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團聚

拓跋演不愧是土生土長的學霸,一開始還有些生疏,很快就能掌控其中的門道。蕭妙音對上貓兒,那是游刃有餘,甚至溜了他幾乎半個時辰,一直到貓兒張牙舞爪抓狂為止。拓跋演這個天子和弟弟不同,心思頗為深沉,他表面上對上面的長輩恭順,對身邊的人例如蕭妙音和氣,但是從他的棋路上還是能窺探出一二。

棋路詭谲,看似無害,其實暗藏殺機。

蕭妙音堵了他幾子,然後從另外一條路上将拓跋演可能的連成五子的路數給堵了。

“三娘就這麽喜歡堵我?”十歲的男孩,哪怕是勉強,和少年二字實在是扯不上什麽關系,偏偏他在蕭妙音說話的時候沒有多少孩童模樣。

“兒贏不了陛下,那麽就盡量不讓陛下贏。”蕭妙音對着小皇帝也不隐瞞自己的想法。

拓跋演覺得稀奇,“三娘倒是直白。”

“陛下方才問兒那些話,難道不是想聽兒說實話嗎?”蕭妙音擡頭帶着幾分奇怪的看着拓跋演,一只手撐在下巴上。

她都覺得這些人有些煩,問的時候明明想聽真話,可是這說了呢,又各種奇怪。

“蕭三你也太狡猾了。”貓兒是個坐不住的,他瞧着哥哥和蕭妙音下棋,自己坐了一會就坐不住,開始扭來扭去,後來就盯着那棵樹虎視眈眈了。

虧得服侍他的中官明白這個大王坐不下來的性子,趕緊的拿來一些小玩意先給這位大王破壞,免得人到時候真的去爬樹了。

貓兒玩到一半就聽見蕭妙音對着拓跋演說這話,立即擡頭說了這麽一句。

“下棋不為勝負者少。”蕭妙音聽到那位大王的話,懶得擡頭,對着這位貓兒大王,就把他當做一只奶貓好了。

“三娘這話倒也沒有說錯。”拓跋演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原本為這種事生氣就沒有必要,他脾氣一點都不暴躁,相反耐心要好許多。

“三娘有沒有學過弈?”瞧着蕭妙音拿棋子不是用手指夾,而是抓,拓跋演問道。

“沒有。”蕭妙音搖頭。圍棋這東西看起來挺高大上,她上輩子沒學過,而且家裏主要的方向是書本,她也沒想過向這個方向發展過。

“想學嗎?”拓跋演看着棋盤上黑白兩色交織成一片,“三娘若是男兒,倒是一個能夠守城的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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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妙音扯了扯嘴角,這位陛下被她堵的有些厲害,沒辦法拓跋演比拓跋貓兒厲害多了,她不見縫插針,到時候就是她認輸了。她堵的也很辛苦啊!

棋盤上密密麻麻一片,此刻已經是初秋,平城地處代地,在漢朝的時候離匈奴較近,北方天涼的要比南方快。

初秋的風裏夾雜着淡淡的涼意,蕭妙音卻是頂了一額頭的汗水。這位陛下她堵的好辛苦啊!

蕭妙音咬牙切齒,幹脆心一橫,反正堵到這地步了,再堵下去也無所謂了。

拓跋演看了一眼棋枰,瞧了一眼蕭妙音,那一副冥思苦想怎麽堵他的樣子看得他忍不住發笑。

看來,讓這位小娘子留在宮中倒是對了。

“再過一月就是重陽了。”拓跋演手指夾出一枚棋子似是無意說道。

“……是的。”蕭妙音愣了愣,想起的确重陽節快來了。

“重陽之時天地正邪兩氣相搏。”拓跋演身為鮮卑人,但對漢家這些節日卻是知道的倍兒清。“按照漢人的規矩,重陽那日要登高。你家中有沒有?”

蕭妙音見着拓跋演對漢人家庭這麽感興趣,不禁有些謎樣感動,她擡起頭想了想,蕭家平常會在這天到外面走一走,至于別的就沒有了。

“會去登高,之後……沒了。”蕭妙音想了想,蕭家還真的沒有什麽大戰旗鼓的舉動,最多全家去外面玩一玩,然後當天來回。

蕭家有田莊,但是莊子上就是種地的地方,有什麽好住的?

