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義父歸天
這一天,憶情坐在屋裏閑來無事,就問身旁的丫鬟道:”俊馳哥哥呢”
丫鬟回道:”回小姐,一位教書先生正在偏廳內教二公子讀書呢.”
憶情皺眉說道:”定是無趣.那父王呢”
丫鬟又回道:”王爺在駿馬苑內騎馬.”
憶情一聽兩眼放光地說道:”騎馬,那一定很好玩!”說完就往外走.丫鬟不敢攔她,但又怕菊惠生氣.便着急地說道:”可是,大小姐,主人一會兒就回來了!”
但是憶情邊走邊擺手地說道:”一會兒就回來.”
憶情蹦蹦跳跳地來到駿馬苑.她剛一進去,就看見王賢端坐在一匹黑色寶馬上,正縱情馳騁.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的憶情激動地叫喊道:”父王!父王!”
王賢一聽後面有人叫他,回身一看是憶情便催馬跑了過來.然後下馬走到她的身邊蹲下擔心地說道:”丫頭,你怎麽來這兒了怎麽沒人跟着你萬一磕着碰着怎麽辦”
憶情說道:”母親出去了,俊馳哥哥又在讀書,所以就讓丫鬟告訴我父王在哪裏.”說着,她拉起王賢的手撒嬌地說道:”父王,女兒也想騎馬”
王賢立即搖頭說道:”不行,你太小了.等你再大一點兒,父王在教你騎馬,好不好”
憶情不依不饒地說道:”好父王,你現在就教女兒嗎”說完便将小臉貼在王賢的大手上,像個小貓兒似得不停地在他手上蹭.
王賢笑着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小臉說道:”臭丫頭.”然後,王賢先上馬,再讓下人将憶情抱起,自己再将她放在自己身前.一手抱着憶情,另一只手拉着缰繩.輕輕地踢了一下馬肚子馬慢慢地走了起來.但憶情着急地說道:”父王,讓它像剛才那樣跑起來.”
王賢詫異地低頭看着年僅四歲的憶情,問道:”丫頭,你不怕嗎”
憶情搖頭說道:”我不怕!”
王賢見她真的不怕,就放心地躍馬奔馳.過了一會兒,王賢停下馬.先讓下人接住憶情,然後自己也下了馬.
還沉浸在剛才興奮之中的憶情高興地拍手說道:”騎馬真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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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賢抱起憶情笑着說道:”父王的丫頭真棒.尋常人家的女兒怎會這麽小就敢騎馬只會扭扭捏捏矯揉造作.”
憶情笑着摟着王賢的脖子,小嘴輕輕地親了一下他的臉.王賢緊緊地抱着憶情,柔聲說道:”丫頭,能有你這麽好的女兒,父王真的好開心.”
第二天早上,菊惠和俊馳憶情剛起來,就見王賢走了進來.衆人行禮,王賢讓大家起來.而後走到俊馳憶情面前,笑着說道:”知道父王今天要送什麽禮物給你們嗎”
二人異口同聲地問道:”什麽禮物”
王賢笑着左手領着俊馳,右手領着憶情走出屋.剛一出屋,憶情激動無比地喊道:”馬!馬!”
王賢對也十分開心的俊馳說道:”俊馳,你騎這匹大一點兒的馬.”
一旁的憶情不滿地說道:”為什麽讓我騎小的”
王賢安慰她,說道:”丫頭,你看這匹小馬多漂亮啊,和我們丫頭一樣白.但哥哥的那匹馬卻是棕色的,如果你想要的話,那就和哥哥換一下.”
話音剛落,憶情的小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似的,連連說道:”不換不換.”然後自己走到那匹白色小馬旁邊仔細地看.
王賢見她全神貫注地看着馬,便小聲地對俊馳說道:”你這匹是戰馬,可千萬不要讓丫頭知道啊.”俊馳笑着用力點點頭.但他心裏明白,如果沒有憶情,父王一定也會像對待其他孩子一樣.除了檢查功課以外,其餘時間是見不到父王的,更別提對自己笑,送自己禮物.所以他從心底裏感謝憶情.
