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段鶴安懷裏圈着蘇禾,褐眸看着她,低聲道:“這半年裏孤日日在等阿禾醒來,寝食難安,如今便讓孤抱抱你,可好?”

“額…”

蘇禾與他對視着,下意識蹙眉,可是對于她來說,這太子就是個陌生人,還需要些時間緩沖她已經嫁人的這個事實。

見她蹙眉,段鶴安還是緩緩松開,眸色黯然下來,“是孤太高興了。”

他突然的情緒低落,讓蘇禾一愣,抱了下這個大家夥的寬厚肩膀,想了想,安慰道:“那個…我會适應殿下的。”

這男人是個大家夥,又高又大的,方才進來時,蘇禾心裏驚到,且不說長相溫不溫和,要是打起架肯定是沒幾個能打過。

蘇禾暗自盤算起來,這可是大滄的太子殿下,要順着他來,若是她以後她被人欺負,有他撐腰不是。

宮女岚兒這時端了紅棗粥來。

段鶴安神色溫和地将粥接在手中,他輕瞥一眼蘇禾,是聞到食香了,她盯着他手裏這粥。

他細細思量着,如今阿禾什麽都忘了,只記得是住在小破院的蘇家五小姐。

大滄皇朝多數好淡雅女子,偏偏蘇禾生得豔麗,天生帶着股妖媚,蘇家主母更是不喜,便将她移到無人問津的破院裏。

可他段鶴安是個怪人,在人海中匆匆一瞥她那容顏,一襲紅衣,美豔至極,惹他過目難忘。

那時不知她姓甚名誰,便心念上了,以至于後來沉溺。

可惜阿禾歡喜的人不是他,在發生那件事後,更是抵觸他,始終不願接受他。

如今蘇禾失憶……

段鶴安看着她的容顏,輕輕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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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重新開始,那段記憶失了便無須找回,反正她那記憶裏也不愛他。

蘇禾見段鶴安遲遲不将粥遞給她,輕蹙眉頭,雖然不滿,但她也不好說。

段鶴安盛着一匙粥,遞在她唇邊。

蘇禾抿了下唇,道:“我可以自己吃的。”

說罷,便把纖手小心翼翼地伸過來,想接過紅棗粥。

段鶴安捏着碗底移開,“有些燙,阿禾剛轉醒,手尚不利索。”

蘇禾只好垂下手,瞧着他喂來的粥一口喝下。

嗯,棗甜味。

“下次可以吃瘦肉粥嗎。”

她是真的很久沒吃肉了。

段鶴安輕笑:“無須下次,這就讓人換一碗來。”

“不不用,這個我也喜歡。”蘇禾忙攔下,這人怎麽說風就是雨的。

“好。”段鶴安問道。

蘇禾也不發牢騷了将粥喝完,吃飽後身子暖了不少,她看着不遠處的暖爐,不愧是東宮,這麽冷的天,屋子裏都暖堂堂的。

這話可不能說出來,不然眼前這太子定覺得她沒見識。

蘇禾看着他玄袍冒着濕氣,是外來的霜雪都快幹了吧,“外面雪很大嗎,我聽劉公公說殿下不是不在京城嗎?”

段鶴安将空碗放下,回道:“正巧今日歸來,便聽阿禾醒來,孤很歡喜,才未去換衣裝。”

話剛落下,又宮女端來煎好的藥,聞着那散着苦味的藥,蘇禾深蹙眉頭,一看就不好喝。

但着了病喝藥是天經地義,快速将藥喝完。

放下碗時,蘇禾苦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段鶴安低笑着将蜜餞喂到她嘴裏,在她昏迷的半年裏,多數都是他親自喂食的。

見他的動作熟練,蘇禾含着蜜餞,輕聲問道:“之前我們很恩愛嗎。”

段鶴安微頓,笑意濃了幾分。

謊道:“是的,很恩愛啊。”

蘇禾怔然,凝視着他雙眼。

那她的心應會記得他吧,為何沒有一點感覺。

……

匆匆幾日大雪,由于走動困難,蘇禾只能趴在卧榻歇息,時不時讓宮女扶着在房間裏行走。

蘇禾學着适應如今的一切,她這副虛弱無力的身子,還有那東宮太子。

太子殿下似乎挺繁忙,雖然他常來她的寝殿,但每次都攜帶着公務來陪她,蘇禾看得出來,他很繁忙。

其實她真的不需要陪,倒還有點像她在陪太子辦公,還極其不認真那種,因為大部分時間她都在睡覺打盹。

蘇禾也在東宮聽了不少事,大致知道自己以前的事,從長玉階上不慎跌落陷入昏迷,醒來失去了以前的記憶。

年方十八,已不再是豆蔻年華,加上昏迷半年的時間,她嫁給太子快兩年了,這突然從黃花閨女到嫁為人婦的轉變,蘇禾緩了好久。

照太子的話來說他們是對恩愛夫妻。

岚兒說當初太子不顧衆朝臣的反對,與林家的婚約作罷,然後立她為太子妃。

怎麽聽都是美滿故事。

可蘇禾隐隐覺得這是個擠走未婚妻,飛上枝頭的故事,那林丞相家千金得記恨她吧。

蘇禾看向不遠處的銅鏡,容顏豔麗,鼻梁點痣,這臉沒到讓太子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來娶她吧。

