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陽光是免費的！
一切都變得很輕松，孩子們愉快地分享着美味的食物以及涼爽的樹蔭。
胖熊莉莉很遺憾地說：“可惜沒有遇見那位老爺爺！不然老爺爺會給我們講很多有趣的故事呢！”
“老爺爺不是要給他的孫子們考試麽？對了，熊莉莉，老爺爺的孫子好像是在我們那一區當片警！你好像也見過他吧，就是那個小鷹叔叔。”郎朗說。
“小鷹叔叔麽？我認識的！小鷹叔叔也是為了自己的夢想。以後，等我們長大了，也要好好地為夢想努力！”熊莉莉咬着肉饅頭，難得地變得嚴肅起來。
“我已經有夢想了，總有一天我會變得萬衆矚目！”郎朗突然很豪氣地站了起來，揮舞着手臂。
“郎朗要當大明星麽？我像像花靈姐姐那樣，當個給小動物看病的醫生。小白你有夢想麽？”熊莉莉問。
“啊，夢想麽？我只希望我喜歡的人可以一直好好的。”小白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傻乎乎的，就像個懵懂的孩子。
這一刻，小白的那雙冰藍色的眼睛都染上了溫暖。
“那小白以後可以當醫生的吧？當醫生的話，你喜歡的人如果生病了，你就可以給他們治好了！”熊莉莉笑眯眯地說。
“是呀，原來我也可以這樣的麽？當醫生……好像也不錯呦！”小白眯着眼睛想着。
這一刻，他似乎終于在熊莉莉的幫助下，找到了自己作為人類的夢想。如果他當醫生的話，一定不會像黃大夫那樣做個只會給人類看病的醫生。媽媽也好，熊莉莉也好，夜門衛也好，那些同學們也好，他要當都能給他們看病的醫生！
小白很豪氣地幻想着。
一個蒼老又溫和的聲音卻突然□□來，打斷了他對未來的憧憬。
“小孩們的想法真是可愛又有趣呢！”
一個根本不應該出現的人突然出現在小白的身後，小白顫抖着轉頭看向那個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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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曾經想方設法阻擋熊莉莉，接近這個帶來死亡和瘟疫的老頭子。他一直做得很好，他以為只要小心應該可以讓熊莉莉躲開的。
可是偏偏在這個夏日的午後，老頭卻帶着死亡和瘟疫無聲無息地來到了他的身後。
一切都像是早已注定的，熊莉莉注定會和這個老頭碰面。
就算小白再怎麽阻止，該來的還是來了！
像是看穿了小白的抵觸和反感，老頭眯着眼睛深沉地說道：“就算是乞丐，也有享受陽光的權利，這是免費的！”
流浪的老頭和混血的小男孩之間的氣氛瞬間緊繃起來。
小白下意識地釋放着威壓想把他趕走。也不知道是不是生命即将到達終點的緣故，老頭卻對兇獸的威壓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只是靜靜地看着這個藍眼睛的小男孩，身上帶着一種榮辱不驚的氣魄。
正在小白都快發脾氣的時候，熊莉莉卻笑呵呵地開口了。
“爺爺是旅行者麽？是不是去過很多地方？”
像是故意跟小白過不去似的，老頭子很愉快地接受了熊莉莉的搭話。
“是呀，年輕時爬過珠穆朗瑪峰，到過南極，去過非洲大草原，到過亞馬遜雨林。對了，我還帶着照片和紀念品呢，小姑娘你要看看麽？”
不等小白說什麽，熊莉莉就一臉好奇地跟老頭繼續聊下去。“照片麽？當然要看！爺爺你還沒吃飯吧？跟我們一起吃吧？”
随着老頭厚臉皮地接受了邀請，坐到了熊莉莉的身邊，小白突然多了一種爪不住的無力感。
這就是命運！
熊莉莉注定會和老頭相遇相識。小白阻止了一次，兩次，就會有第三次。小白如果提前吞噬了這個老頭子，就會有別人代替這個老頭給熊莉莉帶來死亡和瘟疫。
小白突然就明白了，就算是兇獸，他其實能做得很少。他只能帶來鮮血和死亡，卻不一定每一次都能成功挽救熊莉莉的命。
他唯一能做的其實只是呆在熊莉莉的身邊，等待着一個最合适的契機。
“這條魚真的好大！”熊莉莉一臉驚嘆地看着老頭那些照片。
“那時候，我在船上當水手。這艘船是幸運號！”
