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首
比武招親最後一場,蘇禾沒去,但也聽身邊的宮女岚兒說了,在岳将軍的百般刁難之下,林家公子還是堅.挺地拿下頭籌,不過把手給崴了。
頭籌是得了,可岳将軍卻以林容鈞作弊為理由不願嫁,擺明了是想反悔,若林容鈞作弊他也不用崴了手。
二人因此鬧到了奉天殿,争執不下,讓聖上拿主意,此事可是他主持的,又正逢從冀州處理完災情回來的翎王入殿彙報職務。
岳珑見了便揚言要嫁翎王段鶴之,這正合聖上的意,她嫁入皇家最好不過了,可這比武招親的頭籌在這,公诏天下的皇榜不能失諾,左右為難,也得不出個結論。
岳珑都打算搬進翎王府上住了,可把林大公子急壞了。
蘇禾噗嗤一笑,便停不住笑意了,這兩個人可真好玩,自打知曉林容笙是林公子裝的後,蘇禾雖沒有親自去驗證,但也試着慢慢去接受了,好像林容笙先前是有些不一樣。
想來,她還和林容笙手拉手過呢,男女有別啊,還好太子不知道,改天蘇禾要親自去找找‘林姑娘’。
那次突如其來的昏倒之後,蘇禾的記憶就像打開了閘門,總會時不時想起來許多,悲喜皆有。
以前的那兩年的時光裏,她好像多數是無力反抗,細細數來或許并不是那麽不堪,至少她把太子的每個樣子都記得很清楚。
原來太子也不是只有發怒,而是自己故意惹怒他,這成了她每日的樂趣,總像去打破他那溫和的模樣。
蘇禾終于知道為何現在她身邊的護衛都長得挺歪瓜裂棗的,沒一個相貌堂堂的,她還以為太子親衛裏都是醜的。
是因為以前的她說:“臣妾喜歡俊男,正好殿下配的護衛個個貌如潘安,賞賞美男也是極好的。”
氣得太子一怒之下把護衛全換了,她不是在和太子唱反調,就是在唱反調的途中,一直在都在他的怒火邊緣反複試探。
把太子氣極了,蘇禾就會好幾天下不來床,巴不得哪天逼急了他,寫封和離書出來,她就可以去冀州開個點心鋪,做自己想要的生活。
近來好多夢,蘇禾總是睡不好,也會時而半夜從夢裏醒來,每次睜眼,太子溫熱的氣息皆萦在她的肩頸,他卧在身側大手也很自然搭着她的腰肢,睡覺也不松手。
蘇禾轉過身來,這幾天因為與太子賭氣,他就連睡覺都緊抿薄唇,抿起來就看不見微揚的唇角了。
雖然回憶斷斷續續的,但蘇禾也大概能想到以前基本是怎麽一回事,曾經她是愛慕過段宸,不過這所謂的愛慕早已消散,所以她才會把翡玉佩轉送給了月靈,從嫁入東宮開始便已心灰意冷,決心誰也不愛,誰又能對誰真心呢。
蘇禾望着太子溫玉的睡顏,微微輕嘆,湊上去親一下,依靠在他懷裏,然而她還是對太子動了情。
似乎在之前她就在尋查自己的身世,但知道得不多,但隐約知道不太尋常,直到在外的文軒王帶了一個女子回京,蘇禾要去與她見面。
回憶在此停下,感覺似乎還有什麽沒想起來,但可以确認的是文軒王對她說的話皆是真的。
如今她想起了一大半,不想再聽別人的話來辨別是非,太子不容她去見那個女子,或許仍是他那妒意作祟,依然是在騙她嗎,她便是氣太子。
意識漸漸淺去,夜靜無聲,蘇禾倚着太子的胸膛再次入眠,熟睡下去,這次她沒有再做夢,一覺睡到了天亮。
蘇禾是被太子溫柔的聲音喚醒的,但她不理睬,還想繼續睡。
他便托着蘇禾的纖腰抱起來,可她沒有睡飽,習慣性地趴在太子肩膀泛哈欠,好在她很少有起床氣。
四月初四寒食節,前兩天太子和她說了,去祭掃一番,雲岚山正是皇陵墓處,離京城不是很遠,半個時辰便能到。
本着是三天禁火,吃冷食,不過這兩天來,段鶴安并未理睬這習俗,他還舍不得蘇禾吃冷食,她腸胃本就不是很好。
這日天氣尤為晴朗,出門一趟也自在許多。
被太子抱起來後,蘇禾便梳妝上了,走出內殿時,她身穿粉色紗裙,外披淡藍色的薄煙紗,鬓發低垂斜插碧玉簪,未施過多粉黛,雖柔雅卻不失嬌媚可人,也淡了幾分她的豔麗。
段鶴安見着蘇禾,微愣一下随即便勾起唇角,這衣裳是他先前親自挑選的,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是很好的。
阿禾什麽都想起來了,他總不能發怒把她吃了吧,鬧了如此久的矛盾,借着這寒食節帶她出去散散心。
待一切準備就緒,段鶴安便領着蘇禾離了東宮,寒食節此行,只能由景皇後主持着,除皇帝繁忙不能前去之外,各宮的人多少也去了些,一來是為祭祖,二來借着天氣好,踏青也不錯。
當然在這之中,也有文軒王段宸,因為此人身份特殊,皇帝也遲遲未給他分封,便一直留在京城容他做一個閑散王爺,但這個閑散王爺可一點都不閑,處處涉政不說,還欲奪他妻,狼子野心!荒謬至極,自不量力。
若得機會,段鶴安必将此人趕去那蠻夷之地。
在宮闕前皇家隊伍中,段鶴安伸手想扶着蘇禾上馬車,卻被她推回了手,他便也一把抓住那柔嫩的小手,她身子哪一處他沒碰過,現在摸下手怎麽了。
她恢複記憶了就一定要像之前那樣相處嗎,段鶴安不許這樣,他會生氣的,說話對他愛搭不理的就算了,肢體接觸都不讓的話,他想他還是把阿禾吃了吧。
蘇禾被太子捏得手疼,掙也掙不脫,癟着嘴對他道:“疼!”
