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內殿中的蘇禾在榻上坐了許久,滿心疑惑,一旁放的紅柚她都沒興趣吃了,太子似乎是特意将她支開,有什麽秘密嗎?
突如其來的文軒王攪得她心亂亂的,為何始終心跳不已,過去的自己似乎和太子殿下所說不一樣。
不是應和太子恩愛如漆,還是說以前她很水性楊花?
蘇禾撫着胸口,轉念一想方才太子入門時,眸底浸着冷氣,讓她心生膽怯,溫和的人一旦生起氣來反而更加可怕,光是往那一杵都散着危險。
若她真是和文軒王有一腿,那她完了,一會還不知道太子怎麽和她算賬呢。
她無依無靠的,如今天降一個大靠山剛抱住,威風還沒來得及耍呢,會被抛棄嗎。
想到這,蘇禾苦了臉,可別管那個文軒王了,大靠山還這麽生氣呢,她該如何是解釋。
直到半晌,太子才步伐沉穩地入內殿來。
榻上的蘇禾側首與他對望,也看不出段鶴安是喜是怒,下意識脫口道:“那文軒王走了嗎…”
話出口,又覺不對,連忙改口道:“我是說走了好!走了我們可以用晚膳了……”
蘇禾尴尬笑了下,垂下腦袋來。
段鶴安神色緩了緩,令人下去準備晚膳。
他走到蘇禾身旁坐下,未提文軒王的事,反之平和道:“阿禾高燒剛退,今日怎跑園中受寒。”
蘇禾輕聲回道:“那梅花開得好,便想賞梅。”
話語間,細細打量着他的神色,太子殿下是笑面,蘇禾此時也拿不住他的情緒,明明剛才就有很大的怒氣,這會兒消失盡殆,她才不信呢。
看似還好,不過一句尋常的話,蘇禾都覺得話中有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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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便壯着膽子挪屁股湊近過來,一把抱住段鶴安的手臂,然後擡頭看他。
不用他問起,她就自行解釋起來,“今日我是見那文軒王來都來了,還說是來看望我的,總不能拒了,便一興起請入了寝殿。”
段鶴安瞧着她蹭過來,淡然應了聲:“嗯。”
蘇禾重重點頭,再道:“僅此而已。”
段鶴安褐眸打量着她,心間竟生出一絲笑意,蘇禾這副讨好他的慫樣實屬難見,便又只是淡淡一聲:“嗯。”
蘇禾見仍舊只是一個字,癟嘴道:“我都不識得他,我是清白的。”
“孤知道。”
段鶴安唇角微揚,伸手攬住她的盈腰,一字一頓說道:“以後阿禾莫再理睬此人可好?不管是什麽情況下信孤的。”
見他松和,蘇禾順勢貼上來,伸手摟住段鶴安脖子,嬌媚地貼在他肩上,軟着聲音道:“都聽殿下的,殿下給阿禾撐腰哩!”
以色.誘.君,她相信自己還是可以做到的,咬住青山不放松。
段鶴安淺淺一笑,雖然阿禾動作不夠娴熟,但他領會到了,笑唇靠于她耳畔,學着語氣輕聲道:“好哩。”
聲音溫潤如玉,溫熱的鼻息打在她耳朵上,撓得心癢癢,蘇禾下意識縮起身子,從他懷裏脫離出來,耳尖泛紅。
他…他他這樣說話太奇怪了,幼稚!
