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迷霧罩頂
皇城臨祥。
一個身影在街上匆匆走過,全身都被巨大的鬥篷遮擋着,臉龐更是被兜帽遮得嚴實。但看身形和走路的姿勢,卻是一個男子。
直到行至迎客居門前才停下匆忙的腳步,從兜帽的縫隙中小心的四下張望後才擡腳進了門,直上到二樓的一個雅間方才停下,也不敲門,擡手拉開那雕刻着精致花紋的木門便閃身而入。
屋內,一個女子臨窗而立向外看着,聽到聲音才轉頭看了過來。這女子身着這寶藍色的綢緞外衫,上面繡着繁雜的暗紋,高雅別致,盡顯主人的不凡的身份。
男子進門後,便全然沒有了方才的緊張小心之感,擡手掀開兜帽,順勢将鬥篷脫掉,任由着那鬥篷順着滑下,堆到了木質的地板之上。去掉了遮擋之物,露出的是一張妩媚妖嬈的小臉,一雙美目波光流轉看似清純,但又透着一股并沒有刻意掩飾的精明。
“南宮小姐,別來無恙。”那男子抿嘴一笑,笑不露齒,既不傲慢也不低伏,恰到好處。
“幾個月未見,柔貴君的容顏愈發迷人。”窗邊的女子正是南宮家少主,南宮諾。此時,她已經從窗邊走至矮桌前,示意男子坐下。
男子對南宮諾的話語依舊回之一笑,輕撫衣擺,順勢坐了下來,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出一個身居高位者的優雅得體。
“今日貴君怎能得閑來與在下一聚?”南宮諾将注滿的茶杯遞給男子。
男子伸手接過,點頭致謝,低頭輕抿一口,道:“今日聖上去檀山狩獵,本君抱病休養自是得空。”
這雅室之內氣氛平靜,你問我答也算是禮尚往來,各得其所。而此時臨近這迎客居的一個人跡較少的暗巷中卻是刀光劍影。單看衣着便知,那五六個身着黑邊藍衣的人在圍攻一個通體黑色勁裝的人。看着你來我往的招式,竟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但顯然那個正在被圍攻的黑衣女人略勝一籌,即使是以一敵多卻也能勉強應對,自知不可戀戰,便不顧肩膀中了一劍奮力而奮力沖出包圍,快速的掠上周圍的房頂,幾個跳躍便将身後緊追之人甩了開去。
雅間中,一個同樣身着黑邊藍衣的人走到南宮諾身邊,俯身耳語了幾句便退身離開。南宮諾修長白皙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茶盞,眉宇之間微微少了平日裏的那份閑适,多了些斟酌。
***
瑞豐城,郊外別院。
一個男子滿是驚喜的呼聲劃破了一片的寂靜。
“濁月醒過來了!”一個灰色的身影在長廊上飛奔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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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裏,坐着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女人身着亮紫色的精致裙裝,頭上插着閃着光亮的金叉,柳眉下一雙桃花眼風情萬種。正是焰霞宮四大管事之首的木青。而此時,她的面上不似往日的神采,而是略顯疲倦,手中正看着各方傳來的密函,不時的用指尖按揉着眉心。
在座的另一個女人便是葉川,依舊是粗布的衣裳,憨厚的模樣,但此時目光如炬,神情肅然,全然沒有那平日的莊稼人的樣子。
二人都在看着密函,不時的擡頭交流,雖說是平靜,但卻并不見輕松,反而一片肅穆之感。
直到那聲喊叫聲傳來,打破這沉悶的氣氛。聲音的主人已經一口氣沖進了書房,不住的喘息,喜道:“木管事,葉管事,濁月醒過來了!”
