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72

賈珠的喪禮很快就過去了,即使他是榮國府實際上的嫡長孫,被當作榮國府的繼承人來培養,他終究還是一個小輩。對他的死最為傷心的,如今只能是王夫人了,李纨換魂,賈母的心自從寶玉出生後,就一心撲在那個“和國公爺最肖似”“有大造化”的賈寶玉身上,至于賈政,不說也罷。

李纨安心的養胎,自從她查出有孕,王夫人對她的表情總算轉晴了,不再時刻陰毒的看着她。李纨在水陸道場辦過四十九天之後,跟随送靈的車隊,把賈珠的靈柩送至家廟安放,等待日後葬入祖墳。

車馬喧嚣的回到榮國府,正準備歇下,又聽得外面有人禀報:“大奶奶,外面天使降臨,指明要見您呢!”

聽聞天使二字,李纨就想是不是他的封诰下來了,這可是她保命的法寶,連忙換了禮服,往外走去。賈珠死的時候,為了喪禮還看,捐了一個四品同知的虛銜,這樣的官職自然是沒有辦法為妻子請封的,只是說出去面上好看,在諸如喪禮這樣的儀式上,能用上些好東西。

李纨自然也沒有诰命衣裳可以穿,只是換了正式的禮服,往外趕。她是孕婦,走得比較慢,到了榮禧堂正廳,家中諸人都已經到了。

“珠兒媳婦來了,你身懷有孕,不可大意,丫頭們怎麽沒讓你做轎子來,看你,滿頭大汗的。”賈母關切的問道,李纨就是有些氣喘,滿頭大汗倒說不上。

此時,香案已經擺好,一個太監面南而立,展開一卷卷軸帛書,铠甲葵花引首,抹金軸,柳葉篆,念了起來:“敕曰:大臣有奉公之典,藉內德以交修,朝廷有疏爵之恩視夫皆而并貴,懿範彌彰崇嘉永。……是宜贈爾為恭人,錫之敕命于戲,徽着蘭房委佗,如山河之足式儀隆桂殿儆戒若翺翔之不遑,金箋甫贲,紫诰遙臨。”

頒下了內命婦封诰,太監再次拿出一卷帛書,這此是貞節旌表了,李纨愣了一愣,還是恭謹的跪着,聽太監宣讀。

兩封代表朝廷恩典的敕命宣完,賈家諸位主子被丫頭們扶起來,宣旨太監給站在最首位的李纨賀喜道:“恭人摔簪守節,陛下多有動容,言‘勳貴之家,宜多此貞烈女子’,恭人的诰命和貞節旌表都是破例呢。”

此言不差,賈珠不過是捐的虛職,是沒有資格請封妻女的;貞節旌表是表彰民間丈夫三十歲之前去世,守到五十歲的女子,命婦是不在表彰範圍之內的。李纨最初的設想,也不過是拿到命婦封賞而已,她如今才十八歲,正是青春年華,不知是不是這個年齡打動的皇帝,還是國公府的餘蔭。

“陛下和娘娘的恩德,臣婦銘感五內,都是天家恩典,天家恩典。”李纨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淚珠滾滾而落。

李纨和太監客套了幾句,賈母就出面引太監去喝茶,太監也不推脫,李纨眼尖的看見賈琏順手塞給這位宣旨太監一個荷包。

因是正廳,即使是接旨,完了之後,女眷還是規矩的退回了內院,只留男子在外招待宣旨太監。

一行人以賈母為首,走到該分路的地方,賈母慈祥的拉着李纨的手道:“珠兒媳婦,你是個有福的,宮中貴人也聽聞你的德行,日後更要謹言慎行,不負恩德才好。”

“是,謹遵老祖宗教誨。”李纨微微屈膝福禮。

“好孩子,你且去吧,等誕下孩子,再來陪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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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老祖宗。孫媳婦兒有心多在老祖宗膝下盡孝,奈何身子不爽,就不給老祖宗添麻煩了。”李纨也不推辭,再次福禮,堅持目送賈母一行遠走,自己才回。

