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013年-2014年(17)
敲碎窗戶玻璃,康橋順利進入霍蓮煾的房間裏,也就幾分鐘時間,康橋就找到了保險箱,讓她感覺到意外的是保險箱并沒有鎖,保險箱最上層就放着數十捆鈔票,每捆鈔票的厚度大約在一萬美元左右,拿了一捆在手上,想了想康橋再拿了一捆。
康橋并沒有在保險箱裏找到自己的護照,袖珍電筒咬在嘴上,一只手拿着鈔票另外一只手繼續尋找,抽屜,床頭櫃,壁櫥,遍尋不獲。
手剛剛觸到儲物櫃“啪”的一聲,房間大亮,康橋向來不經吓,在遭遇到忽發事況時她都會習慣性找尋躲避點,最早的時候是外婆,外婆沒有了就是媽媽,媽媽沒有了就是……霍蓮煾。
手電筒掉落在地上,那個懷抱還在,那個懷抱仿佛間一夜長大,厚實,寬廣得就像海岸,乍然受到驚吓使得她光顧着呼氣。
驚魂未定間深深呼出一口氣來,那顆心稍稍往下沉澱。
還沒有等康橋回過神來冷冷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要我把你和我說的話原話奉還嗎?這麽晚出現在我房間裏,還緊緊貼着我,是不是想和制造點什麽?嗯?”
松開手,退出那個懷抱,倒退一步、兩步,在距離霍蓮煾約三步左右間站停,在霍蓮煾的目光下手裏拿着的那兩捆鈔票好像會燙人似的。
康橋想,她現在唯一能做到的也許就是保持緘默了。
“錢找到了,護照還沒有找到對吧?看來今天那五個小時的曬太陽時間還沒有讓你從中吸取到教訓。”
索性,康橋橫下心來:“把護照還給我,霍蓮煾,我要報警,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已經可以讓我告你非法軟禁!”
他笑出聲音:“我有限制你的行動嗎?有不允許你出去嗎?至于護照的事情,我只是暫時替你保管而已,你不是剛剛死了丈夫嗎?這個時候一般人都會表示出情緒不穩定,而且,我剛剛還聽說你曾經因為失眠的事情咨詢過心理醫生,我這樣做是在保護你,相信法官大人會舉雙手贊成。”
總是這樣,到了霍蓮煾這裏康橋總是輕而易舉的變成理虧的那一方。
“而且,這是時候打電話報警的人應該是我吧,被你打碎的窗戶那邊正好有一個攝像頭,你的行為已經構成了入室偷盜,你說我要不要報警呢?”
早上沒有掄出那一拳,倒是這會兒,手裏拿着的那兩捆鈔票就這樣惡狠狠往着霍蓮煾的臉上扔去。
擦着他的肩膀往着房間門走去。
“不是說不在乎嗎?因為不在乎就不會生氣,那你剛剛又是在生誰的氣呢?”霍蓮煾用一種勝利者的架勢宣誓。
Advertisement
是啊,不是說好不生氣嗎?生氣,憎恨,憤怒的方面就是在乎,以後不會再生氣了,不會了。
次日,康橋和霍蓮煾又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坐在自己位置上吃早餐,她吃她的,他吃他的。
霍蓮煾繼續裝修房子,康橋大多時候呆在自己房間裏,兩天後的一個晚上,霍蓮煾把一一大袋東西交到她手上:“無聊的話就玩這個。”
接過袋子打開一看,都是一些雕刻類的工具。
“聽說你擺弄的那些玩意兒賣得還不錯,而且據說還是展覽館的香……香……”霍蓮煾說到這裏似乎被什麽難住似的,停頓片刻說出:“香嬷嬷。”
香嬷嬷?其實霍蓮煾應該是想說香饽饽吧?
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整天一個勁兒跟在霍蓮煾身後,會幫忙他糾正口語的傻姑娘了。
說了一句謝謝康橋拿着那袋東西往自己房間走。
“我在網上看過你弄的那些,還不錯。”他又說了一句:“我朋友剛好有一間工作室要脫手,我看了一下好像還不錯,要不要我買下來?”
沒有再理會霍蓮煾康橋打開房間門,他的聲音透過門板滲透了進來,康橋你越來越沒禮貌了。
這個周末,霍蓮煾一整天都沒有出現,簡妮告訴康橋,霍蓮煾說是去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之後會參加朋友的慶生會。
康橋再次看到霍蓮煾已經是周一早上,她來到這裏好像養成了一坐到餐桌就第一時間去翻報紙的習慣。
目光從報紙上拉到坐在對面的霍蓮煾身上,他今天穿了複古藍的襯衫,蓬松的頭發亂堆在額頭前。
現在的霍蓮煾和手中報紙上的霍蓮煾看着就像是兩類人,報紙上的霍蓮煾頭發輸得整整齊齊的,身上穿着的是複古式手工西裝,那個霍蓮煾是屬于宮殿和古堡,而現在這個坐在她對面的霍蓮煾屬于學院和常青藤。
霍蓮煾看起來心情不錯,他并沒有急于去動早餐,靠在椅背上一派悠閑的模樣:“覺得我的舞伴怎麽樣?”
