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賀雍番外(二)

他對綠衣的言辭感到莫名且荒謬,他為何不能那樣說她,那個将他丢棄在冷宮數年不聞不問的女子,她除卻給他一身血肉,大抵再沒有半分的恩情。他只平平淡淡地哦了一聲:“你說的也有理,這一身肌骨是她給的,她也算是于我有恩,待她出殡之時,我會記得替她哭上一哭。”

綠衣呆愣愣看着他,看他黑白分明的眼底凝着霜冰,冷漠寡淡的形容,全然不似他這年紀該有的模樣,她才知自己的主子錯得多麽離譜。眼見着那冷漠皇子欲走,綠衣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沖上去抱住了他的腿,哭着道:“五皇子,娘娘她一直……一直牽挂着您啊……”

他驚詫地回頭看了綠衣一眼:“荒謬!”

繼而試圖甩開她,綠衣卻緊抱着他的腿不放開,一雙眼布滿血絲,開口便将那往昔的糾葛一概訴出。原來,金氏是怕極了皇室間的争鬥,那種骨肉相殘的場景折磨的她夜不能寐,她怕她的兒日後也走上這樣的路途,還有那最荒唐可笑的傳統——子貴母死,她不忍獨自留那幼小的他在這浩大冷清的宮殿中享百年孤寂,于是她編造了那個不祥的傳聞,她自以為無為宮的十二年是她為娘的一片用心良苦,她寧願他不要貴極人上,熬過了定太子的時候,她便會接他出來,教他做個閑散王爺,安安逸逸地活過這一生,哪知到最後卻被盛氏诓走了她的心頭肉。

他在無為宮的一切都是她暗中打點,在他入睡時她會悄悄溜入他房中只為看他一眼,那與他分離之痛,像是一把刀抵在心口細細地割,那淌下的都是心頭血。

他從未叫過她一聲娘,卻聽他聲聲喚着盛氏母妃時,只覺有道刀痕亘正在胸間,一寸寸痛入肺腑,襟口都被她攥得皺起。

她将剪刀插入心口,滿地的血,滿地的豔,她說:“妾金慧,因一己私心,肆意妄造皇子雍誕時不詳之兆,致人心惶惶,皇室血脈流落無為十二餘載,罪當萬死而不恕,幸得貴妃慈心,未使明珠蒙塵于無為深牆…感蒙陛下恩德,愧而無以報之,惟一死,謝妾身業障,望陛下念十餘載情分,善待子胥。”

“子胥…我的兒,娘愧對你,辜了你十四年,本想日後帶你過閑适日子,遠離紛争,你娶個媳婦在門前種下櫻桃花,娘便在樹下替你們縫制孫兒的小衣,可惜啊…”

“你非池中之物,是娘貪心,娘怕死,娘舍不得見你一人如你父皇般孤孤寂寂立在那金碧輝煌的丹陛之上。”

“勞貴妃娘娘将這血書遞給陛下…勞貴妃娘娘日後好好教導子胥…”

“子…胥…來生,莫要生在帝王家了,子胥……”

金氏最後的話帶血帶淚,似是那女子的眉目近在眼前,可她究竟什麽樣,他也記不清了,璧城的雨下得很大,連帶模糊了他的視線。

全然一片水霧茫茫,那青草地上滿是被雨水打落的桃花。

作者有話要說: 好的!再來個勇哥番外就圓滿了!QAQ我睡覺去啦麽麽噠 謝謝大家的喜歡

休息三天>//////< 修個錯字 今晚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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