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封山

老仆人的話讓喜兒莫名,他口中的大人無疑是縣令大人了,縣令大人找她能有什麽事情?去是肯定要去的……喜兒看了一下胡全,問老仆人道,“那我爹呢?”胡全局促的看了喜兒一眼,又看向那老仆人,便聽到老仆人說,“自然也是一起的。”

因而,喜兒與胡全才跟着這個老仆人一起又重新進入了縣衙裏邊。繞過大堂,穿過屏門再繞過二堂到達三堂左右的跨院,這邊就是縣令極其家人生活起居的地方了。老仆人将喜兒與胡全帶到了大約是正廳的地方外邊,他自己則先進去了裏邊禀報一聲他們已經到了。

院中花草樹木無一不是欣欣向榮、豔紅映綠,被人打理得很好,更是一派勃勃生機景象。這是不同于普通人家更為優質的生活,便勿論農村了。飽暖思|淫|欲,只有生活富足,才有心情、有時間去在意衣食住行之外的那些東西。

老仆人很快便出來了,跟着再帶着他們進了正廳內,請他們坐了下來,說縣令大人很快就會到了。很快有丫鬟奉上了茶水,喜兒感覺自己這才算是第一次體會到曾經看過的諸多小說、電視劇裏那樣所謂的古代生活。衣食住行樣樣精美而又精致,每日仆人侍奉左右……即便不是向往的生活,卻無疑比她現在過着的生活好上不要太多了。

胡全大概從未曾到過這樣的地方又被這樣對待着,哪怕他們穿着的是這樣破舊、粗糙的衣裳,那些丫鬟也沒有顯露出半分鄙夷的神色,還是縣令大人要見他們……胡全心裏的拘謹與不安完全表露在了臉上。這麽一比對之下,喜兒反而還比他要好上一些,更有一點落落大方的樣子。

縣令聶文昭很快就從裏間出來了,他身上不再是穿着官袍而是一身常服,深色翠竹暗紋錦裳讓他整個人都透着儒雅的氣質,更因為年齡的沉澱而顯得穩重,又因嘴角的笑意而叫人覺得親切不可怖,與坐在縣衙大堂內身穿官袍的那個人,到底大不相同。

聶文昭很客氣,即便年齡與喜兒大上許多也未端什麽架子,說話時語氣十分溫和。他在上首處坐下來,招呼喜兒與胡全喝茶。不知是否覺得自己與那做工精美、樣子精致的茶盞不相配,胡全搓着手卻未去碰那茶盞,此時此刻,他整個人除了窘迫便是窘迫,看不到一分的自在。

喜兒也沒有去碰那茶水,不是因為拘束但多少與她如今的身份有些個關系。胡全都沒有碰那茶水,她就更沒有碰的道理。假使現在只有她一個人的話,她亦大可直接問面前的人特地留她有什麽事情,胡全在這裏,她就只得先等胡全開口了。

哪怕不怎麽自在,終究胡全自己也在意這個問題,便大着膽子問聶文昭,“不知道大人找我家閨女,是為了什麽事?”他雖想說出兩句斯文話來,但到底肚子裏沒有半點墨水,真的說出來也一點都不像那麽一回事。

聶文昭倒不至于和胡全計較這些細節,就是胡全不主動問他也一樣會提出來的。他看向喜兒,面含笑意,“原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在意姑娘說過的将那人弄暈的藥,想着和姑娘讨上個方子來罷了。若姑娘肯幫忙,自有重謝。”

胡全尚不清楚聶文昭指的是什麽東西便只看着喜兒,喜兒卻已經與聶文昭回話道,“大人想要,沒有不給的道理,何況也算不得什麽秘密。”

喜兒不是沒有一丁點奇怪,聶文昭為何單獨留她說想要這個方子,可畢竟是連藥鋪掌櫃的都清楚的東西,想來算不得多麽的不為人知。聶文昭這話聽着也像有些意思,若她肯幫忙……幫的究竟只是這個藥方的忙還是指別的?可若是有別的什麽,她為何一時半點都想不到?還有便是,聶文昭特地問這個是準備拿去做什麽用?

