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才不
·
謝聽雨惱羞成怒,一把抓過手機,在屏幕上噠噠噠的打字,眉眼處透露着一種“我很冷漠我很無情我很殘酷”的氣質,發完消息之後,把手機揣回兜裏,動作幹脆,毫不拖泥帶水。
鐘笙晚在一邊看着她一系列的動作之後,也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思了。
她穩了穩心神,小心翼翼地問:“你和徐師兄,說了什麽啊?”
謝聽雨轉過頭:“想知道?”
鐘笙晚點頭。
她刻意停頓,語氣拉長,鐘笙晚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後續,擡頭,對上謝聽雨言笑晏晏的雙眼,謝聽雨眼梢挑起半盞清笑,“你想得美!”
鐘笙晚:“……?”
徐修其打開手機,看到她發來的消息之後,嘴角揚了揚。
江淮禮難得看到他在外面笑的這麽開懷的樣子,湊過來想看看,徐修其卻一把蓋住手機,他眼神放空,聲音含笑:“養過貓嗎?”
“家裏有,怎麽?”
“家養的小奶貓,生氣起來,是什麽樣子的?”
江淮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坐在角落處的謝聽雨。
他突然明白了什麽,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你啊你……”
頓了頓,江淮禮突然想起了什麽,和他說:“林況和陳言述要是知道你對他倆這寶貝妹妹有了這種心思,可不得和你急。”
徐修其反問:“什麽心思?”
江淮禮:“你說呢?”
徐修其:“我這難道不是正常的,師兄對師妹的态度嗎?”
江淮禮心想你這是正常的師兄對師妹的态度嗎?
你不知道系裏的人是怎麽說你的?
高冷難說話不好接觸。
而且師兄對師妹是什麽态度?
反正不應該是你這種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說這樣暧昧的話的态度的。
江淮禮想到這裏,默默地嘆了一口氣:“我們的小師妹,怎麽就這麽倒黴?”
徐修其一個冷冽眼風掃了過去。
江淮禮改口:“——這麽幸運,能遇到你,簡直是三生有幸啊。”
徐修其謙虛地抱拳一笑:“客氣了。”
“……”
您還真的一點兒都不謙虛。
會議很快就結束了,大家都在商量着待會兒去外面吃飯的時候,唯獨謝聽雨貓着腰拉着鐘笙晚偷偷摸摸地跑出了會議室。
徐修其也沒叫住她。
今天撩撥到這個份上就已經足夠了,再往下,估計她真的會和他翻臉。
只不過剛剛發給他的消息,倒是挺有意思的。
明明隔着這麽遠的距離,他看到她板着臉,眼睫蹙着,臉上寫滿了“不開心不順暢我很煩”,結果發過來的消息卻是:【師兄你饒了我吧,我只想做個與世無争的小垃圾。】
想起這條消息,徐修其沒忍住,複又低頭淺笑。
·
周五一大早,謝聽雨和鐘笙晚在另外兩個人的昏睡中輕手輕腳地起床。
早上沒課,其他兩個人睡的很沉。
她倆卻是因為學生會的緣故不得不起床。
鐘笙晚負責的部分是操場巡查,她早早洗漱完就和隔壁宿舍的一個副部走了,謝聽雨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負責的是什麽。
那晚之後,她也不敢和徐修其說話。
她試探性地問江淮禮自己周五當天到底要幹什麽,結果江淮禮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故意回她:“你怎麽不去問你家徐師兄去?”
謝聽雨看到“徐師兄”這三個字就頭大,而且前面還跟了個暧昧至極的“你家”。
她幹脆也懶得問了,周五當天直接到操場去看哪兒缺人她就自動補上得了。
結果一下樓,就看到徐修其站在宿舍門口。
學生軍訓向來都起得早,六點就要集合,六點半就要準時到操場進行開營儀式。她們這棟樓主要住着大三大四的人,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在睡覺。寝室樓前安靜得能聽到清晨帶露的細微風聲。
寝室樓前是一片翠綠的蒼天大樹,行道樹高大挺立,直聳入天,清脆綠色生機勃勃。
有風輕輕吹過,樹葉簌簌作響。
徐修其就站在樹下,他穿着白衣黑褲,陽光穿過樹葉之間的罅隙落在他的臉上,他低頭看着手機,聽到有動靜之後便會擡起頭。
看到來人不是要等的人之後,複又低頭。
如此重複幾次之後,謝聽雨進入他的視線裏。
徐修其收起手機,他站在樹下,朝謝聽雨露出一個輕笑出來。
謝聽雨慢吞吞地走過去,“徐師兄,早上好。”
徐修其淡淡地嗯了一聲之後便擡腿往操場方向走去。
謝聽雨趕忙跟上。
走了一會兒之後,徐修其突然一臉嚴肅地轉過頭來,問她:“我問你一個事兒。”
謝聽雨緊張起來,一副備戰狀态:“徐師兄,你說。”
“你餓嗎?”