這時,憶情突然跑過來問王賢道:”父王,這匹馬叫什麽名字啊”
王賢笑着說道:”這時你的馬,名字當然由你來取了.”
憶情說道:”它像雪一樣白,叫白雪.”
王賢點頭,然後又對俊馳說道:”那你的馬,想取個什麽名字”
俊馳思索片刻說道:”疾風.”
王賢又說道:”你們兩個不許單獨騎馬.一會兒,父王會讓人來教你們如何騎馬.可不是父王吓唬你們,有好多人就因還沒學好如何騎馬,就自己騎馬狂奔.輕則摔傷,重則死亡.要是你們不聽父王的話,那父王就以後再也不送你們禮物了,知道嗎”
二人回道:”知道了.”
而菊惠站在門旁，笑着看着這父子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心中不勝歡喜。
但當紅菱，碧容和詩藍得知送馬這件事時，三人的肺都要氣炸了。可除了自己生悶氣，又能怎樣呢？
三年後，武泊雅身染重病。王賢命人遍請天下名醫并許諾如能醫治好，賞金千兩。可是武泊雅吃了無數湯藥，無數珍稀藥材，均無半分起色。王賢和武承德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可沒過半個月，武泊雅還是油盡燈枯。大家都守在他的病榻前。
武泊雅微弱地說道：“子敏，為師走後，你要盡心盡力地輔佐賢兒。他雖然樣樣都好，但太容易感情用事。你，你要照顧好他。”
張靈跪着哭道：“子敏謹遵師命。”
王賢淚流滿面地搖頭說道：“不，義父，你不會死的。”
武泊雅笑着搖頭說道：“人終有一死。但你記住，我死後。無論是佚國還是俛國派兵攻打，不許立即應戰。等他們糧草殆盡，你的思緒也平複了、再擊退他們，記住了嗎？”
王賢含淚點點頭。然後武泊雅分別拿起王賢和武承德的手，并将兩手放在一起。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你們都要好好的活，活下去。”說完，武泊雅的手落了下來。
衆人皆跪地磕頭痛哭。而王賢趴在武泊雅的身上放聲大哭道：“義父，義父啊！”武承德也抓着父親的手大聲哭喊。
似乎連老天也不忍見到這種情景，傷心地哭了起來。是啊，武泊雅一生淡泊名利為人謙遜，運籌帷幄一諾千金。為了兌現王越的諾言，将自己的後半生全都傾注在王賢的身上。如果沒有他，王賢能成為什麽樣的人？過着什麽樣的生活？誰都不敢想象。可就是這樣一位好人，卻撒手人寰。
武泊雅的靈堂內，王賢和武承德都身披重孝跪在棺材前。王賢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了，任憑誰來勸都沒有用。但紅菱認為這是一次表現的機會，就讓如山拿着食盒給王賢送去。來到靈堂後的如山先是把食盒放下，跪在棺材前磕了三個頭。王賢對他說道：“你有這份孝心就夠了，拿着東西回去吧。”
如山着急地說道：“可是父王，您總得吃東西啊，人死不能複生。再說，父王對武爺爺已經很好了。從古至今，哪個君主對臣子”他還沒說完。
王賢上前就給了他一個嘴巴，怒斥道：“臣子？沒有他，便沒有我。沒有我，哪會有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滾！”
如山從未見過王賢發過這麽大的火，生這麽大的氣。并且就算平時自己做錯事了，王賢也從未打過他。所以吓得連滾帶爬地出了靈堂。
火大的王賢一腳将地上的食盒踢出了靈堂，突然一個小女孩尖叫一聲。不是別人，正是憶情。王賢王賢看着臉色發白的憶情，收斂脾氣地說道：“你回去吧，父王想靜一靜。”說完轉身回道靈堂，繼續跪下。武承德知道王賢的脾氣，所以沒有說話。
可誰知憶情也走進靈堂，一言不發地跪在王賢旁邊。王賢看了一眼憶情，什麽都沒說。
就這樣過來半個時辰，王賢實在忍不住了，說道：“丫頭，回去吧。”
可憶情對着棺材說道：“武爺爺，您常教導憶情要孝順父母，愛護百姓。可父王下定決心要餓死自己随您去，憶情也別無他法，只能也餓死自己随您去了。”
