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酒後
聯合先鋒軍的支援部隊在一天後趕到,有了前車之鑒,這支隊伍防備心極高,不是很好對付。
兩方暗中對峙了幾天,産生的卻又都只是些小摩擦,誰也沒有貿然點燃戰火。
可中域這邊物資準備的少,經不起耗,苦戰難以避免。
宿津和聞承翊熬了幾天夜才商定下來一套完備的作戰計劃,本以為這次要費些力氣才能啃下這塊兒硬骨頭,但沒成想,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那支援部隊就先一步被別人解決了。
原本支援部隊駐紮的營地被清空,現在寒風中飄搖鋪展的分明是南部聯盟藍色的戰旗。紀雅山沒再穿她的長裙,而是換了一身硬挺的作戰服,腰間配着槍。她和宿津還有聞承翊客氣地握了下手,“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宿津有些驚訝于她的變化,但沒多說什麽,只是疑惑詢問:“這裏離南部聯盟還遠,紀小姐怎麽會來趟這趟渾水?”
雖然中域與南部聯盟是合作關系,但紀雅山也着實沒必要千裏迢迢過來幫他們這個忙。在這個世道,大家更奉行“各掃門前雪”的那套。
他的話音落下,紀雅山笑了一下,“哪裏的戰火不是戰火呢?”
她眼中的野心不加掩飾,“南部聯盟和中域都中規中矩太久了,若是只想安身立命并不算太難,但要是想徹底肅清時局那就遠遠不夠了。”
宿津和聞承翊對視一眼,沒說什麽話,紀雅山也不在意。
她神情淡淡地轉了下手裏的槍,“我知道你們會願意和我合作的。”
她曾經和聞承翊有過短暫的對話,雖然對方沒明說,但她能看出來這個alpha有多喜歡宿津。
而愛人就是天然的軟肋與铠甲。
有了心上人,那麽他們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渴望熄滅戰火的人,他們不會願意永遠過這種刀尖舔血的日子的。
返程路上,兩支隊伍順路同行。
Advertisement
晚上駐紮休息時,宿津睡不着,覺得有點悶,就找了個空地打算抽根煙透透氣。
不出來還好,一出來就聽見兩個雇傭兵邊走路邊聊天:“咱們大少爺和紀小姐看起來真是挺般配的,兩人還有共同語言。”
“是啊,而且咱們中域和南部聯盟關系不錯,估計是好事将近了。”
……
朔風卷起細雪撲在宿津臉上,又吹開他的額發。
雇傭兵們的短短幾句話聽得他心尖泛酸,宿津冷着臉踢了腳地上的雪塊,手裏的煙被飛濺起來的雪沫熄滅,發出極細微的“刺啦”聲。
那兩個士兵被他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幾秒,又看宿津神色陰沉地轉身離開,一副心情非常不好的模樣。
兩人沉默片刻,對視猜測:
“嗯……二少爺也喜歡紀小姐?”
要不然怎麽一副吃醋模樣。
宿津明知道聞承翊不可能會喜歡別人的,但那種酸澀的感覺還是時不時在心裏翻滾。以前觸手可及的霜泉青茶信息素現在變得偶爾才能聞見一絲一縷,這讓宿津更郁悶,一直到回到中域也沒緩解半分。
每見到聞承翊一次,他的心口就被滿當當的酸澀堵一次。
回中域沒幾天,陸沁雲又約他出去喝酒,宿津知道聞承翊不喜歡,下意識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卻又答應了下來。
某種類似于青春期小孩鬥氣的情緒升起,他想,憑什麽只有他一個人難受啊?
不讓去他還偏要去,聞承翊要是有本事就立刻過來管他好了。
這次大家約在中域某個很著名的酒吧裏,宿津是這裏的常客了,他往那裏一坐,昂貴的酒就被一瓶瓶送上來。
昏暗的燈光打在深色的酒瓶上,宿津心裏不舒服,喝的也就多了點,亂七八糟的人來來往往勸酒,他一律接下,任由自己淹沒在酒精的麻痹之中。
周圍人的說話聲和音樂聲變得不甚清晰,光影在半阖的眼皮外交疊,他像墜入深水一般,迫切的想要尋求一點兒霜泉青茶的香味透氣。
可聞承翊沒來。
明明以前到了這個點兒時,聞承翊一定會把他拎回家的。
宿津越想越煩躁,又間雜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心裏忍不住罵了幾句,小聲模模糊糊嘀咕,“不來的話以後也別來好了,我他媽才不稀罕被人管着。”
身側的陸沁雲又殷切地給他空了一半的杯子倒滿,酒精把理智腐蝕殆盡。
宿津沒多久就目光迷離,眼眶也有點泛紅。他晃了晃昏沉沉的頭,摸出通訊器,跟随直覺毫不猶豫地點下了心底那個名字,接通後又非常不講理地頤指氣使:
“聞承翊,現在來接我。”
對面安靜了一瞬,似乎是輕笑了一聲,“宿津,不是不喜歡我管你嗎?”
