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暗潮洶湧
看着日益強大的楚國,賀蘭鳴心中十分不安忐忑。他了解王賢的性格,有仇必報。但幾年前,王賢帶兵打敗自己的俛軍,吓跑佚軍,更何況是現在的楚國。雖在王賢剛稱帝時就想帶兵攻打,但因溏家鎮一戰,俛國損兵折将嚴重。因此,他終日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最後終于下定決心,在王賢還未羽翼豐滿之前,将其滅之。
佚國皇帝張梓鎬已是花甲之年,體弱多病久不上朝。因此,朝中事宜均有鄭炎代理。
這一日,鄭炎聽下人禀報說有一位自稱來自益陽的故友求見。他心想道:“不會是賀蘭鳴因為上次未救他而來找我的吧。但此事已經過了多年,他究竟要做什麽呢?”但既然人已經來了,就讓下人将他請到大廳。
來到大廳的鄭炎一看此人認識,正是關庭之。關庭之來到他的面前行禮說道:“關某見過丞相。”
鄭炎還禮并說道:“不知關大人此行的目的是什麽?”
關庭之從懷中取出書信,交給鄭炎。鄭炎看完書信後,臉色大變地說道:“依我看,多慮了吧。”
但關庭之則說道:“我們都了解王賢的性格,他會心甘情願地躺在富貴鄉裏安然入睡,将殺父,殺女之仇抛之腦後嗎?上次以兩國兵力沒有打敗他,所以這次請佚國說服越國。就算王賢再厲害,又怎能抵擋三國兵力?當然,殺死王賢後,我俛國分文不取。好處都是佚國和越國的,您看如何?”
鄭炎心想道:“王賢和王越一樣,骨子裏都有種不服輸的勁。再說,這次以三國兵力,楚國必敗。并且,還可以得到這麽多的好處。”于是點頭說道:“在下即刻進宮,還請關大人稍等片刻。”
當鄭炎換好朝服之後,便坐轎進宮。因為張梓鎬曾下旨,鄭炎乃護國功臣,進宮無需通禀及下轎。所以,他來到皇宮時,前邊走過來的一排宮女急忙下跪行禮。鄭炎讓轎夫停下,掀開轎簾問道:“陛下現在何處?”
宮女回道:“在康寧宮。”
于是轎夫們擡着鄭炎來到康寧宮,他下轎來到宮門處對一個守門的太監說道:“進去禀報,我要求見陛下。”
太監急忙進去禀報,但很快就出來了,躬身行禮道:“大人,陛下請您進去。”
鄭炎來到屋內,看到已經病入膏肓面無血色兩頰深陷的張梓鎬躺在床上。張梓鎬用微弱地聲音說道:“愛卿,有何事啊?”
鄭炎行禮說道:“臣有一事想禀告陛下。俛國派使節來,欲與我們和越國,三國聯手出掉王賢。”
張梓鎬輕嘆一聲,說道:“現在的佚國就像朕一樣,就別再生事了。”
但鄭炎不悅地說道:“王賢與我們有血海深仇,若此時不滅之,日後他就會輕而易舉地滅了我們。再說,您難道不為太子着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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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太子,張梓鎬的眼中發出一絲光亮,思考片刻後說道:“那你就去吧。”
鄭炎問道:“畢竟越國與楚國沒有過節,除了要将大片的楚地分給他們外,還需要送什麽禮物啊?”
張梓鎬說道:“石景胥貪財好色。你從國庫中取一對夜明珠,十箱珠寶,美女四名。”
鄭炎稱是行禮告退。
鄭炎先讓人到國庫取珠寶,而自己來到鳳栖宮。守在宮門的宮女看到鄭炎後,急忙進去禀報。鄭皇後一聽父親來了,立即起身來到門口迎接鄭炎。
鄭炎看見她後,就開門見山地說道:“你親自去挑選四名美女,為父要将其送到越國。”
鄭皇後點頭稱是下去。
因為‘佚’字就是美的意思,也就是說佚國盛産美女。所以,不一會兒,鄭皇後就帶着四名美人走了進來,笑着說道:“父親,您看行嗎?”
