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婁山之行

那搖着扇子的女人仔細的将這密室打量了一番,口中還在連連稱奇,“這個想法真是妙極,建造的也是極好極好的。”

直到評價完了,那華服女人才轉頭看向素淺這邊,“素公子近來可好?”

素淺警惕的看着面前衣着極盡華麗的女子,啞聲說道:“素某在此謝過雷小姐。”

那來者,正式雷霆谷少主雷萬金。

雷萬金聽罷哈哈一笑,“說來在下也是無意為之啊,當日武林大會之時,在下親眼見到新任的武林盟主與寒姊相約,好奇心作祟,便親自去瞧了一瞧。”

“原來你那是一直都在……”

“非也非也,那時寒姊的破壞力太強,在下這種三腳貓的功夫哪裏承受的住,直到後來消停了雷某才折返回原地,見到的便是那些人将你二人帶走了。”雷萬金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仔細的回憶着。那一身的金貴衣裳在這發黴的密室裏着實違和。

“那雷小姐……今日怎會在此……”素淺嗓中聲音嘶啞,斷斷續續,卻也冷靜理智。

“哦,這樣的,你也不用擔心,雷某我就是對一些有趣的事情感興趣,這麽些天來,暗地裏焰霞宮的人已經派出了大批人馬,甚至是不惜暴露焰霞宮的暗址也要搜尋徹底,似乎是在尋找些重要的人。在下也是好奇,你們二人究竟會身處何處,竟然讓焰霞宮的人都搜尋不到。”

雷萬金頓了頓,搖了搖扇子,得意的揚着臉,接着道:“在下左思右想,偏偏雷霆谷這處似乎無人來查,而這雷霆谷谷口處群山聳立,洞穴極多,用來藏人實在是再合适不過了。”

素淺靜靜聽着,心下也是明白了,“那雷小姐今日可是來相救?”

“哈哈,素公子你且放心,在下自然是來相救,好歹雷某與寒姊相交一場,又怎會落井下石。”

聽到此話,素淺心才稍稍放下,緊緊攥着的手也微微松開。

“不過,在下心有餘而力不足,無法将兩位請入雷霆谷做客,況且也依在下所看,寒姊如今筋脈盡斷,若是這般耗下去,怕是性命堪憂。照此看來,如今這世上恐怕也只有一人可以相救了。”

“那人是誰?”

“婁山鬼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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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駕,駕——”官道上,一個樣式普通的馬車急速的向南行駛。

素淺看着車窗外快速向後倒退的樹木村寨,辨識下方位,這才放下車窗的簾子,回身坐好。拿起水囊,給身旁靜靜躺着的萬俟寒潤了潤唇。

如今,在這官道上已經行駛兩日了。

直到現在,素淺才真正接受了他與萬俟寒平安離開那囚室的事實,起初,他還總覺這只是個夢,就好似他在密室中常常會夢到的那樣。當夢醒時,發現二人還身處在那漆黑肮髒的密室中,那種失望痛苦,實在是不願再想。

雷萬金也是個心細之人,當日在雷霆谷谷口,停着這輛馬車,車裏備好了食物和水囊,馬車夫又是個聾啞之人,只是駕車,并無其他。

素淺心知此時萬俟寒的身體狀況着實不容樂觀,同時他也相信雷萬金既然選擇救了二人,就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于他。當日萬俟寒為了扼制體內魔功自斷了筋脈,她的身體在重創之下又拖延了這麽多日,未得到及時醫治,怕是已經片刻不容耽擱,況且從這雷霆谷去往婁山也确實是近路。因此,他毅然選擇了只身帶着萬俟寒,踏上了這條去往婁山的路。

婁山在雷霆谷以南,是明顯的南方氣候,溫熱潮濕,極适合草木生長。那個曾經在江湖上盛極一時的鬼醫在十年前便選在婁山退隐,再不問江湖之事。

鬼醫之所以得此名號,正因他陰晴不定,殺人救人全在一念之間,從不講什麽江湖道義,也不在乎什麽人情冷暖,甚是随性也甚是無情。另外,更令人稱道的是,這鬼醫竟是一男子之身,在醫藥方面卻勝過了所有女人,也确實是江湖中一傳奇人物。

雷萬金的叮囑在素淺耳邊響起,這鬼醫素來行事詭異多端,并不一定會同意救治萬俟寒。因此,這婁山雖是去了,但結果如何,全憑造化了。

素淺看着身邊的女人,心裏五味雜糧,曾經在河燈前相擁之時,又怎會料到今日這般境遇,但真到了此情此景,卻也覺得只要是活着,比什麽都好。既然此世選擇與你同行,那麽不論怎樣境遇,都會伴你左右,不離不棄。

“哦……淺……”

躺着的人突然發出了聲音,素淺心中一喜,湊上前去。

“阿寒,你醒了嗎?要喝水嗎?”

