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女裝
紀錄片《小世界》正片播出的當日，恰好是薄靳在貓咖待的最後一天。
周五一口氣放出最後的三支預告片，都是短短的幾分鐘，剪輯大概是重金聘請的，各種場景配着BGM踩點轉換，看得人欲罷不能。
裴時易點開預告片的時候，距離投放已經過了六個小時，最後一支預告片的單集播放量甚至超過了前幾支的總和。
因為貓咖在三十多秒的時候出了一次鏡，占了足足六七秒的時間。
鏡頭平穩地掃過貓咖——高低錯落的桌椅，曼曼揚起的紗簾，貓穿過人群，在桌椅的邊角蹭過，任由顧客們的手在身上揩油。
鏡頭微微擡高，忽然定在一個人身上，那人高高瘦瘦，正背對着鏡頭說着什麽，偏了下臉。他眼眸極黑，一眼望過來，專注得仿佛只放得下一個人。
就連屏幕前的薄靳都怔了下。
彈幕當即就瘋了，多到視頻卡頓：
“一眼看我原地戀愛！為什麽！老板好絕一男的！”
“這個眉眼！！絕了！！我感覺我以前看的所有小說男主都有了臉。”
“fong了，怎麽這麽好看！我想看正臉啊！”
“鏡頭別走！”
“這是貓咖的老板嗎？我可以去偶遇嗎？”
薄靳掃了一眼彈幕，微微側臉，裴時易正盯着屏幕，連手上簽報表的動作都停了，目光落在屏幕上，表情極專注。
裴時意做什麽都很認真，鮮少一心二用，他如若要看什麽東西，目光就仿佛有了歸巢，徹底安放。
要是把他面前的手機換成個活生生的人，恐怕要被他一眼看得神魂颠倒。
薄靳的目光沉沉極有分量，裴時易不得不分出注意力給他，奇怪道：“看我幹什麽？”
薄靳轉開目光，面不改色：“随便看看。”
裴時易揚起下颌：“準你在走之前多看看，畢竟你那個小破局可沒有我這樣的。”
他看完視頻，刷了會兒評論，發現有評論在誇獎攝像的運鏡手法，随口問道：“那個朱橫怎麽樣了？”
薄靳淡淡：“罰款之後遣送回國了。”
裴時易估摸這個罰款恐怕罰得對方離傾家蕩産不遠了。
薄靳靜了片刻，低聲道：“我明天送松糕過來就不在貓咖待了。”
裴時意一怔：“不是明天才是最後一天嗎？”
薄靳道：“查清國外那幫人了，明天收網，我得過去看着。”
作為非管局的局長，薄靳雖然不管事，但也不是擺着給人看的吉祥物，而是非管局的武力值天花板，就算不動手，也得負責壓陣。
裴時易沒說話，輕輕嘆了口氣，親自給薄靳倒了一杯奶茶。
薄靳猝不及防被他塞了一杯加冰的奶茶，原本犯着困，此刻愣是被冰得清醒了。他警惕擡起眼睛，這鳥要是獻殷勤，不是怼人前的甜棗，就是心裏轉什麽壞主意。
果然，這倒黴鳥興致勃勃道：“那這麽說你明天很忙？不然就不麻煩你送松糕過來，今天就讓松糕在這兒睡吧。”
果然不安好心。
薄靳冷冷道：“想得美。”
……
倪嘉雪早就料到貓咖老板這張臉會引起怎麽樣的熱潮，可惜的是，紀錄片本身的熱度并不高，J站給出的宣傳資源也就那麽多，不然倪嘉雪能送《小世界》上J站熱搜。
更讓倪嘉雪驚喜的是，銜蟬貓咖在J站居然也有賬號，而且粉絲超過十萬，是萌寵區有名有姓的UP主，兩方一聯動，讓《小世界》的追劇人數漲了不少。
貓咖已經有成為網紅店的趨勢，而作為玉川唯一一家存活的貓咖，銜蟬在本地的知名度也在上升。
周彥一個勁撺掇裴時易錄個露臉的視頻，當着全貓咖的貓出馊主意：“女裝啊老板！我跟你說，诶呀老板我跟你說，女裝什麽的，真的不要有太大壓力，我就女裝過！那感覺還挺美的。”
裴時易表情漸漸開裂：“……女裝？誰？”
讓他扮姑娘？！這孩子是皮癢了嗎？
周彥連忙擺手：“不不不，是貓。咱們店長不是還沒出境過嗎？”
桌子上招待客人的蛋黃緩緩扭過頭，盯住周彥的背影。
裴時易端起杯子抿了口茶，含笑看着周彥在死亡邊緣試探。
