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深陷囫囵

“呼……呼……”

不知道在這黑暗中又多少時日了,四周詭異的安靜,只能聽到起伏的呼吸聲。這時一個四周密封的地方,透不進絲毫的光亮,甚至感受不到一絲風的存在……唯一感受到的就是強烈的濕氣。陰冷,潮濕,發黴的味道……

這,是哪裏?

素淺閉上了瞪了太久幹澀難耐的雙眼,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摸索着抱緊了懷裏的人。懷裏的人還是綿軟的躺在那裏,無知無覺,除了還有幾近于無的微弱呼吸之外,沒有了絲毫的生命的跡象,甚至身體都是冷的。

那日,在那山林中,萬俟寒終于壓制不住體內強大的內力,變成了那般可怖的模樣。仿佛是從地獄中爬出的魔物,尋找着周圍的鮮血,舔舐,咀嚼。鮮血讓她更加的瘋狂。

徹底遁入魔道,泯滅人性,喪失自我。

近身處再無活口,那個被她喚作姑姑的女人似乎是早有準備,在萬俟寒發狂之前,便提着素淺快速的掠到遠處,未收到波及。素淺受到那藥物的影響,只覺得頭痛欲裂,體內火熱難耐,過了好些時候才舒緩過來,方才看清那林中的龐然大物,他不會認不出,那是他的妻主!耳邊的嘶吼聲讓他心如刀絞,緊咬着唇瓣的嫩肉卻也止不住眼角斷珠般滑落的淚水。

身旁的女人從林中收回視線,目光依舊陰翳,但嘴角卻上揚着意味不明的弧度。“呵呵,看來那丫頭也不是一廂情願啊,呵呵,有意思。”

素淺咬着嘴唇,一聲不吭的瞪着說話的女人,他心知這女人武功極強,他自然不是對手,只能靜待其變,找到機會脫身,此時他心中挂念着那個發狂了的女人,只想要去她身邊陪伴着,緩解她的痛苦。心下又想,方才萬俟寒喚這個女人為姑姑,想來不會有假,那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目的,怎會聯合着慕容致加害他的妻主,這之間到底有些怎樣的牽扯……

林中的動靜逐漸的小了下來,素淺被那女人提着向林子飛去。

曾經茂密的林子如今已經毀了大半,滿地的殘枝敗葉,碎的徹底。周遭的那些傀儡此時也變作了滿地的碎塊,無一幸免。

當那女人提着素淺稍微靠近了些,林中那被鮮血浸透的仿佛小山一樣的龐大身軀瞬的回頭,沖着來者的方向呲出尖銳的獠牙,喉嚨裏發出憤怒的吼聲。整個身軀染血,但眼中的血紅更甚,紅的刺眼。

那女人并未停下,似乎胸有成竹,直接飛身到那血山近處十幾米遠的地方方才駐足。擡手将素淺拉扯到身前,扼住他的喉嚨。

素淺聽到耳邊傳來那女人低啞的聲音“你不要讓我失望了。”素淺不明所以,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對面變換徹底的妻主,眼中盡是痛楚,他從不離身的簫早已被人奪下,不知丢到了何處。若不然,他多想将萬俟寒最愛的曲子吹奏出來,安撫下她的情緒,就像曾經在焰霞宮那般……

那散發着濃重的血腥味的龐然大物自然不會容許有人這般的威脅她的權威,猛地向素淺這邊沖來,揮起了如劍般烏黑鋒利的爪子,速度快的驚人,随着動作而來的內力仿佛是那汪洋的大海,源源不斷,無窮無盡。

迅速的掠起,移身到一側,但始終都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女人好似在逗弄着林中的大物,激的對方怒吼連連,攻擊不斷。只是先前的一番發洩顯然已經消耗了大半的氣力,此時揮爪的動作已經逐漸的緩慢,呼吸也粗重起來,漸漸的露出了疲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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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看着時機成熟,便停了步伐,将素淺牢牢地鎖在身前,沖着粗喘不已的血山喊道:“小寒,你睜開眼睛看清楚此人是誰!你難道想要他的性命嗎!”

仿佛是聽到了說話的聲音,攻擊的動作停了下來,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不遠處的兩個人,鼻翼張合。

素淺死死的咬着嘴唇,紅着眼眶望着他的妻主,他恨不得用性命換得強大的功力,可以掙脫鉗制沖到他的妻主身邊!

在黑暗中素淺微微嘆了口氣,修長的手指穿梭在萬俟寒淩亂的發絲間,輕柔的撫摸,懷裏的人呼吸漸漸的平穩綿長。那日的場面,素淺此生都不願再經歷一遭了……

當日,當那個女人講素淺推出去時,本欲攻擊的龐然大物猛地停下了動作,似乎在做着某種激烈的掙紮,一只手緊緊的握着另一只手,鋒利的指甲嵌進了血肉都不自覺。這還不夠,扼制的痛苦異常,便抽身向那山下的石壁撞去,力氣極大,半邊身子都撞得血肉模糊,血流不止,與身上本是幹涸的血跡融為一體,可怖萬分。

那不斷自殘的身影在素淺淚水模糊的眼中與曾經在焰霞宮院中的身影漸漸的重合,即使是失了人性,卻不忘不可傷他,這份珍視,深入于骨髓,烙印于靈魂,從未抹掉。素淺跪倒在地,任由着淚水決堤,撕心裂肺,肝腸寸斷。“妻主,快停下,不要再傷自己了——!”素淺用盡力氣沖着遠處的人影大喊,手腳并用地爬起身,沖着那身影奔去,“阿寒,快停下,停下來啊——!”那一刻,素淺想到了死,不想再讓女人因他而受傷,既然躲不過此劫便命喪于此,他也不會讓女人孤單于世,說好了禍福與共,那便同生共死,不枉此生緣分!