回到賈母的院子,賈母把衆人都打發出去,獨留下王夫人。若是平常有這樣天降恩旨的好事情,能言善道的王熙鳳是不會放過這樣展示自己才能的機會的,一定把老太太和二太太奉承妥妥帖帖,可今天的氣氛實在有些不對,王熙鳳也不敢多待多言,靜默的退出去了。

此時鴛鴦在外守門,屋裏就只剩賈母和王夫人兩人。

“糊塗東西,你打的那些個主意趁早收了,珠兒媳婦如今已經是命婦了,還破例得了旌表,一舉一動都有官家看着呢!”賈母突然出聲喝道。

“老祖宗……媳婦心裏苦啊,一個克夫不詳之人,也不知耍了什麽手段,引得朝廷……”

“閉嘴!既然封賞已經下了,你就安分點,榮國府還缺了那一兩口吃食不成。”

“媳婦聽老祖宗的。”王夫人收了淚,低聲道。

“行了,我也知道是珠兒受了委屈,可大家族的事情可不就是這樣嗎?人都娶進來了,诰命也已經下了,就這樣吧。”賈母蓋棺定論道。

王夫人無法,只得沉默接受,郁郁退了出去。

見王夫人走了,鴛鴦進門服侍,賈母閉着眼睛打盹兒,由着鴛鴦拿着美人錘給她敲腿,半響才道:“吩咐賬房,日後珠兒媳婦的月錢提道和我一樣,到底是朝廷表彰的節婦。”

“老祖宗慈悲。”鴛鴦奉承道。

“可不正是慈悲,李家倒有些想頭,本想着……罷了……不識擡舉的東西。”賈母低聲自言自語,若不是鴛鴦耳力好,都聽不見賈母說什麽。

自此,鴛鴦對李纨一院子人的态度也跟着變了,明面上尊敬有加,實則疏遠客氣,賈母的意志就是她的行動。賈母知道了,果然覺得這個丫頭貼心,越發看中鴛鴦,此乃後話不提。

只說現在,李纨讓碧月捧着聖旨回到小院,接受了滿院子的人磕頭賀喜,鬧哄哄了半響,還是素雲谏言大奶奶身子弱,才讓滿院子的奴仆散去。

屋內,李纨歪在貴妃榻上,碧月去放聖旨,素雲給李纨揉腿,随着月份增大,李纨的腿也時不時才抽筋。

“小姐,奴婢瞧着老太太和太太不是很高興的樣子啊。”素雲小聲嘀咕道,在沒有人的時候,李纨讓她們還是稱呼自己做小姐。

“能高興才怪了。”

“小姐,這是為何?您可是給賈家增了臉面,奴婢瞧着,您的诰命比太太還高一級呢!還有旌表呢!”去安放聖旨的碧月回來,快人快語的問道。

“這就是你們不懂了,我一氣兒給你們說明白,心裏也好有個數兒。”李纨喝了口紅棗水,道:“哪個仁義之家,會讓一個不滿二十的青春女子守寡,就是有,也是秘而不宣。如今你們主子為了日子能有保障,得了這些東西,自然礙了老祖宗、太太的眼,保不齊日後再悶就要過面甜心苦的日子了,你們要做好準備才是。”

“小姐自嫁進賈家,上孝公婆,下慈叔姑,內敬夫婿,外寬下人,賈府能有小姐這樣的媳婦,還不知足嗎?”素雲悲泣感嘆。

“人人都只一顆富貴心,兩只高低眼,又哪裏能看到這些。”李纨感嘆,她不過是嫁妝簡薄了一些,就被婆婆嫌棄,下人說嘴。更何況那陪嫁的滿屋子書畫,可比真金白銀值錢許多,李家本就是詩書傳家,道了李守忠這一代才提倡女子無才便是德,即使這樣,李纨也是能作詩填詞,精于針織女工的好女子,底蘊是半分不差的。可惜賈母無一人能看清。