鄭炎擡頭看着這四名足以用天姿國色顏如桃李八字形容的美人,輕輕地點了點頭。然後,他走到這四名美女面前說道:“如果獲得越國國君的寵愛,你們再佚國的家人就會平安無事。但如果誰丢了佚國的臉,其家人死無全屍。”
美女們都吓的立即跪下行禮說道:“請大人放心,奴婢定當竭盡全力侍奉越國國君。”
鄭炎滿意地點頭說道:“都起來吧。”然後對鄭皇後說道:“為父走了。”
鄭炎帶着美女和珠寶回到相府,就立即召見關庭之。關庭之看到美女和珠寶後,十分開心。鄭炎說道:“今夜先好好休息。明日你與林太尉一同前往越國。”
第二天,關庭之見過林太尉,二人寒暄幾句之後就拜別鄭炎,帶着一對人馬押送珠寶和美女去往越國國都平都。
越國雖沒有仵國,昊國和涼國地大物博兵強馬壯,但比佚國俛國強多了。
當關庭之和林太尉帶着美女和珠寶來到金殿時,石景胥立即眼睛直直地盯着這四位美女,不禁暗自說道:“這佚國的女人長得真漂亮啊。”
林太尉行禮向他說明來意後,還沒等石景胥說話,朝班中就有一位大臣出列行禮說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妥。王賢能在短短四年之內讓楚國國富民強,絕非等閑之輩。更何況他手中有王家軍和長虹軍,既然他沒有招惹我們,那我們為什麽還要以身試險呢?”
石景胥點頭說道:“言之有理,從溏家鎮到如今的楚國,王賢的确有些本事。而且,他手下的将士也着實厲害。”
但關庭之行禮說道:“陛下,雖四年前佚俛兩國未能消滅他。但現在今非昔比,我們可是三國一起攻之。再說,王賢畢竟才做了四年的皇帝,在鄭國的根基還不穩。就算他有通天的本事又能怎樣?并且,一旦攻破楚國,當然是越國分的土地最多啊。”
石景胥看看美女珠寶,又想想可以得到大片土地,便說道:“好。”
而渾然不知危險來臨的王賢,正在禦花園裏看着念憶和馨兒在玩耍。這時,一個叫小魏子的太監雙手舉着托盤來到王賢面前,跪下說道:“陛下,這是司珍房為諸位皇子打造的納福迎祥童子抓蝙蝠翠玉佩。”
王賢一看,便生氣地說道:“十一個孩子卻只有十塊玉佩!你讓朕怎麽分?”
小魏子吓得渾身哆嗦,連連說道:“陛下贖罪,陛下贖罪。”
王賢面沉似水地說道:“拿回去!”
小魏子趕緊退了出來,急忙找到自己的師傅,總管公公長青。小魏子哭着跪在長青面前,将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長青聽完後,不慌不忙地說道:“你知道師傅為什麽無論是鄭國還是楚國,都能一路高升嗎?”
小魏子搖搖頭。
長青說道:“這做奴才的,不但要保住自己的腦袋,而且好要日子過得舒坦。就必須要學會揣摩主子們的習性和愛好。陛下與皇後空有夫妻名義,實為父女。你只拿十塊玉佩,獨少了皇後娘娘這一塊,陛下當然會生氣。”
小魏子委屈地說道:“可是司珍房只給我十塊。”
長青則說道:“他們是在殺雞給猴看。司珍房是文妃的人,文妃窺視貴妃的位置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也不看看,這後宮中,已有多少人都歸順她了。只可惜貴妃娘娘心慈手軟”
小魏子急忙說道:“師傅,要不我們也投靠文妃吧?省得以後再發生類似這樣的事。”
長青生氣地說道:“糊塗東西!平日陛下最寵愛哪位娘娘?”
