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無人可用
正在把守青陽城的士兵突然看見有大量的士兵朝這裏走過來,立即高聲喊道:“什麽人?再走一步就放箭了!”
謝庭和張義急忙在馬上說道:“別誤會,是自己人。”
城上的士兵借着火把仔細往下看,只見這些人中有許多是帶傷的,并且為首的将領也認識,因為一天前劉勇派謝庭和張義來青陽城為大軍征集糧草。所以他們放心地說道:“謝将軍,張将軍,這麽晚了你們來這兒做什麽?”
謝庭嘆了一口氣說道:“還不是因為那些反賊太厲害了。劉元帥本打算偷襲他們,可誰知道他們早有準備,将我們打成重傷。所以元帥讓我們來這裏養傷,然後在與反賊作戰。”
為首的士兵立即回道:“将軍稍候片刻,小的現在就去問潘大人。”說完便跑了下去。
張義緊張地看了一眼謝庭,但謝庭微微地搖了一下頭。
不一會兒功夫,青陽城城門大開。謝庭和張義手舉寶劍帶兵如同下山猛虎一般沖進城內。這時也沖進城內的單蛟龍立即被武泊雅叫住。單蛟龍略生氣地說道:“先生,為何不讓我去?”
武泊雅拉近他低聲說道:“我們對這裏地形不熟,如果分散開,萬一他們後悔投降,與青陽城裏的士兵聯手将我們各個擊破怎麽辦?再說,如果他們是真心投降的話,為了表示誠意,自然會拼力殺敵。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把太守的人頭想給我們。”
單蛟龍高興地大喊道:“先生·····”武泊雅立即捂住他的嘴,單蛟龍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因為青陽城內根本毫無準備,所以面對這些已無退路的将士根本沒有還手之力,四處逃竄。謝庭和張義一進城就朝縣衙殺了過來,而此時的潘大人正衣衫不整地往外跑,結果被四,五個士兵所圍住。潘大人雖早已被吓得六神無主,但見眼前只是幾個普通的士兵,就提高嗓門來掩飾自己的驚慌。他說道:“大膽!你們現在犯的是殺頭之罪,但如果你們護我出城,我會向國丈大人為你們求情,饒爾等不死·····”
突然,從外面傳出一個聲音:“是嗎?”
潘大人向外一看,是謝庭和張義。并且他們身後跟着幾十個士兵,所有人都渾身是血,正用充滿血絲的眼睛盯着自己。劍尖上的鮮血正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如同地獄死亡使者來向他索命一樣。
潘大人吓得腿一軟,跪在地上哀求道:“咱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求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吧。”
謝庭一笑說道:“剛才不還趾高氣揚的嗎?奇怪了,鄭炎怎麽還沒來救你?”
潘大人吓得哆嗦成一團。這時謝庭手舉劍落,然後張義撿起潘大人的人頭說道:“你就先給鄭炎探探路,不久之後他就會與你相聚的。”
謝庭轉過身,對身後的士兵們說道:“弟兄們,剛投降的我們如何讓人家信服我們是真心誠意的。唯有我們做的足夠好,如今太守的人頭已在這裏,但還差守城将領的人頭。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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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之後,喊殺聲停了下來。謝庭和張義每人手裏拿着一顆人頭走到武泊雅和單蛟龍的面前,跪下行禮說道:“先生,将軍。這時太守和守城将領的人頭,是我等獻給王家軍的見面禮。”
武泊雅和單蛟龍立即下馬将二人扶起。單蛟龍說道:“二位的忠心我們都看在眼裏,承諾之事不會變的。”
謝庭問道:“将軍,那我們下一步該做什麽?”
單蛟龍不知如何應答,回頭看武泊雅。可武泊雅用手一指青陽城內的大街,大家都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突然,屋裏的百姓們都走了出來,還有的拿着水和幹糧,來到将士們面前說道:“兩年前俛軍占領了這裏,是王越将軍救了我們,并發錢糧讓我們得以度日。如今他含冤被殺,此恩無以為報,只有支持王家軍。無論生死,定與你們共存亡!”