段鶴安這才松了幾分力氣,他今日得把阿禾抓牢了。
在前去雲岚山路上,途中的景色宜人,可見遍野油菜花,風和日麗,可蘇禾困乏得揉了好幾次眼睛,昨夜夢多,她沒睡好。
回頭看向太子,他倒是精神奕奕,墨發玉冠,穿着一身月白暗紋華服,腰墜着玉環金穗,眉如墨畫、鼻梁高挺,雙手正把玩着把白象折扇,覺察蘇禾的目光,他擡首與她對視。
蘇禾眸色沉了一下,昨夜這個人睡得香,哪裏知曉她這幾日夜裏夢醒,挪着身子從太子手臂下鑽進他懷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對看着自己行徑的太子殿下,輕哼一聲,“困了。”
說完,便依靠在他懷裏打算補個覺,雖然蘇禾對太子還有怨氣,但困了累了,她是要抱抱的,習慣都被他養成了,還不想改掉。
生氣和要殿下抱抱是兩碼事,互不幹擾。
段鶴安輕輕一笑,将蘇禾摟緊一些,柔和道:“那便睡着吧,到了孤喊你。”
蘇禾便不回他了,阖上雙目,安心地睡去。
段鶴安低眸瞧了她一眼,還好,之前他們的相處沒有白費,不知道蘇禾想起多少事,和離書也撕了,她要再想讓他蓋印,是不可能的。
皇陵地界尤為寬廣宏壯,其中還包括一處山莊供作休息,莊內湖光山色,水榭橋廊,若在雲岚山游玩,在此歇息一晚也是可以的。
微風習習,天暖并不冷,蘇禾步伐緩慢跟着太子走在橋廊上,越過山莊便是皇陵祭拜處,在此守陵的還有位僧人。
參一套繁瑣的禮儀下來,蘇禾在明堂前叩首,希望一切都好,能早日有上身孕更好。
待一切禮節弄好,都已是午下,在山莊裏歇下,太子與她安頓在一處水榭雅間,聽着水滴聲,格外的清雅,蘇禾挺喜歡的。
如此适宜清爽,床榻似乎也很舒服吶,今日忙過這麽久,都沒午睡,一不留神打了盹。
段鶴安從皇後那裏回來,在水榭裏轉了一圈也不見蘇禾身形,直到卧房的床榻上找到了她,面趴床鋪睡得正好,半只腳還露在外面,這個模樣着實是不雅了一點。
段鶴安替她将外衫脫去,挪正好身子才是舒适一些,誰知動她一會,蘇禾便醒了。
他不作言語,探身湊近她的唇瓣吻一下,輕聲道:“孤吵醒阿禾了嗎。”
蘇禾本能地往後縮了一下。
段鶴安眸色微黯,那日做得狠後,他未再動她,況且蘇禾身子剛恢複,縱使景色再美,他也未往那方面想,她卻防着他。
段鶴安無奈低笑,若是他真要做,阿禾防得住他嗎,制住她一只手就能做到。
他立直身形,拉開了距離,“此處靜雅也好,在山莊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宮吧。”
蘇禾從床榻上起來,“母後他們也歇一晚嗎。”
“嗯,當是踏青了。”段鶴安退到桌旁,斟了茶水,因為寒食節,皆是冷物,茶也是冷茶。
蘇禾不吱聲,算是知道了。
段鶴安喝了口茶,輕聲道:“途上抱着阿禾時,馬車經過翠竹林,幽靜涼爽,孤曾在竹林建有居屋,待酷暑時,與阿禾去那處避暑可好。”
蘇禾聽言,眼眸微亮來了興趣,接着撇開眸子,故作無所謂道:“随意,殿下高興就好。”
“那便如此了。”段鶴安微笑道,起身退出了雅間,供她去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阿禾:要殿下抱着睡。
太子: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