胡全沒有說什麽,聶文昭點點頭,喊人拿來了筆墨紙硯,便親自提筆記錄喜兒口述的法子。喜兒從藥鋪掌櫃的那兒聽來的,是說山茄子花磨成粉末,摻到水裏讓人喝下去了,便可致人昏迷。喜兒僅僅是改了一下後邊的處理方法。

一樣是山茄子花曬幹以後磨成粉末,再溶到水裏面去,接着拿棉布放到水裏去完全浸泡。等到浸泡足夠,就再拿出來暴曬,曬幹以後再重複幾遍,這樣棉布上面就會殘留着很多用山茄子花磨成的粉末。她平視會專門拿其他幹淨的布包着專門做好的……大約算是藥包,這樣就也不至于因為種種因素讓上邊的藥粉給掉得差不多,真的用的時候效果不會那麽差勁。

之前沒有真的嘗試過,喜兒便等于是依靠自己的判斷認為這樣可行,現在有了胡大福當了這一次的白老鼠,那無疑是驗證了喜兒的想法,說明她想的這個法子是确實可行且十分有效果的。至于效果會不會比下到水裏面去讓人喝下更好,她就不清楚了。

聶文昭記完了喜兒說的法子,叫人将紙墨筆硯收下去便又有大約是管家的人物送過來一錠銀子。胡全并不敢收,喜兒也不去管,總歸她知道聶文昭既然讓人拿出來了,就必然有法子讓胡全乖乖的收下來。也果真如此,最後胡全還是将銀子收下了,卻沒有自己拿着,等出了縣衙便遞給了喜兒讓她自己保管。大約他是想着到時候喜兒會把銀子交到劉芳手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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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芳他們在胡家村等了将近一天,才終于等到胡全和喜兒回來了。哪怕周耀宗和他們說,不會有事,他們也沒可能真的安心。直到看到喜兒和胡全平安回來,劉芳他們懸着的一顆心才終于能夠放下了,不必再時刻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一覺醒來,太陽照常升起,該做的活一樣都沒有變少,似乎日子與往常沒有什麽不同,卻也只是以為沒有不同。

被劉芳趕着在家休息幾天以後,喜兒又開始和過去一樣到河邊去給一家子人洗衣服。她端着裝着髒衣服的大木盆走到河邊的時候,還有幾個同村的嬸子在。

喜兒正想各打一聲招呼,其中一個婦人恰好回過了頭看到了喜兒,便分別拉扯了一下旁邊的那兩個人叫她們都回頭看。一時間,幾個人都看到喜兒了。哪怕明明還在洗着衣服,她們也趕緊将衣服之類的東西都收了起來,不多看喜兒一眼,就一起抱着木盆往其他地方去了。

并沒有避着喜兒的意思,這幾個人在往其他地方走、好離喜兒遠一點的時候,還似乎嘀嘀咕咕又似乎故意說給喜兒聽,互相說着——

“看不出來啊,這麽點大就這麽毒,我家小孩可不能這種人說話。”

“不是我講,還不知道人家有沒有對她做什麽,她就敢弄得人家連命都給丢了啊,太狠了,都不怕天打雷劈遭報應的嗎?咱們村子裏出了這種人,太可怕了,這種人……他們家的人都不要在咱們村子裏才能叫人睡個踏實覺。”

“那能有什麽辦法,要是能趕他們走的話,早就動手了好不好?要我說啊,她以後嫁不出去都是活該,要真的嫁出去了那不得那一家子人都倒血黴嗎?啧啧啧,就連和她沒什麽關系的人,她都能給人家弄去吃牢飯,你說說以後還用做人嗎?”

“所以我就說啊,才這麽一點大就這麽惡毒……”

堵不上自己的耳朵沒可能聽不到這些話,要說一丁半點都不在意,喜兒覺得自己沒有那個功力,可她不認為自己做錯什麽了。哪怕別人這麽說,她也不可能改變就為此自己的想法。她豁得出去,難道沒有想過,會遇到這樣的情況麽?

喜兒聽到這些人說的話直接選擇左耳朵進右耳多出,沒有人和她搶洗衣服的地方,她還算占了個便宜呢!挑了個好洗衣服的地方,喜兒将木盆擱在了岸邊,拿出裏面的髒衣服,不再多想那些人的話,只是洗着衣服。

在她洗衣服的期間,還有其他人也來河邊洗衣服,但只要看到喜兒在那,就馬上改變方向往其他的地方走過去,因而喜兒附近始終沒有別人。一直等到喜兒差不多将衣服洗了大半了的時候,有一個人與別人不同,幹脆地将木盆擱到了喜兒的木盆旁邊,就在喜兒洗衣服的地方附近挑了個位置蹲下來。

扭頭去看,卻看到有些日子沒見的胡冬兒。太陽已經出來了,喜兒洗衣服又賣力,額頭都冒了汗。她擡起胳膊拿衣服擦了一下額頭的汗,就聽到胡冬兒主動說,“還是這裏寬敞,洗衣服方便,不知道她們都在那擠什麽。”

胡冬兒還是和以前那樣,幹瘦幹瘦又黑乎乎的,整個人看起來憨憨呼呼。她也轉過頭看喜兒,卻不過是一眼就撇開臉,又講,“你和胡珊珊不玩了,真的沒有做錯。本來不說給你聽好,省得你聽了不舒服,可還是要你知道更好點。她現在閑着沒事幹,就到處傳你的壞話,那種人你還是不要搭理了。”她這麽和喜兒說,喜兒就聽出來了幾分氣憤的意味。

