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忽上忽下
這個季節陽光不會偷懶，早早的爬上山頭，用它強烈的存在感喚醒正在熟睡的人們。
之麒之麟有一半像班舒，比如這長長的眼睫毛密實的附在眼簾上，陽光投下來只能在眼簾下方留下一片陰影無法穿透。
過了一會兒這兩片密實的睫毛顫抖了一下，随後睫毛上方的眉頭皺在一起，一只白皙的手從被子裏伸出來附在額頭上揉了揉，半迷糊間每日習慣了的話脫口而出：“兒子，起床了！”
沒聽到回應，還沒有完全清醒的人一個挺身坐起來，然後伸直雙手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嘴裏的□□随之發出。
一系列動作做完，班舒緩緩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片白色，這裏？
瞬間清醒的人直愣愣的轉頭看向病床上的人，果然那裏的人已經醒了，現在正側着身一臉微笑的看着她。
“早……早啊！”班舒尴尬的舉起手打招呼。
林司南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他說：“早安！”一夜的不安，被她甜甜的笑容驅散，記憶中的場景終于再現，陽光燦爛而你觸手可及，上天對他是如此優待。
在那迫人的視線下，班舒愈加不自在，想到身上還穿着睡衣，她翻身下床将床-上的被子疊好，然後拿着要換的衣物沖進衛生間，只是還沒有兩秒鐘衛生間裏面的人又慌裏慌張的沖出來。
林司南的視線本就跟随着她，見她匆匆忙忙的跑出來，便詢問到：“怎麽了？”
“你……”要上廁所嗎？班舒咬着嘴唇下面的話就是吐不出來。
見她一臉糾結，林司南沒有催促，安靜的等她糾結出結果，其實他多希望時間能再慢一點，再慢一點。
床上的手機突然打破這沉靜，昨天出事後他們的手機就都拿回來了。
班舒走過去拿起手機一看是嚴伯伯的來電，便走到窗戶邊上接通來電。
原來是之麒之麟那邊醫生已經查過房說可以出院了，嚴謹的意思是帶他們先回家，然後想問問班舒的意思，要不要一起回。
原來她睡這麽遲，班舒下意識的轉頭看向病床上的人，見林司南正一臉緊張的看着她，班舒安撫性的微笑了一下，然後握着手機轉身進了衛生間，換好衣服出來後，直接開門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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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林叔叔怎麽樣了？”這是之麟見到班舒的第一句話。
班舒蹲下身整理了一下之麟的衣領，然後溫柔的說：“林叔叔還好，過幾天也就能出院了。”
“那我能去看看林叔叔嗎？”
“我也想去看看林叔叔。”之麒突然開口說。
之麒對林司南的抗拒班舒有感覺到，所以這一刻之麒能這樣說她很意外，但轉瞬一想經過昨天那事，即使是陌生人也會改觀吧，更何況他們是……
班舒握上兩個兒子的手，然後緩緩的說：“林叔叔現在需要靜養，你們先跟嚴爺爺回去，等林叔叔好了你們再去看他好不好？”
“可是……”
之麒拉住弟弟，他說：“好！”
出院手續很快就辦好了，将兒子送上車，看着車子漸漸遠去，她不知道為什麽會下意識的不讓他們再與林司南接觸，只知道有些事她賭不起。
回去的時候班舒不僅買了早餐還在報刊買了一份報紙，找點事跟某人做，免得整日盯着她。
“林先生，醫生說你現在還不能出院，林先生！你不要動，林先生……”
班舒剛走到病房外就聽見裏面傳來護工大媽焦急的聲音。
沒有猶豫班舒直接推開門，入目的就是林司南不顧護工大媽阻攔要換病號服地位場景，他手上厚厚的繃帶已經解開，只留着薄薄的一層，隐隐的似有血跡滲出來。
“你在幹嘛？你瘋了是不是？”
班舒将早餐往桌上一放就沖了過去，劈頭蓋臉的就吼到：“這雙手是不是不想要了，拆了紗布會感染，你要發什麽神經，有病是不是！”
之前黑着一張臉一意孤行的林司南從班舒出現的那一刻就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她一邊讓護工去叫醫生，一邊擔憂的檢查他的雙手。
他終于嘗試了一回坐過山車的感覺。
醫生來的很快，不過再見過林司南的手後臉上的表情變得很難看，任誰也不喜歡看到不聽話的病人。
