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深山鬼醫

素淺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四下都暗了下來。

不遠處是噼裏啪啦燒火的聲音。素淺擡頭,循聲望去,竟是一個人在那火堆邊烤着吃食,仔細看去,那火上架着的竟是白日裏咬了他的那條蛇。

借着火堆的亮光,素淺急忙起身,可四肢傳來的酸軟無力讓他踉跄的跌坐了回去。只能極力看向樹下,見萬俟寒正躺在樹下,胸膛規律的起伏,這才安下心來。又回頭看向那火堆旁的人,心下警惕。顧不得身上的不适,手腳并用的掙紮爬起,咬着牙,步履蹒跚的走向火堆方向。

走到近處,看仔細了些,那火堆前坐着一個老者,身着破舊的粗布短衣,腳蹬一雙滿是泥濘的草鞋,頭戴着一個很大的草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下巴上很長的花白胡須。身側還放着一個大竹簍子,不知裝着什麽。

素淺看着此人,心下有些期待,此人的性別年齡極有可能是他此行要來找尋的鬼醫前輩。便上前行禮,問道:“在下素淺,不知閣下可是……”

不等他說完,那老者便大聲喝道:“若不是老頭子我在這,你這小娃子早被蛇咬死了,別在這吵吵,哪涼快滾哪去。”

素淺一聽這話,不僅不惱,反而欣喜萬分,能治得了這蛇毒的定然是醫者了,況且又在這等深山之中,那眼前這位就是鬼醫了!

素淺沒有再上前,而是就地坐下,還欲開口,“老前輩……在下……”

“別嚷嚷了,睡你的覺去,別休息不好毒素複發明早死了,白白浪費了老頭子我的藥,哼哼!”那老者一直都沒擡頭,吼完了,拿起烤好的蛇肉大口的吃了起來。

素淺有些明白,這位前輩想必是想讓他休息,防止毒性複發,傷了身子。只是這老者的性格也着實怪異。不過既然有求于人,素淺自知不能忤逆老者意願,但是心裏又怕明日天亮時這位鬼醫就離開了,那便又找尋不得了。只好轉身躺下,佯裝睡去,只是不知為何,看着那跳竄的火苗,他竟然漸漸的失去了意識,沉沉睡去……

清晨,素淺被林中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喚醒。猛然想起昨夜之事,他能那麽快就入睡了,定然是那位鬼醫的手筆。

素淺此時心裏念着萬俟寒,快速爬起身,跑向樹下,将見萬俟寒還是如昨晚那般躺在地上,身下是他鋪上去的一些幹草,并無任何差池。見萬俟寒無事,素淺也算是放了心,環視下周圍,只有一堆燃盡了的炭黑痕跡,已經不見了那位老者的身影。他心中暗自嘆了口氣,本是欣喜于找到了人,轉眼就又丢了去。

盡管失望不甘,素淺還是強打起了精神,最起碼,經過此事,他是知曉了鬼醫确實是在這婁山深林之中,而且性格相貌與傳聞不差,這樣尋找起來,更有了希望不是。

整理好了情緒,素淺起身去前日的那處小溪,他昨日還将水囊丢在了路上,這便去尋來,灌滿了清水,轉身走回去給萬俟寒喂下去些。

正當他靠着樹幹坐下,攬着萬俟寒圈在在懷裏,習慣性的撫摸着懷裏人的一頭青絲,心裏想着接下來該往哪個方向走時,那出遠處的灌木叢中有了聲響,腳步聲逐漸近了,昨日的那位老者背着竹簍,快步的走了過來,步履輕快,絲毫不見老态。

素淺見着來人,頓時有些欣喜若狂,急忙将萬俟寒安放下來,站起身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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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白天才真正看清這位老者,那一身灰褐色的粗布短衣已經破舊不堪,但卻也整潔,不過走在這山中免不得沾上了泥濘,昨晚掩在草帽檐下的面容也看清了,沿着那雜亂的胡須向上,竟然是一雙妩媚妖嬈的鳳眸,眼角上揚,顧盼生輝。想來這位老者年少時定然也是一個風流人物罷。不過,定然是為了掩蓋這雙明眸,才将胡須蓄了這麽長,男子長胡須其實是一件極為羞愧的事情,所以一般的男子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胡須變長,更加不會被別人看到。

那老者似乎察覺到了素淺的目光,将本就很低的大帽檐又壓低了些。

素淺上前行禮:“閣下可是尹前輩?”

那老者并不作答,反而是大聲問道:“那裏躺着半死不活的是你妻主?”

