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油烹鄭炎
一名太監行色匆匆地來到正在看書的王賢面前，行禮說道：“陛下，骠騎大将軍求見。”
王賢說道：“快請。”太監稱是行禮下去。而王賢則疑惑地自問道：“這個時候王忠求見自己定是有要事。可楚國國泰民安，能有什麽事呢？”
未穿朝服的王忠走了進來，剛想行禮。但王賢說道：“你們都下去吧。”衆人退下。然後王賢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王忠拱手說道：“陛下，據在佚國和俛國的細作來報，這二國聯合越國想以三國之力滅我楚國。”
王賢立即站起來走到他的面前問道：“消息可靠嗎？”
王忠點頭說道：“據扶倉，代州和白涿的守将來報。原本相鄰的佚國越國和俛國百姓每日都會到這三城裏進行交易，但最近幾日都沒有出現。并且他們最後一次交易時，竟然買了大量的糧草。所以，這個消息應該不會有錯。陛下，我們是在觀察幾日，還是”
王賢立即說道：“不能等了。”然後叫劉公公進來，讓他親自去請張靈。
看到劉公公親自來請自己的張靈立即知道出大事了，所以未換朝服直接進宮。當他來到勤政殿時，見只有王賢與王忠兩人。王賢開口說道：“王将軍，将剛才所講之事再對子敏講一遍吧.”
張靈聽完後問道：“陛下，您打算是守還是攻？”
王賢堅定地說道：“攻。必須在他們三國未合兵一處時，各個擊破。可眼下楚國所有的将士不過十六萬而已，但他們三國加起來至少二十五萬有餘。雖然我們曾以少勝多打敗過俛國和佚國，但那是因為王家軍和百姓們的齊心合力。可現在的楚國大多數人都想過安居樂業的太平日子，怕是這個消息一傳出，就會有很多人四散而逃。子敏，你可有何良策？”
張靈思考片刻後，問道：“陛下，不知現在國庫裏還有多少錢？”
王賢心想道：“子敏啊，你怎麽問起錢來了。”但他還是如實說道：“十萬兩黃金，一百萬兩白銀。”
張靈說道：“既然正義之詞不足以讓将士們在戰場上奮勇殺敵，不如陛下下一道聖旨。凡持有敵軍一顆人頭者，賞銀二兩，兩顆五兩，三顆八兩。如有家中入獄之人，如能持有三顆敵軍人頭，除十惡不赦之罪外均釋放。如出身奴隸，持有一顆敵軍人頭者，即為平民。若五顆者便封官。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王賢聽完後點頭說道：“此法甚好。但畢竟我們人少，如再兵分三路，勝算太小。但又不能不分兵？”
張靈說道：“依臣之見，雖兵分三路，但主力應打佚國。”
一旁的王忠不解地問道：“子敏，以前在溏家鎮時，你說俛國強大，應先滅之。但現在怎麽攻打三國之中最弱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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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靈回道：“在溏家鎮時，我們是腹背受敵，且俛國和佚國并非真心合作。但現在楚國蒸蒸日上，俛佚兩國如不趁現在把我們除掉，将來必有亡國之禍。但如果我們把兵力最少将領最弱的佚國滅之，再将其一分為二送給越國和俛國呢？”
王賢一笑說道：“石景胥貪財好色目光短淺，他一定會答應。而賀蘭鳴雖知這是緩兵之計，但我們已把佚國滅掉，越俛兩國的紐帶已斷。他孤掌難鳴，只好退兵。子敏，你真是遠見卓識運籌帷幄啊！”
王忠心中也暗自說道：“的确，他現在已經超出武泊雅了。”
張靈急忙拱手行禮說道：“陛下謬贊了。”
然後王賢說道：“楚國背靠大海，有天然的屏障。故不需留太多兵丁在城中。我們要孤注一擲殊死一搏。王将軍，即刻調集所有将士。你帶領孫立群，謝庭和五萬人馬去阻止從扶倉過來的俛軍。讓單将軍帶領馬鴻貞，李令屏且馬鴻志為軍師統兵四萬去抵擋從白涿過來的越軍。而朕會親自帶兵四萬與武将軍杜将軍去代州攻打佚軍。子敏，你留在昌陵為我們調集糧草。”