班舒歉意的送走醫生後，冷着臉回到病房，然後低頭收拾之前被林司南弄出的一地垃圾，護工很有眼力見的接過她手裏的活，然後快速的整理完消失在病房外。
病房裏恢複安靜，班舒來到桌前取出自己的那份早餐，然後沒有理會身後一直跟着她的某人。
護士還沒有來挂瓶，所以這個時候的林司南是自由的，見班舒不理他，他來到她的對面坐下，什麽都沒說就這樣直直的看着班舒。
因為将就病號班舒早餐買的是粥，濃稠的皮蛋瘦肉粥還是那樣的誘人，然而此刻的她機械的拿着勺子一下又一下的攪動着，沒有絲毫好吃它的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她說：“你是不是覺得昨天救了我們，我就該對你感恩戴德，就該忍受你的壞脾氣，就該對你言聽計從，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都該遷就你。”
說到最後眼裏蓄積的淚水突然決堤，掉進粥裏，然後消失不見。
班舒臉上的淚水讓林司南一下子慌了，他伸出手想要擦拭，但又不敢近一步，只得焦急的解釋：“不，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之前……之前我是以為你走了。”
班舒哭笑不得，她指着不遠處放着的包說：“我的包都還放在這裏，要走怎麽會不把包帶走。”
“當年不也什麽都在人就消失了嗎！”說完這句話，林司南小心翼翼的看着班舒，不放過她臉上的一絲變化。
他不是怕了嗎！
感受到他那句沒說出口的話，班舒愣在原地，嘴邊有着千言萬語，卻還是說不出口，最後她胡亂的擦掉臉上的淚水，然後取出林司南的那份早餐，擺到他的面前，說：“吃早餐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班舒才想起他沒辦法自己吃，于是站起身将椅子移到他身邊坐下，一只手端起粥碗，一只手拿着勺子，舀起一勺粥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下後送到林司南的嘴邊。
原本緊張的氣氛就這樣被她打破，林司南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此刻的感受，她沒有追問過去的事，更沒有追問他們當初是什麽關系，按理說他該輕松，畢竟他不知道班舒問起的時候該怎麽說，但是此刻心裏更多的卻是無力，被人吊在半空死不了也活不下去。
“你以前照顧過病人？動作這麽娴熟。”他突然說到。
“之麒之麟兩歲以前吃飯都是要喂的。”動作能不熟嗎？
林司南微微一曬，他被當小孩子對待了。
“之麒之麟小時候很難帶吧！詩月帶一個經常都累得直不起腰。”
“還行吧！你還要吃嗎？我讓他們再送一份上來。”
就已經吃完一碗啦！林司南一臉詫異，随即搖搖頭說：“不用了！之麒之麟小時候夜裏會起夜幾次？那個時候你要帶着他們兩個一起睡嗎？喝奶的時候會一起醒嗎？”突然發覺有好多問題想問喲！
“都過去了。”班舒平淡的回了一句後，轉移話題“你真的不要跟家裏人聯系嗎？離開這麽多天，公司那邊真的沒有關系？”
班舒說完也似乎沒有想聽答案的意思，起身忙忙碌碌的收拾桌子，剛才的話就像随口一問而已。
林司南微微皺了皺眉頭，之前任何時候只要是有關孩子的話題，班舒總是一副願意分享的樣子，為什麽這次不一樣了呢？按理說現在的班舒對他可是親近了很多，沒理由在孩子上愈加防備才對。
至于公司那邊，林司南完全沒有打電話的意思，他都有幾年沒休過假，若是離開幾天就垮了，那還是他打造的林氏嗎！
家人？想起就煩！
煩心的林司南感覺身體有某種反應了，想到昨天晚上的場景，誰來打擾他與班舒的獨處，他要誰命。
班舒從衛生間走出來，見林司南盯着一個地方沒動，以為他是無聊到發呆，于是将早上買的報紙遞過去。
林司南接過來看都沒看直接放在床-上，然後苦着一張臉說：“我想上廁所。”天知道他廢了多大勁才沒讓嘴角上揚。
班舒的臉以眼見的速度變紅，而且快速蔓延至耳根，“我……”雖然說一回生二回熟，但是還是覺得尴尬，猶豫着是開門出去找一位男護工來還是像昨天一樣幫忙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咳咳！有些事是不經念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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