“那一日……”拓跋演想了想,這個日子對于漢人來說似乎挺重要,全家老小一起登高,他并不是純粹的鮮卑人,“要不你回去看看?”

他在宮中從未見過生母,哪怕是父親,在太皇太後的有意下也不接觸的很多。太皇太後沒有親生孩子,哪怕将皇長子抱來養也是交予宮人中官等人,其中孩子的天性自然是不知道。

“啊?”蕭妙音吓了一大跳。

那邊的貓兒也湊了過來,“大兄,你要把蕭三娘送回去?”

蕭妙音一聽雙眼立即就亮了,真的要把她送回去麽?不過想到皇宮裏比王府好上半點不止的物質和教育條件,她又有點舍不得。

“不是。”拓跋演瞧着兩個人似乎都已經誤會他所說的話了,“重陽佳節應當和爺娘一同過,那一日三娘回家一日,過了重陽再回來便是。”

“這樣啊……”貓兒聽到這話有些小失望,他瞄了旁邊的蕭妙音一眼,琥珀色的貓眼裏有些不耐。

而蕭妙音對着這麽一個貓咪大王,根本就沒有怕的意思,回望過去兩人互瞪。

拓跋演瞧着這兩個人互瞪,他這個天子倒是被忽略到一邊去了。

等等,蕭三娘真的知道自己進宮來是做甚麽的麽?拓跋演敲響蕭妙音。

蕭妙音這會笑得甜蜜蜜的,“明日大王來不來?兒在這裏喲。”

貓兒咬牙切齒,“來,當然來!”他都還沒贏過一次呢,怎麽不來!

拓跋演笑而不語,過了一會,他讓宮人收拾棋枰,“三娘這種玩法固然好,也輕松,不過到底是奕棋,三娘還是要學學的好。”

說着蕭妙音瞧着小皇帝擺出一副老師的模樣來,“我來教你吧。”

蕭妙音頓時以為是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聽,按道理來說小皇帝應該挺忙的啊,尤其這會都聽政了,難道不是多和大臣們交流感情多學學治國的道理麽?

不過面對小皇帝那和善的眼神,蕭妙音只有點點頭,“多謝陛下……”

好惶恐啊怎麽破!

“不必謝。”拓跋演笑着點點頭,那邊的貓兒頓時覺得背後一陣涼意。

是不是天冷了,要多加些衣物?貓兒搓了搓手想道。

蕭妙音住在西昭陽殿,西宮作為皇帝居住辦公的所在其實很大,是個宮殿群,昭陽殿更是雄偉,她的西昭陽殿在昭陽殿的範圍之內,但是離着皇帝居住的正殿,那還有一段距離。蕭妙音來了都有兩三個月了,她沒有多少主動和小皇帝搞好關系的念頭,實在是因為兩家婁子太大,關系搞不搞的幾乎沒有太大的意義,一切都是看這位陛下怎麽想的。

她也悠哉悠哉的在西昭陽殿住着,吃喝睡樣樣不拉下。

這次小皇帝好像終于把她這個人想起來似的,一下子要教她下棋。

她想起最近太皇太後讓他聽政的事,頓時生出難道小皇帝要通過她來向太皇太後表态的想法,不過這個想法立刻被她自己一巴掌抽飛。

她也不是完全的歷史盲,史記都被她翻成那個樣子了,知道皇帝哪怕因為自己的長輩,對長輩家的女孩有那麽一米米的意思,也不會通過這種方式來示好的。北朝可不是南朝,中央集權感覺要強一些,她想起了某個皇帝哪怕被姨媽太後壓得喘不過氣來,還照樣和姨媽家的皇後吵架罵架。

根本沒必要嘛。

何況她這些天根本就沒有被太皇太後宣召呢,示好了也是白費力氣。

只能說她運氣太好了。

拓跋演說要教她下棋,那真是說到做到,他平日裏要讀書,要聽政,說實話時間并不是十分充裕。幹脆他就定下每隔一日教她。反正大家都是天天能夠見面的。

“陛下,您這是……”毛奇看着拓跋演自己拿了一卷棋譜在看,不禁輕聲問道。

“若是蕭女郎那裏,自然會有人去教導女郎棋藝,陛下又何必……”毛奇說到這裏也是鬧不明白皇帝到底是在想什麽。

宮中有宮學,女官們精通各種技藝,若是天子真的想讓蕭女郎學這個,只要派出一個女官去就可以了。

“此事……你不懂的。”拓跋演嘆口氣,他瞥了一眼一直在身邊服侍的毛奇,搖了搖頭,此事和毛奇解釋了也是無用。

他當初見過蕭家三位娘子,大娘為人呆笨,而二娘他總覺得人有那麽點兒小聰明,小聰明的人宮中很多,他看得也多,實在是沒有必要再弄一個在身邊。三娘倒是和前頭三個姊姊不太一樣,或者說她和太皇太後其他的蕭家女子都不太一樣。

既然必須要有,為什麽不來一個合自己心意的?