主仆三人正在廳內說話,又有人來報,“老祖宗發話,把您的月錢提到和老祖宗一樣呢!”,又說了許多讨喜的巧話才退下。

“收起來吧,如今面甜來了,心苦也不遠了。瞧着吧,指不定廚房就要出幺蛾子了,今後我院子裏的人都規矩些,別讓人拿了把柄,尤其是你們兩個。”李纨叮囑道。

“小姐放心,奴婢定小心謹慎,不給小姐丢臉。”素雲、碧月齊聲應諾。

果不出李纨所料,等到聖旨封賞的風頭過去,很快府裏的下人就敏感的察覺,當家夫人和老太太都不喜歡李纨。因此,對李纨的院子也多有抱怨,去廚房點菜,也總是遲遲不來。李纨早就吩咐過丫頭不要塞銀子,依照賈府下人之貪,多少銀子都是填不滿的。

這天去去飯菜的素雲臉色難看的回來,把食盒往桌子上一放,跪在李纨腳邊哭訴道:“小姐,大廚房的人欺人太甚,都多了小姐孕中聞不得葷腥,給咱們院子裏的菜還是河鮮,且都冷了。奴婢都打聽清楚了,這是寶玉院子裏點了又不要的。小姐,您是嫂嫂,難道還要吃小叔子不要的嗎?”

“你說錯話了。”李纨淡淡的提點道。

“是。”素雲一愣就反應過來,道:“是寶二爺的院子。”

“嗯,早就說過咱們一言一行都要在規矩上,寶玉喜歡你們叫他的名字,是他當主子的怪癖,可你們不能上趕着叫,這可就是你們不守規矩,讓太太得知,怎樣都是罪過。”李纨淡淡道。

“是,奴婢以後定當謹言慎行。可是小姐,如今怎麽辦?”

“怎麽辦?這些東西拿去丢在大廚房掌廚人的臉上,再去找鴛鴦說,珠大爺九七忌日,我這個做妻子的餓暈在儀式上,可就失禮了。”李纨道,現在她是越來越破罐子破摔了,反正賈府不可能有人喜歡她,她也就不裝孝順懂事兒了。

素雲去和鴛鴦一說,不管鴛鴦當場拉下臉來,木頭似的,說完了就走了。鴛鴦把這話往賈母跟前一遞,賈母也是怒火中燒:“她肚子裏那塊肉能保她多久,短見的東西。”

賈母罵過,還是讓鴛鴦去申斥了大廚房的諸人,奴才們看見李纨有老祖宗撐腰,掌廚的也換人了,自然對李纨院子不敢怠慢。

賈母并大廚房諸人都以為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結果李纨在九七儀式上還是暈了,太醫一個明晃晃的“氣血不足,餓暈的”,再加上連個丫頭欲言又止,委屈連連的表情,讓來參加儀式的夫人們也是看足了熱鬧。

“珠兒媳婦思念亡夫,水米不進,我這老婆子也是心焦得不行。唉,誰讓他們夫妻情深呢!”賈母好不容易把話圓過去了,心裏暗恨:待孩子生下來,待孩子生下來……

李纨這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到讓一輩子綿裏藏針的老太太一時無法,不過老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燈,原先打算讓李纨自生自滅就是,如今她已經和王夫人達成共識,這樣的攪家精,還是去了才好。

李纨這一暈,給自己掙來的小廚房,東西還是府裏統一采買,李纨要什麽拿什麽,東西是李家派來的嬷嬷親自驗看才進嘴的。李纨也知道自己是把府裏的當家人都得罪光了,自己也光棍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就在自己的院子裏閑逛,也不去請安,一心先生下孩子再說。孕婦就是要保持心情愉悅,為了自己的孩子,李纨也暫時不想去理那些事情。

如今,李纨懷孕快十個月,做主請來了賈珠生前的四個有名分的妾,和八個破了身子的大丫鬟。

“我這院子裏的情況,你們也是清楚的,大爺去了,我有個孩子,又是大爺的妻子,守着是應該的。你們都還年輕,日後還有大好的前途,我請你們來就是問問,日後是怎麽打算的?”