舞伴啊,目光再回到報紙上看了站在霍蓮煾身邊的女孩一眼,這已經是康橋第三次目光落在她身上了。
那真是一個漂亮的姑娘,康橋覺得用光彩奪目這樣的形容放在那女孩身上再恰當不過了,很美,像火焰。
女孩的名字叫做唐雨萱,康橋記得這個名字曾經在簡妮口中出現過,她問她有沒有見過本人,那時,那位美國女人還把她和霍蓮煾當成是親密無間的家人。
“我可以和你保證,本人絕對比報紙上的還要漂亮。”如數家珍一般:“聰明,漂亮,年輕,身材好,家世也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偶爾會犯點愛折騰人的毛病,不過,人家不是漂亮嗎?美人們在折騰人的時候也是風情萬種的。”
哦?康橋挑了挑眉頭。
“康橋,你覺得你和她比起來如何?換一種說法是你們有可比性嗎?”霍蓮煾一本正經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
懂了,他是在變相提醒着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于類似舊情複燃這樣的想法,叫唐雨萱的女人比你漂亮,比你年輕,樣樣比你好,所以,不要自取其辱了。
“毫無可比性。”康橋順着霍蓮煾的話。
周四夜晚,十點鐘左右時間,康橋準備睡覺,最近幾天她好像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睡覺前需要依靠聲音輔助,所以在每次睡覺前康橋都會讓電視機開着,選擇的是那種二十四小時播報新聞的頻道,播音員千遍一律的聲音讓她很容易就會昏昏欲睡。
電視聲音持續許久才開始有了第一縷睡意,聲音在逐漸變遠,遠到康橋覺得自己可能睡了,迷迷糊糊間聲音戛然而止,皺了皺眉頭,想再去找尋那些聲音,然後,她仿佛找到另外一些聲音,門被打開,有窸窸窣窣的細微聲響,再之後好像是腳步聲。
腳步聲往着她這裏。
之後,周遭很安靜很安靜,在極具安靜的氛圍中仿佛有人在呼吸,這人的呼吸聲極為不穩定。
那呼吸,近在耳邊,分明不是夢。
康橋睜開眼睛,微光中一抹修長的身影站在她床前,打開床頭燈,房間的光線明亮一點,明亮的光線照出霍蓮煾一臉陰郁的表情。
一吓,迅速從床上起身,躺着變成半靠着,看到自己房間完好的窗戶康橋脫口而出:“霍蓮煾,你怎麽會在這裏?誰讓你進入我房間裏的?”
她明明在睡覺之前有把門鎖上。
話問完之後康橋就覺得自己話說得有點傻,這房子是霍蓮煾的。
“把衣服穿上,從你的床上爬起來。”霍蓮煾居高臨下的看着她,眼裏充斥着的是盛怒,聲音咄咄逼人,就好像恨不得把她撕了一樣。
在這個幽閉的空間,這樣深沉的夜,這樣的霍蓮煾讓康橋心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康橋沒有動:“現在太晚了,有什麽事情等明天再說……”
話沒有說完,一股強大的力量強行把她從床上拽下來,下一秒,康橋跌倒在地毯上,還沒有等她平衡住自己的身體,一個文件袋結結實實的砸在她面前。
冷冷的聲音來自于她頭頂:“我想,你對這個應該不陌生吧?”
是的,那個文件袋康橋并不陌生,淺褐色的左下角印有她上海工作室的專屬标志,這樣的文件袋一般都是用來裝工作室的印冊,然後送給客人。
眼前霍蓮煾摔在她面前的文件袋不需要去打開康橋就知道裏面裝的是什麽,那天她離婚協議書裝進文件袋時不小心把油彩滴到文件袋左下角,由于油彩和文件袋上的标志顏色相近,所以她就沒有換掉文件袋,現在,滴在上面的油彩比那天淡了一些。
“這個是我在一位銀行職員手上弄到的,它在二月被韓棕鎖在他銀行保險箱裏,也就是說在韓棕死去前的一個月你就和他提出離婚。”
離婚協議書在這個時候忽然出現讓康橋感覺有點有氣無力,撿起那份文件,康橋站了起來,對着霍蓮煾:“你就為這個生氣?一旦發現自己的伴侶和除了自己以外的異性發生了不正當關系,解除婚姻關系不是最明确的選擇嗎?”
“你那個時候就應該告訴我,你知道我在看到這份文件時感覺有多糟糕嗎?特別是看到你的委托律師的名字時,郭偉,周頌安最好的朋友,在我為你争取你的權益名譽更早之前你已經和周頌安郎情妾意了,不覺得很諷刺嗎?我好像又當了一回傻子!”
仔細想想好像是。
“對不起。”揉了揉臉康橋說:“郭偉也是周頌安姐姐的朋友,他擅長打離婚官司,當時我就只想速戰速決,而且,周頌安并不知道這份離婚協議書。”
“不知道?”霍蓮煾的聲音一下子提高數倍:“康橋,這個時候你還想騙我?根據我所掌握的資料,去年年底周頌安就知道了韓棕和那位韓國女人的事情,而且他們在私底下已經為這個問題談過了。”
這樣的話康橋還是第一次聽到,細想一下也不是沒有征兆,只是一切随着韓棕的離開已經過去了。
過去了……
如此咄咄逼人的霍蓮煾讓康橋覺得窒息,從喉嚨口艱澀擠出聲音:“在這件事情的處理上我承認是有些不妥,但是霍蓮煾,你對我的這些責難不覺得無理嗎?無理而且毫無根據,在這件事情上,我才是受害者。”
“康橋,我問你,你還有瞞着我的事情嗎?”霍蓮煾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