況且蕭三娘的确很不錯。

不過他最近事比較多,結果自己那個弟弟黏了上來。

“……”拓跋演看着手裏的黃麻紙,好似她學這些也沒有多大的用處。棋藝這種事,對于貴女們來說從來只是錦上添花,也不是什麽必備的技能。蕭三娘會不會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罷了,教教她也不費多少心思,而且貓兒淘氣,估計這段時日會找她麻煩,在朕這裏,好歹貓兒會收斂一二。”

毛奇聽了這位陛下的話,面色越發的詭異了,若是真怕常山王會欺負蕭家三娘,和常山王把話說明白不就好了?原本就不是什麽大事。常山王也不至于和個小娘子老是過不去。

貓兒那邊,羅夫人知道自己兒子又溜到天子那裏,連忙讓人将兒子提過來,“阿姨不是說了讓你別去招惹蕭三娘麽,你怎麽又去了?”

貓兒這幾日沒少往天子那裏跑,孩子年紀小,坐也坐不住,而羅夫人又不能老是把孩子給拘在宮殿內。每日裏孩子們還是要拜見兩宮,一見面就難免野到一塊去了。

“兒又沒把蕭三怎麽樣。”貓兒挨了母親這麽一頓訓斥,嘟起嘴很不高興。他眼角餘光瞟見母親擡起手就要揪他的耳朵,立刻雙手捂住耳朵嗷的一聲就跑開。

“你還敢說!”羅夫人簡直是要被自己這個兒子給氣的胸口疼,其他的皇子皇女都老老實實的,見着蕭三哪個又和自家兒子那樣,一見面就用撲的?回頭還說要娶人家做王妃,到了現在更是天天跑去了!

“阿娘,阿娘,別打別打兒!”貓兒跑到柱子後面,和羅夫人圍着柱子繞,“兒沒有欺負蕭三娘!”

“你說的話誰信喃!”羅夫人見着貓兒一張臉哭的髒兮兮的,額頭上淌下汗水,心裏一軟,也不追他了。直接讓宮人過來給貓兒整理。

“阿娘別打,阿娘別打好麽?”貓兒哭的可憐,躲在乳母身後,只探出一雙貓眼瞅着生母。

“……”羅夫人心一軟,才想答應,但是想起兒子特別愛闖禍的個性,還是一口氣憋在喉嚨口。

“好,阿姨不打你。”羅夫人道。

貓兒一聽,立刻破涕為笑,不過沒笑多久,羅夫人似笑非笑的看過來,“你将列子給我抄上一百遍。”

貓兒頓時嗷的一聲撲在乳母身上大哭起來。

乳母被貓兒哭的心疼的要命,宮中的乳母和皇子皇女們都是聯系起來的,哪怕皇女皇子成年,基本上都是跟着一起。心裏早就将小主人當做自己的孩子看了。

乳母替貓兒求情,“夫人,大王還小。”

“還小。”羅夫人看了一眼哭的慘兮兮的貓兒,“都好幾歲的人了,看看他的兄長,生母都不在身邊,都比他要懂事的多。”羅夫人想起什麽事來,面上露出沉痛之色,“罷了,這一百遍貓兒你給抄好了。”

貓兒瞧着是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了,倒是停了哭泣,哽咽着看向羅夫人的背影。

都是被蕭三害的啦!