“哇，居然還有小猩猩？”
“這是人家家裏養得寵物，很乖巧的！”
“爺爺真的很了不起！”胖乎乎的孩子一臉崇拜地看着這個漂泊了半生，最後卻淪為乞丐的落魄老頭。
被熊莉莉帶動着，兩只小狗也好像在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一個胖妞兩只小動物神奇地保持了某種同步。
老頭突然就被這小孩和小動物的純潔小眼神打動了。在不客氣地吃掉了一個肉饅頭之後，他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沖着天空大笑了！
原來在他這麽悲慘的時候，居然還是有小孩崇拜着他。
“看來我的人生也不算完全失敗吧！”老頭感嘆道。
“不失敗，一點都不失敗！爺爺的人生比大多數人的人生都要精彩得多！爺爺，你如果把歷險寫成小說的話，一定會變成有名的作家的！”熊莉莉一臉真誠地仰望着他。
“哦，我早怎麽都沒想到呢？原來我也可以當作家的？不過現在好像晚了！”老頭感到有點遺憾。
“不晚不晚，從現在開始就來得及！”胖孩子的眼睛似乎永遠都那麽明亮。
在這一刻，熊莉莉似乎把自己身上的活力和快樂傳遞到了老頭的身上。
老頭突然覺得要是早半年認識這個小姑娘，跟她聊聊天就好了。那樣的話，他就不用浪費時間自怨自艾自暴自棄了。說不定，他真的可以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成為一個作家了！
只是，這世界并沒有“早知道”！
“真的很可惜，我活不久了呢！”老頭再一次忍不住發出哀嘆。
只不過，這一次他不會在想着為什麽他快要死了，別人卻過得如此幸福？他反而覺得眼前這個小小的姑娘就應該獲得幸福。他打心底想要祝福這個活潑開朗的孩子。
“為什麽活不久？”胖孩子滿臉好奇地看着他。
“我得了絕症，而且還沒有錢治病！”老頭有點失落地看着她。這還是他第一次可以心平氣和地面對這個事實，不帶半點糾結。他算是徹底想開了。
下一刻，熊莉莉卻用胖乎乎的小手抓住了老頭那雙布滿滄桑的大手。
“爺爺，我認識一個很有名的大夫，我們可以去找他問問。而且，霧城醫院裏的大叔阿姨們都是好人。上次我住院的時候還減免住院費來着。爺爺，我們一起去醫院問問吧？搞不好你的病有的治呢？”
原本已經決定等死的老頭，再次被熊莉莉激起了新的希望。他居然真的點頭同意了一個8歲小女孩的話。
到了此時，小白已經徹底無語了。本來老頭子周圍的氣已經平穩下來，卻因為熊莉莉的激勵變得再次激烈起來。
他實在不想說，熊莉莉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只能旁觀着事情想着一個古怪的方向發展。
胖熊莉莉是個急脾氣的孩子，何況事關生死。所以催着大家吃完飯，他們就推着自行車陪着老頭去了霧城醫院。
黃大夫一看見胖熊莉莉來找他，本來還笑容滿面的，一看見身後跟着的那個老頭頓時臉就綠了。
黃大夫花了好長時間，費盡唇舌地跟胖熊莉莉解釋，是因為醫院跟保護兒童基金會有協議，再加上熊莉莉家的确有困難，才給她免了一部分住院費。
“可是爺爺也确實有困難呀？”熊莉莉一臉不解地看着他。
“爺爺的治療費等于幾萬個熊莉莉的治療費。醫院實在免不起！”黃大夫抹着汗，無奈地說着。他一邊說一邊給小白使眼色，小白就像沒看懂似的，始終一言不發地站在熊莉莉的身後。
“這麽說，只要湊夠治療費，爺爺的病才可以治？”熊莉莉其實還是沒有懂。
“爺爺的病是絕症，治療也未必能好！”黃大夫深深地吸了口氣。
其實是這老妖怪的病不能治，如果光是錢的問題，槐樹裏巷的妖怪鄉親們就想辦法給他解決了。
沒辦法，這些都不能明說出來，黃大夫只能繼續跟胖熊莉莉說着善意的謊言。他下意識不看向那位流浪漢老大爺。沒辦法就算離得不近，這位老大爺一出現，黃大夫還是會有一種流口水的沖動。
熊莉莉卻非常固執。“那就是看病了就有可能會治好？”
“具體的還要做檢查才能知道！”黃大夫純粹在胡說。透過x光射線，老頭子妖力不行現出原形怎麽辦？
熊莉莉卻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好，黃大叔，爺爺的醫療費我們會想辦法的，要很多很多是錢吧？”