“她說我什麽了?”喜兒下意識便問,又和胡冬兒說,“其實我也知道她會說我一些什麽,不過我更想說,你這麽和我呆在一起也沒關系嗎?你娘會不會不高興啊……到時候她們都連你一起說怎麽辦?”這也不是喜兒胡說話,事實就是這樣的,在大家都選擇排斥她的時候,胡冬兒和她走得近,只會被認為不學好。連累到胡冬兒,她覺得沒必要。

“說就說,管他們怎麽說,說那麽多小心爛嘴巴!”胡冬兒憤憤的,卻一下子洩氣,“這段時間我都在我外婆家,要是在這裏,陪着你一起,說不定你就不會遇到那種事情了。那兩個人真不是什麽好東西!遭了罪不是活該的嗎?居然還那麽多跑出來罵你!還不就是不是他們自己遇到這種事情嗎?真是服氣了。”

喜兒聽到胡冬兒說這樣的話,分明是真心為她好,也不和其他人一樣嫌棄她、不與其他人一樣咒罵她,單是憑着這份心意,都叫她沒法不感動。在這胡家村裏,也沒有別個關系好的同齡人了,哪怕只有胡冬兒這麽一個,她都知足。

胡亂的搓幹淨剩下的衣服,喜兒才和胡冬兒說,“和你沒有關系,何況我現在也沒事啊。”便抱着大木盆,“我洗好了,先走了。”不給胡冬兒多與自己說話的機會,便快步離開了河邊。她怎麽不知道,那些人指不定怎麽在瞧着她們這邊,又怎麽可惜胡冬兒“識不清”她還來和她說話了。胡冬兒有這樣好的一份心意,她應該感激,便更不該給胡冬兒添麻煩。

之後的一整天,喜兒沒有再出門了。算起來她想法子寫了信說明煤礦的事情又想法子送到了縣衙去,過了這麽幾天,也該有個消息和說法了。今天卻還沒有什麽動靜,那估摸着就是明天了,不會離得太遠。讓劉芳見識過蜂窩煤了之後,那些煤礦就沒有藏在山洞裏了,她和劉芳兩個人一起另外找了個另安全的地方存了起來,到時候就算封山都不用擔心什麽。

胡慶今天回家的時辰比往常稍微晚了些,喜兒做好晚飯的時候天都快要暗下來了,瞧着胡慶還沒回來,便想着喊胡靈兒一起去學堂裏找找看,正好胡慶就回家了。中午回來吃午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沒有什麽事,到了下午,胡慶就帶着一身傷回的家。

他的頭發亂七八糟的、身上的衣服也七扯八落,臉上好幾道血痕,額頭一個大包,嘴巴上還沾着一點血,一雙手不少地方都破了口子。這樣明顯的是與人打架了,還打得很兇,喜兒一下子想起了那些婦人說的話,就猜到胡慶是怎麽和別人打架了。畢竟他平時基本上沒有和別人打過架,也很準時回家,這樣的反常,原因不難想到。喜兒後悔沒有親自去學堂接他,說不定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

看到了喜兒,胡慶一張臉雖然亂七八糟的,但還是立刻露出了一個笑容來。他擡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巴,碰着傷口立刻就“嘶嘶”地喊,卻笑嘻嘻的對喜兒說,“姐,我打贏了,把那些人狠狠的揍了一頓!”那個樣子,還很驕傲一樣的!

胡慶這麽簡單的兩句話、這樣的表情,近乎是在瞬間戳中喜兒的淚點。她就是不想哭,眼睛裏也已經湧起了一包淚,視線都有點模糊了,又硬生生忍住,逼着眼淚倒回去,伸手一摸胡慶的腦袋,說,“嗯,打贏了就好。”胡慶就嘿嘿笑起來,胡靈兒在旁邊算是傻眼了,錯愕的看着喜兒,覺得那不像是她知道的那個姐姐會說出來的話,便遭了喜兒掐了一下臉。

熱水已經備下了,趁着劉芳還在不知道,喜兒就讓胡慶趕緊去洗個澡又幫他給傷口上了一點藥。臉上的傷就有很不少,想藏都藏不住。只是雖然後來還是遭了劉芳一通批,但終究沒有什麽大事情便算是躲了過去。

喜兒卻算是明白劉芳之前為什麽會不讓她出門了,這過了好幾天了都是這個樣子,事情剛出去的時候那些人不得恨不得見了她就打麽?她開始覺得,這已經是要逼着他們走了,只要在這裏,說不得就會一下子礙了誰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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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件确實送到了聶文昭的手裏,在胡慶和人打了一架的第二天,他這個縣令就派了人來信裏面寫到的地方勘查了。消息很快傳了回來,果真是有一處煤礦,于是乎,封山的令也很快傳了下去,跟着胡家村發現了煤礦的消息不胫而走。

煤礦的消息傳出去,近乎是一下子就讓胡家村的人炸開了鍋。他們沒有多懂,煤礦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有多麽大的用處,可是,縣令大人下了封山令,那就說明很重視,這麽重視的東西能不是好東西麽?既然是好東西,那他們胡家村的人,還能不跟着受益麽?