長得太豔,不符合大滄皇朝的審美。

蘇禾又摸了把纖細腰肢,莫非真如蘇家主母說的那樣,她真是個狐媚,然後勾引了太子!讓太子鬼迷心竅放棄了原來的名門嫡女。

想此,蘇禾都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偷瞥在桌案旁忙于辦公的段鶴安,不像是能被她迷住的人,那可能他們真的很相愛吧。

但她什麽都忘了,包括對他的感情,太子應會很難過吧。

可明明恩愛,為何她和太子沒有孩子。

之前心裏還有點小期待,興許會有個兒子或者女兒。

蘇禾托着臉盯着段鶴安,眉目如畫,明明沒有在笑,唇角微勾顯得溫和爾雅。

成婚快兩年都沒弄出個孩子來,他那方面是不是不行啊……

蘇禾雖記憶裏沒經歷過情.事,但還是知曉些的,自己應該能生的吧,想到這裏,她還是有點害臊。

但東宮裏頭就她一個太子妃,太子連個妾侍都沒有,更別說什麽側妃了。

像這樣顯赫的男子,不都是養着有幾個妾侍的嗎,再加上這麽久居然沒生孩子,耐人尋味。

寝殿外的風雪已停下,段鶴安手中金筆勾勒着字跡。

今日在大殿上,寧陽施蠱謀害大遼紀世子一事已被治罪,大滄禁使巫蠱之術,違者死罪,寧陽僅被降為郡主,發放雲南,終身不可回京,也是看在曾經雲南王府的高功上,免了死罪。

段鶴安放下金筆,忽覺有一雙杏眼在盯着他看,眼神幾分滲人。

與其對視一眼,段鶴安起了身,朝那半卧在貴妃榻上的蘇禾走來。

蘇禾眨巴下杏眼,看着太子走近,心裏的疑惑越發大,故作無意将衣領輕輕滑開,露出白嫩的頸子。

見她這模樣,段鶴安腳步微頓,不禁一笑,這是做什麽?

他上前來将蘇禾的衣領拉回來,掩住露出來的肌膚,溫和道:“天氣冷,莫着涼。”

蘇禾瞧着被他系好的衣領,暗暗下結論:早年就聽聞太子不近女色,看吧,怕是真有隐疾……

段鶴安輕睨蘇禾,她慵懶地半躺在榻上,看似妩媚動人,但眸子流轉,一猜便知又在瞎琢磨了。

一雙大手握住她的盈盈柔腰,将蘇禾從貴妃榻上抱起來。

蘇禾一驚,雙腿還站不住,本能地撲進他懷裏,慌忙道:“殿殿…殿下?”

“不是想看看雪嗎,見阿禾閑悶,多活動活動也是好的。”段鶴安笑着回應。

正好将公務處理完了,便帶着她去碧清園中走走,省得阿禾想些不好的,前天還因風雪未停為由拒絕了她。

聽言,蘇禾眸色染上喜色,段鶴安的手很溫暖,摟着她的腰,但這般親近的動作,還是本能的會讓她緊張。

宮女端來貂裘,段鶴安将此披在阿禾肩上。

蘇禾穩了心緒,邁着踉跄的步伐出了內殿,好在有太子托着腰不至于摔倒,剛到寝殿門口,正好一陣寒風吹過,把她額頭上的碎發都吹亂了。

段鶴安便替她撫了撫頭發,這碧清園不過是東宮裏的一處閑情去處,現在冬日裏,唯有那梅花可賞。

段鶴安并不希望有人打擾蘇禾,尤其是文軒王,這個他千防萬防的人。

所以蘇禾醒來這個消息,外界皆不知曉,皆以為東宮太子妃仍在沉睡,生死不定。

說白了,是他想金屋藏嬌。

蘇禾身體重心倚在段鶴安手臂上,纖腿不穩,她略有苦惱:“禦醫說我幾時能恢複以前那般行走啊。”

“如果好的話,三個月應可以。”段鶴安輕聲回道。

聽言,蘇禾輕嘆一聲。

已扶着蘇禾走到長亭中,白雪覆蓋着園中景色,長亭下是清池,池水已結上厚冰,有幾處被鑿出孔來,有太監往裏面扔些魚食。

蘇禾将手扶在長亭的欄杆上,“還有魚兒在裏頭啊?”

段鶴安伏在她後背,望着那冰孔裏吐着氣泡,道:“不然呢,池裏不養魚養什麽,等開春之後一簇一簇的很好看的。”

“嘿嘿,可以煮來吃嗎。”蘇禾回道。

段鶴安将目光收回,側首瞧着她,笑道:“觀賞魚怎麽能吃呢。”

蘇禾眼巴巴地望着他,不言語。

段鶴安頓默,阿禾吃了兩天粥,一直都想開葷。

“晚膳便讓禦膳房上桂魚湯吧。”

蘇禾欣喜幾分,咧嘴一笑,将就着行禮,道:“謝殿下賞賜桂魚湯!”

說着,她還捏了捏自己的腰身,嘟囔道:“我實在太瘦了。”

“好了。”段鶴安低聲笑,再次道:“阿禾這般可憐,孤會心疼。”

蘇禾微愣,以前她冷暖自知,無人心疼的。

作者有話要說:某太子:??誰不行?

基友的文:《陛下他總入我夢》朵慕

一句話文案:做了一個夢,做了他的皇後

本文又名:《皇帝的荒野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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