武承德詫異地看着憶情。而王賢卻生氣地說道：“誰說父王要餓死自己，別在這兒胡鬧，快回去！”
但倔強的憶情依舊跪在那裏，一動不動。
王賢用手指着他說道：“跟父王較勁兒，是不是？你喜歡跪着就跪着吧。”
又過了半個時辰，憶情的身體開始吃不消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下來，臉色慘白。并覺着頭非常暈，眼前發花。突然就倒在了地上。這可吓壞了王賢與武承德。王賢立即将她抱在懷裏，用大拇指用力地掐她的人中。忽然憶情喊道：“疼！”王賢的心這才放下了。可當憶情發現自己躺在王賢懷裏時，一把推開王賢，又跪在那裏。從不向人低頭的王賢無奈地說道：“丫頭，父王錯了。別跪着了，一起吃東西好不好？”
憶情立即轉過身問道：“真的？”
王賢點頭說道：“比父王還倔！”
武承德不由地說道：“有其父必有其女。”的确，在這一天一夜裏，憶情共送了三次飯，卻都被攔了回去。誰能料想一個七歲的孩子竟會選擇與王賢一起跪着，用這個方法讓王賢吃飯。
因為長時間地跪在地上，憶情艱難地站起來。王賢立即扶住她，但憶情朝門外喊道：“哥哥，進來吧。”手拿食盒的俊馳怯生生地說道：“父王，吃飯吧。”
武承德也在一旁說道：“王爺，父親這裏有我呢。回去吧。”
王賢點點頭，領着兩個孩子帶着食盒來到一間偏房。王賢打開食盒便說道：“你們母親做的菜？”
二人點頭稱是。
王賢說道：“回去告訴她，有孕在身不要亂動。”說着将菜飯擺在桌子上。憶情拿起一塊點心放在王賢的嘴裏。
可他吃了幾口後，眼淚又流了出來，說道：“若沒有你們武爺爺，父王會不會活在這個世上都不得而知，父王沒讓他享過一天的福。如今他去了，父王的心好痛。”
憶情一邊用小手給王賢拭去眼淚，一邊安慰他說道：“父王，別哭了。以後我們每天都去拜祭武爺爺，好不好？可是您真得吃些東西，憶情好怕您會餓死，憶情不想沒用父王。”說完趴在王賢身上大哭起來，俊馳也哭了。
王賢緊緊地抱着憶情，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但他怕孩子們哭壞身體，于是強忍淚水地說道：“好了，我們都不哭了。來，吃東西。”
皎潔的月光照在這冰冷的大地上，雖不能溫暖大地，但确能讓人感到光的存在，至少讓着漆黑的夜不在昏暗。
而當紅菱看到如山臉上的紅印又是氣又是心疼，心想道：“無論如山做什麽，都比不上那個賤人之子。不行，為了如山，我必須做些什麽了。”
兩天後，楚地各地都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對武泊雅的懷念。甚至有些人從很遠的地方來到溏家鎮，就是為了能送武泊雅最後一程。由于人太多了，王賢不得已讓士兵站成兩排，維持秩序。這時，武府正門大開，先是走出來很多身穿白衣的丫鬟和仆人們，有的撒紙錢，有的手拿各色貢品。然後武承德雙手捧着武泊雅的靈位。王賢，王忠，單蛟龍和張靈四人擡着紅木金漆福字棺材走了出來。百姓們紛紛跪倒在地痛苦不止地說道：“老天爺啊，你怎麽這麽不開眼啊，這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就走了呢？”走在棺材後面的是孫立群，馬鴻貞等人。
此時的衆人早已哭幹了眼淚，邁着沉重地步伐向陵墓走去。一路上，百姓們的哭聲此起彼伏。這全是因為武泊雅在世時，善待百姓，所以才有這依依不舍。
當衆人來到陵墓，王賢等人慢慢地将棺材放進事先挖好的土方之中。然後衆人紛紛跪下磕頭。最後，大家拿起鐵鍬撮起土放進土方之中。漸漸地，先是看不清棺材，然後全部淹沒。結束時，王賢從墳上拿起一把土，放進一個已發黃裏面也有一把土的手帕中。他邊哭邊說道:”義父,賢兒不能讓您與父親同地安葬,就先将這土放在一起,你們二人也算是有伴了.”說完大家又開始痛苦起來.這漫長的一天在哭聲中開始,也在哭聲中結束.