王忠與張靈行禮稱是退下。獨自在殿中的王賢自語道：“父親，義父，憶情，你們一定要保佑我啊。”
楚國的百姓們看到皇榜後，除了極少數人不願去打仗，絕大多數人均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因為這的确是件大喜事。試問，誰不想賺錢升官，擺脫奴隸身份，或赦免家人罪行呢？因此，一時間，軍中士氣高漲，并且在短短兩天內就有兩萬人報名參軍。但王賢讓這兩萬人留守昌陵，以備不時之需。
在出征的前一晚，王賢讓張靈和唐翰玉兩人進宮。二人來到臨華殿時，見殿內桌上擺滿酒菜，王賢居中而坐并且無一宮人侍奉。二人剛想行禮時，卻被王賢叫住說道：“今日無君臣，過來坐吧。”
當他們坐下後。王賢拿起酒壺要為他們倒酒時。二人急忙說道：“臣不敢。”
但王賢則說道：“朕說過了，今日無君臣。”二人見他執意如此，便沒有阻攔。倒完酒後，王賢雙手拿起酒杯說道：“你們都是随朕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明日，朕就要出征了，楚國就交給二位了。”說完，一飲而盡。張靈和唐翰玉也一同飲下。
然後，王賢又拿起酒壺倒滿酒之後，說道：“這一杯，是朕代楚國百姓感謝你們守護。”然後又一飲而下。
而後，王賢又再次倒滿酒說道：“此次出征，兇多吉少。萬一戰敗，就有勞你們”
他還沒說完，張靈和唐翰玉異口同聲地說道：“陛下，不會的。”
王賢一笑說道：“你們聽朕說完，自古道有生亦有死，有勝即有敗。朕不怕死，就是放心不下丫頭。從明日起，你們要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邊。晚上菊惠陪丫頭睡在椒房殿，你們就睡在其偏殿。”
二人面露難色，唐翰玉說道：“陛下，這不妥吧。畢竟在後宮”
王賢卻說道：“朕可以信任到将楚國托付你們，何況是這個。在皇宮外，朕留下了五千長虹軍。一旦戰敗楚國被破，先讓這兩萬新兵抵擋敵軍，而你們立即率領這五千長虹軍保護馨兒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唐翰玉感動的熱淚盈眶，起身跪下說道：“臣帶田将軍謝過陛下。”
王賢将他扶起來，說道：“朕答應過他，會保護好丫頭的。”
但唐翰玉問道：“可娘娘是安排好了，那其她妃嫔和諸位皇子呢？”
王賢說道：“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但也有一句話，樹倒猢狲散。他們，就聽天由命吧。”
唐翰玉心中十分感激王賢，因為此時正缺兵少将，但他還能抽出五千長虹軍專門保護馨兒。而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卻未派一兵一卒。
但張靈則明白王賢的這種做法，曾一度心中只有報仇的王賢直至憶情的出現，心中才有了光明。如今，他又怎能讓這光明因自己而消失呢？
就這樣，君臣三人在這種既悲情又感動的氣氛中結束宴席。
次日，天剛亮。王賢就起身更衣穿好盔甲，然後坐到床邊輕輕地親了一下馨兒的額頭，又用手摸摸她的小臉。突然，馨兒一轉身并嘴裏嘟囔着說道：“哥，我要吃這個。”然後發出微微的鼾聲。
王賢開心地笑了，然後戀戀不舍地起身。而站在床邊的菊惠正淚流滿面地看着他。王賢将她抱入懷中，輕聲說道：“照顧好她。”菊惠用力地點點頭，剛想說些什麽時。王賢立即将食指放在她的嘴上，然後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馨兒。菊惠會意地點點頭。自己走到床邊并躺下，王賢沖她笑了一下，然後出了椒房殿并飛身上馬來到東城門。
大臣和将士們都早已在此等候，看見王賢後均跪下行禮說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王賢下馬讓衆人平身，然後來到高臺之上大聲說道：“諸位将士們，此戰乃浴火重生。待我們凱旋歸來時，楚國不再是任人欺淩的小國。拿起你們手中的武器，去沖鋒陷陣吧！”
