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方緒把鄧朝一領回家,讓他乖乖站在大門口不要動。
“你應該換鞋。”方緒對他說。
“不是應該。”鄧朝一接過他遞過來的拖鞋,換上,“這是進別人家的規矩。”
“你确實很聽話。”方緒給出了自己認為最為中肯的評價。
房子已經被方緒打掃得差不多了,連一樓的燈泡都換成新的了。鄧朝一坐在地毯上,看在開放式廚房調酒的方緒,跟上一次一樣,方緒遞了一杯給他,“成年快樂。”
沒有過多的言語,方緒似乎總是一股冷冰冰的态度,像一臺總是在運算的機器,但是跟機器不同,他近人情。或許離開高中生活過久,鄧朝一總覺得他跟高中時候很不一樣,他猜想是獨立的皮箱生活讓他成長,但是他拿捏不準,就像他拿捏不準方緒平穩的神情底下到底藏着多少豐沛情緒的波濤暗湧。
在十二點鐘聲還沒有敲響之前,他們誰都沒有提睡覺這件事。方緒打開了電視,跳到了回放的頻道,正在播放時事新聞,鄧朝一看着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電視機屏幕,沒有一點想和自己聊天的跡象,便也盯着屏幕一起看新聞。
新聞的語速很快,播放的新聞從伊拉克跳躍到了土耳其,世界之大,又何其廣闊,暗湧之下,是明争暗鬥。這時方緒突然開口:“你要不要……去洗澡啊?”
鄧朝一吓了一跳,也許應該慶幸方緒問他的問題不是“你對Tesco銀行遭受網絡攻擊有什麽看法”這一類的。鄧朝一沒在看電視,方緒也沒在看電視,電視機發出的聲音其實就是一個報時機器,提醒着他們“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方緒見鄧朝一許久沒說話,站了起來:“那我去洗澡了。”
怕多一句都會改變整個空間良好的氛圍,鄧朝一“嗯”了一聲,方緒走後,鄧朝一把他桌上剩下的酒連同方緒杯子裏剩下的,一同喝了。他上了樓,進到了先前暫住過的房間裏,躺在床上,直到等到方緒來敲他的門,他才坐了起來。
“我把衣服放在浴室了,你可以穿。”方緒說。
方緒的臉被熱氣熏得通紅,洗幹淨的頭發柔順垂下來,鄧朝一走過他的時候還能聞到他身上說不出來的香味。
“那我去洗了。”鄧朝一幹巴巴地說道。
進了浴室鄧朝一就把衣服脫了,浴室裏面有一面很大的鏡子,可以完完整整照出全身。他脫得很幹淨,在鏡子面前轉了幾下,并對自己的身材感到很滿意。也确實,鄧朝一屬于運動系的男生,腰細腿長有肌肉,胯下沉甸甸的,他原本想在浴室裏先打出來,這樣就不太容易擔心在第一次的時候出現意外狀況。不過他打了一會也沒打出來,只好草草擦幹身子,進了方緒的卧室。
方緒在房間裏點了香薰,是鄧朝一送給他的那一款,是鄧朝一把自己最喜歡的味道送給了他,他原本只能期待方緒能夠收下,現在已經無比滿足了。他在乳木果和木棉的味道裏安心下來,或許方緒真的是一臺智能計算機,計算出也釋放出讓他安心的味道。
方緒磕磕巴巴地說:“鄧朝一,我是第一次。”
方緒的表情有些奇怪,可能有些想哭的意味。鄧朝一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親了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角。方緒身上的溫度跟他這個人是一樣的,正常人可能有36度,他卻要更低一點。鄧朝一親他的時候,方緒就開始哭,明明沒有痛楚,卻依舊小聲地發出嗚咽聲。鄧朝一動作沒有停,因為在做之前,方緒就請求他說他如果沒有喊什麽,麻煩請你繼續動作下去。
鄧朝一手指探到後面,一片濕軟,想來方緒自己在浴室裏弄過了。鄧朝一戴上了套子,輕輕緩緩地把自己送了進去,方緒趴在床上,頭埋得很低,什麽話也沒有說。
內裏太過狹小,鄧朝一很快地就發現了方緒的敏感點,每蹭過一次,方緒就會抖動一下,鄧朝一俯身下去,前胸貼着方緒的後背,手臂跨過方緒身體,将他擡了起來。方緒渾身雪白,卻被鄧朝一弄成了淡粉色。他用手捏着方緒前胸的兩顆小點,撥弄着,方緒不自覺地把頭擡得很高貼在了鄧朝一的肩膀上。他才發現,方緒滿臉淚痕。
“我……”鄧朝一停下了動作,“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有些慌張的語氣,伸出了一只手去抹方緒的眼淚。
方緒卻搖了搖頭:“不疼的。”
鄧朝一不再敢動,方緒卻用手撐着鄧朝一的大腿,上下聳動。鄧朝一看到他的性/器在方緒的兩股之間不斷進出,聽到了方緒不斷急促的呼吸,先射了。方緒可能也感覺到了什麽,不過很快的,他也射了出來。
“我……”鄧朝一把套子摘了,打了個結,扔到了床邊的垃圾桶,埋怨自己,“靠,太奇怪了這感覺。”
方緒堪堪倒在了床上,鄧朝一摟住了他,問他:“可以再來一次嗎?”
方緒點了點頭,鄧朝一親了一下他汗濕的頭發。
“你不要親我臉。”方緒說,“會很癢,不舒服。”
“好。”
第二場性/事結束得很慢,鄧朝一把時間拉得很長,期間方緒問過他怎麽回事,他如實說他也是第一次,方緒便沒有再說什麽。方緒在床上很少話,鄧朝一也不多說話。方緒的手緊緊抓着床單,放松了又收緊。
“你不要睡在我床上。”方緒倒在床上,用軟綿綿的手推着鄧朝一,“我不習慣跟別人一起睡覺。”
就這樣趕走了鄧朝一,鄧朝一也被趕得沒有怨言,給他擦了擦身上殘留的液體,就出去了。他們兩個人是沒有溫度的交彙的,方緒約他約得無厘頭,但鄧朝一還是很開心。不論用什麽方式去認識方緒,一步步走出去,都是在對未來招手。
鄧朝一從浴室洗完澡,路過方緒房間的時候,下意識進去看了看,方緒躺在床上的姿勢沒有變。他把自己蜷縮得很緊,手肘貼着膝蓋,脊背彎成一個蝦米狀。鄧朝一在門口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走了進去,給他扯過了被子蓋了上去。方緒動也沒動。
他身上沒有傷痕,卻無端流淚。他把自己保護得很好,像他們這一類的人,出去求學以後就只有一個人了,早些時候,鄧朝一有在學校聽過關于方緒的傳言。說他家裏出事,說他品行不端,真實在傳言面前不值一提,可他現在居然有一些的相信了。
可能方緒哭不是因為痛楚,是因為他過得确實是太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