木青聞言一喜,将手中信箋放下,“灰日,我随你同去。”起身,撫平衣擺上的褶皺,沖葉川點頭示意,擡步離同往。
經過一條長廊,便到了一處安靜的院落,灰日上前一步,推開屋門,将木青請入。
房間寬敞整潔,很是舒适,可見灰日每日打理的着實用心。此時躺在房間內側大床上的濁月見到來人,急忙的要起身來,只是身子還虛弱,只能勉強擡頭,灰日跑上前去,拿來大的靠枕給她倚着,扶她起來靠坐着。濁月這一躺就是整整兩個月,終于是醒了過來,醒來第一件事便是要尋木青過來。
“木主管……我有話跟你說……”盡管氣息微弱,濁月還是費力的将話說出來。
“你慢慢說。”木青見濁月精神尚好,心裏也是歡喜,幾個月來的陰霾也散去了些。
“那日,我奉宮主之命前去調查那焰霞心法傳言之事,”喝下灰日遞上來的溫水潤了潤喉,濁月繼續道:“後來便查到竟然是從風影樓透露出的消息,我也恰好尋到了一處風影樓的分所,便暗自混了進去,不想竟得以見了那樓主玉小姐,以及幾個納佐國的士兵。”
“納佐國的士兵?”木青眉頭緊皺:“沒想到這風影樓竟然與異族人打交道。”
“沒錯,當時我想看看到底那納佐國來的是什麽人,結果竟被那玉小姐發覺,那人武功頗高,我并不是敵手,想要抽身離開卻又遭到了往生門的襲擊,自知應付不來,便只好發出了求助的訊息……”濁月終于将事情說出,也算是落下了心中的大石,身體也是支撐不住,額上已經密布了層細密的冷汗。
“我了解了,你且好生歇息,養好身子。”木青心裏正在合計着這事情的原委,其中太多蹊跷。
“那宮主與主君現在可好?”濁月提着最後的氣力,将擔心的事情問出,她方才已經聽聞灰日說起萬俟寒的事情,不免擔憂。
“若是不出意外,二人應該在婁山,你且放心。”
濁月聽罷,才安心下來,在灰日的幫助下重新躺下。方才她沒有講述後面的事情,她在往生門的圍剿下身受重傷,幾乎殒命,若不是分壇堂主帶人營救,她早已成了刀下亡魂,也不會見到後來焦急趕來的灰日了。望着在她床前來回忙碌的灰日,她的心從未有過的柔軟。
木青獨自回到書房,皺着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在書房中的葉川見她的神情,不免擔心:“出什麽事了?”
木青微微嘆口氣:“看來這次的事情我們想得簡單了,據濁月所說,這風影樓不僅放出了焰霞心法的消息,還與納佐國有勾結,這讓我想到當日萬香山的林中那些破碎的布料似乎是納佐國早年軍服的樣式。”
葉川目光一凜,“這麽說來,那日宮主被害之事并不僅僅是那慕容致所為?”
“恐怕那慕容致也是遭人利用,為他人做了嫁衣。”
“依我看,這事和風影樓脫不了關系!我倒想知道這風影樓樓主玉小姐,到底是何方神聖!”
正當二人談論之時,楊曉推開門大步而入,一身黑色勁裝英氣逼人,進門後并沒有說話,側身讓跟在她身後的人進屋。
枯風邁步進門,向屋內木、葉二人一一拱手,身上染着灰塵血跡的黑衣還未曾換下,想必是剛剛趕回來便奔此來了。“各位管事,宮主曾派我去查探主君弟素柔之事,如今宮主未歸,便告知管事。”
“素柔?”木青想了想,沒什麽印象啊,還是主君的弟弟,這時哪跟哪啊。不過萬俟寒能派遣執行者親自去調查的人,定然會有些利害關系。“你且說來。”
“素柔曾是秀男,如今已晉封為柔貴君,盛寵不衰,我見他曾偷溜出宮,私下見了南宮家少主南宮諾,二人來往客氣,似在商讨事宜。”枯風聲音冷靜,單純的在陳述事實。
木青微微挑眉,素家作為武林世家,兒子竟然進宮當上了貴君,又和這南宮諾有關系,定是有些見不得人的貓膩。思索片刻,見枯風肩上的傷口,問道:“枯風,你肩上的傷是何人所致?”