衆人都舉起武器高呼：“殺死敵軍，振興楚國！”而後，王賢走下高臺上了戰馬，回頭看了一眼張靈的唐翰玉。張靈和唐翰玉都面帶笑容地拱手行禮。王賢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催馬而去。
當馨兒睜開眼，看到菊惠躺在自己身邊便問道：“姐，你怎麽躺在這裏？哥呢？他上朝了？那他為什麽沒有等我？”
菊惠一笑說道：“一下子問了這麽多問題，姐應該先回答那個呢？”
馨兒立即拉着她的手說道：“姐，你快告訴我嗎？”
菊惠摸着她的臉說道：“現在有壞人要欺負楚國，所以陛下帶兵去打他們了。不過，他很快就會回來了。”
馨兒一下子坐起來哭着說道：“那為什麽不帶上我？我也要打壞人！”
菊惠将她抱入懷中安慰地說道：“馨兒不哭啊。戰場太危險了。萬一你傷到了，我們會心疼的。”但是，馨兒還是哭。菊惠沒辦法，便說道：“陛下說了。丫頭這麽聰明，将來一定會幫到他的。只是你現在還太小，又有很多東西要學，你”
她還沒說完，馨兒止哭問道：“要是我像師傅一樣博學，哥就會帶着我了？”菊惠笑着點點頭。馨兒又問道：“師傅也走了嗎？”
菊惠搖頭說道：“張丞相要處理朝中事務，并且不是還要教你嗎？”
馨兒說道：“姐，快幫我更衣梳妝。然後，我去找師傅。”
菊惠輕輕地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說道：“從今天起，張丞相和唐将軍都會住在椒房殿偏殿，你随時都能看到。”
馨兒高興地說道：“太好了，如果跟師傅學累了，還可以和唐将軍去騎馬！”
菊惠幫馨兒更衣梳妝，并用過早飯後。馨兒蹦蹦跳跳地來到偏殿，正在讨論事情的張靈和唐翰玉看到她後都立即行禮。馨兒讓二人免禮後，張靈說道：“娘娘，臣教您學習《孫子兵法》好不好？”
馨兒奶聲奶氣并堅定地說道：“好，我會好好學的。這樣下次再有壞人欺負楚國時，哥就帶着我了。”
張靈和唐翰玉相視一笑。
兩天後，王忠帶領着将士們來到扶倉，單蛟龍也帶着将士們來到白涿。因為佚國越國和俛國本打算先分別攻破扶倉，代州和白涿。然後，在臨江彙合。他們自認為這個計劃是天衣無縫，但楚國的細作早已告知王賢。所以，正當他們不慌不忙地走在扶倉和白涿的路上時，王忠和單蛟龍早已率兵進入這兩城。他們明白，只有死守這裏，才能為王賢贏得攻打佚國的時間。因此，二人都不約而同地向手下士兵下了死命令。
次日，王賢率兵來到代州。守城的将領是去年的武狀元董建涵。董建涵帶領城中将士出城迎接王賢。王賢讓衆人平身之後說道：“告訴朕這裏的情況。”董建涵将所知情況一一告知。王賢得知佚軍還未到達這裏時，他長出一口氣地說道：“預計他們什麽時候到達？”
董建涵回道：“應該今天晚上。”
于是，王賢下令道：“全軍馬上休息，準備今夜突襲。”
鄭炎率兵來到距代州三裏處安營紮寨，正當他幻想着明日代州守城将領看到從天而降的自己，那張驚慌失措的表情，真是高興極了。但就在這時，只聽營外殺聲四起。王賢率領大軍傾巢而出，吓得鄭炎和佚軍冷汗直流。
是啊，本想先下手攻打代州。可誰料想倒讓王賢搶先了。雙方不由分說，便戰到一處。為了家人，名利，金錢的楚軍奮力厮殺。更有趣的是，楚軍每人腰間都綁着一個大布口袋，好用它裝人頭。雖然楚軍人數偏少，但其鬥志昂揚，猶如沖進羊圈裏的餓狼，看到佚軍就揮舞着大刀向脖子砍去。不但毫無畏懼，而且還邊砍邊數已砍了幾個人頭。因此佚軍節節敗退。而王賢一邊殺敵一邊尋找鄭炎。
鄭炎看到敗局已定，就讓兩名将軍護送自己會佚國，而且同時還讓一個副将沖出去将這裏的情況告知此次出征的元帥衛祺紹。但可惜的是，楚軍太兇猛了，根本沖不出去。正當他着急時，忽聽背後有人說道：“鄭炎，別來無恙啊？”
鄭炎回頭一看，吓得倒吸一口涼氣，因為此人正是王賢。只見他渾身是血，手中的銀槍頭上的鮮血正滴滴地落在地上，并且眼中布滿血絲且殺氣逼人，好像能一□□吞了自己。鄭炎吓得撥馬就跑。王賢怎會放過他，于是催馬就追。