“我都不是你的alpha了,我憑什麽管你啊?”
宿津現在才發現原來這人記仇的很。
兩人沉默對峙,只剩下呼吸聲隔着通訊器傳遞。
酸澀的怒意冒着泡上湧,宿津咬牙,紅着眼眶一把關上通訊,端起眼前的酒杯猛灌了一口。冰涼的酒液把人嗆的喉嚨生疼,沒咽下去的部分順着喉結向下流去,隐入衣領,留下一道冰冷的濕痕。
陸沁雲見了,抽了紙巾想幫他擦一下,但卻被宿津伸手擋了回去。
宿津已經醉的有些意識不清了,陸沁雲湊近去聽,只能聽見這人低聲着什重複着什麽:“香水味……不喜歡……”
見宿津醉成這樣,繼續喝肯定是不行了。陸沁雲嘗試了一下把他扶起來,打算帶他去休息。但alpha很固執的要自己走,陸沁雲無奈,只好在他身邊看着,偶爾虛扶幾下。
跌跌撞撞走出門,外面的冷風一下子鑽入衣領,把人吹得清醒了些。
宿津有點茫然的揉了下泛紅的眼眶,然後一下子就見到了靠在酒吧門口牆邊的聞承翊。
細雪在這人的肩頭落了一層,看樣子是等很久了。
可這人明明才說過不管他了。
宿津怔愣一下,眼眶更熱,喉頭像是堵了團棉花,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聞承翊神色冷漠而銳利,攥着他手腕拉緊,然後才微微垂眸看向他身邊的beta,冷聲道:
“我說過,讓你離宿津遠一點。”
陸沁雲滿臉敢怒不敢言,結結巴巴半天才吐出一句,“你是alpha,宿津也是!”
“那又怎麽樣?”
聞承翊攬過宿津,不由分說咬上懷裏人的後頸,牙尖碾磨。
腺體是alpha的逆鱗,可宿津只是最初悶哼了聲,然後就像是習以為常般沒再掙紮,甚至還親昵地用臉蹭了一下聞承翊的肩。
濃郁的荔枝酒味溢出,聞承翊明知道陸沁雲聞不到,但還是把人往懷裏藏的更深,用霜泉青茶的信息素把宿津緊緊包裹住。
像是懷抱着最昂貴的不容他人觊觎的珍寶,他慢條斯理宣誓主權,
“我的。”
浴室的熱水劈頭蓋臉灑下,蒸騰的熱氣撲了宿津滿臉,他臉上醉酒的潮紅變得更深,但人卻清醒了不少。
濕漉漉的睫毛被水粘成一绺一绺,宿津想伸手去揉,但手腕卻被聞承翊單手攥着,按在浴室牆上。
背後冰涼的光滑牆面和身前的灼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宿津用力眨了眨眼,察覺到聞承翊放在他腰側的手一路向上,然後算不上溫和地幫他抹了把臉上的水。
這人毫不留情地一口咬在他脖頸上,尖牙在細嫩的腺體皮肉之上研磨,帶起一陣令人顫栗的疼痛酥麻。
不知道是酒氣還是信息素把人熏得昏沉,宿津還沒反應過來,就察覺身下被生硬的擠入。
他短促的喘了一聲,破碎的嗚咽從喉嚨中溢出,泛紅的眼眶更紅,他低聲嘟囔了句,“……疼。”
但聞承翊動作沒停,甚至握着他腰的動作更用力,白皙的腰身被熱水激起一片粉紅,又被留下幾個清晰的指印。
“疼才長記性。”
聞承翊嗓音很冷,乍一聽起來和平時處理公事時沒什麽區別,可細細分辨就能發現其中暗藏的無盡的瘋狂渴望。
那雙眼睛也是一樣,深黑色的瞳仁仿佛暴風的中心,就那麽一眨不眨盯着宿津,看的人心底發毛。
潛意識察覺到的危險感讓宿津不自覺往後躲了一下,但這麽個極細微的動作都讓聞承翊難以忍受。
宿津被壓着後腰重重按回去,喉間的呼痛聲還沒來得及溢出就被吻堵住。
聞承翊動作發狠,幾乎是要把人吞吃入腹一般,卡着宿津的下颌強迫人擡頭和他接吻。滾燙的舌尖舔舐過宿津口腔的每一處角落,發顫的氣息盡數被掠奪。
宿津難以自抑地蹙緊眉頭,眼裏溢出生理性的眼淚,他在親吻的間隙中喘了幾聲,不知是痛還是爽,被按在牆上的手時而繃直時而攥緊,被水霧蒸騰的有些泛粉的手背上青筋畢現。
“聞……聞承翊!”