拓跋演這邊說到做到,每隔那麽幾日就親自來教蕭妙音下棋,蕭妙音有這麽一個上檔次的師父,自然只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不過……

蕭妙音瞧着一旁陰沉沉的貓兒,心裏不禁奇怪,這家夥怎麽來了。

“來,三娘,和我下一次。”拓跋演是第一次做老師,以前都是被人教,這會第一次教別人,覺得很新鮮很刺激,完了就要蕭妙音來和他下一盤。

就教了幾個常識性的,和她下真的沒問題麽?蕭妙音應了一聲,手伸到旁邊的陶罐裏,準備拿棋子出來。

而貓兒虎着臉繼續盯她。

要無視一個人其實挺難,尤其這個人是個一心一意瞪你的漂亮小家夥的時候。

蕭妙音在圍棋上原本就是初學,如今心思用了一些在觀察炸毛的貓兒身上,輸的自然就快了。

“……”拓跋演擡頭看見蕭妙音一雙黑色的眼睛盯着旁邊不遠處的貓兒,而貓兒也是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模樣盯着蕭妙音。

“貓兒,怎麽了?怎麽老是盯着三娘看?”拓跋演心裏有些不悅,開口問道。

當着兄長的面,貓兒自然是說實話,“上回兒和蕭三娘下了回棋,結果回去就被阿姨給罰了。”貓兒聰明反應也快,他在羅夫人宮殿中叫羅夫人阿娘,到了外面就改口,不讓任何人看出來。

“羅夫人?”拓跋演蹙眉,“羅夫人怎麽罰你了?”

先帝嫔妃留在宮中的都是高位的人,出手罰兒子,他這個大兄也不好說太多。

“罰兒抄列子一百遍。阿姨說兒欺負蕭三娘。”說着貓兒一張小臉蛋都要鼓起來了,“兒明明沒有!”

估計是之前壞事做的太多,結果說實話都沒有人信了。

蕭妙音看着貓兒仇大苦深的模樣,想了想,“既然事因兒而起,那麽兒幫着大王抄一些?”

在家裏的時候,蕭佻喜歡裝逼,讓她也看了一些老莊類的書,一般來說這種書不會太長,抄寫起來就是考驗耐心。

貓兒沒想到蕭妙音會這麽好,他狐疑的看着她,“真的嗎?”

“真的,騙你就是小狗!”蕭妙音對于怎麽逗孩子很有一套。

“……”拓跋演瞧着這兩個竟然當着自己的面就将這件事給定下來了,“我也幫你抄些。”

此言一出,貓眼立即就亮了!

“不過就此一次,下不為例。”拓跋演拿出兄長的氣勢來。

三個人丢下棋盤跑到殿內,讓中官準備好紙墨立即開寫。

人的字跡都不太一樣,蕭妙音和拓跋演兩個瞧了瞧貓兒的那手字,學了個五六分像,就開始寫。

哪怕列子不長,一百遍下來也夠要人命的。拓跋演和蕭妙音各自認領十份,其餘的就貓兒自己寫了。

拓跋演時間緊張不可能幫太多,而蕭妙音不想幫的太多了,一點點心意盡到就好。

攤開黃麻紙就開始寫,拓跋演好不容易抄完一遍,覺得脖頸酸疼,他放下手中的筆,看向那邊的兩個人。

貓兒仇大苦深的抄的昏天暗地,蕭妙音一手持筆,一手按在智商,她抄的也頗為辛苦,小巧的鼻翼上都冒出了一層細細的小珠子。

宮殿中不分白日黑夜都有好幾排的燈火點着,她皮膚天生白皙,被宮燈一照近乎剔透。

烏發雪膚,眉眼精致,唇也是小小的,顯得格外嬌小。宮中不缺女子,他也見過了不少,可是他看得有些入神。

不知道是不是抄到了什麽難字,眉頭輕微的蹙起來。

毛奇瞧着拓跋演看蕭三娘看得入神,也沒去打擾。他瞥了蕭三娘一眼:嗯,的确是長得好看,小小年紀已經有美人胚子的模樣了,等到長大還不知道是如何樣子。看來太皇太後還真是下了本啊。

蕭妙音抄完一遍,覺得脖子好疼,手腕也很酸。她一擡頭就瞧着拓跋演盯着她看,蕭妙音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将墨汁濺到臉上了。

她伸手摸摸臉上,手指上是幹淨的,沒有任何墨跡。她頓時奇怪了,臉上沒東西那麽小皇帝還看什麽?