在場的将士無不感動,尤其是剛投降過來的佚軍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想想當初自己進城征糧草時,百姓們那一雙雙懼怕的眼神,與現在如同家人般關愛的目光相比,更堅定信念投靠王家軍是正确明智的。
當大家吃完早飯後。一聲聲“爹爹”的呼喊聲讓謝庭和張義立即站了起來。回頭一看,自己的家眷們正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他們剛想沖過去與她們團聚,可又回頭看武泊雅。武泊雅微笑着說道:“快去吧。”
他們這才放心地跑到她們身邊,抱起孩子與家人們交談着,并且心裏暗自說道:“這步棋我們走對了。”
縣衙內,武泊雅居中而坐,其餘的人分列兩旁。投降過來的将士們這才明确,誰才是王家軍的當家人。武泊雅看着跪在地上原青陽城的官員們,他們每個人如同見了貓的老鼠,不敢多說一句。顫抖的身體說明了一切,他們都在等待一個結果,或生或死。
武泊雅開口說道:“你們當真打算抛棄佚國,抛棄這榮華富貴?”
衆人急忙點頭答道:“千真萬确。我們什麽都不要,只要能保住性命就行。”
武泊雅看着如搖尾乞憐的流浪狗正乞求主人憐憫的他們,說道:“好,那你們就還做原來的官職。等戰事結束後,我會向俛國陛下奏請,給你們升官加俸的。”
聽到這話的衆人都十分驚喜,其中有一個小官情不自禁地問道:“真的?”說完自己也覺着不妥,急忙用手捂住嘴并低下頭。
坐在一旁的單蛟龍不禁皺了皺眉,嫌棄地白了他一眼。而武泊雅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是真的,若沒有其他事情,就下去吧。”衆人謝過行禮告退。
然後武泊雅又對謝庭張義說道:“二位将軍此戰功不可沒,雖然現在不能封你們更大的官職,但從現在起,投降過來的三萬佚軍由你們二位掌管。”
謝庭和張義趕緊從座而起,行禮說道:“您這樣說真讓末将無地自容。能收留我們已是感激不盡,實在不敢奢求任何功勞獎賞。”
武泊雅搖頭說道:“賞罰分明是王家軍的規矩,二位不必推辭。”
二人自然非常開心,因為他們現在名為副将,但實為将軍,于是行禮謝恩。
武泊雅說道:“現在士氣高漲,你們應多鼓勵手下士兵。因為不出十日,我們便會有一場硬仗。”
謝庭行禮說道:“經過此戰就能看出王家軍的英武和先生的謀略。”
武泊雅一笑說道:“既然投靠了王家軍,因此軍規要時刻謹記,尤其不能騷擾百姓。如果讓我知道有誰觸犯這一點,殺無赦。”
二人點頭說道:“末将定會謹記于心,現在就去把軍規對大家講一遍,以免哪個不懂事的犯了事。”武泊雅點點頭。二人行禮告退。
等他們出去以後,單蛟龍鄙視地說道:“這都是些什麽人?牆頭草兩面倒,有奶便是娘。”
武泊雅則說道:“有志向的人,用事業就可以讓他臣服于你。但唯利是圖的小人,就只能用金銀高官了。”
單蛟龍又疑惑地問道:“但他們不會再過些日子又背叛我們,再投靠佚國吧?”
武泊雅搖頭說道:“曾經背叛過你的人,如果想要再重新歸順你,你還會用他們嗎?再說,他們已經嘗到甜頭了。”
單蛟龍說道:“先生說的有理,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麽做?”
武泊雅說道:“這裏的情況應在兩三天之內就能傳到佚國皇帝張梓鎬的耳中,他們一定會派能人重兵攻打我們。所以我們利用這幾天好好休整,迎接硬仗。還有,雖然謝庭他們不會背叛我們,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找幾個可靠的人暗中盯着他們,如有風吹草動,立即暗中處決。”單蛟龍稱是行禮下去。
兩天後,當報信人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地将書信交給佚國的劉尚書。他看完書信後大驚失色,身子向後一傾,站在一旁的下人急忙扶住他。劉尚書面如白紙顫抖地說道:“快趕緊備馬車,去見國丈大人。”下人不敢怠慢,立即跑了出去。劉尚書在丫鬟的攙扶下坐到椅子上,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着那張緊張扭曲的臉流了下來。
不一會兒,劉尚書便風塵仆仆地來到鄭府。鄭炎先是叫屋裏的人都出去,然後問道:“出什麽事了?看你心急如焚六神無主的樣子。”
劉尚書立即把書信交給他。可鄭炎看完之後,不慌不忙地收起書信。劉尚書一看他是這種态度,便不解地問道:“您這是何意啊?”