只是,站在一側看戲的女人卻沒有遂了他的心願,将他重新拖拽回來,眼睜睜的看着萬俟寒在哪裏掙紮翻轉,最終筋脈逆流,血氣上湧,五髒六腑盡傷。那龐然大物轟然倒地,濺起滾滾塵埃。

“阿寒,你真傻……”素淺喃喃自語,低頭在懷裏的人額上印下一吻。顧不得陰冷的環境,二人身上的污垢,此時此刻,能将最為在乎的人擁在懷裏,素淺已經萬分知足。

那日在被關在此處之前,素淺被帶到一處刑訊室,逼問他焰霞心法之事,他只說是身為男子身份卑賤,妻主并不會将這般重要的事情告知于他,哪怕是各種刑罰加身,素淺也咬死了不曾松口。那些人也只能信了,将二人關在同處,想來是想在萬俟寒清醒時,可以把那心法告知素淺一二。

素淺心下明白,那焰霞心法中暗含着前朝寶藏之處,定然窺竊者比比皆是,只是此種的玄奧連萬俟寒都不得知曉,其他人自然也了解不深。無論如何,他都不會交出焰霞心法,若那些人得了心法,二人的性命怕是就難保了……想來焰霞宮的人不會坐視不管,此時定然已經在尋找二人的下落。不過此處定然是極其隐蔽,一時半會兒還難以被找到。

素淺拿起之前堆在角落裏硬的像石頭的饅頭,費勁的咀嚼,艱難的吞咽下肚,無論如何,他要要撐到走出這裏的那一天!

焰霞宮的人的确已經開始大範圍的搜索。以木青為首,出動了所有的焰霞宮的弟子。按照萬俟寒之前定下的行程,她理應與素淺在萬香城看過了武林大會,小住幾日便向焰霞宮折返。但二人卻自從武林大會之後便音訊全無,沒有與焰霞宮的人有任何的聯系,顯然這不是正常的狀況。

最終在訊蟲的幫助下,木青帶人找到了萬香山腳下的樹林。在那一片狼藉之中,是從萬俟寒身上掉下的吸引訊蟲的藥囊。将那林子徹底搜查之後,還找到了素淺的紫竹簫。

木青的臉色差的可怕,顯然,這裏有過一場極為慘烈的打鬥,甚至最壞的可能是萬俟寒徹底入了魔,失了心!既然沒有屍首,那這二人定然是被人所困,而且是在一個及其隐蔽之處!

仿佛又過了很久,在一片黑暗中,完全感知不到時間。素淺在期間會被帶出逼問一番,之後會重新丢進這密室中。素淺忍者身上的疼痛,摸索到萬俟寒身邊,将那無知無覺的冰冷軀體重新擁在懷裏,安撫,親吻。只有懷裏的重量,才能給他堅持下去的動力。

素淺沒有料到,讓他離開這密室重見光亮的,是那個他意想不到的人。

手上行刑過後的的傷口還沒有愈合,素淺從衣裳上撕下布條,纏在傷痕累累的手指上。突然,地面開始震動起來,素淺一驚,趕緊将萬俟寒攬在懷裏,扶着她站起來,靠在牆邊。在地面之下好似有鑿洞的聲音,聲音忽大忽小,斷斷續續。素淺的手緊緊握着女人的手,哪怕是冰涼,也讓他安心。

随着鑿洞的聲響逐漸增大,地面的震動也越發強烈。素淺似乎看到了地面上透出的絲絲的光束!顯然,這個固若金湯的密室已經從下面有了裂縫!素淺頓時明白,這是有人來救他們了,心中欣喜萬分。

“裏面人還在嗎?”透着那縫隙,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聲音有些陌生。

素淺咽了下口水,從幹裂生疼的嗓子裏使勁的擠出聲響,“在……在!”聲音破碎嘶啞。

顯然,下面的女人聽到了他的回應,緊接着一陣更大的震動之後,地面嚯的被鑿開一個洞。刺眼的光亮瞬間充斥了整個密室。素淺趕忙閉上雙眼,過了很久才皺着眉緩緩地睜開雙眼,逐漸的适應了這光亮。

地下的洞口竄上來一個女人,搖着手裏的扇子,饒有興趣的打量着這個密室。

怎麽是她?素淺驚訝地看着來人。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又憋出了一章,這種自虐的尿性也是醉了哇咔咔~

在微博上看到了一個關于黑玫瑰的花語,叫:你是惡魔,且為我所有。讓我瞬間想到了俺家的素淺和小寒寒哈~實在是太對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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