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學堂
淩子汐站在人群中, 看着望向自己的白墨衡, 那雙黑眸眼底蘊藏的情愫很深, 可淩子汐就是莫名感受到了。
芍藥宣讀完流程, 把卷軸合上, 用清脆的聲音對衆人道：“本次輔助主人主持萬仙宴的人選，将由入塵峰淩子汐擔任。”
場下先是死一般的寂靜，接着，衆人開始炸鍋了：“什麽？！竟然淩子汐？！”
“難道不應該是語蘭仙子？”
“應該是容澈師兄啊……”
“怎麽不是憐焉仙子？”
不論如何，場下的人還是自動分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了淩子汐的身影。
淩子汐今天一身青色的簡單卻不失鄭重的衣衫, 就是為今天準備的。
淩子汐知道今天被公布助手的身份勢在必行, 只希望自己穿的不要太招搖，但也不要太失禮。
畢竟，不止原書中的主角冉容澈, 還有重要配角語蘭仙子，冷憐焉都看着呢！
冉容澈表面上清純如蓮, 實則惡毒暗藏于心, 而語蘭仙子更是在原著中各種欺淩原主淩子汐, 至于憐焉仙子……淩子汐不做評價, 但她也愛慕着白墨衡, 淩子汐實在承受不起這麽多人的視線。
因此, 淩子汐選擇了這件沒有任何紋飾, 但樣式大氣适合這種場合的衣服。
淩子汐從衆人打開的通路一步一步走向前去, 衆人望着淩子汐, 都安靜非常。
不是沒有想過，也許大師兄會選擇那個從一入門就受到大師兄青睐的淩子汐，但大家最後誰都覺得不可能，淩子汐若是出了醜，丢的不是大師兄的臉嗎？
可是，令大家意想不到的是，大師兄竟然真的做出了這樣的選擇！
語蘭仙子看着淩子汐上臺，頓了頓腳，面色都扭曲了，她想說“淩子汐算什麽東西，也配站在大師兄身邊”，可擡眼看着白墨衡的眼神，生生把話咽了回去。
淩子汐一步一步邁上臺階，擡頭看向白墨衡，恍然間，回憶起了原主的記憶。
那天是自己出嫁的日子。
自己在小童的攙扶下，穿着一身紅色的新衣，頭上蓋着蓋頭，穿過淩家的院子，來到淩家大門，準備踏上出淩家門的臺階。
真好，自己就要離開這個吃人的淩家了，就要嫁給心愛的男人白墨衡了。
淩子汐隔着紅蓋頭的紗，朦朦胧胧看到在大門外等着自己的白衣男人，他風塵仆仆從蕪墟宗趕來，雖然沒有着新衣，可淩子汐卻覺得，再也沒有比他更英俊的男人了。
淩子汐期待的伸出胳膊，擡頭望着眼前的男人，隔着蓋頭，眸中盡是愛慕之色。
可是，面前的男人卻收回了他的手。
兩人的手在空中交錯而過，淩子汐的手失落的垂落在空氣中。
接着，兩人并肩朝花轎走去，可每踩出一步，淩子汐感到的，都是空落。
淩子汐從回憶中脫出，擡起頭，被原主的情緒所覆蓋，眼眸中竟閃爍着些水光。
淩子汐告訴自己，這是在蕪墟宗，是議事廣場，不是那個偏遠小鎮的淩家，自己更不是那個被迫替嫁的小可憐，不能哭，不能流眼淚，不能在衆目睽睽下丢人了。
看着淩子汐的樣子，白墨衡也想起了什麽，心裏一軟，朝淩子汐伸出手。
這次，淩子汐主動錯開了兩人即将觸碰的指尖。
白墨衡沒有在意，轉而握住了淩子汐的手腕，微微使力，帶着他上臺。
其他人很少有人注意到兩人的動作，但臺下的冉容澈卻一滴不漏的看見了這一幕。
冉容澈緊緊握住雙手，雙眼微微發紅。
白墨衡明明應該是他的，若不是當初推出淩子汐這個蠢貨替嫁，他早已與白墨衡結為百年之好。
是他錯了嗎？
冉容澈身體微微發抖。
但除了清竹，鴻清峰的封利，斂天峰的齊雲樓等人都來安慰他，冉容澈又覺得，放棄與白墨衡成親沒有錯。
與冉容澈、語蘭相比，憐焉仙子要淡定的多，她的小師妹不平道：“師姐，那個淩子汐哪一點好了，竟然讓墨衡師兄選他……真是……”
“休要胡言。”冷憐焉阻止了小師妹亂講，眼睛一瞪，訓斥道。
小師妹吐了吐舌頭，這才不說話了。
白墨衡讓淩子汐站在自己身側，看向，開口道：“今天起，子汐與我共同主持萬仙宴一衆事宜，我不在，所有事情，子汐定奪即可。”
白墨衡的聲音帶着冷冽和威嚴，響在議事廣場上，敲進每個人心裏。
衆人頓時嘩然：“淩子汐竟然有這麽大權利？”
“他行嗎？”
“他連基本的接待外來道友的禮節都不知道吧？”
“……”
白墨衡沒有理會衆人的議論，而是用漆黑如潭墨的眼眸從冉容澈、語蘭仙子、憐焉仙子幾人身上一一劃過，尤其是掠過語蘭仙子和冉容澈時，眼神裏帶着些警告的意味。
頓時，語蘭仙子和冉容澈的表情都不太好了，白墨衡這是在警告他們，不要找淩子汐茬啊！
淩子汐究竟有什麽好的，值得白墨衡這樣護着？！語蘭仙子臉都青了。
語蘭仙子想不透，冉容澈也想不透了，難道，白墨衡七年來對淩子汐那樣冷漠，突然就變性了？！唯一的理由，冉容澈就只能想到孩子。
然而，白小離都長到七歲了，白墨衡也對他幾乎是不聞不問，沒道理突然就因為孩子就照顧淩子汐了！
冉容澈想來想去，卻不肯承認一個他不敢想的事實：白墨衡對淩子汐有好感了，甚至是，有感情了……