鄭炎鎮定自若地說道:“劉勇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敗給那些常年駐守邊疆的反賊,也在意料之中。”
劉尚書疑惑地問道:“既然如此,那為什麽當初您不阻止呢?”
鄭炎說道:“朝中無可信可用的将才,不得已才讓他去的。可惜,還是被反賊用計打敗了。”
劉尚書心急地說道:“現如今該怎麽辦啊?”
鄭炎輕輕說道:“朝中确實沒有了,但天牢裏不是大有人在嗎?比如錢世通?”
劉尚書為難地說道:“可咱們抓了他一家老小,并且讓他在獄中受盡苦楚,能為咱們賣命嗎?”
鄭炎一笑說道:“他當然不會聽命與我們。但如果陛下為他洗去冤屈,重新重用呢?”
劉尚書無奈說道:“話雖如此,可他畢竟與王越私交甚密,難保他會像謝庭張義那樣投靠反賊。”
鄭炎則胸有成竹勝券在握地說道:“既然能将他關起過一次,就能關第二次,因為他的死穴牢牢掌握在我的手中。”
正在宮內品茶的鄭貴妃突然見一個宮女走了進來,行禮說道:“娘娘,國丈來了。”
鄭貴妃立即說道:“快請。”
鄭炎進殿後,行禮說道:“微臣見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鄭貴妃急忙叫人扶起父親并說道:“父親,因何事進宮啊?”
鄭炎說道:“自然有事與你商量。”
于是鄭貴妃叫宮人們都下去,然後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鄭炎不悅地說道:“劉勇率領的大軍在溏家鎮大敗。”
鄭貴妃不敢相信地說道:“怎麽可能?王越不是已經死了嗎?現在的王家軍應該是群龍無首一片散沙啊?”
鄭炎生氣地說道:“但他的小兔崽子還在。”
鄭貴妃問道:“父親,那您要女兒做什麽?”
鄭炎說道:“讓陛下親自放了錢世通,讓他帶兵剿滅反賊。”
鄭貴妃睜大眼睛疑惑地說道:“可是父親,他是王越的至交,萬一····”她還沒說完。
鄭炎不高興地說道:“你和劉尚書一樣,目光短淺。”
鄭貴妃低頭不語。
鄭炎看了她一眼說道:“一會兒我去禀告皇上此事時,你就這麽說·····”
鄭貴妃連連點頭。而後鄭炎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交給她。鄭貴妃立即眉開眼笑地雙手接過。鄭炎不放心地問道:“沒被人發現吧?”
鄭貴妃搖頭說道:“皇後已經病入膏肓,陛下已經很久沒去看她了,所以宮人們自然對她也怠慢了許多。”
鄭炎說道:“且不可大意,畢竟她的父親是當朝宰相,不要讓人看出破綻。”
鄭貴妃點頭稱是,剛才那小小的不愉快也煙消雲散了,因為皇後的寶座正離她越來越近。
在姹紫嫣紅群芳争豔的禦花園內,張梓鎬正坐在花亭裏抱着一位美女喝酒。這時,一個宮人來報:“啓禀陛下,鄭貴妃求見。”張梓鎬一聽鄭貴妃來了,高興地笑着說道:“快讓愛妃進來。”宮人稱是行禮下去。那名美女也知趣地站到一邊。
只見鄭貴妃身穿一身豔黃色彩蝶長裙,高高梳起的元寶髻上斜插着累絲嵌寶銜珠金鳳步搖,正中央戴着玉華鳥紋梳,更映襯出她如花的美貌。她含笑行禮用猶如絲綢般柔軟的聲音說道:“
臣妾見過陛下。”
張梓鎬急忙起身來到她的身邊,扶起她說道:“愛妃快快請起。”然後又拉着她坐下。
鄭貴妃輕聲說道:“陛下,臣妾閑來無事便想到禦花園走走,不想巧遇陛下。”
張梓鎬哈哈大笑道:“那愛妃與朕豈不是心有靈犀啊!”鄭貴妃害羞地将臉藏在他的懷中。
正當二人說笑時,一個宮人進來禀報:“國丈求見。”
張梓鎬低頭對懷裏的鄭貴妃說道:“你父親來了。”
鄭貴妃假裝一無所知地問道:“父親怎麽這個時候進宮要見陛下?”