“應該是南宮諾的手下的幾人發覺我在跟蹤素柔,所以動手攔我。”
“能夠傷了你的人,定然功力不低啊,這南宮家作為官宦世家竟然也有此等高手,看來這南宮諾也不是等閑之輩。”
木青不免想到曾派人來送信的雷萬金,她身為雷霆谷的少主又為何會搭救萬俟寒二人?這些事情牽扯的人太多,錯綜複雜,似乎每個人都在其中扮演着莫名的角色。這盤棋,誰才是幕後真正的推手?
***
此時,婁山的深山中,素淺正背着竹簍跟在尹華傾身後,不時的采下尹華傾指定的草藥。
本來,素淺擔心因為前日與萬俟寒所說的柳澤青的事情會影響到尹華傾,甚至怕他一怒之下拒絕為萬俟寒醫治。不曾想到,早飯的時候,尹華傾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悠哉的下了樹屋前來用餐,吃罷早飯,又拎着素淺與他一同去采藥。盡管始終沒有将目光落在萬俟寒身上,但确實沒有憤怒的跡象。
見尹華傾無事,素淺的心也是安了下來,又哪裏敢忤逆了尹華傾的意願,心甘情願的背上了竹簍,随着尹華傾進山去了。其實萬俟寒很不想讓他去的,總覺得山裏不安全,他又懷着身孕,但素淺為了讓尹華傾滿意,便安慰萬俟寒說尹前輩常年住在此處,進山采藥經驗豐富,又醫術高明,不會讓他有什麽危險的。萬俟寒無奈,只好讓他去了。
雖說已經是十一月份了,但這山中的樹木還是翠綠茂盛,這讓素淺這個北地出生的人有些新奇。只是這山中的濕冷之氣愈發嚴重,更是冷到了骨頭縫裏去。
午後,素淺與尹華傾尋了一處幹淨些的平地坐下,拿出早上帶着的幹糧,填着早就空牢的肚子。
見尹華傾神色如常,素淺小心的試探着問道:“前輩,昨日妻主說了讓您不高興的話了是麽?您不要跟她一般計較,她其實……”
還沒等他說完,尹華傾就大聲了打斷了他的話:“我給你的書你都背下來了沒有?還有那穴位針灸之術,沒事的時候拿你那便宜妻主好好練練,紮死了也是她的造化!”
素淺低下頭偷偷的笑着,他早就習慣了尹華傾這個大嗓門,只是聽着他這話,還有些個沒消的怒火呢,真是人年紀越大越像個小孩似的。
看到了素淺在低頭偷笑,尹華傾頓時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吼道:“別吃了,趕緊起來,還有很多藥沒找到呢!”
素淺笑而不語,聞言起身,可當他剛站起身,突然覺得心口處一陣抽痛,擡頭看着這陰沉沉的天色,素淺有些不太好的感覺。“尹前輩,我方才突然心悸了一下,我有些擔心妻主,天色也不太好,今日我們便回去罷。”
尹華傾狠狠的瞅了一眼素淺,“就你事情多!行了行了,你就知道心心念念你那個殺坯妻主,走走走,回去就回去了!”
二人帶着采來的草藥,沿着來路往回走。當走到那住處的附近時,尹華傾吸了吸鼻子,頓時變了臉色。
作者有話要說: 覺得自己藏着掖着的一些暗線将要逐一的顯露出來了~總想把木青和那個慕容致的姐姐慕容炎湊一對哈哈,結果又變成了斷袖分桃哇咔咔~再把楊曉面癱當成情敵~作者君開啓了惡俗狗血劇情的腦補模式。。。
大家還記得慕容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