當身在會寧的鄭炎聽說武泊雅死了,高興地差點兒從椅子上蹦起來,大笑道:”好啊,死得太好了.沒了武泊雅,王家軍便沒了主心骨.這不正是滅了他們的大好時機嗎”
但他身邊的謀士紹輝則說道:”大人,王家軍雖沒了武泊雅,但他們在這十幾年裏休養生息擴充軍隊,早已不是當年的王家軍了.”
鄭炎認為他說的有理.現在的佚國軍隊總數剛過十萬,又逢兩年天災致使國庫空虛.若真與王家軍動起手來,鹿死誰手猶未可知.可放着這麽好的機會又不能利用,好不甘心.
紹輝看出他的心思後說道:”依然沒有十足的把握将其消滅,但可以與人聯手啊.”
鄭炎急忙問道:”誰”
紹輝回道:”俛國.”
因為這個答案太出乎意料了,鄭炎疑惑地問道:”賀蘭鳴是靠王家軍才登上皇位的,怎麽會幫我們打自己人”
但紹輝說道:”賀蘭鳴為了做皇帝不惜殺了他侄兒全家,血洗益陽.您認為像他這樣的人,不想大權獨攬嗎真的會當王家軍是自己人嗎”
鄭炎點頭說道:”此言甚是,我現在就修書一封,你把它交給賀蘭鳴的心腹關庭之.”
紹輝行禮稱是.
而此時坐在龍椅上的的賀蘭鳴聽完關庭之講完武泊雅去世的事之後,對一旁的首領太監說道:”從庫房中選幾件上品送給楚王,讓他節哀順變.”
太監行禮而退.
但關庭之不解地說道:”陛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賀蘭鳴卻微微一笑說道:”難道就只有我們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從即日起,您就在府上待着,很快就會有從佚國來的貴客登門拜訪.”
關庭之行禮而退.
賀蘭鳴拿起手中的玉玺說道:”終于等到這一時刻了!”
四天後,關庭之接到下人來報,說有一人想求見他.關庭之立即讓人請他進來.
紹輝走進廳內,見廳內只有關庭之一人,便疑惑地看着他.
關庭之急忙說道:”先生別誤會.因陛下四日前就讓在下在府中等候來自佚國的貴客,料想應該就是您吧.”
紹輝一愣,心想道:”賀蘭鳴果然厲害.”于是從懷中拿出書信,交給關庭之.
關庭之看完之後,又驚又喜地說道:”請先生随關某進宮面聖.”
二人進宮來到望寧殿,紹輝拱手行禮并将書信交給一名太監.太監又把書信雙手交給賀蘭鳴.賀蘭鳴看完之後,滿意地笑了.
紹輝說道:”陛下也認為這是剿滅王家軍的大好機會”
賀蘭鳴卻說道:”以武泊雅的才智,定會料到俛,佚二國會攻打楚地,一定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因此這時攻打,我們雖會勝,但必損耗元氣.”
紹輝試問道:”那陛下的意思是不打”
賀蘭鳴堅定地說道:”當然要打,但非現在.要等他們最松懈的時候,一舉剿滅.”
紹輝問道:”何時”
賀蘭鳴說道:”四個月後,是王賢那對龍鳳胎的八歲身辰,并且王賢特別寵愛這個女兒,同時為了沖喜必定會大辦此事.與此同時,我們也有足夠的時間周密計劃此事.事成之後,原屬佚國之地還歸佚國,請張兄放心大膽出兵.”
紹輝點頭行禮下去.
至此,原本和諧的局面即将被打破.在這風雲變幻之際,誰能傲視群雄,誰又落末滅亡在歷史的舞臺上,形形□□的人物粉墨登場,誰又能以英雄之名博得後人的掌聲與青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