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進宮後要互相照應

馬車連夜趕路,天亮後到達廢都城門外,缺了一只耳的中年男子低頭将少年扶下馬車,少年回頭看看莊衡,對國師道:“把籠子開了,放它出來吧。”

國師打開籠子将莊衡拎起來,拔劍就要砍他飛羽,莊衡看那劍尖上還沾着血跡,以為他要殺了自己,吓得亂叫亂撲騰:[啊啊啊啊啊啊救命!我為什麽沒有金手指!快給我開挂啊啊啊啊啊!]

少年出聲将國師攔住:“還是等帶回都城再說吧。”

都城已經養了上百只鶴,不可能都用繩子拴起來,既要散養又要防止它們飛走,國師一般都會下令将鶴的飛羽剪掉,不過在廢都這裏只養一只鶴的話,想必平時都會帶在身邊,用繩索牽着就好。

國師并不在意這樣的小事,很快收劍歸鞘,随後袖中飛出一點白光,淩空變幻成鎖鏈,鎖鏈“咔噠”一聲扣住莊衡細長的腳脖,觸感冰涼,大小合适,想逃脫只能靠鑰匙。

國師将鎖鏈的一頭交給少年,鑰匙卻給了身邊一名佩刀青壯,那人生得斜眉吊眼,面相就不讨喜,莊衡劫後餘生,狠狠松了口氣,看吊眼男将鑰匙收入袖中,只能用力瞪他。

國師轉身,領着少年等一行人往城門走,城門打開,很快有一名統領模樣的人迎出來,對國師恭敬行禮,擡頭時朝少年看了一眼,并未多言,随後領着他們進城門。

莊衡擡頭看看天上的日頭,再看看來時的方向,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們昨晚一直在往西走?]

ai在情緒上很智能,功能卻菜得一批,弱弱道:[可能吧,我沒有指南針,不清楚唉。]

莊衡擡頭看看城樓上的字,鬼畫符似的完全看不懂,進城後又看看街道,感覺這裏一點都不繁華,甚至偶爾看到幾個人都是蔫蔫的,滿臉“昨晚沒吃飽今天也不知道有沒有飯吃”的菜色,這些人應該是普通百姓,冷不丁看見國師一行人又吓得精神起來,像老鼠似的竄開,很快跑了個沒影。

莊衡觀察一路,得出結論:[這肯定不是都城,如果真是一路往西,這裏應該是廢都。]

ai激動道:[太巧了!主人你不是正好要來廢都安家嗎?]

莊衡擡起拴着鎖鏈的一只爪子,歪頭:[哈?安家?]

ai:[……]

沒多久,國師一行安頓的地方應證了莊衡的猜測,落腳處是一座質樸卻巍峨雄偉的宮殿,有些地方有明顯的破損,并未翻修,宮殿裏伺候的人也不多,打掃的人更少,許多角落都生了青苔,荒草沒過膝蓋,但整座宮殿的氣質還在,隐隐可見王朝當年如日中天的鼎盛,從鼎盛走向沒落,可見這裏正是廢都。

莊衡想躺平裝死:[我當初為什麽不聽大可愛們的話,非要一意孤行往這兒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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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國師不給他郁郁寡歡、捶胸頓足的機會,随手将它提起來,拎着他走到一處浴池旁邊。

莊衡看浴池裏蒸騰着熱氣,吓得夠嗆,腳爪子在光滑的石板上打滑,掙紮着撲騰翅膀:[這是要把我燙皮拔毛下鍋炖嗎?說好的送給天子呢?為什麽一言不發就變卦!]

ai瑟瑟發抖:[對啊,去伺候皇帝說不定還能封個貴妃侯爵什麽的,怎麽說要命就要命了?]

莊衡掙紮的時候,少年從門口走進來,他走到莊衡身邊,在莊衡的脖子上摸摸以示安撫,莊衡總算冷靜下來,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一個不冒煙的池子。

兩名侍者垂頭上前,将少年身上的衣服脫下來,莊衡目光掃過去,看得眼睛發直:[哇!這個身材,不脫衣服真看不出來啊!]

ai道:[可惜你們倆注定要成為姐妹。]

莊衡:[……閉嘴,謝謝!]

少年赤條條走入浴池中坐下,侍者上前一個給他擦背一個給他洗頭,莊衡還想飽飽眼福,但腳脖子已經被人抓住,那人拎着他緩慢轉了一圈,手在他身上這裏摸摸那裏摸摸,眼睛探照燈似的到處看,随後将他扔進旁邊不冒煙的冷水池子,拿起一塊布巾開始給他擦洗全身。

莊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看看自己,再看看隔壁的少年,生無可戀:[好特麽變态!還要洗白白擦香香嗎?然後把我們送到大變态手中?]

ai只好寬慰道:[說不定只是嫌你們髒,畢竟這裏離都城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莊衡覺得它說得有道理,可還是洗澡洗得提心吊膽,旁邊有侍者将少年脫下來的衣服拿走,徑直送到國師面前,站在國師身邊的一名男子立刻上前拿起衣服翻來覆去檢查,最後将衣服放下,對國師禀報:“回國師,衣服上什麽都沒有。”

國師蹙眉沉吟:“身上呢?”

男子道:“方才也仔細檢查過了,沒有。”

國師眉頭越壓越沉,思忖道:“那麽重要的東西,怎麽可能放心離身?”

男子想了想,道:“會不會消息有誤?是有心人故意挑唆,好讓國師與陛下反目?”

