上,卻笑得意味深長:“我有了身孕,你倒是說說,有什麽法子呢。”

什麽!?蘇贏當下覺得腦子裏轟然一聲。之前那日在別院中,她只以為陳酉是為了保命才說的托辭。可是……原來隴山真的懷孕了。

蘇贏擦了擦額頭的汗。心頭一團亂麻。卻發現她之前的一切疑惑,突然可以找道個合理的解釋了。

見她焦頭爛額,隴山似乎格外滿意。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蘇贏身後,“陸掌印,你說本宮到底該怎麽辦呢?”

額,原來她早就認出了。蘇贏急忙回頭看向陸澤。發現他已經穩穩的跪着,雙唇緊抿,“臣見過公主。”

這!蘇贏輕輕咳了一聲,有些尴尬,“你原來早就認出了。”

隴山慵懶的倚着靠枕,臉色卻極其複雜:“你專門帶着他來做說客啊?”

蘇贏故作不在意道:“說起來,我們三人也許久沒在一起了。”

隴山嗤笑一聲:“陳酉到底許諾了你什麽啊,你這麽賣命。不過蘇贏,你的計劃有了個纰漏。”她說着幽幽的看向陸澤。“算起來,本宮同陸掌印,快有三年多沒說過話了吧。”

什麽!?蘇贏愣了一下,回頭看了看陸澤,又看了看隴山。

隴山從小就愛纏着陸澤,說他們三年不說話。誰信!?

陸澤沒擡頭,聲音淡如水,“從上次公主生辰,到現在。整整三年了。”

隴山搖着扇子,輕輕笑了笑,“才三年呀,我還覺着挺久了呢。”她說罷看向蘇贏,“走吧。私下抓人這事兒,橫豎是我錯了。再說,總要給陸掌印這個面子。我帶你去關着人的地方。你是放了他們,或者是報告給哥哥,我也管不着了。”

蘇贏搖搖頭,目光看向她那個尚且不那麽顯眼的小腹,“那孩子怎麽辦。”

隴山神色卻看着輕松了許多,“這你就別管了。我想到法子了。”

蘇贏腦子有點不靈光,有些疑惑的問她:“真的?”

對方信誓旦旦。“真的。”

蘇贏松了一口氣。拉了下依舊跪着的陸澤。卻有些不放心,繼續同隴山說着,“你不如說出來,我們三人仔細琢磨琢磨這法子可行不。”

不過,她拉着的陸澤,卻一動不動。她勸說的隴山,也深深的看她一眼。

蘇贏直覺告訴她有什麽不對。她又拉了拉陸澤,語調提高了一些,“你怎麽還跪着啊,起來啊。”

陸澤沒做聲,也依舊沒動。

這是怎麽回事兒!?蘇贏急了,“陸澤,你趕緊起來啊。”

隴山上前将她的手輕輕拉下,猶如哄着幾歲的幼童一般,柔聲道:“我帶你去找人就是。”

蘇贏蒙了,她不明白此刻屋中這種詭異的氣氛從何而來。但是陸澤走之前安頓她的話,她卻記着。

她搖搖頭,語氣有些沖,“陸澤,我求你陪我來找人,可從沒說過把你丢在這兒!”

聽她這麽說,隴山眯起了眼睛,懷疑的看了看他們二人,這時候蘇贏聽到了陸澤悶悶的聲音:“蘇副使把事情辦好之後,再來找我,這樣也不耽擱時間。”

蘇贏心中存着疑,不過她盤算着,這兩個人三年不說話,也許該讓他們單獨說會兒話呢。再說了,就算是隴山喜歡胡攪蠻纏,但陸澤卻是個拎得清的。

放下了心之後,她沖着陸澤點點頭,“我等會兒來找你。”

隴山忍不住笑了出來,随着蘇贏邊往外走,邊說,“蘇副使平時對我百般提防,如今終于放心了吧。人我才剛剛抓回來一天,你就來了,這消息也太快了……”

……

陸澤低頭跪着,看到她有說有笑的走到自己的身旁時候,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

他的耳側似乎被微涼柔滑的手指輕輕掠過,若有似無的觸感,卻又好像在告訴他,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青年小鹿之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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