喜兒先是從劉芳那裏知道煤礦的事情上頭已經知道了還下了封山令,後來又從胡冬兒那裏聽了一遍。封山是怎麽一個封法,封到什麽程度,喜兒也想知道便到底央不住胡冬兒的話,被拉着一起跑去了看。

封山封得比當初喜兒預估的要更加厲害,她們能夠到的地方,離煤礦在的地方至少還有一公裏的距離,卻已經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了。喜兒和胡冬兒換了好幾條路走,都發現有人把守着,根本不給人鑽空子的機會。喜兒在心裏比劃了一下,這麽個封山的法子,都快封到她那個時候藏煤礦的地方了。幸好提前将那些煤都轉移地方了,否則估計想搬出來得廢上許多功夫才行。

喜兒這麽想着的時候,也被派來管這次封山事情的周耀宗就走了過來。先前還對着喜兒覺得愧疚,現今倒似沒有那些想法了,直接拍了一下喜兒的腦袋,力道雖然不輕不重,但到底讓人覺得不怎麽舒服。喜兒下意識捂住了腦袋,才扭頭去看是誰拍她,看到周耀宗,眉頭頓時間就皺了起來。

胡冬兒看着周耀宗是個不認識的,又一身的捕快衣裳,還這樣拍喜兒的腦袋……她又看看喜兒,倒沒有和這個人很熟的樣子啊,一時間有點犯迷糊,卻扯了扯喜兒的袖子,想說要麽她們快點離開這裏。

“你們跑到這裏來做什麽?”周耀宗瞧着喜兒那因為被拍了腦袋而怨念的臉,那表情,莫名就帶着一股可愛的味道,卻只能裝作正經,說出來這麽一句話。

喜兒揉揉自己的腦袋,決定不和面前的人計較,只回答他,“看看,這就準備走了。”

周耀宗心想,一看到他就要走算怎麽一回事,說出口的話卻是,“那就趕緊離開吧,小心被當成別有用心給抓起來了,到時候可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說不上多麽好聲好氣,語氣也沒有多麽惡劣就是。

喜兒壓根是沒有半點異議的模樣,直接點了點腦袋,說了一聲“好”,眼看着就準備走了,卻扭頭問周耀宗,“這麽大的陣仗,到底是要做什麽?這封山得封到什麽時候啊?我還得上山找藥草呢。”

“不知道,一個月以內是不可能完事的,你要找藥草就想法子去別的地方了,這邊暫時都不能進去。”更想和喜兒說,都遇過那種事情了,倒是半點都不怕,還想着獨自上山找藥草,可想到胡大福怎麽被廢、想到胡大福最後的下場,周耀宗又忍不住覺得……她大概确實可以不怕。

喜兒又點了點頭,這才真的和胡冬兒一起離開,卻免不了被胡冬兒一陣盤問怎麽會認識捕快。喜兒只将最初和胡冬兒一起看的過周耀宗抓小偷的事情提醒了她一遍,又将大年初一碰到小偷和周耀宗的那事提醒一遍,最後說到這次她遇到的事情,便将胡冬兒給說過去了,而直接漏掉了田寡婦那次的事。

胡冬兒聽喜兒的話也覺得說得通便不疑有他,兩個人相攜着回胡家村。

本來也沒有什麽事,偏偏好巧不巧在村子裏遇到胡明志和胡珊珊了。上一次見到胡明志和胡珊珊還是大年初一的時候了,又再見到,喜兒對他們的感覺沒有太大的變化,胡珊珊卻對她的态度變得更加的差起來,連胡明志看她的眼神都和過去不同了。

喜兒不多在意胡珊珊,至于胡明志,他要拿什麽樣的眼光看她,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喜兒也就随意了。看到喜兒,胡珊珊先就低罵了一聲晦氣,又斜一眼胡冬兒,嘀咕了一句什麽就要拉着她哥哥胡明志趕緊走。胡冬兒看到胡珊珊也不喜歡,也拉着喜兒要趕緊走。

偏偏是胡明志,傻不愣登的,明明被胡珊珊拉扯走了,還非要轉過身來,一把扯住了喜兒的胳膊,就盯着喜兒質問了一句,“你為什麽要這個樣子?”那語氣,那神态,又像是惱恨不已,又像是失望之至。喜兒默默的想了想,覺得自己也沒有可值得他期待的啊……

真是無辜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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