張梓鎬先是讓宮人請鄭炎進來,然後又對鄭貴妃說道:“許是有要事吧。”
這時鄭炎走進花亭內跪下行禮說道:“微臣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張梓鎬一邊拿起一顆葡萄放進鄭貴妃的嘴裏,一邊說道:“國丈免禮。這時進宮所為何事啊?”
鄭炎并沒有起身,而是痛哭流涕地說道:“陛下,劉勇及十萬大軍全都命喪溏家鎮。”
張梓鎬震驚地問道:“怎麽會這樣?大軍離開會寧這才幾天啊,就算是被反賊打敗也不可能這麽快啊?”
鄭炎一邊擦眼淚一邊說道:“回陛下,這都是因為謝庭張義事先早已暗投反賊,裏應外合····”他還沒說完。
張梓鎬猛地站起來怒喝道:“反了,都反了!來人,速速抓他二人全家,淩遲處死!”原本依偎在他懷裏的鄭貴妃險些摔倒在地上,站在一旁的宮人急忙扶住她。鄭貴妃見他青筋暴露二目圓睜的憤怒模樣,吓得不敢吱聲,乖乖地站在一旁。
鄭炎也生氣地說道:“他二人早有反心,所以在出征之前就将家眷帶走了,想必此刻應該在溏家鎮吧。”
張梓鎬将桌上的酒壺用力地摔在地上,在場的所有人都如驚弓之鳥一樣惶恐不安。
鄭炎行禮說道:“陛下,那些反賊有俛國的支持,而且他們都是王越·····”他還沒說完。
張梓鎬手一擺地說道:“夠了,別提他!”
鄭炎點頭說道:“是,不過微臣想請問陛下,接下來有什麽打算?是繼續剿滅反賊還是····?”
張梓鎬生氣地喊道:“當然是繼續剿滅反賊,不然還縱了他們?還有,劉勇這個蠢材,還信誓旦旦地說定能剿滅反賊,一派胡言,劉家即刻誅九族。”
鄭炎行禮稱是,然後又說道:“不知陛下打算讓何人為帥?”
張梓鎬面露難色地說道:“現在朝中能當元帥的将軍已蕩然無存,你還有其他人選嗎?”
鄭炎回道:“臣心中的确有一人選,但怕陛下不準。”
張梓鎬立即問道:“誰?”
鄭炎說道:“錢世通。”
張梓鎬搖頭說道:“不行,他是王越的死黨。”并且略生氣地看了一眼鄭炎。
鄭炎則說道:“陛下,他的确是王越的朋友。但當初抓他的時候,他沒有像王越一樣帶兵逃走。而是乖乖地進了天牢,足以證明此人是忠于陛下的。況且錢世通論能力雖在王越之下,但卻在那些反賊之上。”
張梓鎬點頭說道:“話雖如此,可朕一旦将他放出來并交給他兵權,他不會造反嗎?”
鄭炎卻說道:“他是遠近聞名的孝子,再加上陛下如果這樣做·····”
張梓鎬聽完後緊鎖眉頭,一句話也沒說。
鄭炎急忙說道:“的确是委屈了陛下,可現在大敵當前啊。”
張梓鎬依舊不語。
鄭炎向鄭貴妃使了一個眼色,鄭貴妃立即走到張梓鎬的面前說道:“陛下,自古道‘狡兔死,走狗烹’,您何不先低低頭,等滅完反賊後,他的命還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
張梓鎬一下子笑了,将她摟入懷中說道:“愛妃此言有理,來人,擺駕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