這時，鄭炎手下的兩個将軍立即上前阻止王賢。王賢以一對二，但沒過三個回合，杜辰宇董建涵和武承德就趕來了。杜辰宇和董建涵分別于那兩名佚國将軍戰到一處，而武承德則催馬向王賢跑去。
當王賢快追上鄭炎時，他摘下弓箭并瞄準鄭炎就射了一箭，正中鄭炎的後背，他疼得大叫一聲就從馬上栽了下去。王賢催馬來到他的面前，翻身下馬。鄭炎又痛又怕，拼命地向前跑。可沒跑幾步就倒在地上，于是就手腳并用地向前爬。
突然，鄭炎的手被一只腳重重地踩了下去。他忍痛擡頭一看，王賢正用充滿仇恨和蔑視的眼光看着他。不想死的鄭炎用另一只手抱着王賢的腿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吧。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王賢冷冷地說道：“好啊。”
看到救命稻草的鄭炎兩眼放光地說道：“你想要什麽？”
王賢說出三個字：“你的命！”說完舉起手中的銀槍就将鄭炎的脖子砍了下來。激動的王賢将銀槍扔在地上，雙手顫抖地拿起鄭炎的人頭像瘋了一樣地對天大喊：“父親！您看到了嗎？兒子終于為你殺了這狗賊了！”
佚軍見鄭炎被殺，便無心打仗，逃的逃，降的降。很快就結束了這場血戰，楚軍縱情歡呼，但王賢卻手拿着鄭炎的人頭，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此刻，他腦中的往事猶如噴泉一樣湧了出來。
董建涵小聲地問杜辰宇道：“杜将軍，陛下這是怎麽了？”
杜辰宇搖頭說道：“不知道。”
但一旁的武承德卻明白王賢此時的心情，他走到王賢身邊，輕聲說道：“陛下。”
王賢擡起頭激動地并有些神智失常地說道：“承德，朕終于把他殺了！”說着就舉起鄭炎的人頭。
從未看到這樣反常的武承德也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辦，只好附和地說道：“那太好了。陛下，我們回城吧。”
王賢搖頭說道：“父親正在天上看着朕呢！”
此時的王賢像極了一個瘋子，武承德不知該說什麽。而杜辰宇走了過來，行禮試着說道：“陛下，大家都等着您帶領我們剿滅佚國解楚國之危，娘娘還等着您回去呢？”
王賢看着他說道：“是啊，丫頭還等着朕呢。現在回城休息，明日攻打佚國。”并且用手一指鄭炎的屍體說道：“帶回去。”然後拿着鄭炎的人頭朝城門走去。
進了城的楚軍顧不上吃飯，都先到主薄那裏登記自己所獲敵軍的人頭數目。不到半個時辰，主薄事先準備好的五百個大筐都被裝的滿滿當當。但還有好多人頭沒處放，便只好叫人找來幾塊大布，将人頭放在上面。遠遠望去，就像小山一樣。而旁邊的将士們面臉笑容地不時用手指指點點這些人頭，吹噓自己如何如何勇猛。
當幾位将軍看到王賢從油鍋裏撈出鄭炎的人頭和屍體時，都對王賢心生恐懼。但王賢卻滿意地說道：“這樣就行了，過個十天八天都不會腐爛了。”
是啊，當一份背負二十多年的血海深仇終于得報時，這種心情是別人理解不了的。
第二天，王賢帶領将士們向佚國出發。因為鄭炎的錯誤管理，導致佚國上下無人可用，全是一群阿谀奉承的無能之輩。并且連年加重的徭役賦稅，讓百姓們叫苦連天。因此，在短短兩天之內，王賢就攻克了四個大的城池。另外，還有六個城池的官員主動來舉城投降的。又因佚國百姓看到昔日的王家軍回來時，都主動地送吃送喝。一時之間，天時地利人和均在王賢這邊。
身在會寧城的張梓鎬可受不住了，尤其聽說這樣被殺，佚國半個江山都已被王賢占領時，氣得口吐鮮血，強撐着來到金殿之上。他看着文武大臣們愁容滿面的樣子，便強打起精神說道：“朕已經派人告知越國，請其救援。現在将所有将士都召集會寧，只要撐過幾日便可。而且，誰要是取下王賢的人頭，朕”張梓鎬咳了幾聲，然後有些激動地說道：“朕願與他平分江山！”
而大臣們互相看了看，都沒做聲。因為都知道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如何自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