國師冷冷一笑:“至今還沒人敢算計到本座的頭上,這件事待回去再詳查,看看遞消息的究竟是哪路人馬!”說着拂袖起身,“還有,讓陛下在此地多留些時日,本座要将都城翻個底朝天,看看我手裏養的究竟是羊羔還是狼崽。”

男子躬身:“是!”

國師擡腳走入淨室,穿過濃濃白霧來到浴池邊,少年已經沐浴完畢,正由侍者伺候着擦身穿衣,莊衡早已洗幹淨,此時正大光明地站在一旁欣賞,看少年穿上廣袖寬袍後氣質與之前截然不同,通身貴氣中難掩威儀天成,不禁被狠狠驚豔了一把。

國師站在一旁,對少年道:“你且安心住下,本座回去後必定将都城的一應瑣事料理幹淨。”

說着将一直跟随他的兩名男子叫過來:“你們留在此地好好照顧陛下,但凡陛下少一根寒毛,本座都惟你二人是問!”

兩人一個是收着鑰匙的吊眼男,另一個腰間挂着透甲錐,皮膚黝黑,面相瞧着也不好惹,兩人都是孔武有力的身材,名義上留下來照顧少年,可誰都能看出來監視的成分居多。

莊衡聽不懂土著語,但看這兩人并沒有跟着國師一同離開,很快便猜到他們的意圖,越發肯定少年是被抓去伺候皇帝的小可憐。

ai驚訝道:[國師不帶主人和小老弟一起走嗎?都洗白白了。]

莊衡被少年牽着往外走,邊走邊猜測:[可能他要先回去解決什麽問題,等穩妥了再來接我們。不管怎樣,國師離開是好事,他在這兒我壓力賊大,等他離開後我得想個辦法重獲自由!]

少年将國師送到大殿外,站在臺階上拱手相送,直到國師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外,才将雙手緩緩放下,随後他擡腳走下臺階,忽然腳下一崴,松開手中鎖鏈,整個人順着臺階滾下去。

莊衡吓得飛起來撲過去,等在他身邊落地才想起來自己只是一只鳥,沒辦法拉他起來,這時黑臉男疾步沖下來,蹲身去扶少年,少年忽然伸手抓住他胳膊,另一只手抽出他腰間的透甲錐,狠狠往前一捅。

鮮血噴湧而出,黑臉男不可置信地突着眼,嘴裏“嗬嗬”直抽冷氣。

莊衡再次被吓得坐在地上,撲騰翅膀發出驚恐的鳴叫:[我要回家!啊啊啊啊啊我要回家!這裏動不動就殺人誰他媽受得了!我只是猝死不是車禍,屍體完完整整說不定還沒涼透呢快放我回去啊!!!]

ai瑟瑟發抖:[我我我我只是個直播系統,我沒有傳送陣沒有蟲洞沒有時空隧道……]

少年側臉輪廓如刀削,臉頰上咬肌分明,他目光沉沉,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兩只手與男人掙紮的雙臂互相角力,同時握着透甲錐在男人胸前的傷口中用力絞動,男人痛得面孔扭曲猙獰,少年又将透甲錐狠狠拔出,男人在鮮血飛濺中發出凄厲的慘叫,接着身子一軟,徹底脫力。

少年将他掀翻在地,看着他從抽搐到靜止不動,握着透甲錐站起身。

鮮血順着他面無表情的輪廓淌到下颌,緩緩滴下,沒入青磚。

少年擡頭看向臺階上方,吊眼男之前被黑臉男擋住視線,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直到聽見慘叫聲才意識到不對勁,可此時想跑已經來不及了,原本被少年打發去休息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擡手用絞成麻花狀的長布扣在他脖子上,用力一勒,同時轉身将他背起來。

吊眼男臉色紫脹,雙手胡亂地掙紮着去抓脖子上的布繩,懸空的腿用力踢蹬了一會兒,最後失去力道再不動彈,中年男子将人摔在地上,将他佩刀抽出,又從他袖中翻出鑰匙,走下臺階雙手呈到少年面前。

少年拿起鑰匙,轉身走向早已吓傻的莊衡,蹲下去将他腿上的鎖扣解開。

莊衡飙高的血壓漸漸回落,有些遲鈍地回過神,他看看少年沾滿鮮血的臉,又擡起腳爪看看自己重獲自由的腿,一臉懵圈。

ai發出抽泣聲:[這什麽感天動地的神仙姐妹情!]

莊衡:[你他媽再說一遍?什麽情?]

ai:[你說以後進了宮,你們要互相照應,你看,他做到了!他真的做到了!]

莊衡:[???]

少年将收來的兵器和鎖鏈一起交給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雖然一只耳朵被砍掉,傷口包紮着看起來非常凄慘,可現在捧着兵器拾級而上,簡直就是人生贏家的姿态,莊衡佩服得不知道發什麽感慨才好,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盡快遠離這些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古人比較好。

他朝少年看看,伸出脖子,挑了他比較幹淨的那只手蹭了蹭,用親昵的姿态表示感謝:[小老弟,你是個好人,非常感謝!我會常回來看你的!]

可惜沒等他展翅離開,周圍忽然湧出來一大批人,手持兵器将他們團團圍住。

莊衡大吃一驚:[有完沒完!]

ai焦急道:[快跑!快飛!]

莊衡左右看看:[不行啊,這時候走就不厚道了,我這個人最講義氣。]

臺階上,之前給他們帶路的統領挾持着缺耳的中年男子,目光森森地與少年對峙,少年眸色轉冷:“葉統領,你叛變了。”

葉統領冷笑,對左右下令:“将他抓起來!”

莊衡“唰”地張開翅膀挺身擋在少年身前,發出警告的鳴叫聲:[呔——白鶴亮翅——]

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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