周彥渾然不覺自己距離翻車只有一點距離，興致勃勃道：“咱們店長體型比較富态，要是穿一件粉色的小裙子，那反差萌簡直了……啊——”
憤怒的蛋黃店長一頭撞上周彥的背，周彥慘叫一聲，當場撲街。
裴時易搖頭嘆了口氣：“可憐的孩子。”
蛋黃在他背上重重踩了兩腳。
周彥陡然遭到重擊，覺得心肝脾胃腎差點要從嘴裏噴出來，他不回頭都知道是店長跳上來了，貓咖裏只有店長才有這個噸位，撺掇老板給店長女裝還被店長撞見，他有瞬間的心虛，差點以為蛋黃能聽懂人話。
他艱難扒住桌子，頑強道：“老板你考慮一下啊！蛋總別踩了，我快不行了！老板，我這是為了貓咖好！真的，梗越多我視頻越好拍，越容易火啊。我對貓咖是真的！”
裴時易看夠了熱鬧，順手将任務丢給周彥：“我可不敢管我們店長，你自己和蛋黃商量吧，嗯，女裝我倒是可以贊助。”
蛋黃：“喵嗷！”
老板！！！
裴時易失笑，穩穩抱住跳過來的蛋黃：“也不是逼着你去女裝啊，我們店長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蛋黃：“……咪”
周彥已經習慣老板對貓跟對人一樣的态度，聽到裴時易這麽說，毫無心裏負擔地湊到蛋黃面前，谄媚道：“蛋總，你看啊，咱們J站的賬號也十萬粉絲了，總該發點福利啥的，抽獎太俗套了，上漲的粉絲都是假的，不中就取關，不如拍視頻來得穩。而且恰好下周六《小世界》第二集 就會播到咱們貓咖，咱們得配合着，繼續維持這個熱度啊。”
蛋黃眼神開始動搖。
作為店長，蛋黃是整個貓咖最操心的貓，時刻關注貓咖的運營情況，比誰都希望貓咖能早日做大做強。
周彥的話可謂踩中了蛋黃最在意的點，線上宣傳是貓咖宣傳的主要部分，如果犧牲一點形象給貓咖賺個人氣……不不不行！要是他穿女裝的視頻被放到網上，怎麽想都有點不好意思，要他以後出去怎麽做貓？
說起來一定要穿粉色的小裙子嗎？翻糖才比較适合嫩嫩的粉色吧？他這樣的大叔貓會不會太油膩了？真的會有粉絲喜歡嗎？
蛋黃滿心糾結，一臉煩惱地瞥一眼周彥，翹着尾巴走遠了。
周彥在後面伸着手道：“蛋總！你好好考慮啊！”
……
蛋黃鬼鬼祟祟走到雲潮身邊。
“喵？”
有空嗎？聊幾句？
雲潮淡淡看了他一眼，沒動，默許了。
蛋黃在毯子上踩了一會兒，羞澀道：“穿裙子好玩嗎？”
雲潮：？？
她緩緩扭過頭，鴛鴦眼愕然看着蛋黃。
路過的薄靳：“……”
他一向懶得有表情的臉都沒繃住，愕然垂下目光掃過蛋黃，險些以為蛋黃背着他們去做了絕育手術。
……
周六
J站銜蟬貓咖終于更新。
粉絲們多次刷新，終于蹲到了新的視頻。這一期視頻是期待已久的十萬粉絲福利，标題就很勁爆——十萬粉福利！性感猛男在線女裝！
WOW！
粉絲紛紛想起紀錄片中側顏出鏡的貓咖老板，那一側臉不知道驚豔多少人，這樣的男人要是女裝……那是不是絕世美女？
嗷嗷嗷，快讓他們康康！
粉絲們迫不及待地點開視頻，鏡頭捕捉到一片粉色。
彈幕
“咦，這個高度不對吧？怎麽貼地？”
“女裝！女裝！”
“啊啊啊是那個帥呆了的老板女裝吧？好期待！”
鏡頭緩緩上移，蕾絲邊和一只橘色的毛絨大腿同時出鏡。
“？？？雞大腿？”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是老板女裝嗎？”
“老板算不上猛男吧？他小白臉兒啊。”
鏡頭猛地一擡，敦實如山的橘色背影出現在視頻中，他背着鏡頭舔毛，似乎察覺到了鏡頭的存在，緩緩回過頭。
一張毛絨絨的貓臉頓時怼上屏幕，杏眼圓臉，居然長得眉清目秀。
一只穿粉色裙子的大橘貓，蛋黃店長。
粉絲們：“？？”
這就是你們答應的女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