“大奶奶容禀,奴婢生是大爺的人,死是大爺的鬼,奴婢是老太太給的有正經名分的妾室,守着也是應該的啊。”一個穿着桃紅衣衫的女子,第一個站出來說話。

李纨知道,她應該就是這批人裏領頭的了,話裏話外的老太太,難不成以為能拿老太太來壓自己?

李纨溫柔道:“傻丫頭,你不知道。這妾也是分的,朝廷有律例,五品以上官員可有一妻一妾,五品以下不能有妾,大爺生前未有官職,說什麽妾啊,不過是私下裏不講究的說法,朝廷可不認。看你自稱奴婢就知道,你的戶籍還是挂在奴籍上呢。”

桃紅衣衫丫頭如聞雷擊,她是家生子,一輩子最大的權威就是老太太,現在的意思是老太她說了不算?

“大奶奶……”那丫頭哭嚎着就要來抱李纨的腳,素雲和碧月馬上擋着。

“通房丫頭沖撞有孕妻室,杖五十。你的家人都是家生子,正好,這樣謀害主家的奴才,一并提腳賣了。”李纨淡定道,當然這些都是她吓唬這些不懂法的丫頭的。

“你們是想守着,還是想出去啊?”李纨再次柔聲問道。

這時,門口一個小丫頭過來給素雲耳語幾句,素雲又把消息傳給了李纨,李纨笑得更溫柔了:“院門口有個背主的丫頭,我已經下令不準人出去了,結果居然有人敢假傳我的命令。唉,不懂事的丫頭,留着做什麽,素雲讓婆子拿板子來,打吧,就在院子裏打,也給滿院子的人做個警示。”

李纨的話音剛落,院子裏就傳來的板子打進皮肉的聲音和痛極了的悶哼聲,李纨的院子雖然偏遠,可也不敢讓人大聲喧嘩,驚動了賈母和王夫人。

那個穿桃紅衣衫的丫頭好似受到了什麽啓發,高聲尖叫,只是剛出聲兒,就被一個粗壯婆子打暈了。

“我有孕在身,受不得刺激。碧月,請嬷嬷快些吧,我先去裏屋歪歪。”李纨不動聲色的往裏屋走,外面自有李家送來的嬷嬷打理。

李纨想了又想,她馬上就要生産了,賈母和王夫人想做什麽,肯定是通過下人或者這些妾室通房的手來做,這樣出了事兒直接把這些人杖斃了,說是個孫媳婦陪葬,李家也說不得什麽。

下人李纨暫時沒有辦法,就先把妾室料理了。這些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賈珠在時,仗着是賈母、王夫人給的,憑着從小一起長大的情誼,可沒少給李纨下絆子。

李纨直接請了牙婆過來,把這些人都賣到外地。至于牙婆是怎麽不驚動府裏人進來的?就要感謝李纨院子的便利地勢了。

李纨的院子靠近夾道、西花牆和西角門,就是要東角門出去,也不過是經過後廊罷了,地理外置很好,方便和外界聯系。

經過幾個月的潛移默化,李纨院子裏的人都給人一種小心翼翼、謹守門戶的感覺,最開始的時候是除了到大廚房取食材,一整天都沒有人出來,後來是兩三天,漸漸的下人也都習慣了李纨院子裏的人深居簡出。還暗中笑話李纨小心過頭,畏畏縮縮的,小家子氣。

李纨如今直接把幾個賈珠沾過身子的妾室賣了,不收牙婆的錢,只求她迅速把人賣到外省去,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回來。李纨已經查清楚其中有幾受了王夫人的指使,賈母默認,想在她生産的時候謀害她。如今,不過是先下手為強罷了。

至于賣身契?人伢子自然有自己的渠道,不然何來賣良為賤?