小魏子回道:“貴妃和文妃。”
長青搖頭說道:“大錯特錯,是皇後娘娘。皇後與貴妃親如母女,如果貴妃出點兒事,皇後娘娘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這皇宮裏面所有人的命運全都掌握在陛下手中。只要他喜歡的人,你就必須喜歡。若不是陛下是位明君,此刻你早已人頭落地了。現在你就面無表情地去司珍房,讓他們猜不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們自然會将那剩下的玉佩給你。”
小魏子驚訝地說道:“您是說,他們早已做好了十一塊玉佩?”
長青點頭說道:“他們定是等你得到嚴懲之後,再将那剩下的玉佩送到陛下面前。表面上是你辦事不利,但實則是我教徒不嚴。所以,你放心地去吧。”
小魏子擦擦臉上的淚水,起身行禮說道:“師傅,徒兒告退。”
當司珍房的人看到小魏子安然無恙面無表情地站在自己面前,衆人皆驚。小魏子說道:“許是剛才來的太匆忙了,忘拿了一塊。”
掌管司珍房的馮司珍立即笑着說道:“可不是嗎。巧兒,快把玉佩給魏公公。”然後,巧兒雙手奉上玉佩。小魏子看到玉佩後,心中便怒火中燒。但因師傅囑咐過自己不許生事,就強壓怒火接過玉佩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謝馮司珍。”然後轉身離去。
巧兒低聲地對馮司珍說道:“這可怎麽辦啊?咱們該如何向文妃娘娘交代啊?”
馮司珍愁容滿面地說道:“只能如實交代了。”
坐在長春宮裏的詩藍,聽完跪在地上的馮司珍講完事情的經過之後。她微微一笑地說道:“此事不怪你,起來吧。”
馮司珍起身說道:“娘娘,不如直接找個罪名了結了長青。”
詩藍厲眼說道:“那怎麽行!菊惠雖心智不明,但陛下卻洞察世事。這後宮中稍大些的事,菊惠都會向陛下請示。如冒然行事,後果不堪設想。”
馮司珍吓得立即跪在地上說道:“奴婢想的不周,請娘娘降罪。”
詩藍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并親手将她扶起,說道:“看把你吓的,你不也是護主心切嗎?先回去吧,如有可利用的機會再來告知本宮。”
馮司珍帶着巧兒行禮退出。而詩藍則說道:“事情總得一件一件地做嗎。”
出了長春宮的巧兒不解地問道:“司珍,文妃娘娘帶人和善,您怎麽這般怕她啊?”
馮司珍冷笑道:“和善?她就是只笑面虎,這司珍房原來的衛司珍在外人眼裏是畏罪自殺,可實際是為了保全家人才做出的無奈之舉啊。所以,你以後做事要留心。”
巧兒吓得連連點頭。
小魏子雙手托着放有十一塊玉佩的托盤再次來到王賢面前,跪下行禮說道:“陛下。”
正和馨兒念憶玩鬧的王賢看了一眼托盤,便說道:“究竟是你的失職還是司珍房的失職?”
小魏子将托盤放在地上,連着磕了三個頭,但一句話也沒說。
王賢好奇地問道:“你這是做什麽,為什麽不回朕的話。”
小魏子擡頭說道:“陛下,奴才只是個剛進宮不久的小太監,人微言輕賤命一條。如陛下心中有何不悅,奴才願以死謝罪。”
王賢并非昏君,于是說道:“是司珍房弄錯了數目。”
小魏子委屈地哭了。王賢見他并非在自己面前演戲,便說道:“你下去吧。”小魏子行禮告退。然後王賢對身邊的禦前公公劉公公說道:“告訴貴妃,好好管制一下司珍房。”劉公公行禮告退。
這時,馨兒和念憶手拉手地跑了過來。王賢從托盤中拿出兩塊玉佩,分別給二人帶上并問道:“喜歡嗎?”
