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控制
聞承翊大概是真的很喜歡宿津送他的新刀鞘,雖然沒明說什麽,但卻一天到晚把刀帶在身上,不動聲色地炫耀給別人看。
恰好中域最近事情少,父子三人閑下來一塊兒吃了個晚飯,聞橫果然朝着聞承翊的唐刀多看了幾眼:
“哦,換新刀鞘了啊,拿來我看看。”
嶄新的烏木光滑明亮,聞橫點點頭,剛想把刀還回去,又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麽,去仔細看刀柄處。
那幾道淺淺的刻印痕跡映入眼簾,他笑了兩聲,想起兒子小時候的事情,神色柔軟了幾分。
“你們兩個小時候天天打架,我當時還擔心你們會關系不好呢。”
聞橫看向宿津,把唐刀遞過去,示意他去看上面的痕跡。
“承翊五歲那會兒,我送他這把刀,說以後這把刀就是一輩子和他并肩作戰的戰友了,是很重要的夥伴,讓他給刀起個名字。”
“但是他想了半天卻問我,說父親,到底要起什麽名字呢?”
聞橫還記得當時的兒子比這把刀高不了多少,費勁抱着刀想了一個下午,他只好提醒道,“你可以選一個你最喜歡的東西給它命名啊。”
小聞承翊如醍醐灌頂,歪頭看向父親,“最喜歡嗎?”
然後他問聞橫,“弟弟的名字怎麽寫?”
五歲的小聞承翊照着紙上的“宿津”兩個字,拿了把刻刀,并且很固執地不要父親幫忙,自己歪歪扭扭在刀柄上刻下了那些散亂的淺痕。
在深色烏木上其實并不很明顯,像是很容易會被時間撫平的樣子,但卻留了十幾年。
“所以後來你們再怎麽吵架打架,我都不擔心。”
聞橫把刀還給聞承翊,又摸了摸宿津的頭,“我看人很準的,你們兩個啊,無論怎麽鬧都分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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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喜歡。
這幾個字把宿津的心跳速率徹底打亂,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到晚上回去的路上還在想,原來那麽早的時候聞承翊就很喜歡他了嗎?
夜晚的聞家莊園內涼風習習,古堡的尖頂沐浴着月光,春蟲鳴聲啾啾,開了大朵大朵鮮花的枝頭沉甸甸墜下來,宿津一個不注意就撞了一頭花瓣。
“想什麽呢。”
聞承翊似乎對他的走神有點不滿,此時很強勢地摟過了他的肩,語氣淡淡,“看路。”
想什麽?
還能想什麽?
宿津從沉思中回神,轉頭看離得很近的聞承翊,明明還是平時那副漫不經心又冷漠的模樣,但仔細去看,耳根卻不明顯的紅了一片。
就算他們早已相伴了數十年,有過最最親密的關系,但這人仍舊會為一點親密舉動而臉紅心動。
宿津的心忽然就軟了下去,他伸手按住聞承翊腰間唐刀的刀柄,稍踮了下腳,在這位alpha的臉上親了一口。
宿津這人脾氣硬,但嘴唇卻軟的很,就像枝頭那些初開的花,帶着微微的暖意,不同于平時那種讓人喘不過氣的深吻,只是蜻蜓點水一般,在聞承翊側臉上碰了一下。
他親完以後難得有點不好意思,臉頰一熱,想掙開聞承翊的手往前走幾步,但卻被人眼疾手快的按住。
聞承翊搭在他肩上的手稍用了點力,把親完就想跑的人緊緊禁锢在懷裏。表面上看還是沒什麽表情,但那雙深淵似的墨色眼睛卻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你等回去。”
一時興起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這代價明顯有點慘痛。
宿津後頸上的牙印新的疊舊的,嘴角也破了皮兒,領口往下幾乎全是深深淺淺的印子。他輕皺着眉吸了口氣,半靠着床頭點了根煙。
聞承翊定定看他兩秒,宿津毫不退讓地對視回去,半晌,對方嘆了口氣,“就一根,不準再多。”
宿津這才收回目光,輕哼了一聲。
被聞承翊管了那麽多年,他可是半點沒屈服過,現在仗着身份進了一步更是得寸進尺地不聽話。
什麽抽煙一根兩根的,他還約了朋友通宵喝酒呢。
近日難得任務少,前段時間連軸轉,宿津已經很久沒能和他那群朋友聚一聚了。
大家夥兒湊了個局,就等着他。
陸家的別墅夜晚燈火通明,宿津剛踏進去,就被陸沁雲摟住了胳膊,淡淡的香水味瞬間充斥鼻端。
他不适應地轉了下頭,不動聲色将自己胳膊抽了出來。
陸沁雲是陸家的beta小兒子,和宿津他們也算是在一塊兒玩了很多年的好兄弟,從小就樂意跟在宿津後邊,一口一個哥。
此刻看着自己落空的手,他頓了一下,又彎起眼睛,拍了下宿津的肩,“宿津哥,好久不見,怎麽和我都生疏了?”
