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事了了

話說大家一來為張曉家洗脫偷稅的嫌疑,惡婦終得懲處而高興;另一方面也為長老六家的幾個孩子而感到憂心。雖然張老六夫婦倆偷奸耍滑,可是他家的四個孩子都是老實本分的。本來他家種田所得的糧食不多,除了繳納糧稅的,剩下都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明年收割夏稻。稻田都懶得打理,更別說種芋頭、番薯的旱地了,早已經長草了。

張老六的三兒子帶着弟弟拿着籃子去後山,或者是找野菜了,而大兒子和二兒子已經砍柴以備冬天燒的柴火。不求能烤火,但願能準備夠冬天做飯的柴火就好。張冬和康林歌看着張老六的幾個孩子默默出門幹活,都沒有理會發傻、發瘋的父母,也是嘆了一口氣。他如今只是希望這幾個孩子能一直保持着這份勤奮與淳樸長大,那樣村裏的人才會接納他們。

康林歌看着這樣懂事的孩子也是傷感,可是她卻是什麽也幫不了。

聽到耳邊的嘆息聲,張冬笑了:“小心嘆氣容易催人老喔。”張冬稍稍停頓一下,看看旁邊沒人,又站近一點道:“我娘子剛才找來了那群小毛孩,真是太聰明了。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呢?該不會跟我時間長了,學着聰明了點?”

“少來!”聞言,康林歌嗔昵一眼張冬,随即微微一擡頭,睥睨着道:“我一直以來都聰明得很。是你笨,這麽晚才發現。”

“哦,我……”張冬才說了兩個字,就被康林歌打斷了說:“我們快點去看看繳納糧稅吧。不知道公爹和二弟能不能行?”

“放心,我們又不是要交十幾擔,就那麽一點,這會應該是繳完記錄好了。”

兩人并排走着,距離相距不過兩個拳頭,時不時的輕聲笑談,讓村裏的人羨煞不已。有些個漢子看看自己身邊比自己粗壯許多的婆娘,都感嘆張冬有福氣。

當張冬他們到了曬谷場的時候,果然發現他們家的糧稅已經交了。張父帶着張山退到很遠的地方和別人說着話。看到張冬和康林歌,張父就招手讓他們過去。

“阿曉好點了嗎?”張父點着旱煙,詢問到了跟前的大兒子和大兒媳婦。張曉是他看着長大的,他也是憂心那孩子會有什麽事情。

“沒事了。只要好好養養,補回那些血就好。二叔的糧稅交了嗎?”

“交了。剛才我還去幫忙着呢。哎!”剛才張曉的爹才來将糧稅交完,然後又匆匆回家去了。張曉的娘還不知道呢,若是讓她知道是六嬸做鬼害得她的大兒子,怕是會鬧出人命。因此,張曉的爹要回去候着張曉的娘,防止她找人拼命。

張父想着張老二的愁苦,就替他感到不值。兒時父母偏心,老了還受親兄弟欺負。若或作是他,這樣的兄弟不要也罷。看着自家兩個兒子相處得蠻好,他也放心。

村裏熱鬧了一天,終于将糧稅都繳納完畢。應監察大人南秋風的要求,裏正還選了一百來人幫着将糧稅送到府衙。幸好也不遠,等着他們将糧稅運到府衙再回來,剛好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況且,南秋風還當着村裏人的面給了裏正二兩多的銀子,說請這一百人的。至于裏正有沒有銀子可拿,就不管南秋風的事了。

村裏的青壯年看着能掙幾個錢,都想一家父子幾個一起報名的。但是名額有限,不能每家都幾個人啊。張冬看到這樣急切的人,想到自己也不缺那幾個錢,就沒去報名。張山也是。張彥笙向來不喜歡做這些粗重的活,況且他的好兄弟們一個都沒有去,連鄧圖也是看都不看一眼的。要是他自己一人去,那可真的沒意思。不如跟他們吹吹牛來得實際。

曬谷場上的人漸漸散去,只有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起談天說地的。一年裏難得一天可以這麽輕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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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林歌見張冬他們聊得高興,她覺得時候也不早了,想回家早點做飯。跟張冬說了一聲,轉身就向着家去了。

幾個小夥子在康林歌走了之後,更加肆無忌憚地說着混話。特別是張彥笙。

鄧圖笑話張彥笙膽小,害怕大嫂,以後娶了媳婦,肯定是怕媳婦的人。

張彥笙不服氣,硬氣地道:“我才不會呢。我要找個溫柔的小娘子。她只會事事聽我的!”

鄧圖和張冬笑了。通常說這話的人,到最後,實際上是媳婦說了算的。

張冬是想着自己,覺得自己應該還不是怕娘子的吧?

而鄧圖則是想着剛才還在不遠處的一個穿着灰布衣衫的羞怯怯的小姑娘,在嫂子回去後,那個小姑娘也跟着走了。他只覺得兩個人好巧,卻沒想到那個小姑娘是有意跟着康林歌的。因為她想認識康林歌,然後和康林歌混熟了,就通過康林歌認識她想認識的人呢。

康林歌信步向家走去,心裏想着的是今晚應該做些什麽菜才好。看到道路兩邊的空空如也的稻田,考慮着要不要在田裏種些蔬菜,好感在深冬來臨前收割一茬菜備着冬天吃?正想得沉,就聽到細聲細氣的一聲問候:“大嫂子好。你回家做飯啊?”