此時內殿外劉公公低聲道:“殿下晚膳備好了。”
段鶴安随意應聲,将蘇禾撈回來,托起盈腰下榻,二人便去外殿用膳,自然得如同之前的怒意不曾出現過似的。
餐桌前,蘇禾捏着筷子瞧着旁邊男人的容顏,這太子脾氣收得快,還貼心的給她夾菜,對先前事,只字不提,雖然好像是沒事了。
蘇禾便也給夾塊雞肉放太子碗裏,于此,段鶴安低笑了聲。
晚膳之後又是一碗濃棕色的藥,不過蘇禾喝藥從來都不推脫,生病能喝到藥已經很不容易了,因為體會過艱苦,她也學不來嬌氣。
反倒是太子殿下,一定要看着她喝藥,生怕她不老實喝。
蘇禾雖說是退了高燒,可還是會有些昏頭塞鼻之類的,練習了一會行走,她便不舒服起來,再次趴回榻上,不一會就睡着了。
幾案旁的段鶴安擡眸看向她,睡得正香,卧殿裏暖爐燒得旺,倒也不冷,況且蘇禾懷裏還抱着手爐。
剛念了一句不冷,她身上的毛毯滑落在地上,段鶴安起身走來将毛毯撿起,看向蘇禾的睡顏。
睡夢中都微張着嘴,還不忘吧唧兩下,在吃什麽好東西呢?口水都流出來了。
段鶴安無奈的搖頭,指尖輕拭她唇角清液,還貼心地幫蘇禾把嘴合上,尋了張帕子擦手。
失憶後的阿禾這麽愛吃,起初讓他有些意外,不過這是好事,他喜歡阿禾胖一點。
段鶴安輕而易舉的将蘇禾橫抱起來,嗯,是得多吃點才好,他往主卧裏去。
蘇禾身子柔軟,一直都是他的心頭好,以前的她不會這麽乖,給他抱的,連機會不給他。
喜歡抱她的習慣,還是從蘇禾昏迷養成的,段鶴安不喜旁人動她,所以多數都是他親自照顧蘇禾。
以至于蘇禾醒後用嫌他動手動腳的,不過是他習慣了,并且不想改。
段鶴安将蘇禾安躺在床上,撚了下被角,便離開前去書閣。
今日段宸到來,他是等不了,更是沒想到蘇禾失憶,才敢說出堂而皇之的話,若他想用她以命換命,那便來試試看。
……
玉書閣中。
一男子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看面容正是前幾日來東宮的張禦醫,一旁的劉桂背脊微躬,面無表情的候着。
似乎二人已等候多時。
終了,那一襲玄金華服的太子步伐沉穩地走入房中,他冷瞥那禦醫一眼。
今日若非是這張姓禦醫,文軒王豈會趁他離京趕來見蘇禾,本想等阿禾身子好些之後再領她出東宮,也省去不少麻煩。
如今撞破洩露出去,如何不惹太子生怒。
張禦醫神色緊張連磕了幾個響頭。
太子輕掀衣擺,靠坐于正座,一雙褐眸冷漠地凝視着底下的人,單手落于幾案上,修長手指輕點兩下。
張禦醫将頭抵在地面上,倉惶說道:“臣一時口快才将事兒抖給文軒王的,臣上有老下有小!殿下就饒了臣這一次吧!”
聽着他的言語,太子端起茶杯輕抿,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只道一句:“茶略涼了。”
他青瓷茶杯伸前些許,倏地将茶擲于地上,清脆的聲音在房內響起。
那茶杯碎片正好摔在張禦醫跟前,驚起一陣寒顫。
太子瞥眼張禦醫,随和道:“咽下去,孤放過你。”
随和且不容抗拒。
張禦醫微擡首,瞥了一眼太子神色,又看着地面的瓷具碎片,上好的白瓷略薄,異常的鋒利。
朝中曾有人說段太子私下陰狠詭詐,不可得罪。
這要是吞咽下去,定會割破喉管,運氣好成啞人,運氣不好斃命,張禦醫緊抿着唇,冷汗從額上滑落,僵着身子遲遲不動手。
“太子殿下!殿下,臣再也不敢,您饒了臣吧。”
太子半阖眼眸,手指扶額,幾分不耐。
劉桂輕瞥太子神色,跟了太子這麽多年自會察言觀色,随即便令人将慌張失色的張禦醫拖下去。
那日提防沒錯,這張禦醫收了封嘴銀錢,轉而又受他人收買,太子向來不喜嘴不嚴實之人,如今這人自然逃不過。
劉桂躬身上前,輕喚:“殿下。”
太子撣衣起身,自若如常睨向他,道:“今後此等事,無需等孤處理。”
劉桂低首回道:“是。”
太子微頓,語态輕厲:“竟讓文軒王闖入東宮,自行領仗。”
言罷,拂袖而去。
劉桂暗嘆,是他辦事不力,挨罰是自然的,只是這屁股又得疼上幾天了。
……
隔日,禦醫院張醫忽暴病死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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