“嗯呢，很多很多錢，不是熊莉莉能想辦法解決的事！”黃大夫含含糊糊地說着。
“熊莉莉肯定有辦法的！”熊莉莉鼓着腮幫不滿地看向黃大夫。“不然，黃大叔你等着看好了！我們一定會救這位爺爺的！”
熊莉莉搖着拳頭，說完就帶着老頭子走了。
老頭子看着這個陌生的熱心小孩，為他這麽盡心盡力。在生命中最後一刻，他原本冷漠的心再次被溫暖了！這已經足夠了！
或許，他會來這座城市并不只是為了治病，而是為了有人關心他，有人在意他的生死，有人在他死後能記住他曾經這樣的生活過！這就足夠了！
老頭子知道胖熊莉莉也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家裏就只剩下一個姥姥，還是低保戶。這樣的孩子怎麽可能有錢給他治病？所以，他就不想在給熊莉莉添麻煩了。
熊莉莉卻不肯讓他就這樣離開。“生病的人怎麽可以繼續流浪？爺爺你還是跟我回家吧！”
熊姥姥曾經說過，熊莉莉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撿人回家的！果然，再一次被熊姥姥猜中了。
至此，小白已經徹底拿胖熊莉莉沒辦法了。
他決定幹脆把老頭帶回他家裏住就算了。然後再去找熊姥姥想想辦法。
等到了槐樹裏巷的時候，三個孩子兩只狗仔帶着一個陌生的老頭，一下子就被夜門衛攔了下來。
胖熊莉莉說着：“老爺爺沒地方住，還得了重病，實在太慘了，我想帶爺爺回家！”
夜門衛直接就把她擋了回去。“熊莉莉這是在做好事，可這好事不能熊莉莉一個人來做呀，我們居委會也應該行動起來。”
夜門衛說着就給他老婆打了電話，夜媽媽馬上就趕過來，熱心地給老頭子安排了一個一層小獨居，還找了小區裏的志願者照顧他。大有給老頭在槐樹裏巷養老送終的意思。
熊莉莉都被居委會的好心大媽們感動了。“爺爺，你就放心先住下吧，治療費用我們會再想辦法的！”
“這個我也會盡量幫忙申請，只是我們單位也弄不出那麽多款子。”夜媽媽遺憾地說。
“沒關系，我會努力的！”胖熊莉莉信心滿滿的樣子。
表面看來，所有人都是一派和諧。
實際上，槐樹裏巷的這群熱心照顧老頭的妖怪們是打定主意，要借着照顧為名，24小時監視着這個老頭子，直到胖熊莉莉順利地渡過九歲。
實在不行的話，幾個大妖怪就打算直接把老頭吞了。這老頭也不知道是什麽妖怪，聞起來就帶着一種誘人的香味。
沒有人真的覺得熊莉莉這個胖妞能湊出醫療費，所以也并不怎麽擔心，因為老頭是妖怪根本就做不了手術這個問題。
然而，胖熊莉莉卻已經出人意料地開始行動了。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有了困難就召喚小夥伴。
胖熊莉莉早就加了3年b班的球球群，一回到家就在網絡上跟小夥伴們說了這位老爺爺的事。
班長一聽就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活動，于是大家一商量，就決定發動全校同學給老爺爺愛心捐款，甚至連周二下午的小隊活動都定為募捐。
當天晚上，這件事就發在了春花小學的論壇上，很快就得到了廣大校友們的支持。
周一，孩子們獻愛心自發組織的活動，順利地得到了全校老師的肯定。
緊接着，霧城的人們總是能在大街小巷看見很多小學生背着募捐箱疾走。他們的标語是“搶時間搶救生命！”
為了給一個陌生的孤寡老人籌集醫藥費，春華小學的學生們所做的努力感動了霧城電視臺的編導們。
記者特意在早間新聞裏播出了這件事，熊莉莉帶着小熊帽子站在募捐箱前面的樣子，居然出現在電視上。
熊莉莉激動得不行，她嗷嗷叫着，想找人幫忙把這段新聞保留下來。
就這樣，在短短幾天之內，熊莉莉這幫小孩們奇跡似的幫老頭籌集到了醫藥費。
當然這要感謝一位熱心公益的老富豪，他一看見胖熊莉莉就跟看見親孫女似的，當場就叫人給打了愛心捐款。
到了此時，黃大夫已經快要瘋了，籌到了錢老妖怪這病也沒法治呀！全身麻醉，這老頭會現出原形的，人們就該知道妖怪的存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