就這樣過了兩三天,居然沒有人發現妾室被賣了,那些個消息靈通的家生子,也沒有收到消息,只能說,李家派來的嬷嬷本領高強。

等到李纨傳來發動了的消息,王夫人暗示周瑞家的去找先前埋好的幾根釘子,結果沒找到,王夫人才知道丫頭們都被賣了。

王夫人本在佛堂許願,聽到這樣的消息,大動肝火,直接到了李纨的院子。

李纨的院子如今忙忙碌碌的,在李家派來嬷嬷的指派下倒是忙中不亂。王夫人坐下才發現自己現在來也沒什麽用,媳婦在産房裏生孩子,你說什麽妾室的,不合時宜。剛想要走,就聽見産房裏李纨高聲問:“是太太來了嗎?”

“大奶奶,是太太來坐鎮了,您放心生産。”嬷嬷同樣高聲回到。

然後李纨就不住的叫着“太太、太太、太太”,這生孩子她不叫親娘,不叫夫君,不叫孩子,就只叫太太。一聲聲太太,一聲比一聲高,聽得王夫人寒毛直豎,連剛進門的太醫也吓了一跳。

太醫吓得耳觀鼻鼻觀心的立在牆角,生怕牽扯進什麽陰私裏。幸好,李纨一聲聲太太叫得整個榮國府都聽見了,但不過兩個時辰,就順利産下了一個男嬰。

産婆把孩子抱出來給坐鎮的王夫人報喜,王夫人臉上擠出笑容,看見一個紅彤彤皺巴巴的孩子,皮笑肉不笑道:“是個俊俏的孩子。給太醫看看吧。”這個克父的遺腹子,最好活不下來,日後過繼寶玉的孩子才好呢!

太醫給新生嬰兒把了脈,道:“小少爺脈象平穩,難得的健壯。”

王夫人在心裏遺憾,命人送太醫,太醫連連推辭,跑的比兔子還快,刷得不見人影兒了。

王夫人現在才想清楚李纨挑這個時機賣了丫鬟是早有預謀,想必是早就算好了預産期,在這裏等着她呢。如今剛剛誕下麟兒,王夫人也不好說什麽,只恨恨得帶着周瑞家的走了,在心裏安慰自己,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府裏諸位主子聽說李纨産下一個男嬰,也為死去的賈珠高興,畢竟是有了香火。賈政聽說了,當場給這個孩子取名叫賈蘭,只說今年祭祖的時候,要把賈蘭的名字添在族譜上。賈母雖然不喜歡李纨,但對重孫子還是慈愛的,也命人賞下不少東西,指明是給賈蘭的。其他人也多多少少跟風送了點兒東西,只是王夫人沒有半點兒表示,更借口在李纨母子都在孝中,洗三滿月都沒有辦,惹得榮國府裏猜疑紛紛。

這些熱鬧、紛雜都和李纨沒關系了,她現在正在養身子呢。

李纨是生過一次孩子的人了,經驗還是有的,李纨也沒有準備用奶娘,直接母乳喂養。李纨清醒過來,第一件大事,就是把照顧她的嬷嬷撥到孩子身邊。

“嬷嬷在府中幾個月,我的處境也是看得分明,我不要緊,要緊的是孩子,若是沒了他,我就真的是活不了了。如今我把命根子托付給嬷嬷,嬷嬷只管放心大膽的做。我已經答應娘,等我這兒子長大,也給嬷嬷找個人養老送終。”李纨動之以情,誘之以利,嬷嬷無兒無女,看中的,就是身後有人給他上香燒紙了。

把嬷嬷打發打賈蘭身邊,李纨才有機會用空間中的靈泉滋養身體,如今她已經不必避諱什麽,大量服用靈泉,生過孩子的人體質有所改變也是有的。李纨就是要趁這個機會把自己的身體養好,賈蘭一直吃李纨的奶水,身體也自然康健。

李纨深居簡出,聲稱身體受到巨大傷害,坐了雙月子,今日就是他出月子的時候。要了幾回水,才把粘膩的感覺洗去。即使她有空間,還是覺得現實中水洗過才舒服。

素雲給李纨擦幹頭發,憂心忡忡的問道:“小姐,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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