“嗯。是啊。”康林歌突然之間被小姑娘喊了一聲,暗暗舒了一口氣,笑着問:“你也回家做飯了?”

“是呢。大嫂子,我叫阿竹。大冬哥娶你回來那天,我還來幫忙洗碗呢!”

“哦。是阿竹啊。對不起,那天人太多,我都沒認識到你。”康林歌一聽就知道這是家裏剛出五服的兄弟家的同祖宗的堂妹。這樣笑着,笑容也是真誠許多。不然,她就得擔心自己的夫婿是不是被一些小姑娘惦記了呢。

阿竹抿嘴一笑,說:“沒事。那天我們都忙着端菜呀洗碗呀的,根本就沒空。不過,很開心,因為有很多菜可以吃。”阿竹說到這裏,就腼腆地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康林歌沒有笑話的意思,因為她知道農村裏,人們難得才有吃肉吃菜的時候,喜宴的菜自然是好的。她小時候也喜歡吃喜宴,就是因為有的菜很特別,大人嫌麻煩,平常不怎麽講究做菜,只有在擺喜宴的時候才會用心做菜。那樣的菜才是最好吃的。

說到菜,康林歌又想起了剛才想的事情,就問身邊的阿竹:“阿竹,你們往常在收了稻谷之後,現在這個時候,你們會不會在田裏種菜啊?”

“會啊。我們都種些苦麥菜、芥菜什麽的,越多越好。因為冬天的時候,什麽菜都被凍壞,沒得吃的。這時候種的菜雖然不多,也補足數量。加上之前的種的蘿蔔、白菜、香芹,以及腌制的酸菜、蘿蔔幹。竹筍幹、幹蘑菇之類的,冬天吃的也才夠。”

“嗯,是這樣才行。”康林歌想起自家菜地的菜很少,那些幹蘑菇、竹筍幹這些幹貨倒是不少,可是冬天總要吃些青菜的吧。

到了晚上,康林歌和張冬休息的時候就提到了這個問題。張冬也上心。不過,上心的不是種菜的事情,而是他儲備的肉幹夠不夠多。他得養胖自己的小娘子,來年的時候好生兒子啊!至于,那些菜什麽,他決定多打些獵物,到時到集市上買它幾籮筐的白菜、苦麥菜和蘿蔔的,嗯,再分些給兩老,也夠小娘子折騰的吧?

打定主意的張冬,就拉着康林歌進行生子大計了。耕地種菜?行?待他打獵回來幫自己的小娘子耕幾壟地。

可憐康林歌還在想着種菜,可她的夫婿想着的是生孩子的事情了。

第二天康林歌很晚才起來,早飯已經做好。那個裝着粥的瓦罐正放在爐子上熱着。一碟青菜也在鍋裏溫着。一早起來看到的就是這麽暖暖的早餐,康林歌覺得她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所以,她吃飽後,就扛着鐵鍬出門了。站在大門口,她遠遠就看到自家的公爹牽着牛在放牛。而婆婆卻不知道去哪裏了。

聽到後面拉門的聲音,猜到是張山媳婦要出來,康林歌立即頭也不回的出門去。走在去她家離溪邊近的田裏的路上,看到很多的婦人帶着孩子在耕地,耕作一壟一壟的,就知道那是種菜用的。那些青壯漢子卻是不見人影,想是他們或上山砍柴去賣,亦或是到鎮上找零工掙錢過年了。

準備到她家的田的時候,她看到旁邊的田上有個婦人坐在田埂上啜泣,旁邊的一個女孩也跟着抹眼淚。康林歌定睛一看,發現那女孩就是張曉的妹妹,張芸芸。想來那個婦人就是張曉的娘了?

就在康林歌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喊人的時候,張芸芸就慌張地用衣袖抹了眼淚,還幫那個婦人擦擦淚水,低聲道:“娘,有人來了。是大冬歌的媳婦。”說完,她轉身對着康林歌笑着道:“大嫂,你來耕地準備種菜啊?”

康林歌微微一笑,應聲道:“是呢。你們呢?這位是?”

“這是我娘。”張芸芸笑着回答。

“哦。是二嬸呀。我是阿林。”

“嗯。原來是大冬媳婦。真是漂亮。你忙吧。我想回去了。”張二嬸勉強一笑,就帶着鐵鍬回去了。

張芸芸尴尬道:“我娘她,心情不好。”

“我知道的。”

“你是不知道。昨晚那個臭婆娘還來我家鬧事了!說是因為我們家,她家才會被罰,也不想……”

“喲,小小年紀就來搬弄是非了!”張芸芸還沒說完,就被嘲諷的話語打斷了。

康林歌看着來人也是厭惡得很。她應該想想怎麽做才能治得了她。蒼蠅似的整天飛來飛去,太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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