“主子，您別難過，那種髒活累活，咱還不願意做呢！”清竹絞盡了腦汁來安慰冉容澈。
冉容澈眼底的一抹薄紅卻怎麽也消散不下去。
白墨衡帶着淩子汐轉身離開，當歸和芍藥跟在他們身後，主峰的其他弟子則留下來給一些人交代任務。
“墨衡啊……”有長老跟上白墨衡的腳步，語重心長道，“你這小接引師弟，能擔此重任不？”
長老雖然有些質疑，但語氣仍很是和藹，白墨衡可是掌門的愛徒，将來的掌門接班人。
“子汐與随我學過禮儀節數。”白墨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白墨衡都這麽說了，長老也不便再說什麽。
語蘭仙子看着白墨衡與淩子汐離去的身影，上前急走了兩步，想說些什麽，丫鬟趕緊拉住了她：“小姐……”
開玩笑，沒看見墨衡大人剛才警告的眼神嗎？小姐不怕，她們怕啊！
語蘭仙子哼了一聲，不服氣的帶着一衆仆人離開了。
開年了，除了萬仙宴的事，淩子汐還想抽空做些宗門任務，提高自己在宗門的等級，以能進書樓更高的樓層。
這樣一來，自己照看幾個孩子的時間肯定會減少，于是，淩子汐還是像以前一樣把孩子們留在了方衡殿。
思兒四歲了，淩子汐決定白小思識字，念書。
艱難晦澀的書白小思可能聽不懂，于是晚上吃過飯，淩子汐便在書桌前，抱着三兒子，教他耐心的念三字經。
念完三字經，淩子汐又教兒子念了一些地球上的兒歌，白小思對這些可感興趣了。
紅翎和月見在桌子上蹦蹦噠噠，歪着小腦袋看白小思念詩，尤其是紅翎，鳥眼裏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白墨衡踏進殿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腳下頓了頓。
只見淩子汐抱着白小思，聲調緩慢的教着白小思，似乎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孩子。
什麽時候，子汐能分給自己，哪怕是這樣的溫柔一分呢？
當歸跟在白墨衡身後，看到自家主人停住了，擡起頭也看到了這一幕，心裏感慨，子汐少爺有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只要靠近，就會感到溫暖平靜。看來，主人對子汐少爺的感情越來越深了。
“手爐。”白墨衡一邊走一邊用靈識直接把吩咐傳進當歸的識海，“晚膳。”
當歸應道：“是。”
雖然白墨衡說的很簡單，多年伺候白墨衡的當歸卻知道，主人的意思是讓他給子汐公子和思少主準備火爐暖手，此時剛剛開春，天氣還冷着呢。
另外，就是準備豐盛的晚膳給公子和少主們吃了。
飯桌上，淩子汐抱着淩小寂，讓淩小寂舔了幾口溫和的丹藥，擡頭看着主位的白墨衡，心想，總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等萬仙宴結束後，自己想辦法在入塵峰弄些仙童，把驚塵殿收拾一番，住到驚塵殿去吧。
還有老不修，不知不覺也半年了，不知道這家夥閉關怎麽樣了……
“子汐，宗門有小學堂，可以把思兒送去讀書。”白墨衡突然說道。
“小學堂？”淩子汐愣了一下。
白墨衡點點頭：“是專門為本門弟子的後代準備的。”
淩子汐點點頭，那是該送思兒去上上學了，白小知靈智受損也就罷了，去了容易受欺負，可思兒這個年齡，在地球上都要學前班了。
“唔，爹爹……”白小思揪住淩子汐的袖子，一副不想去的模樣。
“乖。”淩子汐看着白小思可憐巴巴的大眼睛，心裏也舍不得，“咱們先不去。”
反正還小，以後再說吧！
半夜，淩子汐躺在床上蓋着白色錦絲被熟睡着，窗子關着，屋裏視線很昏暗。
三只小狐貍白色的趴在淩子汐右手邊，粉白色的趴在淩子汐左邊腰窩，小黑炭則蜷縮在淩子汐頭上呼呼睡着。
粉白色的小狐貍突然睜開了眼睛，眨着邊緣粉粉的睫毛，一雙大眼睛看向淩子汐。
接着，小狐貍從淩子汐的腰窩處吭哧吭哧趴到淩子汐的肩膀處，鑽進了被窩，在淩子汐的胸口趴好，身子蜷成一團，閉上眼睛睡覺覺。
淩子汐覺得胸口一沉，慢慢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在自己胸前睡覺的思兒。
思兒的動作是一個十分依賴自己的狀态。
淩子汐把手覆上小狐貍的背，輕輕撫摸着小狐貍的毛毛，知道思兒是因為白天說去學堂的話才這樣的。
孩子從小跟着自己吃苦，除了兄弟幾個，幾乎沒有同齡人玩，白家人又看不起他們一家，因此，幾個孩子都非常依賴自己。
淩子汐親了親小狐貍，雖然去學堂也只是白天讀書，晚上回來，可淩子汐一點也舍不得了，自己教也是一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