貓兒一擡頭就見着拓跋演盯着蕭妙音,眼神莫名,他轉過頭去,立即給蕭妙音臉上補上一筆。

蕭妙音從來不是吃虧不吭聲的主,被貓兒這麽一畫,她馬上撲過去對着貓兒那張漂亮小臉蛋花了三個烏龜王八。

場面頓時亂成一鍋粥。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過去了,一輛馬車弛出了皇城。

燕王府對于這位蕭妙音這位小女郎的回歸無疑是歡迎的,蕭妙音先去見過蕭斌,蕭斌見到她,面上笑意濃厚,“陛下可好?”

“阿爺,陛下一切都好。”蕭妙音答道,宮中小皇帝的确各種好。

“好。”蕭斌看着幾月不見的女兒,很是滿意,在宮中呆了三四個月,整個人都和過去有些不同。

“記得服侍好陛下。”蕭斌加上的這一句讓蕭妙音心塞了一會。

常氏是老早就在門口等着了,一見到女兒被侍女仆婦簇擁着過來,連忙招呼兩個孩子快出來。

“阿姨!”蕭妙音見到常氏立即眉開眼笑,檀奴和五娘有眼色的撲了過去。

“姊姊!”

蕭妙音一手攬住一個,常氏瞧着三四月沒見的女兒長高了,而且整個人氣色相當好,想來在宮中應該也沒有人欺負。

蕭妙音攬住弟弟妹妹到屋子裏頭,問了兩個這三個月來過的怎麽樣,好不好之類的話,然後将拓跋演給她的那些東西讓人拿過來。

這次回家拓跋演也是給了些東西,小皇帝不說賜,就說讓她帶給爺娘,另外還有一份是給她自己的。

爺娘的那份,她都送出去了,她自己的那份自然是給自己院子裏的人。

“姊姊,那是甚麽呀?”五娘和檀奴好不容易見到一母同胞的姊姊,又見着那麽多稀奇東西,抓住蕭妙音問這問那。

蕭妙音回答了兩個弟弟妹妹之後,擡起頭看着常氏,“阿姨,兒不在的這段時間,家中可有甚麽事?”

她人在宮中,燕王府後院裏發生什麽事,她也不可能知道。

常氏垂首不語,只是伸手給蕭妙音遞過去幾塊糕點。

“那邊幾個有找阿姨的麻煩嗎?”蕭妙音轉過頭問阿昌。

阿昌和服侍蕭斌那幾個勉強能夠排的上號的侍妾的下人相交不錯。這府裏頭沒幾個是傻子,如今常氏這裏風頭正盛,常氏的親生女兒又被選在宮中,眼瞧着就等着長大讓太皇太後給份位了,自然是争先恐後前來讨好。

阿昌的消息面也比過去寬了不少。

“哎,既然三娘子問,常娘子,婢子也就說出來了。”阿昌略有些為難的看了眼常氏。

常氏蹙眉,“這些東西說出來別髒了三娘的耳朵。”

“阿昌你說!”蕭妙音喝道。

“其實也不是甚麽大事。”阿昌嘆了口氣,這府中姬妾是争寵沒錯,但都沒有鬧出人命來,“聽說四娘子那裏,撺掇着侯娘子裝扮起來,和常娘子相争。”

阿昌說起這事感嘆果然這府裏的孩子,連五歲的小孩子都知道這些事了。

蕭妙音臉色一下子古怪起來,“啊?”

阿昌也不瞞着蕭妙音,前前後後的都說了。那些姬妾基本上都是臉盤子好看,身邊人上下功夫的不多,要打聽消息塞些財物就能打聽到了。她聽到的是四娘子身邊的乳母說的。

說是四娘子勸侯氏好好振奮起來,畢竟兩子都在宮中,還是有個親兒子在身邊才好。

常氏這裏蕭斌來的最多,那邊侯氏如果要争寵,勢必是要和常氏對上。

常氏對這位小娘子的心思覺得驚訝和好笑,不過過後覺得這個小娘子還為生母着想。

“……”蕭妙音想了想,發現對那個妹妹,她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麽阿姨受委屈了沒有?”她關心的是這個。

“沒有。”常氏好笑的看着女兒,“侯娘子畢竟……又怎麽可能将我怎麽樣呢。”常氏将失寵二字吞下去,她得寵日久,如今身邊有二女一子,怎麽看都算是下半輩子有指望了。至于争不争,根本就沒多大關系,她不說話,就有很多人自己上門來投靠了。

這不,連侯氏院子裏的人都來了,她還怕什麽?

蕭妙音想清楚其中的關節,噗嗤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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