“……?”
我都全身戒備準備迎接接下來的腥風血雨了,結果你只是問我餓不餓?
完了還用這麽嚴肅的表情?
有意思嗎?!!!
你這樣真的有意思嗎?
餓不餓?
好的我現在就回答你!!!
謝聽雨蔫兒吧唧地說:“餓。”
徐修其擡手,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時間還早,先去吃個早飯吧。”
謝聽雨眉間一喜,“好。”
吃完早餐之後兩個人就去了操場。
謝聽雨也知道了自己到底負責的是什麽了,就是核對流程,順便遞個話筒。
主席臺左側是個廣播室,常年不開門,漆黑陰沉,只有一面特別小連人都沒法通過的小窗戶。謝聽雨開門的時候,厚重的灰塵撲面而來。
謝聽雨被積壓許久的塵埃嗆住。
身後,徐修其伸手推了推她的肩,“我進去就行,你在外面吧。”
徐修其拿了幾個話筒出來,又問他們需要什麽。
全程謝聽雨都站在一邊發呆。
發呆……
直到沒多久,新生進場。
學校軍訓是由正兒八經的解放軍部隊負責的,開營儀式自然也來了幾位軍區領導,軍區領導被校長書記簇擁着上來,看到徐修其的時候愣了下。
謝聽雨看到有位軍區領導和學校的領導們叫住了徐修其,幾個人聊着天,看上去關系熟稔。
隔得太遠,她也沒聽到他們說了些什麽。
心裏想起林況早先和她說的話,徐修其父親是帝都徐家的掌門人,他母親那邊也是家大業大,江南首富齊氏,聽說過嗎?他母親本家。
不過即便刨除這些東西,徐修其身上的矜貴氣韻也是常人難有的。
沒一會兒徐修其就走了過來:“暫時沒咱們什麽事了。”
謝聽雨敷衍着點點頭,起太早了她還是有點兒困,打了聲招呼自己轉身進了廣播室補覺去了。
廣播室裏有張小沙發,上面鋪了層毯子,毯子掀開抖落一層厚厚的灰塵。
謝聽雨把毯子放在一邊,坐在沙發上半夢半醒地坐着。
睡是肯定睡不着的,誰能在“軍訓,需要大家燃燒血液、磨砺信念”這樣熱血沸騰一聽就很熱很曬背上能流一水兒汗的背景音中睡着啊?
反正她睡不着。
沒一會兒徐修其也進來了。
他在櫃子上翻翻找找,謝聽雨睡意惺忪地問他:“徐師兄,你找什麽呢?”
徐修其:“缺個話筒。”
廣播室就在看臺下面,頂部自然是斜切面,櫃子放在最高的那塊兒,只不過話筒箱的位置放的不太好,不偏不倚的,徐修其踮着腳拿不到,踩着椅子吧,脊背勾着,手就很難伸進去拿了。
謝聽雨還是難得看到徐修其這麽一副窘相的。
她忍着笑,從沙發上站起來,“我來吧,師兄。”
徐修其從椅子上下來,他單手扶着椅背,另一只手虛扶着謝聽雨的身子。
謝聽雨把手伸進櫃子裏,輕松一勾,勾住了話筒箱的把手。
話筒箱很重,她費力地往外扯。
話筒箱和木質櫃子摩擦發出刺耳的悶響,沒一會兒,箱子就被她拉了出來,但是箱子實在是出乎意料的沉,她單手提着,感覺這箱子比她還沉,一個沒注意,腳崴了一下,整個人往後倒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将和大地親密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