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喜歡。”
王賢笑道:“喜歡就好。”然後又對宮人們說道:“将剩下的玉佩分別送到諸位皇子宮中。”
但馨兒卻說道:“哥,我想給俊馳送去。我都好幾天沒見到他了。”
王賢說道:“俊馳已是志學之年,有很多東西要去學,也有很多事要去做。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樣陪你玩鬧了。不過,你既然想給他送玉佩,那就去吧。”
馨兒問道:“那他現在在哪?”
王賢回道:“司成館。”
司成館的司業聽到皇後和五皇子駕臨時,急忙帶領四位皇子出殿接駕。司業說道:“微臣見過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而其他四位皇子跪下說道:“兒臣見過母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馨兒讓大家免禮平身。衆人謝過起身。司業幾步走到馨兒面前行禮說道:“娘娘,五皇子,裏面請。”
于是,馨兒在衆人的陪同下來到大廳。只見廳內正前方懸挂着孔子與孟子的畫像。廳兩側分別懸挂着荀卿,董仲舒,程頤和朱熹的畫像。廳內的陳設十分古樸淡雅,每位皇子的桌上都放着好幾本書。
正當馨兒沉醉其中時,司業拱手行禮說道:“恕臣冒昧,不知娘娘來此意欲何為啊?”
但馨兒沒有說道,大家都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時。但俊馳卻明白,這其中的原由。因為馨兒做事或讀書時,一向是目不轉睛聚精會神的。縱使在她身邊說話,她也是聽不見。所以俊馳走到她的身邊,蹲下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溫柔地說道:“馨兒。”
馨兒這才回過神,看着俊馳問道:“怎麽了?”
俊馳微笑說道:“司業在問你為何來此?”
馨兒就從袖中拿出玉佩交到俊馳手中。俊馳一看這玉佩價值不菲,便問道:“哪來的玉佩?”
念憶搶着說道:“父皇給大家每人一塊玉佩,我們特地給你送來。”
馨兒說道:“俊馳,你什麽時候才能和我們玩啊,我可想你了。”
俊馳面露難色,因為還要有一個時辰才能下學。
這時,站在一旁的司業行禮說道:“娘娘,不如這樣。先讓二皇子随您去,餘下未完成的功課,微臣會在晚上給二皇子補上。”
馨兒開心地說道:“太好了。俊馳,我們去騎馬吧。”
俊馳笑着點點頭,左手領着馨兒右手拉着念憶出了司成館。而其他三位皇子則眼巴巴地看着三人走了。
一個時辰之後,三位皇子出了司成館。晨煊對已怒火中燒的如山說道:“大哥,別生氣了。”
如山沒好氣地說道:“我能有什麽氣啊?母親被父皇賜死,空有長子之名。我就不明白,父皇為什麽就那麽寵俊馳和念憶,咱們都是皇子,但就只有他們可以叫馨兒,而我們則要叫母後。老天真是待人太不公了。”
晨煊向四周望了望,然後低聲說道:“大哥,以後可千萬被說這話。若是讓別人聽到了,跑到父皇面前告你一狀,那事情可就大了。再說,你是長子這件事任誰都改變不了。馨兒年紀還小,等她長大成人與父皇園房那得是多遠的事啊。只要大哥事事都讓父皇滿意,這太子之位一定是大哥的。”
幾句話說得如山高興地說道:“還是三弟你對我最好。若有朝一日我真的當上太子,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晨煊附和地說道:“那就謝謝大哥了。”
如山滿意地點點頭。
但晨煊則暗自說道:“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禦馬苑中的俊馳與馨兒共騎白雪,而念憶則騎着一匹高大健碩的棗紅馬。大家的笑聲混着春日的草香在空中彌漫。俊馳真的很希望時間就定格在這一時刻,他可以肆無忌憚地将馨兒當做憶情,當做妹妹。因為王賢說過,只能在宮內可以叫她馨兒,但宮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