宿津的嗓音被撞的發顫,覆蓋着薄薄一層肌肉的小腹不住顫抖痙攣,他的睫毛又被打濕了。
牙印淩亂散落在他的頸側,手腕,胸口的麒麟上。宿津被抵在牆上抱的高了一點,他垂下眼就能看見聞承翊又在他胸口咬了一口,氣勢洶洶的麒麟紋身随着身體大幅度起伏。
聞承翊咬的并不算疼,但牙尖劃過肌膚表面那種直至心底的酥麻感還是讓人發顫。
宿津喉結上下滾了幾滾,堪堪穩住心神後才開口罵道:“聞承翊!你他媽是瘋狗嗎?”
這話說完,他察覺身前人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就見聞承翊擡起眼皮看他,似笑非笑:“我是啊。”
alpha最深處的生**第一次被人造訪,而頸後的腺體又被人緊緊叼在嘴裏,他恍惚中真的覺得自己是在被完全标記。
宿津開始分不清空氣中漂浮的那些到底是水霧,還是聞承翊濃度達到巅峰的信息素。
滔天翻滾的浪潮将人裹挾浮沉,他喘不過氣,又聽見這人在他耳邊問:
“還敢不敢了?”
聞承翊松開尖牙,沉沉盯着他的眼睛,眼中醞釀着冷靜又瘋狂的暴雨,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拆吃入腹。
巨大的白光在腦中炸開,宿津渾身上下都在抖,手指頭尖都是粉的。他倔強地不肯說話,但聞承翊實在是太兇了,他很快又重新在動作下繃緊身體,背後那對流暢的蝴蝶骨凸起,撞在濕漉漉的光滑牆面上,有點發麻。
聞承翊一邊伸手去墊在他肩後面,替他揉了下撞疼的骨頭,一邊又冷着嗓音問:
“再敢随便提分手,你猜猜會怎麽樣?”
宿津胡亂搖了搖頭,會怎麽樣他根本不用猜。
他沒說,聞承翊也不在意,動作更兇狠,嗓音卻放輕了下來。他在宿津耳邊低語,似是溫柔的情話,又像是忍耐多日的告誡:“宿津,你要是再敢,我就找根鏈子把你鎖起來。”
宿津的心頭跳了一下,他知道聞承翊真的敢。
宿津想說什麽,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察覺到了那處的異樣,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卻被人擡着下巴吻住。
聞承翊終于在眼前這個alpha的體內成結,來自未知的恐懼讓宿津不由自主蜷起了手指,他濕漉漉的睫毛顫顫,想掙紮卻被人一把按回去。
喉嚨間的喘息與嗚咽也一并被聞承翊抵回去。
宿津的眼淚蹭在聞承翊肩頭,可聞承翊并沒有放過他,而是又重新咬上了他的咽喉。
外面似乎在下暴風雪,宿津仰頭時朝浴室裏那方小小的,幾乎要被積雪完全覆蓋的天窗看了一眼。
距離天亮還太久了。
一晚上風雪簌簌聲,直到黎明才漸漸停下。
卧室巨大落地窗外滿是明亮到刺眼的雪景,宿津剛皺眉睜開眼就吸了口冷氣,覺得渾身都酸疼。
從指尖到小腿,幾乎身上看得見的地方到處都是深深淺淺的牙印。
他喝酒并不斷片,昨晚聞承翊的兇狠歷歷在目,alpha眼裏的侵略與渴望幾乎要幻化成實質将他灼傷。
宿津毫不懷疑,如果條件允許的話,聞承翊真的會很樂意拿根鏈子把他們倆綁起來的。
他盯着窗外的積雪半晌,宿醉後的頭疼一陣陣發作,桌邊恒溫板上放着一碗熱粥,想都不用想是誰留下的。
宿津沒胃口喝,他天生對“束縛”抵觸,但聞承翊又偏偏三番五次在他底線上碾壓。
惱怒的同時,宿津心裏很罕見的生出點害怕來,怕聞承翊發瘋,也怕他自己心裏那點不可忽視的動搖。
頭更疼了,宿津沒耐心想更多,他直截了當地聯系了聞橫。
“父親,我要出任務,随便去哪裏,越遠越好。”
聞橫笑笑,“行啊,邊境那邊要運一批軍火,正好你和承翊……”
宿津打斷他,“不帶聞承翊,我是說我自己。”
作者有話說:
然後就能接到最開始的時間線啦