宿津沒在意,坐到一邊讓人倒了杯酒,随口道,“都是大男人,摟摟抱抱幹什麽。”
似乎完全忘了他和聞承翊不僅是兩個大男人,還是兩個alpha。
這群纨绔子弟在玩樂之事上格外有天賦,酒局氣氛喧鬧而熱烈,宿津靠在椅背上,手邊的玻璃杯盛着冰酒,在混亂的光線下折射出浮動的水光。
在出任務的間隙中,這樣的酒局對他來說是種放松,他可以任由酒精一點點軟化自己那根時刻緊繃的心弦。
但今天坐在這裏,不知怎麽,卻總是走神想起家裏的聞承翊。
聞承翊向來是不參與他們這種場合的,除了那些荔枝酒,宿津幾乎沒怎麽見過他喝酒,煙也只是偶爾在戰場上會抽幾根。
自律的很。
大家夥吵吵嚷嚷鬧了半夜,縱使宿津酒量好也醉的差不多了。他看了眼時間準備回家,但剛走到庭院裏就被追出來的陸沁雲拉住,對方勸道:
“太晚了,要不就住這邊吧,別回去了。”
宿津搖了搖頭,被酒精侵蝕的理智此時起不到半點用處,只有最直白的本能在指引他行動。
“不了,我要回家見聞承翊。”
陸沁雲拉着他的手一瞬間用力,勉強笑了下,“……津哥,你不是最讨厭他嗎?”
“讨厭?”
和宿津一塊兒玩的朋友們都知道這兄弟倆互相看不順眼,平時沒少吵架打架。
但是,讨厭和喜歡并不是沖突的。
宿津想,有時候的确會生氣,會覺得讨厭,但是那又怎麽,他對聞承翊的喜歡同樣一點也不少。
他開口想解釋,但還沒說什麽就忽然被人攬住肩膀拉向了身後,宿津沒防備,一下子撞到那人胸口上。
原本就不太清醒的腦袋一下子更暈,他皺緊了眉想開口罵人,但熟悉的霜泉青茶信息素味道一下子環繞周身。
宿津深吸了一口,沒再說話,放松下來,懶洋洋靠過去,任由聞承翊把他抱的更緊。
不過聞承翊并沒有看他,只是居高臨下的垂眸,用冰冷眼神注視了對面的陸沁雲幾秒。alpha的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湧來,beta的臉色蒼白,抿了抿唇,似乎想說什麽,但卻被聞承翊打斷:
“他讨厭誰,不用你來告訴他。”
alpha的神情冷漠,似是在告誡,“以後離宿津遠點。”
回家路上,聞承翊全程冷着臉沒說一句話。宿津身上的酒氣混雜着淺淡但不容忽視的陌生香水味,這讓他難以忍受般地釋放出濃度極高的信息素,将人層層包裹。
宿津臉上帶着酒醉的薄紅,此時被勾的口幹舌燥,只能皺眉道,“收收你信息素。”
不說還好,這句話話音一落,宿津立刻感覺周身的霜泉青茶香氣變得更濃郁,強勢侵略了他所有感官。
車剛好到住處門口,聞承翊将他拎下車,進了門才沉聲問:
“收一收?”
“更喜歡那個beta的香水味?”
宿津皺眉,“胡說八道什麽?我和他多少年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
兄弟?
也就你把他當兄弟。
聞承翊眉眼更陰沉,手指撫上宿津的後頸,按壓在腺體那一小片皮膚之上。
“不許再和他們出去。”
這種理所當然的管束态度一下子把宿津心底那點叛逆點燃,他不喜歡也不習慣被束縛,語氣裏自然而然帶上不滿
“就和朋友喝個酒而已,你別管我。”
聞承翊冷笑了一聲,攥着他的手腕将人推到了門板後,不由分說地俯身吻下去,好像這樣就可以不用再聽見宿津說那些讓他生氣的話。
宿津是他捕獵範圍內的唯一獵物,也是他放在心口的珍寶。
一想到還有其他人在暗中觊觎,甚至嘗試奪走,聞承翊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底的陰暗欲望。
他懲罰似的咬了一口宿津的唇瓣,但在聽到懷裏人皺眉吸氣時又立刻安撫地輕輕舔了舔。
“宿津。”
他去吻宿津的後頸,在尖牙刺破腺體皮膚的前一秒,他說,“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