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把地擦了

屋內籠罩着沉沉夜色,月光只照亮一小塊區域。外表年輕的貓咖老板坐在扶手上,長腿微曲,一手撐着扶手,俯身饒有興致地看着五體投地的朱橫。

朱橫兩人一進來,裴時易就醒了,只是銅錢玩得開心,他也就沒有出面。

裴時易穩穩當當坐在扶手上,仿佛沒看見朱橫吓得要死的表情,他笑道:“新社會可不興這一套,您快起來。”

朱橫在黑暗裏顫顫發抖,他隐約覺得不對勁,當務之急是把貓咖老板弄回去,于是朱橫咽着唾沫爬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只懷表,緩緩開始晃動懷表。

“看着它,看着它……你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有發生——”

懷表指針轉動的聲音規律而清晰,奇異的催眠。

裴時易眯了下眼睛,這表有點意思,散發的氣息十分特殊,雖然那點催眠效果對他不起作用,但對付普通人,應該足夠了。

一樓突然傳來甄志章破了音的慘叫。

朱橫暗恨甄志章是個蠢貨,晃動懷表的動作越發輕柔,低聲道:“你在床上躺了一晚,一覺到天亮……”

衆貓:“……”

裴時易一手抵着下颌,幽幽道:“這就是人類所說的掩耳盜鈴吧。”

朱橫心中一驚——催眠竟然不管用,難道說對方不是普通人?

既然這樣,朱橫眼中閃過一絲狠意,那就物理催眠!

朱橫猛地彈起來,三步作兩步沖上二樓,并指成刀打算敲暈裴時易。

蹲在原地沒動的雲潮伸出爪子勾住朱橫的褲腿,朱橫當即失去平衡,砰一聲栽在裴時易面前,腦門磕在樓梯上,撞了個頭暈眼花,半天爬不起來。

雲潮甩甩尾巴:“接下來怎麽辦?報警嗎?”

“等白天薄靳回來吧,就這樣的交給小警察,不把人吓壞了。”

裴時易啧一聲站起身,示意蛋黃把幾個小貓都哄回去。

蛋黃仰頭:“不審審嗎?”

裴時易挑眉:“寶貝,這兒還有個局長家屬在呢,當着小松糕的面談私刑……是不是有點太明目張膽了?”

朱橫腦袋恐怕撞得不輕,就算問也問不出什麽,真要知道對方的心思,就得動用些不尋常的辦法。

裴時易還記得自己在“不穩定期”,對人動靈力,不定對他的評價有什麽影響,還是免了吧。

局長家屬小松糕:“……”

他默默扭過頭,覺得先生好不正經,抽空就要擠兌一下局長,還要調戲自己。

蛋黃點點頭,哄着幾個小的回去繼續睡覺,臨走前狠狠瞪一眼朱橫。

朱橫此刻的形象十分辣眼睛,裴時易挪開視線,繞開朱橫下樓。

銅錢還在樓下蹲着,朱橫的同夥此刻已經趴在地上起不來了,鼻青臉腫不說,嘴裏還念着胡話,顯然已經神志不清。

裴時易還沒走下樓梯,就先看見染了血水的地毯和正在肆意散發古怪味道的肉塊,血漬甩得到處都是,幾張矮桌偏離了本來的位置。

在裴時易眼裏,就是大寫的混亂。

拆家兇手之一的銅錢:“……”

我要死了。

“我改主意了,”裴時易沉下臉,咬牙道,“去他的私刑不合适。”

銅錢:“喵?”

……

次日清早,薄靳在微熹的天色裏推開了貓咖的門。還沒進去,就聽見嗚嗚的哭聲,他腳步一頓,慢慢繞過櫃子,看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一人背對他蹲在地上,嘩嘩的水聲伴随着抽抽搭搭的哭聲回蕩在貓咖。家裏五個毛孩子就窩在一旁的爬架上,居高臨下盯着那人。

而貓咖老板坐在紅木椅上,長腿交疊,他手肘撐在扶手上,垂着眼睛盯着那人,聽見開門聲,也只是撩起眼睛看了薄靳一眼,随即低下目光,對那人不耐煩道:“動作快點。”

那人打了個帶着哭腔的嗝,鼻音濃重道:“好,好的老板。”

薄靳:“……”

他不在的這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薄靳:“你這個樣子很有欺壓無辜人類的嫌疑。”

他兩步走到裴時易身邊,端詳了蹲着那人的臉,對方鼻青臉腫,五官都變形了,根本看不出本來模樣,還哭得直打嗝,雙手搓着一塊……非常眼熟的地毯。

是那塊他洗過的地毯。

薄靳:“……你這是從哪弄來的免費勞力?欺壓人類監管期會延長。”

裴時易冷笑:“免費勞力?他弄髒了我的地毯,難道不該給我洗幹淨?”髒了的不止這一塊,剩下的地毯已經洗幹淨晾在了外面,裴時易不打算要了,不過東西他可以不要,髒了卻必須得洗。

“那攝像師在樓上捆着呢,麻煩薄局待會兒把人給我弄走。”

薄靳立刻明白了:“他和攝像師昨晚來貓咖了?幹什麽?”