“淺……”萬俟寒緊閉着雙眼,皺着眉,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嘗試才費力的睜開了緊閉了許多天的雙眼。“淺……淺兒……”萬俟寒念着素淺的名字,顫抖着擡起手,想要碰觸素淺那近在眼前的面龐,但還未曾觸及,手臂就無力的落下。

“你不要着急,我們正在去往婁山的路上,我會求鬼醫為你醫治。”素淺緊緊握着萬俟寒的手,五指交叉。

萬俟寒看着素淺,那雙目中還有未退的紅,臉色也蒼白的可怕,但顯然,見到素淺好好的坐在身邊,她的心情是好的。

素淺給萬俟寒喂下食物和清水,就柔聲的将這些天來的遭遇一一的告知她。只是對于他受刑的事卻只言片語的一帶而過,并未細說。

萬俟寒看着素淺,他整個人看上去都不似往日的清俊優雅而顯得頗為狼狽。嘴角還有沒有完全愈合的傷口,甚至她看到他修長白皙的十指都覆着層層的傷痕。那些日子,定然沒有他講的那般輕松。

萬俟寒心疼的看着這一切,她的眼睛酸了,痛了,一滴淚無聲的從眼角滑落,消失在了鬓角的發絲中。她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落淚了,不論是整個家族被滅族時,還是曾經被折磨修行時……只是此刻當她面對眼前的這個男人,便止不住的心疼,內疚,本是發過誓要給他最好,而如今卻連累他這般受苦。

“淺兒……對不起,讓你跟我受苦了,是為妻無用……對不起……”

“阿寒,你不要這麽說,那日若不是你不想傷我,也不會自傷至此,是因為我才……”

“淺兒,你要知道,即便我丢了性命也絕不會傷你分毫的……”

“既然這樣,你便也不要自責,我對你也是這般。”

對你,也是這般……

萬俟寒腦海中反複着這句話,心裏吃了蜜一般的甜,看着素淺堅定又包含情愫的雙眸,她咧開嘴笑了,笑的傻傻的,仿佛那情窦初開的青澀少女,仿佛十年來,所有的痛苦絕望都不曾有過,一切都回到了最初最單純的美好。

萬俟寒的身體還不足以支撐她清醒太久,就這樣偶爾的清醒,大多數時候的昏迷。行了十幾日的路,才終于到了婁山腳下。

素淺遣走了車夫,背着些吃食便扶着萬俟寒上路了。他心裏清楚,對于鬼醫這種脾氣秉性的人,定要将姿态放的極低才能給萬俟寒争取到診治的機會。

婁山的濕氣本就很重,而恰逢此時又是仲秋時節,冷氣也足,這種濕冷之感,讓人覺得冷到了骨子裏,冰刺紮着似的,十分難受。素淺身為男子,體質向來偏寒,在這般的氣候下更是十分難耐。而這山中又是少有人煙,山上都沒有現成的路,只能憑着雙腳踏出路來。這山上的樹木茂盛參天,枝杈交錯,只能透進星星點點的日光,更顯得林中陰冷無比。

素淺自己行走就很困難,況且帶着大多數情況下都在昏迷的萬俟寒,這只能讓他走的更加的艱難。

任由着泥濘的道路濕了他的鞋,任由着那樹枝草葉劃破了他的雙腿,任由着雙手被勒出紅痕,他依舊奮力的剝開茂密的草叢灌木,架着萬俟寒向山中走去。他心中只餘下一個念想,就是找到鬼醫,讓萬俟寒盡快的好起來。

這日,素淺發現了一處山間小溪,水流潺潺,清澈幹淨。心下驚喜萬分,素淺也算是個大家閨秀,哪裏有見過這樣自然原始的山林,這些天憑着心中的執念才能支撐他在這深山中苦苦支撐,殊不知他那本是白玉無瑕的肌膚上已經被這山中的蚊蟲叮咬的留下了大片的紅腫。

素淺将萬俟寒安置在小溪近處的一棵樹下,自己沖到溪邊,先是舀起水大口的喝了下去,又将這冰涼清澈的溪水淋到臉上,身上,洗淨了這段時間來身體上髒污,也讓一直因擔驚受怕而緊繃的神經暫時的舒緩了一些。

這麽多天,素淺難得心情舒爽,取出水囊,灌滿了清水,準備回去為萬俟寒也清理一下。

轉身向那樹下走去,突然,在那萬俟寒倚坐的樹上,竄下來一條四五尺長的蛇,杯口粗的蛇身,正吐着信子直沖樹下的萬俟寒而去!

素淺大驚,撒手丢下水囊直奔過去。他本是怕蛇,但此時卻不管不顧的直沖過去,他知曉打蛇打七寸的說法,壯着膽子想要搏一把,總之不可讓萬俟寒傷到就是。只是這理論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尤其是素淺毫無經驗,剛伸出手,那蛇就迅速轉頭,直沖素淺而來。

感到手上一下刺痛……

好困……素淺腦中混沌,只覺得天旋地轉,頭腦昏沉,努力睜開眼看那黑白相間的蛇向林中滑去了,樹下他挂念的女人也是暫時安全了……終于,抵抗不住睡意,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終是昏睡過去,再無知覺……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坐久了後背疼,而且最關鍵的問題是作者君最近書荒了!書荒太可怕,作者君已經快要無聊到瘋……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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