“正是……”素淺實在拿捏不到這位老者的想法,只能順着他的話回答。

“老頭子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尹華傾,你妻主這樣子确實只有我能醫治。”

素淺聽見這老者這麽爽快的話語,心裏有些不安,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麽簡單。

果然,那老者頓了頓,又是亮聲說道:“讓我醫治她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前提是,你必須死。”

素淺愣住了,“為何……”

“呵呵,老頭子最是見不慣這種狗屎的情情愛愛,你既然在乎她,就為她去死好了,也算是感天動地的為愛犧牲不是,呵呵呵。”

素淺愣了一會兒,才算是明白了這為鬼醫的話。

那鬼醫見他不說話,又加了一句:“也不用你費勁,那山後就是個懸崖,跳下去就行了,都不用人給你收屍。”

素淺擡頭,看着面前的老者,靜靜的看了一會兒,躬身行禮:“在下素淺,感謝尹前輩昨日的救命之恩,這就告辭了。”

尹華傾一愣,嘴角一勾,滿臉不屑:“我還以為真是情根深種,結果卻是這般的自私懦弱。”

素淺停下腳步,回身,道:“尹前輩,在下雖然不知您曾經遭遇過什麽,但素淺自知與妻主之間的情誼是真是假,若是我死了,即便是妻主好起來也不會快樂,甚至會痛苦悔恨,她即便是丢了性命也不會傷我分毫,我對她也是如此。既然妻主無福長命,那我便與她一同踏上那黃泉路,也讓她在路上不會孤單。”說罷便繼續邁開了腳步。

“哈哈哈哈哈——”身後傳來尹華傾的一陣大笑。“果然是一對有趣的娃娃。”

素淺不明所以,颦眉而視。

那尹華傾笑罷,沖着素淺回手,“你且帶着那女娃娃随我來吧。”

素淺雖不知其中生了怎樣的變故,但傳聞這鬼醫就是性子陰晴不定,既然有了機會便也不再耽擱,拾掇起東西,費力的扶起萬俟寒,咬着牙勉強跟上了尹華傾輕快的步伐。

其實素淺不知的是,當他中了蛇毒昏迷的時候,那尹華傾就用藥物強制讓萬俟寒從昏睡中醒過來。他一看到素淺二人的狀況,就将兩人此行的目的猜個八九不離十。

弄醒了樹下躺着的女人之後,他便跟她說,要用她夫君的性命換她的命。誰知,那女人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即使是身體極度虛弱,但那眼神卻是一個上位者的冷靜,聲音微弱卻篤定:“淺兒不會答應你的。”說完便不再言語,似乎眼前的人只是跟她說了一件極小的事情,她對此絲毫的不在意。

“只有我能救你。”尹華傾不肯罷休。

“我知道。”說完,便閉上了雙眼,那般冷漠淡然的樣子,仿佛事不關己。

那尹華傾還從來都沒被這麽無視過!站在一旁吹鼻子瞪眼了好一會兒。她曾經這招屢試不爽,看盡了各種人性醜态,這次卻偏偏折在了這裏!

他飛快的去把素淺的蛇毒清了,他非常的期盼素淺趕緊好起來,看看那個該死的女人到底哪裏來的那般篤定!

結果就是,他輸了,默默的帶着兩個人回了住處。

***

“你說什麽,密室被破了?”冷靜的聲音中,是掩飾不止的憤怒。陰翳的目光更加陰森,揮手将手下譴退。

旁邊一個帶着半面玉質面具的年輕的女子輕輕抿了一口手中的茶,勾了勾唇,唇瓣微張,“看來,呼延将軍也是有失手的時候。”

“多謝玉小姐賞識,不過就這點小事,以風影樓的勢力,還不會查不到吧。”

“兔子好捉,不知籠子還是否牢固啊?”

“玉小姐大可放心,籠子會換個安全的地方放着。”

“那邊極好,在下可不想壞了與呼延将軍您的首次合作呢。”

“玉小姐大可放心。”

***

素淺拼盡了最後一絲力氣,終于到了目的地。見尹華傾停下了腳步他才終于松了口氣。

擡頭看向四周,這時一處深山中的一處偏僻的地方,不過可以看出有人居住多年的痕跡,幾間小草房,幾畝長着糧食的田地,幾只母雞。還有……素淺看着那樹上的樹屋,頓時有些震驚。那是幾棵極為粗壯的大樹,在很高的樹杈處,用木頭搭建了一個很大的房子,樹幹上繞着一圈圈的階梯,還有藤條編的扶手,但是看着外觀就覺得很精致,想來屋子裏面定然更是精巧了。看來這尹華傾身為一個男子,果真是處處驚世駭俗,不走尋常之路。

尹華傾把竹簍放下,将裏面的藥草拿出來,一一收拾幹淨,依樣擺弄。過了很久終于處理停當,好似這才意識到還有兩個活人在,其中一個還是半死不活的。

“你把她放到那邊草屋裏去,完了過來幫我幹活。”瞥了一眼杵在旁邊的兩個人,頭也不擡的揮揮手。

素淺得令,扶着萬俟寒往草屋裏走,那草屋顯然已經許久無人居住了,裏面的灰塵堆的很厚。擺放着唯一一個極小的床上還只是鋪了一層黴爛的幹草。

素淺先将萬俟寒安置在屋外,這才轉身回屋,好生的打掃一般,又從屋外的草垛裏捧出一捆幹草,均勻的鋪在床上,尋思下,又把外面的外衫脫下,鋪在幹草上,這才将萬俟寒放到了床上。看着臉色白的幾近透明的女人,心中揪痛,但想到那鬼醫算是答應了醫治,斷是不會丢了性命,心裏這才好受些。

安頓好萬俟寒,素淺略微整理了下自己,當他摸到自己下巴上的青茬,頓時羞愧萬分,幸好這裏沒有其他人,要不然他真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勇氣出門去。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最近幾天出去玩耍,還有醉心畫畫,就導致不想碼字……但這是不對的,于是作者君抽了自己100鞭,又潑了鹹鹽水,快馬加鞭的碼出了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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