裴時易冷冷:“偷貓。你昨晚幹什麽去了?不知道處理一下這兩個明顯有問題的人嗎?”

慘遭查崗的薄局長揉揉眉心。

貓咖的幾塊地毯應該都被洗過了,新地毯還沒換上來,地板有的地方鋪着地毯,有的地方沒有,禿一塊毛一塊,醜得厲害,強迫症看一眼就能原地發瘋,也難怪這位珍稀鳥類奓毛。

好歹是天上地下最後一只鳳凰,有點潔癖龜毛之類的毛病也正常……

在裝死和順毛間徘徊幾步,薄靳選了後者:“昨天是局裏臨時有事,我想着貓咖有你,翻不出風浪,也就先放着沒管,是我思慮不周。”

這話順耳。

裴時易臉色果然好了點,站起身去拿新的地毯。

薄靳略有些詫異:居然還挺好哄。

裴時易一走,洗地毯的那位抽噎聲頓時大了好幾倍。

薄靳垂眼掃過他的臉,突然道:“你只弄髒了地毯?”

男人可能誤會薄靳要為他伸張“正義”,激動起來:“是啊,我只是不小心弄髒了地毯,我什麽都沒來得及做啊!你看我的臉,都是貓打的!嗚嗚這位先生……”

薄靳那點耐心顯然不會分給他,話都沒聽完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話:“把所有毯子都洗了。”

男人:“……為什麽?!”

可惜沒人回應他,白天裏的貓貓們謹遵“我只是可愛無辜的毛絨絨”原則,一句話不說,懶洋洋地抖抖毛,在陽光下慢悠悠打着瞌睡。

一宿沒睡的男人抽噎着撿起了所有的地毯。

……

在周彥的經營下,貓咖在J站的官方賬號已經有了三萬多的粉絲,bad guy的視頻播放量超過兩百萬,銅錢現在已經是J站名貓。

銜蟬貓咖第二只介紹貓咖的視頻,播放量也已經超過十萬,周彥正在搜集第三支視頻的素材。

他私心想多拍翻糖,而且要拍有意思的,最好能搞個跟銅錢差不多的,一舉爆紅。畢竟布偶貓太太太太甜了,他真的可以!

翻糖雖然黏人,但被癡漢追着拍,她還是很害怕。這小可憐一怕,就往雲潮懷裏縮,雲潮可不是嬌嫩嫩的小姑娘,被拍煩了是會哈人的。

周彥被雲潮的尾巴甩了一臉,舉着手機目送兩只毛團子擠擠挨挨地走遠了,眼神十分幽怨。

他長長嘆氣,餘光突然瞥見老板基友,連忙跑過去:“薄先生。”

薄靳眼睛一垂:“什麽事?”

周彥連忙道:“你知道老板在哪兒嗎?”

薄靳道:“在二樓,有事?”

他和裴時易上午換了整個貓咖的地毯,扔給自稱甄志章的男人洗,毯子雖然薄,帶了水也重得很,甄志章洗了一上午還沒洗完,裴時易那祖宗正在樓上監工。

周彥:“我想拍翻糖,但是雲潮大佬怪兇的,我就想要不幹脆讓老板來拍。”

他觀察幾天了,雲潮大佬的好脾氣只對軟乎乎的女孩子以及老板,就算英俊如老板基友,大佬也是愛搭不理,摸多了照樣撂臉子。

早上才被雲潮甩了一尾巴的薄靳:“我上去叫他。”

二樓的陽臺挂滿了地毯,嗒嗒滴着水,攝像師朱橫和甄志章一人一邊擰着地毯,陽臺上都是水。

薄靳道:“怎麽不用洗衣機?”潔癖能忍得了這一地的水漬?

裴時易還真忍得了,他冷冷道:“那不正好?讓他們把地擦了。”

薄靳:“……”

活脫脫的惡霸鳥。

作者有話要說: 裴時易:去洗地毯。

薄靳:把所有地毯都洗了。

裴時易:地也擦了。

薄靳:……

兇不過兇不過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